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它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虞荷很大度,没和它计较。
不等他问要怎么治疗,深红的雾团化作凉气往他身上钻。
虞荷被吓得瞪圆了眼,整个人朝前扑,伏在桌面上。他欲呵斥,却因冰冰凉凉的触感格外舒服。
连带伤口都没那么酸了。
虞荷没有阻止,只是小脸蛋赤红着,偶有哼唧的两声。
等到时间差不多,虞荷右手后探,要把医疗鬼揪出来。
门突然开了。
夏欢野刚推开点门缝,扶在门框上的手遽然收紧,手背青筋乍现。
虞荷侧身对着自己,下塌着腰,浮有薄汗的脸蛋双颊透红,另一手正朝后探。
见到他之后,虞荷澄澈透净的眼睛微微放大,睫毛快速颤动,好似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门被缓缓关闭,内部反锁的声音升起。
夏欢野朝虞荷走了过去,把欲起身抬起的腰按回桌面,居高临下地俯视。
“在做什么?”
夏欢野窥见全部,手指勾着那团白,轻笑问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玩吗?”
玩?
虞荷侧过小脑袋,看到毛茸茸的尾巴,像雪地里误入一只棉团。
“这是什么?”虞荷困惑。
刚刚不是鬼化成的白汽吗?怎么转眼变成了一只小尾巴?
虞荷眨了眨眼,双目氤氲却异常干净,带有恰到好处的懵懂。
也正是这样的无害,最容易激发雄性的破坏欲。
夏欢野恶作剧地抓了抓尾巴,虞荷马上露出讶然又惊恐的表情,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拼命蜷缩自己。
夏欢野和凌澜的谈判并没那么顺利。
他们知道对方有所企图,更有所收获。也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存在,以及恨不得铲除对方,从而独占。
可他们没办法。
他们实力相当,非要对上只是两败俱伤。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强大,若他拥有碾压性的实力,凌澜根本不敢挑衅他,更不敢觊觎他看中的人。
“我今天很生气。”夏欢野的语气不明。
果然躲不过去。
虞荷小脸一垮,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试图用脆弱的外表唤起男人的怜惜。
夏欢野确实很吃这一套,他很喜欢虞荷对他服软示弱,再摆出非他不可的依赖姿态。
但今天不一样。
凌澜肆无忌惮的挑衅让他十分恼火,更让他不甘的是,他不舍得动的人,竟被凌澜那狗杂种染指了。
看着凌澜跟野狗似的来宣告主权,夏欢野杀了他的冲动都有。
但夏欢野知道虞荷是无辜的,二人等级悬殊,凌澜真想做点什么,虞荷根本躲不掉。
夏欢野俯过身,多情眼眸里倒映着这张漂亮的脸蛋,粗粝指腹狎昵地在面颊游离,留下荷色指痕。
“我该惩罚你,对吗?”
虞荷眼睛微微睁大。
眼睫不安地颤颤,再度低垂下了头,可怜又惹人爱惜。
听见惩罚,虞荷开始陷入不安的惶恐,见夏欢野朝他探过手,又本能伸手推了推,是害怕。
夏欢野不满抬眸:“还敢推我?”
虞荷苦着张小脸蛋,怯怯道:“不敢……”
夏欢野好像真的生气了。
都怪凌澜这小屁孩,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倒好,害得他要被夏欢野责骂。
夏欢野会怎么惩罚他?
会很痛吗?
虞荷越想越委屈,心情酸酸涩涩,跟挤出柠檬汁那般酸楚。
夏欢野还没做什么呢,眼睛就已经雾蒙蒙的,好像要流眼泪了一样。
“装可怜也没用。”
夏欢野注视他顷刻,逼迫自己狠下心,语气很淡,“必须让你长点记性。”
也许是夏欢野从前对他太好,以至于虞荷忘记了,夏欢野能够拥有如今成就,绝非善类。
他终于体会到他人口中“手段残忍”的夏欢野了。
“不要……”
粉得怪异的侧脸埋在右手臂上,虞荷嗓音颤颤,带有可怜的哭腔:“不要动我的尾巴了……”
密密匝匝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漂亮的弧度,针织衫已有一半滑落,露出骨感而又细腻的粉肩。
夏欢野俯瞰着虞荷,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珠像是被雨水清洗过,干净又湿润。
“你的尾巴?”夏欢野扯了扯,笑问,“是你的吗?”
夏欢野刚兑来不久,放在书柜夹层里,也不知道虞荷是怎么翻到的。
像这样的东西,他还有很多。
察觉到夏欢野的语气好转,虞荷误以为有转机,用软绵绵的眼神回望回去。
鼻音糯糯的语调像是撒娇:“就是我的。”
本来就是给虞荷用的,夏欢野没反驳:“嗯,你的。”
“那能不能……”
“不能。”
夏欢野刻意压低的嗓音,在黑夜中有些危险,且不近人情:“就因为是你的,我才要玩。”
虞荷几乎要站不住,踮着的脚尖哆哆嗦嗦,只能惨兮兮地往前伏,身形展开极致曲线,连带衣摆都被桌沿掀起。
夏欢野的手异常修长,薄薄的皮肉包裹节节分明的骨骼,富有侵略性的力量感。
新雪似的白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里钻出。
虞荷的皮肤太过白皙,同时无瑕,夏欢野盯凝片刻,突然将手高高抬起,又克制地落下。
雪一样的白中突然掺杂粉色,夏欢野并未用力,然而尽管是这样的轻缓,也会引起虞荷的战栗。
果不其然,虞荷委屈地掉下眼泪,还有部分盈在眼眶。
透白细腻的脚背绷得很紧,黛青血管如釉下彩的纹饰一般,在瓷白的肌肤上巧妙蜿蜒。
虞荷第一天来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欺负,但他运气好,都躲了过去。
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还是以这样严重的方式。
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但很合夏欢野心意。
夏欢野嘴角勾起,将毛茸茸的短尾放在虞荷面前。
虞荷侧脸眼睫颤颤,很不解的样子。
不久前尾巴还是毛茸茸的雪白,当下毛绒都软蔫了下来,色泽也灰扑扑的,好似刚刚被暴雨洗礼过。
——如同虞荷挂着眼泪的小脸蛋那样。
突然,虞荷反手抓住夏欢野的手臂,在上头胡乱且不起作用地抓挠,指甲在上方抠出浅色的月牙印。
夏欢野淡淡垂下眼帘,一贯轻佻的面孔如今格外平静,似正在酝酿风暴。
他主动提出,“你可以拒绝。”
虞荷刚要张口说话,手指卡入唇缝,将他即将出口的话碾成破碎,挤成不成调的呜咽。
面颊因为靠着手臂,被挤出一块压得变形的软肉。
他的舌头被男人的手指搅玩,嘴角控制不住外渗,把男人的手指涂得发润。
手指指节是怪异的粉,虞荷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
从里到外颜色渐浅,却因为夏欢野的恶意为之,像被碾得舒展开来,无法恢复原样。
尽管如此,虞荷看起来依旧是青涩稚嫩,惹人怜惜的。
那样白的手指掐住自己手臂,夏欢野嘴角微挑,漫不经心道:“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这次就当你默认同意了。”
“下次要说清楚些。”
混蛋!
明明是夏欢野不让他说话,现在反过来怪他口齿不清,没办法将话说伶俐。
夏欢野倒是先把两只手抽走呀。
俯视他的男人眼中带有不自知的痴迷。
缱绻柔和的语调,好似在唇齿间辗转无数次,最后饱满情思地溢出。
“听到了吗?”
“坏蛋……”
吃苦头的虞荷满是诉不清的委屈。
又也许是夏欢野他过于宠溺,从前事事顺他心意,与当下恶行相比较,落差感太大。
若是凌澜做这些过分的事,虞荷反而没多少感觉,因为凌澜给他的第一印象够差了,再差点也无关紧要。
被泪水弄得湿漉漉的脸蛋,侧贴在同样湿漉漉的白嫩手臂上。
“生气了?”
“坏蛋!”
虞荷气呼呼的声音起伏不定,粉润脸蛋娇嫩精致,好似被清泉洗礼过的琉璃通透。
夏欢野游刃有余的样子与虞荷紧张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偶有幼兽似的奶音飘来,只叫人心神荡漾。
夏欢野将湿漉漉的手指展示给虞荷看:“你流了很多。”
“都把我衣服弄脏了。”
夏欢野又捏着下巴让虞荷转过头,看他衣角被蹭上的明显一块深色:“你该和我道歉的。”
虞荷脸蛋一红,怔在原地支吾半天,才小小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
夏欢野不甚在意道,“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道不清的委屈劲儿又漫了上来,凌澜欺负他,夏欢野也欺负他。
都是坏男人。
随着腰间一软,虞荷从书桌滑落下来,幸亏夏欢野伸手捞回,才让他没有狼狈倒地。
只是虞荷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夏欢野将虞荷抱在身上,怀中人的身体已经完全软绵了下来,好似任人宰割的羔羊。
汗水已经将虞荷的墨发浸湿。
骨骼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泛有盈润反光,湿漉漉的指尖将泛粉的下巴抬起,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纵使眼泪已经掉落,虞荷还是极力忍耐眼眶泪水。
为什么要忍呢?
明明哭出来就好了。
平时只是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都足够让人心软,若是再掉几滴眼泪,没人舍得对他做什么的。
夏欢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注视虞荷泫然若泣的楚楚之态。
被泪水模糊的眼底满是忐忑不安,怯生生的样子,似是害怕新一轮的教训。
在新的一批眼泪掉落前,夏欢野低下头,将虞荷眼角的泪水以及下巴残余的湿漉漉,都舔了过来。
第19章 梦境
敞亮的寝室里,青年穿着睡衣懒懒地坐在椅上,怀抱中蜷缩一人。
纤细白嫩的腿跪坐在青年身上,上头遍布异样指痕。
虞荷哭了好久,眼尾通红通红,可怜巴巴地打量眼前的人。
但他无法确定,夏欢野消气了没有。
伸出食指试探性地碰碰夏欢野的指骨,仅仅一瞬,就被夏欢野握住手指,继而包住全部。
察觉到对方好像不生气,也没有嫌弃和抗拒的意思,又委委屈屈地伸手抱住他,躲进他的怀里,将头埋得很深。
“舌头痛。”细细的哭腔,好像真的受了极大委屈。
“张嘴。”夏欢野捏过他的下巴。
虞荷顺势抬起小下巴,仰头很乖地把嘴巴打开,吐出舌头上的伤口给夏欢野看,含糊不清埋怨:“都怪你。”
“怪我?”夏欢野笑着反问。
虞荷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嘟囔:“就怪你。”
这么小的抱怨声,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夏欢野嘴角挑起,将虞荷张唇后渗出的透明亲干净,又问:“我们玩得不开心吗?”
虞荷愣愣。
其实他现在还有些迷糊,感觉像是被温水包裹,又逐渐荡漾开来的舒适感,让他感到很新奇。
可他又觉得奇怪,夏欢野怎么把手指……
夏欢野一直在和他说奇奇怪怪的话,让他看湿漉漉的手指,还有被浸得根本没法子再穿的衣服。
虞荷自己都搞不拎清,到底哪来那么多水,把夏欢野的衣前浸成这样。
没说开心,也没说不开心,只是很凶地警告,骄矜又蛮不讲理:“以后不准对我摆脸色,也不准凶我。要是再凶我,我就不理你了。”
虽然夏欢野没真正对他做什么,但夏欢野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还是吓到他了。
他不喜欢这样,他害怕。
手掌抚摸柔顺的墨发,发丝又从指缝漏了出来,像微风吹过的黑纱。
夏欢野低声下气地求:“不要不理我,理理我吧。”
虞荷喜欢被人哄着,夏欢野这样的低姿态,让虞荷得到很大的满足感,连带方才的那点小不满都被吹散了。
可他必须要让夏欢野知道,不能随便欺负他,否则他会不开心的。
抬起下巴,红得怪异的手指轻佻地点点夏欢野的脑壳。
面颊随着嘴巴鼓起而饱满,依旧湿润的眼睛完全是小人得志的得意样。
他用这张刚被弄得说不出话只能哈气的嘴唇,不带什么威慑力凶道:“这次先原谅你,下次就不理你了。”
……
每次夏欢野都等虞荷睡着,再回自己床位上睡觉,这不仅是对虞荷的一种保护,同样也是对自己的限制。
如果真让他和虞荷躺一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一个都不会落下。
虞荷总是会在睡前黏黏糊糊地往怀里钻,又仰头用脸蹭他的脖子,像是小动物一样粘人。
看着虞荷逐渐熟睡的脸蛋,夏欢野的呼吸转热,捉住虞荷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虞荷的手又小又嫩,轻易被夏欢野的掌心牢牢包裹,能够用来做很多事。
好热。
虞荷迷迷糊糊睁开眼,四周是盛夏的校园,薄薄的校服根本无法阻挡烈日炎炎的温度。
他走在人行道,来往的人都在看他,好像他是某种稀有动物。
虞荷低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一人,刚想道歉,对方欣喜道:“学长!你又来啦!”
学长?
虞荷不解抬眼,最先看到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冷着俊脸的凌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