“小姐!当心!”袁念念的功夫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学的,比三脚猫还要弱三分,几下便叫对方卸了武器。
细白的手腕被人紧紧捏着,袁念念怒气冲冲的看向轻易制服了自己的男子。
“袁小姐,为何如此相逼?”对方是个打扮朴素的清秀书生,看着气质平和,出手却不俗。
“宿主,巧了这不是。主角受也来了。”
“那书生是主角受?”
“正是。”
“他为何上门?”
“昨日主角攻心血来潮掳了主角受的远方表弟,主角受受人所托上门来要人。”
“主角攻为何要掳人,难道真如那裁缝铺老板所说,掳来当上门女婿的?”
“那老板只听得一二,并不知其中故事。其实是因为主角攻被困春闺,心有不满,便故意招惹人上门给袁老爷子添堵呢!被他掳来的无论贫富,都如上宾一般对待,有的甚至还同这‘袁小姐’成了知无不言的好友。”
容岩摩挲着下巴,“好这袁念念,旁的本事没有,折腾人倒有一手。”
那箱袁念念被人如此欺负,气的眼眶都红了,“你知不知羞!竟然对弱女子出手,白白练了一身好本事,没想到如此卑鄙!”
书生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放开握着人手腕的手,“小生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小姐恕罪。”
“啪”一声清响,袁念念竟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这便是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以后冒犯了别家小姐,当心被打断腿!”
书生听了愈发愧疚。与书生同来的,见此情景怒其不争道,“吴生,想你聪明一世,今日竟如此糊涂。若不是这小妮子抢人在先,又偷袭在后,你何至于会对她出手!”
吴生一听确实是这道理,“对!是小姐出手在先。没想到袁小姐不仅行为乖张,这张嘴也好一个伶牙俐齿。今日若不把我表弟还回来,就是闹到这镇海城满城皆知,我吴岁彬也丝毫不惧!”
见对方并没有上当,自知理亏的袁念念便不再纠缠,痛快道,“还就还!我家男人多着呢,又岂缺你表弟一个!”
吴生听了脸竟又红了起来,“你不知羞!闺中女子行为竟如此放荡,将来如何能嫁得出去。”
“我堂堂袁家大小姐何时沦落到被一个穷书生教训了!来人啊,把昨天那人押上来!”
袁念念话音刚落,家丁们便押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于表弟,这刁蛮小姐可曾欺负于你?”吴生见了人,当即挥剑吓退了家丁,关切问道。
表弟却摇了摇头,“我与袁小姐一见如故,昨日其实是我主动与她回来的。”
“此女子狡诈多端,勾人的手段多着呢,你被她迷惑一时不查着了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不愧是读书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袁念念不屑道。
“清者自清,于表弟为人一向正直,若不是你强逼他,又怎么会随陌生女子回家?”
“他见我姿色可人,一时色从心起鬼迷心窍,自己便跟着我来了。表弟,你说是不是?”袁念念说着,还向人抛了个媚眼。
表弟忙连连点头道,“小姐说得极是。”
“你!”吴生见了越发气愤,“众目睽睽之下怎可这般不知廉耻!况且,”上下打量了袁念念一番,“你这身形哪有半分女子的样子。街上随便一个女人都要比你美上百倍千倍!”
袁念念一向爱美,因为天生一副好皮囊,便将相貌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今被吴生这般贬低,顿时被激怒,“你说什么?”怒气冲冲凑到人面前,几乎快要脸贴了脸,胸贴了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长得不好看吗?”
吴生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视线却黏在了那张脸上,动不了分毫。
好看。
哪怕知道这人性情骄纵行为不检,却依旧无法欺骗自己。
如雷的鼓声传来,吴生顿觉头晕眼花视线模糊,那张脸便也在眼前时而靠得极近,时而又离了很远。不正常,这声音实在不正常。
“哼!”一声冷笑传来,将吴生蓦然惊醒。
“说不出话了吧,我就知道不会有人觉得我不好看的。”是袁念念,正得意的扬着下巴,鄙夷的看着自己。
吴生突然明白了,那咚咚的声音,原是他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副cp在成为师徒之前,是伶牙俐齿小妖女(攻)vs总是被妖女套路的木讷书生(受),成为师徒之后被套路的就是徒弟了。
秦瑟大兄弟这个世界被切片了,可以期待一下究竟被切成了多少片。(残忍发言)
第86章
“怪不得这小师弟不讨我的喜欢, 实在是一块儿木头,无聊得紧。另一位呢,他是谁?”可不要像这吴岁彬一般无聊。
但是想想日夜守着两个闷葫芦, 容岩便觉这师父不当也罢!
“巧了不是,那徒弟也在这镇海城。”003翻了翻剧情本儿, 惊喜道。
“那今晚便去另一位徒弟家凑活一晚吧。”
“宿主您当真?”003惊讶道, 剧情说这另一位徒弟可是家中穷得连一粒米都找不到啊!
容岩却没有听从003的劝告,趁众人不注意,大摇大摆离开了袁府。
离开袁府后, 容岩按着003的指挥在城里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 竟走到了城外。
“003你认错路了吧, 这不是出城的路吗?待会儿城门可就关了!”太阳早就落到了山后, 黑漆漆的乡间小路上,除了容岩不见一个人影。容岩慌张的四下看了一通,只有远处山脚下隐约有几点灯火。
“没错,确实是这条路。”003却无比肯定,“您那徒弟虽然是镇海城人, 却住在城外的乡下。”
“什么!”容岩后悔了, 这古代的乡下想也知道条件必然艰苦。“罢了罢了, 既然早晚都是我的徒弟,又岂能急于一时, 我们还是回那袁家吧。”说着便想施展法术瞬移回城内。
“宿主, 您在山下不能擅用法术, 这可是您自己定下的规矩。”003提醒道。
容岩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 当初怕白诺白言下山后为非作歹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怕麻烦的容岩便立下了一道师门规矩:门中弟子无论何人皆不可在人间的地盘使用法术。
没想到今日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容岩只能认命的朝那城楼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城下,却发现城门已经关闭了。
几百年没正经走过路的容岩,乍一走这么多路,还是崎岖不平的山里,早已累得不像样子,靠在城墙上气喘吁吁。歇息了一会儿,疑惑道,“我那规矩明明是为弟子定下的,我作为师尊为何也要遵守?”
“若是您自己都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又如何说服徒弟们遵守呢?”003问。
容岩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思索了一会儿自暴自弃道,“算了,既然天意如此,看来今晚无论这城内还是城外,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说罢,仰头望起头顶圆圆的月亮来。说起来,有机会一定要去那月亮上看看,毕竟这可能自己唯一一次登月的机会了。
就在容岩胡思乱想脑洞突破天际时,旁边的树丛突然动了一下。一人一系统顿时警戒起来,如果来者是什么匪徒甚至妖魔鬼怪,这规矩看来不破也得破了。
正紧张着,树从剧烈抖动起来,容岩和003屏住呼吸盯着那里,却见树枝中却钻出一个猫着腰的少年,少年见树丛外有人着实吓了一跳,直起身子站在原地,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起容岩来。
容岩也在打量少年,却见少年一身破旧衣裳,补丁摞补丁,竟已分不清原本是何面貌。脚上踩着一双破烂草鞋,也不知究竟走了多少路,五个脚趾露出了四个,个个沾满烂泥。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篓,看容量将容岩丢进去都填不满一半儿,表面用稻草虚掩着,看不出其中装了什么。
少年见对方打扮富贵,气质出尘,不像是恶人,便大着胆子走近了一些,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面孔,身体一震。
人间竟有如此美貌之人,而且毋庸置疑,那人真真切切是个男人。
成长于山间野岭的少年,从未见过如此谪仙般的人儿,一时竟痴痴的看呆了。
宅了几百年的容岩招架不住少年如此露骨又纯粹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咳了一声,“咳!”
少年骤然惊醒,突觉自己方才竟如此失礼,“对、对不起!我、我只是从未见过公子这般绝色出尘之人,一时看呆了,望公子莫要怪罪!”
这少年倒也耿直得很,容岩自然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更何况这孩子还情深意切的夸赞过他的美貌,“无妨,本……吾原谅你就是。”
少年放下心来,可是目光仍忍不住往容岩脸上看,偷看了几次蓦然发现,这漂亮公子脸色似乎不太好,那双看上去柔软十足的嘴唇微微泛着白色,更叫那张艳丽的面庞楚楚可人起来。
少年为自己的情不自禁心中忐忑,却更加关怀公子的安危,鼓起勇气关切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累极了的容岩没有逞强,轻轻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会得到公子的回应,少年胆子大了一些,又问道,“公子可是要进城?”
对方说的确实不错,容岩便又点了一下头。
“公子可能进不去了,城门一旦关上,除非皇帝驾到,否则是不会开启的。”
这还用你废话?
容岩不知这少年问东问西到底想做什么,只见少年个头挺高,身材也结实,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老实人的脸,便将他当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人,摆手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想在这门外凑合一夜。”
“公子可使不得!”少年忙道,“城外不仅有野兽出没,更有强盗横行!公子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你方才也说了,城门关了便不可能再开,除了在这荒郊野岭喂豺狼,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容岩有意说给系统听,便夸大了一些。
少年听了越发心急,怎可叫如此神仙的公子落入豺狼虎豹之口!“公子可以同在下回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
“哦?”容岩问,“同你回去?回哪里去?”
“小人的家便在这城外的乡下,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在那里凑合一晚。”
“远吗?”容岩可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远……”不仅远,而且路程还相当崎岖。
“那算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容岩摆摆手,决定打发走这少年后到白诺和白言的地盘凑合一晚。
“我、我可以背公子过去!”少年突然磕磕绊绊道。
“这……这不太好吧。”容岩连连摆手,那少年却自顾自摘下了背篓,转身推进了树丛里,“我除了一身蛮力身无长物,公子可以尽管相信我!”
“你我萍水相逢,小友却待我如此真诚,容岩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在受不起。”容岩倒也不怕一个乡间少年知道自己的尊名,推脱道。
“小人虽与公子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倍感亲切。公子原来是叫容岩?小人姓秦,单名一个瑟字。”
容岩一听,肩膀颤抖了一下,“哪个秦,哪个瑟?”声音竟然也跟着颤抖起来。
“秦晋之好的秦,琴瑟和鸣的瑟。”
确认成功,容岩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与你同去也无妨。”
少年虽未听懂公子的弦外之音,却还是很开心公子愿与自己同行,恭敬的蹲下/身去,“公子,请上吧。”
“宿主,您方才是在确认这少年是否是您的前男友吗?”夜路漫长,无聊极了的003突然问道。
“是。”
“宿主您的结论是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容岩为系统的迟钝恨铁不成钢,“要么根本就不是我的前男友,要么就是又失忆了。但是无妨,反正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什么结果?”
容岩没有回答,003便知道自己又犯蠢了,忙闭紧嘴巴不再多说一个字。
少年秦瑟没白长那一身肌肉,背着容岩脚步稳如泰山,行走在山地上竟也和在平地上无二。
“你身手不错啊。”容岩看无聊了风景,随口称赞道。
少年倏地涨红了脸,“我天天在这山里爬上爬下,自然就练出来了。”
“天天?你多大年纪了?”容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这孩子的年龄。
“过了年就十五了。”
“十五岁了啊,也不小了,上过学吗?还是学了门手艺?”
“没、都没有……”提起上学,秦瑟支吾道。
“家里穷?”容岩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少年秦瑟没有做声。
容岩便想安慰他两句,还没来得及张嘴,“我、等我还完了债,便想上山去找那老道士。”秦瑟结结巴巴道。
“老道士?什么道士?”
秦瑟便将出殡那天遇见道士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叫你到哪里找他?”容岩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明望山念海峰。”
没错,确实是他的地盘。
“你碰上骗子了,明望山念海峰常年被瘴气笼罩,踪迹不定,无迹可寻,有人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呢。”容岩冷漠道。
“找一辈子也无妨,”少年说,“反正,我在这世上也了无牵挂了。”
“你年纪轻轻说什么胡话?你明明尚未娶妻,又未成家,便大言不惭说自己没有牵挂。万一日后碰到想要厮守终生之人,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