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自己刚才踢到的东西。
他微微一滞,一口气忽然喘不上来脸色发白,好像腿瞬间僵硬了。
而那剩余的骷髅缓缓躺在地上,一个不小的身影灵活的在骷髅中间攀爬。此时像是受惊了,千百道足错乱的爬着,便要攀上闻人厄的裤脚。
藤维也剑光一闪,灵光将那两指宽手臂长的百足蜈蚣钉在地上。那蜈蚣身躯已断,冒出绿色的汁液,而两截身子还在不断的蠕动着。千百条足,在空中挥舞着,看上去十分瘆人。
闻人厄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力气,往后跳开几丈远,额头冷汗布上,微微的喘着。
而事情仿佛没完,闻人厄抬头喘息的时候,便看到那漆黑的岩壁顶上,盘踞了密密麻麻的绿光一片,一只只的眼睛阴森的盯着他们。
闻人厄手指微颤的指着洞穴顶端,他们纳罕的抬头一看。
而洞穴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的仿佛不同频率的声音在嘶吼叫喊,听得他们心脉都乱跳。
顶上的绿眼生物扑扇翅膀,那生物自带气息,随着扇风,血腥臭气落下,一时令人十分反胃作呕。
他们敛息戒备,手里法宝祭出,而那天上的绿光俯冲而下。他们才看清,那是顶着红毛的绿眼蝙蝠。
他们剑招频出,各色灵光在其中绽放。
藤维也心里十分憋屈,那蝙蝠数目过多,看着也是有毒的品种,咬上一口只怕什么毒都会带着。
他断尘剑亮光不断,蝙蝠的身子应声而断,只是那蝙蝠血染上雪白的断尘剑,腥臭异常,让他心里十分烦躁,心疼他这天阶上品宝剑。
闻人厄心里也是十分怕这种生物,但是他一心表现,不能露出怯意,否则他们以后必定不带上自己了。
反正他有的是钱,手里扔的符篆不停,将它们炸的血肉横飞,可是那生物死的时候也是那么丑恶恐怖。让吓得他只得闭上眼,双手里符篆迅速的丢着,胡乱的到处乱炸。
叶初霁对着这种情况不得已,因为他与鲤追的术法都是大型的,在狭窄的地方施展不开。要是硬用,只怕会淹了这个洞穴。
只是那蝙蝠还是越来越多,仿佛从不知哪里跑来了。
京坤见情况不妙,便手里金雷大放,威势瞬间炸开,百道细小的玄雷如烟花般绽放。
那蝙蝠只是触到,便是灰飞烟灭。
栖梧微微讶异,那一手金雷。比起他原本的雷,强上不少,只怕实力又上一层台阶,不是在灵力上的,而是同阶修士上属性的碾压。
只是那闻人厄依旧丢着符篆,也不知炸到什么东西,仿佛是一团臭气。狭窄的洞穴里面就是被整个点燃,火光在洞穴里燃烧,反扑涌出。
叶初霁眼疾手快,手上闻笙天籁出声,一团蓝色水泡将他们护在其中。
随后一会,风平浪静,几个人依旧神色紧张的往前走,不敢再大意动弹。
而其中有个人始终袖手旁观,但是他们也并未说些什么。
但忽然的,洞穴走到深处,栖梧停下脚步,仿佛透过岩壁,有听到人说话。便冷冷停下,敲开那漆黑干燥的石块,随后光亮透出。
而光亮里面,便是很深的洞穴他俯瞰底下光亮大作处。洞穴一圈圈由上往下,光芒如白昼,里面两层楼的距离便是百来个前来围剿的正道修士围成一团。
便是已经到场的正道修士,正在不断的面红耳赤高声争吵。
“此次计划天衣无缝,怎么那金世祖好像提前洞悉我们的计划一样,阵法陷阱如此的有针对性。怕死我们正道修士,里面出了内奸!。”
这一声,便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激起千层浪,无数人赞同发声。
而栖梧偷窥的光亮处,剩下五人也是没有上前,围了上来。只是还是不敢与栖梧靠的太近,只是那墙壁已开,那声音自然传了出来。
叶初霁听着愤慨的声音,不觉出声道。
“闵长老?”
这正是他们此行领率的正阳宗长老,修为很高,威信也很高。
所以哪怕苍远道与安歌羽来了,也是听他指挥。
而他现在高声质疑,一时人群哗开。
苍远道冷冷的声音说道。
“此次行踪布阵,回雪门并不参与,而布阵图,也只有我们三大仙门手里有。我的自然在手中,这布阵图只有原图可用,无法拓印,无法造份虚假的来。”
说着就将手中雪白卷轴拿出,以证清白。
“我的也正在手里。”
那正阳宗的闵长老,也是火气十足,将那卷轴高高举起,生怕别人看不到。
而其他人此时齐齐看向剩下来的安歌羽,他好像言语慌张,仿佛满脑袋是汗。
“我嫌麻烦,给了徒弟保管呢。熙苒,拿出来。”
一道俏丽的女声道。
“好的师尊。”
随后就是长久的翻找和寂静,一群人全部盯着那年轻很轻的女修看。
却见那女修越来越慌张,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满脸苍白,哽咽道。
“师...师尊,我....我可能弄丢了。”
此言一出,仿佛火星掉进了鞭炮坊,炸声一片,无数的人对她声讨。乌泱泱的人,都朝着她涌了过来,仿佛千魔乱舞,要将她撕成碎片。群情激奋,个个对自己在此处行动里死去的师兄弟们抱个不平。
“不见了!我看你就是那天阴在正道安排的卧底吧,你是故意将卷轴交给他的,里应外合,残害同道。”
熙苒百口莫辩,带着哭腔微弱的反驳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是。”
可是她音量渐微,一下就被沸腾的人声鼎沸压了过去,那声无力的反驳淹没在讨伐声中。
在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女声站出来道。
“我师妹是笨拙了些,但是心肠绝对是好的,肯定不是魔道的卧底,此事肯定是误会。我敢打包票的。”
在人群讨伐里,安语竹轻轻将熙苒搂近怀里,轻声安慰些什么。
闵长老高声冷笑道。
“误会?此次我们仙门折损精英几十人,百人带上伤,你一句误会轻飘飘的打发了?轮回剑门未免过于托大了吧。”
随后千百道声音,带着各种各样不满,对着轮回剑门的人嚷着,此事无法善了。
安歌羽也护道。
“闵长老莫急,此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也有不对,到时候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你放心,绝不轻饶。”
只是这话更像包庇了,人群沸腾起来,仿佛要将那其中三人口水都淹了。
而熙苒在其中,眼眶很红,满脸自责,犹是不能自我谅解。她深深的将脸埋在安语竹怀里,看着百来个想上前撕了她的人,满脸的惊恐害怕。仿佛天都暗了,眼里是一张张对着她恼怒而声讨的脸,他们慷慨激昂的述说着她害死的人。
她身在其中,脸色越发惨白。
这只怕,是她一生要背上的罪。
而京坤几人听闻,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评论,只觉得这熙苒,当真能惹事。
镇灵之剑时带着祭品出逃,如今又一时笨拙弄丢那前行路线,害得死伤无数。
若是他们五人刚才在其中,随着正道一起走,只怕凶多吉少。也不知为何,默默给自己擦了把汗。
而栖梧,定定的看着被安语竹搂在怀里的女修,心里如波涛翻涌。
他前世就知道,这个灾祸仙子熙苒,是带来坏运气的,走到哪里道士死到哪里。
可是不曾想,原来那熙苒,与自己是一样的,不,她居然是更高阶的凶兽。
之前他修为不足,如今合体后期,拿着凭借着月华之镜才看穿她的真身。
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给凡间带来灾祸的凶兽朱厌。
第64章 极欲之眼三
而那朱厌,血统是高于狰之上的。与白泽饕鬄,是同一级别的神兽。朱厌本体白头红脚,一个巨猿模样。
而朱厌一族承接着世间浊气,世间灾祸的力量停滞在空中,需要朱厌承接。就像祥气也是一样游荡在空中,等待着白泽引动。所以就算不吸收也会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
而它们一族来人间的使命便是撒播灾祸,引发战争。
只是那熙苒,应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如此了。
但是也不知道像宿千阳这种大乘期,看得穿那么高阶的凶兽真身吗?
而朱厌这种血统强大的凶兽,年岁越大,力量越强,带来的灾祸越强。
其实熙苒自己不知,她只是在站在那里,便是会导致身边的人各种各样的霉运,轻则死伤,重则血流成河。
成年体的朱厌,只是出现,就会有龙卷风,海啸,干旱,涝灾等事情发生,更是会引发人间的战争。
而朱厌本体一旦觉醒,只怕就是大乘期。
栖梧心想,那灭世的人始终未见踪迹,是否就是这只凶兽朱厌呢?
那提前杀了可以吗?
只怕不行,时间定点上不能改变,须得是三十多年后,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世界崩塌。
而且栖梧定眼一看,那只小雌性朱厌,外表为何挂着一层白泽的伪装。
但是仿佛身躯长大了,就把那层外皮撑破了。虚虚实实的挂着外面,他第一眼看,还看成了白泽。
他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也是被真实的父母伪装成九尾天狐,丢进那狐狸窝里面。
他长大以后,隐隐约约明白,那个是天性,狰都是不爱奶孩子的。所以自己不想照顾,便学了人间杜鹃那套,把孩子丢到别的窝里养。
就像自己外表就是挂着一层九尾天狐的伪装。
难道....这朱厌胆子那么大?也敢学狰一族,把孩子装层白泽皮,丢到一胎三四个,爱带孩子的白泽一族那边?
如果小时候那伪装没有被撑爆,那可以骗过神力强大的白泽一族。
这样会不会过于荒谬了,这朱厌,也不介意自己的孩子变成白泽吗?等会,凶兽介意这种事情吗?它们本就是没什么善良品格的。而且长大之后,朱厌幼崽会自己发现自己是什么,也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凶兽。
而且就算朱厌发现自己不是白泽之后,那种错乱,暴躁,更助长了凶兽所需的能量。
那仿佛确实是个好主意呢。丢给别人养,不用自己养,还能成材。
那假如这伪装她自己不曾知道,这个人,不会把自己当成来人间惩恶扬善的白泽了吧。
栖梧思前想后,觉得那熙苒的种种可疑行径就得到了解释。
怪不得她天天嚷嚷着扶持正义,天天为别人打抱不平。结果都把事情搞砸了,因为她的天性力量如此,必定带来灾祸。
而不是正统白泽一族,一出现就带来好运与祥瑞。
等会,这丫头,把自己当成白泽做人间事,结果一路搞砸了,没有怀疑过自己吗?
怪不得前世的时候,也是害死那么多人,还是天天追着魔道跑,也没有对正道下一丝的狠手。
她当时可是除了闫帝之外最强的人,可是那些正道人士欺她辱她,朝她扔石子,吐口水。她也只是满眼通红的接受了,也不生气报复。
如此一想,那栖梧心中觉得,原来不是只有他这般被命运作弄。
若是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女孩,知道自己是灾祸的化身,也不知道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不过....栖梧随即想到,若是有装成白泽的朱厌,那白泽生了多少个自己是清楚的,那自然有加就得挪出来一只小白泽,才能把朱厌崽子丢进去。
那丢出来那只小白泽去了哪里?朱厌肯定自己是不会养的,如果随便丢,白泽一族找回盘查是谁家孩子,那不是会暴露?那总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小白泽弄成朱厌吧。
那.....会不会将来有一只愚蠢的天天嚷着做坏事,但是一直阴差阳错变成好运,自以为是朱厌的小白泽吧。
他仿佛前世真的有看到有真正的小白泽出现在临云界,仿佛还是魔教里。
这样一想,栖梧忽然头大。
这朱厌和白泽,力量上都不好对付啊。
这毁灭世间的人迟迟不出,会是他们其中一个吗?
只是,他目前便是要先拿到极欲之眼,杀了他毁他一生的天阴老头。
想着,他沉下面容,觉得不能再耽误,便一身白衣,驾轻就熟的游走在那长长的洞穴之中。
京坤等人面面相觑,看着栖梧或停或走,节奏十分流利,哪怕遇到岔道口,毫不迟疑的选择其中一条往前走。
而事实的结果就是,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危险,有机关也被栖梧摸索出来拆掉。
京坤看得啧啧称奇,还是忍不住贴上前道。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为何对这里的洞穴地道机关十分熟悉。”
栖梧冷冷不语,摸着那冰冷粗糙的洞穴岩壁。仿佛能在其中穿过漫漫岁月长河,唤起曾经的记忆,那痛苦叫喊声,求救声,通过石壁传达给他。好像极力在述说着,前世发生过的故事。而当时不管他如何极力逃脱,都是失败的,而之后就是更痛苦的折磨。
这里的每一步路,每一道岩石,都曾经染上他的鲜血。
那天阴,极力的要毁掉他的人格,设了各种各样的局,无法就是让自己发善心,帮助人,然后别人因为要活下去反而要来杀他。
越善良的人,天阴越喜欢毁掉,这样看他最后狰狞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丝变态的喜悦。
而当初栖梧杀了那邵家夫妇,来到上修界,本来还可以好好活着,好好做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