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有些过于快,当伊尔发现问题窜出去的时候,苍岚已经把他压在桌子上揍了。
“你有没有点廉耻?不知道廉耻的话,我教教你怎么写?从早上说到现在,有完没完!”
贝利凶狠的露出锋利的牙:“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你只是个下贱的雌奴。还是养在外面那种,随时会解除关系,你倒贴有用吗?我说的是事实!”
“……”在被贝利死死咬住胳膊后,苍岚眯起眼,也狠狠的掐住贝利的脖子,捏的他骨骼发出轻响。
或许苍岚是个医生,他发起狠来身上那股冷劲儿,让乌里克这种还处在要打预防针年纪的大孩子尤为恐惧,紧紧抓着古臻的手。
这是古臻第一次正视这只小情敌……
的确还是个孩子而已。
叹息一声,把他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接着就听到一点点哽咽:“我害怕。”
“没事。”
在这个世界里雌虫打架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只要不是恶意战斗,且不搞出命来,就不会有这个局那个局来管来查。
而雌虫们似乎也在‘单独打架’这方面有属于自己的见解,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心底的恶气给出了。
或许从贝利举报苍岚醉酒飞行那一刻,俩虫的梁子就已经截下来,早晚得打一架。
刚巧,最近苍岚脾气不好……也算他倒霉。
伊尔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向,很绅士的没有去拉架,而是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个结果。
古臻不想看打架,反倒是对怀里一直紧张的盯着对面的乌里克有着无尽的疑问。
“他到底怎么欺负你的?”
“他把我……”乌里克在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皱着眉头把他推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欺负伊尔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好吧,这贵族小少爷的壳子又套上了。
古臻不再发言,和大多数居民一样,安静的看着对面打架。
当苍岚回来的时候,手臂上挂了点伤。
古臻跟过去一看……手腕上被咬了一圈牙印,虫族牙齿锋利,这样撕咬一口可真要疼死……立刻去拿了自己磨的药粉给他。
苍岚默默道了声谢,自己把药涂了,之后松懈般吐出口气,看了眼古臻给他留的花……
三棵花,才几天,就只剩下一朵。
“要不……我帮你?”
古臻知道,那几盆花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类型,虽然随时可以再催熟留着用,但他只能在不舒服的时候吃花压制,却无法做到像服用抑制剂一样长期情绪镇定。
雌虫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还是需要雄虫安抚的,即使只是简单的调节,在不受刺激的情况下,至少能保持十几天甚至一两个月不会有问题,比花要有用的多。
于是,他看看自己的手掌:“还不太熟练……你别介意,我尽量不碰着你。”
“没事,来吧。”苍岚并不介意,把染了血的袖子撸好之后蹲下。
这种没有性的安抚,属于讨要,雌虫按规矩需要保持恭敬的姿态……但苍岚做不到下跪等待,他只是略微蹲在古臻面前,低头露出自己脖颈旁的脆弱筋脉。
古臻看着他长长的黑发落在颈边,伸手拨开一点……
“你在干什么?!”
在见到古臻要对苍岚做什么时,乌里克忽然冲过来,扯着古臻胳膊上的衣服拖着他离开。
“???”古臻被拖走了。
每次都是和伊尔在动情时不自觉才能和雄虫一样安抚的他,刚找到点感觉,被这么一抓,断了。
古臻呵呵两声,按住乌里克的脑瓜揉了一下:“小崽子,我对我自己的雌奴做什么,用和你打个报告?”
乌里克蹙眉,眼瞳不悦的震了一下。
小崽子这个词,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在那一切发生之前,苍岚也是这么称呼他的……所以看了眼此时用冰凉眼神看着自己的苍岚,他露出雄虫的不屑态度,揪着在地上蹲着的苍岚。
“你瞪什么!跟我进房间!”
苍岚动也没动,还拨开他的手:“请你,滚开。”
这话说的,又客气,又不客气……古臻站在旁边,看着正坐在科技蛋里笑眯眯的等着自己的媳妇儿,默默退开。
苍岚是他带回来的他要负责,但眼下这个状况……还是先给媳妇儿按摩吧!
古臻走了。
……
这边苍岚慢悠悠的站起身,把衣领系好,没得到安抚的他,只能依靠那最后一朵花来简单平复自己。
乌里克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起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咬咬牙,忽的挡在他面前,用手掌掐住他的脖子。
精神力从脊椎灌注像四肢百骸,先控制,再调节。
许是相互影响,乌里克紧盯着苍岚那双即便狼狈也没有屈服于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已经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求我?昨晚发生的事,我不管是谁的错,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雌虫那样对待,我雌父从小教育我,做过了就要认,所以我做过的事我负责,你做过的事,等以后我再慢慢教育你!雄虫不是你的玩物,希望你以后能理解这一点!就像现在!”
远处的古臻:……哇哦。
伊尔:“……?”
伊尔从科技蛋里坐起身,那双暗紫色的眼中满是愠怒,几乎下一秒就要伺机而出,被古臻按住。
“怎么,你打算去管管前未婚夫的婚恋问题?”
“……”伊尔沉默片刻,压制下自己躁动的情绪,用手掌反握住古臻的手掌:“雄主,前未婚夫,只是他年少不定,自己给自己设下的身份讯息,对我来说,他只是我旧友的孩子……您难道没听到苍岚怎么对他的?”
“我听到了。我还听到,他要负责。”
就这一点来说,古臻挺佩服乌里克的。
还真是个犟牛,A和B是一条直线,不管这中间插了多少奇怪的路障,他都坚持只要从A出发就要走到B的结果。也难怪今儿一天缩手缩脚的,原来……被做了?
也因此……古臻上下打量了伊尔一遍。
果然雌虫是有作案工具的。
他眯了眯眼,拉着伊尔的衣领揪到自己身边,一张嘴就咬上了他的脸颊:“不许管。”
关于脑子里想的,他什么也没说,动作却已经是在暗暗警告。
伊尔略有些沉重的笑笑,直接给了答案:“我永远臣服您身下。”
在古臻满意的嗯了一声之后,伊尔被松开了脸颊……得到一圈苍岚同款牙印,捂着脸的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自此,伊尔都没说话,被古臻按摩翅膀的时候,也没发出黏软的声音。
其实,从乌里克住进他家那一刻,洛夫很巧合的去开会,并且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就知道。
洛夫是有意让他的儿子劝自己回战场,而不是在低端战队劳务一辈子。
至于不自己亲自来,大概也是心里清楚他不肯回去的原因,想要找个更婉转的方式来说和。
毕竟,和虫皇作对生气,不可能持续一辈子。而他活下来了,虫皇所做的一切就会被抹消,至少表面上不撕破脸,就不会有事。
乌里克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了不少他这个年纪不该知道的事,那么也就是说……他的雌父是特地给乌里克讲过这些事,并且希望他能间接理解,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夺一席地位是眼下该做的事。
他把乌里克摆在他面前,就是用事实告诉他:这是我的儿子,我用军功换来的他如此肆意妄为,敢想敢说,你希望你的孩子出生后被称为平民,处处受虫欺负畏首畏尾吗?
伊尔知道洛夫是好心的,可现在,忽然发生这种事……
该怎么和洛夫交代?
第48章 教训后的小雄虫
看着媳妇儿心事重重的, 古臻也知道,乌里克他爹和伊尔是旧友,在他身边, 他没给看好,弄成这样……
只怪他,没办法控制在亲热时候渗透出的精神力, 每次都把伊尔弄的有点精神混乱, 他能控制自己神智就已经是极限, 哪能注意到别的。
我下次注意。
古臻在心里道歉, 可是又觉得道歉没用, 看孩子给看成这样……
夫夫俩都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但眼前这个结果,的确是让他们都有些愧疚,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乌里克特地做了点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古臻还特地买了两张月牙饼回来, 这饼是甜的,按惯例虫族世界里甜的东西就很贵……他自己啃大米饭, 给这三只虫吃月牙饼。
乌里克,作为最尊贵的、受了委屈的小雄虫, 掰掉了全部尤为甜的月牙尖尖儿。
两只雌虫没有异议,毕竟他是真的小。
但在场的人和虫都没有想到的是, 乌里克把月牙尖尖掰下来之后, 都倒进了苍岚盘子里。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就没有雄虫让着雌虫的时候。都是雌虫让着雄虫。
唯一能看到给媳妇儿夹菜的, 大概就是古臻这个来自地球的大奇葩了。
所以这一刻古臻不确定, 乌里克是见他总给伊尔夹最好的,
很快,乌里克闷着头咬月牙饼给了解释:“看什么看?要是古先生答应你跟我走的话,你肚子里的蛋就是我的了,给他们的。”
苍岚默默把他倒进自己碗里的月牙尖尖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乌里克眼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你干什么?!”
“这些饼,是我们共同的,我并没有理由独占最好的,懂了吗?”
“可是……”
乌里克想不明白,苍岚则直接咬上自己手里的整块饼,到最后,那最香甜的月牙尖尖儿也没人吃。
看着一桌子月牙尖尖儿,古臻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
要买饼买普通饼好了,买月牙饼哄这三只虫,结果月牙没虫吃……真是的。
当他翻箱倒柜找家里看看有没有余额存款支持他搞生意的时候,忽然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
“我说了我不要……”古臻以为是乌里克又过来买虫,刚哑然失笑的想回头,就发现,是伊尔笑吟吟的看着他,顿时有点慌:“媳妇儿?……呃你这是,来收我工资吗?”
“收您工资?”伊尔歪歪头,不懂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又把卡往前递了递:“我刚才叫战友带来的,是我从前为了方便存的一张卡,当初的意外,我的财产全部被剥夺,只剩下这个,还买了同心镯,里面存款并不多……按照常理,都该是雌虫养育雄虫的,不然,您收下?”
这时古臻才发现,门口有一只小飞机正准备起飞……应该又是库什的隔空运货。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古臻拿起那银行卡,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既然按理来说是该你养我,那为什么之前不给?要现在给?难道你还打算跟乌里克?现在看他被……嗯嗯了,所以想死心塌地跟我了?”
古臻这话说的五分真五分假,但伊尔听得出,他确实是在意,以至于话都说的有些尖锐。
伊尔无奈笑笑,掩盖起自己眸中因为乌里克这件事的凌乱,又重复了一遍当初雄主第一次因为乌里克而闹脾气时,自己说过的话。
“伊尔在婚姻这项事务上,永远属于您。”
“……”又听了一遍这句话,却比上次听的时候舒心多了,古臻心脏跳了跳,拍拍伊尔的手:“媳妇儿……我们俩之间有太多不一样,就比如说我当初摸出你怀孕,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才和你在一起几天,你肚子里的胎气却结结实实的好像怀了很久,无法判断。后来才知道,是雌虫和人类的孕期不同。所以我脑子里固守成规的都是人类世界的规则,很多事反应不过来,都需要现了解才能知道。总之……跟着我,辛苦你了,以后得让你尽量随着我,咱们家我努力赚钱,我养你,好吧?”
“好。”伊尔很宽厚的把他的手掌拉过来覆在自己肚子上:“您现在认清它们了吗?一生很长,您如同新生,需要学习,我懂的。所以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始终如一,是改变不了的事,不用挂心。”
“那要是……”古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靠近他,说了心底一直在意的一件事:“我的精神力来的突然,这几天为了浇灌这些花,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我常常在想,我万一以后又没有精神力了,怎么办?”
“这是很正常的,精神力也需要蕴养。”说着,伊尔温暖的笑笑,凑近他亲了一下:“而且即使您一直没有精神力也没关系,反正大多数雄虫唯一的作用只是安抚雌虫,您做到了,还比一般雄虫优秀,是我更划算。”
这大实话说的也太实在了,安慰能力一流,鄙视能力也一流。
因此,古臻在替雄虫尴尬的同时,也想起了鮟鱇鱼,雄鱼就不大一点,像片鳞一样往母鱼身上一嘬就是一辈子……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生命之源。
果然动物世界都是大相径庭的。
而他和伊尔的婚姻与虫族不同,旁边那俩……可是本土的。
但说是本土的,却又不一样。
古臻十分头疼,他知道伊尔在意,刚想安慰媳妇儿两句,就见着乌里克把古臻收拾起来的、最后谁也没吃的那些月牙尖尖又一次捧给了正在重复制作花瓣膏的苍岚。
“你吃。”
“……”苍岚压根儿不搭理他。
“你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乌里克看起来十分害怕他,但却又十分倔强:“你吃一口!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