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块深红被堵塞得很实,虞荷吓坏了,赶紧搂住教皇的脖子,颤声道:“好可怕……”
可这已经是最弱小的藤蔓了。
他又忍不住回头瞧,又受惊似的转回头,茫然抬头问:“这是我喂得吗?”
教皇嘴角微挑,神情有些放松,但语气依旧冷淡:“嗯。”
“骗人!”
虞荷凶凶道,“我又没喝这么多,怎么会把它养这么大。”
教皇只是轻笑不语,一手按捏着他的后颈,感受指腹传来的绵软触感。
发完小脾气的虞荷又有些心虚,又因为实在很痒,低头肩膀怕得颤抖,又忍不住并拢膝盖磨蹭缓解痒意,呼着甜腻的热气。
他终于忍不住,揪揪教皇的袖子:“你快帮我挠挠。”
教皇也很乐意帮忙,但他不确定虞荷是哪里痒,只能一点点试探。每换一处痒痒肉,便很困惑地问:“这里痒吗?”
“还是这里?”
教皇寻了好几处地点,都没有寻对,反而将情况弄得愈发严峻。
虞荷苦巴巴地抬起湿润小脸,迟钝的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生气地咬了教皇一口,便自己去挠痒痒。
他同教皇挤在一起,将本就狭小的区域拥得更加密不透风。
圣坛中的水汽缭绕,热水好似将所有氧气尽数掠夺,只留下稀薄的空气。
而这时的藤蔓察觉到第三者入侵,疯了似的剧烈舞动,集中在一小块区域,兴奋到亢奋。
教皇将藤蔓的举动感知得清晰无比,毕竟他的中指与藤蔓几乎贴在一起。
察觉到虞荷没有继续挠痒痒,教皇很贴心地帮他继续。
“你怎么盯着一个地方挠……”
受委屈的虞荷在断断续续地低骂,忍不住捶打恶作剧的男人,“呜……坏男人,坏男人!”
虞荷的脚背绷得紧紧的,却因为脚滑根本站不住,只能靠在教皇肩头,无助地掉眼泪。
他还晕乎乎地说:“好想吐……”
正低头摸着小肚子委屈掉眼泪,下颌突然被捏住。
“想吐?是喝太多水了吗?”
教皇突然按在虞荷肚皮上的起伏上,跟他说:“怎么喝了这么多水?”
虞荷骨架小,肚皮薄,西施丘因为喝了太多水而撑出一点形状。
粗粝的手指划过上方形状,带有严谨的探究意味。
可怜的虞荷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翘着眼睫,呆呆愣愣地瞧人,目光有些失真,眼尾又湿又红。
像被撕碎喉咙,无力挣扎的羔羊。
作为神在人世间的精神象征,应当是圣洁而又无欲无求的,可现在,教皇像是市井最野蛮的粗人,不断地问他:“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呼吸声,跳动声。”
他凑到正在走神的虞荷耳边,很轻,也很故意地说:“跳的好快。”
“你的心跳一直这么快吗?”
没人回答。
虞荷脑袋一片空白,全身被热水泡出粉色,嘴巴张着无助地小声叫唤。
突然,他双目睁大,先是颤着眼睫看着圣坛内多出的水分,见教皇同样面露诧异,怔在那里。
羞耻且难为情的虞荷抬起粉透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不要看我……”
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的虞荷是真的慌了神。
更加无措的还是教皇,他能看出来虞荷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马上伸手抚着他的后脑,低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好脏……”
“不脏。”
虞荷哭得肩膀都在抖,小脑袋还被揉着,不论教皇怎么哄,都不肯露出自己的眼睛。
害怕被嘲笑,觉得丢人、难为情的他,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下方的狂欢声依旧在继续,他嘴巴一抿,哭得更加委屈了:“他们都在笑话我。”
“没有,他们看不到的。之前也看不到,这里经过特殊处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看不到上头,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教皇有些无奈,“而且我用异能了,在藤蔓墙的包裹下,没人能够进来。”
“只有我们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见外面的动态。而他们,无法窥探我们。”
脆弱的羔羊终于肯放下自己的手臂,露出湿红水润的眼睛。教皇盯了半晌,情不自禁俯身吻过。
“没有别人看到你,只有我。”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虞荷看不太真切,教皇帮他将眼泪一点点擦掉,视野才恢复清明。
四周确实还被藤蔓包裹,目光所到之处都是铺天盖地的墨绿,头顶的光照射在睡眠上,折射出丝丝缕缕的绿光。
虽然没被别人看到,可还是被看到了。
虞荷觉得丢人极了,他这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丑,想着想着,酸涩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教皇的语气不自觉放低。
他的眉眼极度冷淡,银发银眸所带来的距离感在此刻淡去,如冰雪消融那般温暖。
“可是你看到了……”虞荷很小声地抱怨,“好丢人,都怪你。”
“是,怪我。”教皇马上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辩驳。
他自认自己没有恶趣味,虽不是个高雅的好人,但也绝对不会……这么过火。
可他方才不仅仅是过火,简直恶劣至极,在今日之前,教皇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最可怕的是,他竟不感到后悔,看着虞荷那张漂亮到几乎失真的脸,他只想做得更过分。
被哄着的虞荷小脾气立马发作,很凶地瞪人:“脏死了,白洗了!”
一想到洗澡水里混了脏东西,虞荷就嫌弃。
他一向很爱干净。
“脏吗?”教皇说,“不脏。”
虞荷才不信。
这哪里不脏……他又不是傻子,没那么好骗。
他娇气地哼哼生气,别过头不肯瞧人,顶着一张泪水斑驳的红润小脸发脾气,自以为很嚣张,实际只会更加诱人品尝。
继而,他瞳孔放大。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教皇伸出一只手探入池水中,捧起部分洗澡水,缓慢送入口中。
虞荷的表情呆滞,想伸手去拦,却被扣住,几乎是被迫地看完接下来的全部。
教皇的表情是如此认真,眉眼甚至还带了许些回味,这让人怀疑他此刻喝的不是被弄脏的洗澡水,而是顶级酒店餐桌上的上好佳肴。
他的吃相原本很优雅,也很斯文,可现在,他刻意狼吞虎咽,发出不绝的喝水声,好似故意要引起谁的注意。
之后,他抬起眼与虞荷对视,四目相对下,留恋地将手指残余,舔干净。
神情沉醉,又痴迷。
第100章 小猫
就算虞荷再喜欢被人哄着, 也从未有人喝过他的洗澡水。
尤其是里头混入了他的脏东西。
小脸呆滞,久久无法回神,连什么时候被抱起来都不知晓。
他的双腿自然朝两侧分开, 面对面被抱着,回过神后,手臂也环了上去。
脑袋乖乖贴在教皇的肩头,虞荷突然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会儿:“我是不是长高了?”
“嗯。”
“长了多少?长了多少?”
听到长高, 虞荷开心坏了。但教皇没注意看, 只记得原本到他大腿一半的虞荷, 现在已经勉强到达他的胸口。
虽只是勉强到达, 但这样的成长速度很快。
也许是藤蔓分泌出的液体带有催化作用, 虞荷虽没有直接品尝, 却也间接吸收。
洗完澡回过神,虞荷有兴起些多余精力, 饥饿感又涌了上来, 他抬头期待道:“好饿。”
“想喝血。”
想要长得更高, 其实应该吃点别的,而不是血。但虞荷估摸了下自己的身高已经足够, 再喝点血, 应当就能恢复原本身高。
最主要的是, 教皇刚刚才喝了他的洗澡水,已经很吃亏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教皇同他做这些事。
教皇低头看他, 虞荷被看的有些发臊, 他的要求好像是多了些……但他又好想喝。
纠结挣扎的小脸带着些希冀意味, 无端惹人怜爱, 教皇凝视他片刻, 割破了自己的脖颈。
伤口约大拇指盖长,源源不断的鲜血自内涌出,银白华丽的衣裳被浸出几分艳色,衬得这张冷淡圣洁的脸异常妖冶。
浓郁的香甜气息让虞荷大脑短暂放空,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渴求再度汹涌冒出,他不住踮脚去舔,却怎么都够不着血液。
可口的鲜血没入领口,浸进衣裳,却无法被他品尝,眼瞧着大部分血液被浪费掉,虞荷焦急地冒出了点气音。
教皇伸手点了点他的额:“怎么叫起来跟猫似的。”
又故意喊道,“小猫。”
细白手指还揪着男人的衣袖,听到这声叫唤,虞荷翘着眼睛,呆呆愣愣地看人。
他听过很多人喊他奇奇怪怪的称呼,小公主、宝宝、宝贝……更羞耻的都有过。
这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小猫。
隽秀眉头发脾气地皱起,又渐渐松开,他分不清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思索很久,还是将此当作是夸他。
在虞荷走神的间隙,有力臂膀搂过后腰,将他轻松单臂抱起。他的足悬空着,脚尖都碰不着地。
空落落的感觉让人不安,鲜血的香气又徘徊在前,最终虞荷还是选择克服恐惧,抬起下巴,一下下舔着脖颈处的血渍。
方才教皇喊他小猫,不过是情不自禁时的戏言。可现在听着虞荷小口小口喝血的声音,倒真像是小猫在喝水。
[觉醒者]的自愈能力极好,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虞荷舔了舔嘴巴,见教皇性感隆起的喉结也有部分血渍,又将小脸埋了过去。
顺着喉结的起伏缓慢亲着,将上头的血渍舔得一干二净。
柔软温热的氛围似闷热的阴天,即将在头顶下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教皇单臂抱着他往外走,另一手奖励似的挠着他的下巴,同时低声哄道。
“小猫好乖。”
被喊得难为情的虞荷黏糊糊地把小脸埋进教皇的颈间,又因有些呼吸不上来,微侧过一点头,模样乖巧又顺从,看着真像是听话的小猫。
他听着教皇的心跳声,与教皇外表的冷淡不同,教皇的心跳声很剧烈,同时也很响。
他们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呼吸混合在一起,心跳频率仿佛逐渐融为一体,就连不一样的体温,也随着肌肤相碰而逐渐一致。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也很令人安心,此时此刻,世间万物都形同虚设,唯一能够影响二人的,只有彼此而已。
虞荷被带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很黑,只有上方方形窗户能透进许些月光,他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不能看清四周环境。
只能通过气味来分辨,这似乎是一个角落的房间。
带着些阴冷气息,还有许久不曾见过日光的霉味与酸味。虞荷不敢确定自己是否闻到,又或是自己是否过于敏感。
但他能确定的是,他不喜欢这里。
“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会回来。”
袖子被怯生生扯住,身前的人一脸委屈之意,好似即将被遗弃的宠物猫。
教皇又捧起他的脸,“先委屈小猫在这里待一会,等下带你去住大房子,好不好?”
虞荷确实喜欢大房子。
不仅是大房子,还喜欢松软到可以任由翻滚的大床,种满花花草草生机勃勃的花园……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但爱干净的他没处入座,教皇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一边的床上。
虞荷探过一点脑袋仔细嗅嗅,见没什么怪味,才慢吞吞坐了下去。
现在的虞荷穿着先前的旧衣裳,然而皱巴巴的质感并不会让他看起来很狼狈,过于质朴的褶皱反而衬得这张脸蛋愈发稠丽,形成强烈反差。
像落难的公主,等待王子的拯救。
教皇刚离开房间,虞荷就听到外头有人在窃窃私语,教皇又淡声说了什么,听不大真切,但能感受到他的态度很冷。
冷淡如神祇的教皇,竟会对他说那么多下流话,以及奇奇怪怪的事,还喊他……小猫。
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
房间很小,但虞荷总感觉不自在,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仿若有冷风不断侵入,令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虞荷曲起一双腿,双手环抱住小腿,又将脸侧靠在膝盖上。
怎么还没回来……
乖巧等待的虞荷泛起许些困意,但阴暗的环境总会叫人产生不安与恐惧,一个人待了一小会儿,眼皮沉重,精神却很紧绷。
门外倏然传来细碎脚步声,如同黑夜一道惊雷炸得虞荷肩头一颤。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这声音停止的太突兀了,不像离开,更像是停留在门口。
虞荷的胆子本来就不大,一个人待着已经很可怕,不敢动弹的他将双腿抱得很紧。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点。
虞荷猝不及防与漆黑门缝中的眼睛对上,纯黑中闪烁着的亮光,如阴暗角落的蛆虫在皮肤上爬行,带来阴冷以及毁灭性的恐惧。
黑夜中的他马上低头,因为过度害怕,大脑竟一片空白做不出反应,连逃跑都忘了。
事实上他的逃跑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眼睛异常酸涩,虞荷想哭,又觉得这都哭,真的好丢人。可他的胆子又真的很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着他。
精神与身体的极度疲乏下,他竟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