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宗主身上的法宝,最次的都是接近仙品的摄魄铛,其余都是仙器。最次的东西都与里面最好的东西持平了,有什么好劝的,等下惹的他不高兴了。
不过里面件件是好东西,剩下随便拿出几件来笼络其他宗门也够了,那栖梧必然不会自己做,肯定是海棠自己拿主意的。
她便思虑了下,先收好,到时候宫殿建成论功行赏,再分发各人定下的一两件法器,剩下等魔宗朝圣的时候再思虑给哪个别的宗门宗主什么。
只是霓裳和白蚌倒是不爱这些东西,便一人扯了那栖梧的手臂撒娇道。
“宗主宗主,人家要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啦,给我们灵石买了。”
栖梧被缠的无法,便让她们找红果拿。
那两个人便转移了阵地,朝着红果跑去。
练荣华也不与几个小的多掺和,只看眼角忧虑的栖梧道。
“怎么了?忧心忡忡的不高兴?”
栖梧一来担心那疯子醒来,只怕是要斗的你死我活的,二来他心想,那正牌鸿昊魔尊,四灵根…
未央山脉上,一座平坦的山峰顶上,夕阳洒在金灿灿的灵谷上。而一男一女那如画般美好的金色稻田上僵持着。
绿芍低头轻声道。
“你真的…不娶我?”
李淮不言语,只默默的弄着手里的活计。
绿芍沉下头,轻声道。
“就算不娶我,还是该去参与剿灭摄魂宗,露个脸,总不能一辈子只当个外门长老的。”
李淮愣了下,依旧弯腰不言。
绿芍叹了口气,漫步消失在这金色稻田里。
第124章 无脚的鸟
栖梧心有感念,让手下先寻着建宫住址,那战场硝烟仍在滚滚燃烧。
他化作异兽本相飞向战场上方,吞噬整个战争带来的绝望情绪。
就这样他修为层层突破,不必杀戮,就蓄到了大乘中期至大乘后期之间。
他飞去了玉霄峰,在那望月台上传音叫了京坤过来。
他自然是知道,对方是故意放了他走,让他去处理事情。
但是这个日子是有期限的,超过时日,自己不来找他,只怕得永远是过之前那种生活了。只要那人启动那仙器锁链,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他至今不明白那封印之上压的到底是什么,四仙器都冲击不开。
那仙器锁链标记的地方,是封印,那个封印栖梧原本可以用尽全力挣扎开的。毕竟只是仙器,一对四,怎么都赢的。可是,那封印之上压着什么东西就像封印之上再有一层封印护着,不让栖梧冲开。
栖梧明白那个保护术法,得需要东西压注的,也不知会是什么,对方的一半修为?还是什么法器?
虽不知为何对方要那般做,但是栖梧觉得今日,必定是两个人间会出个结果。
你死我活,或者他识相解开这条锁链。
随后,那高大黑袍的人带着冷漠的脸孔,便来到那望月台,看着那人在崖边荡着悬在半空的脚,自在悠闲的坐着晒太阳。
红衣灼灼,犹如大片的花,铺在那半透明的石头上,美轮美奂。
京坤来到悬崖边上看到对方的模自嘲的笑笑,便异常淡然的走了过去。
栖梧见那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淡漠瞳孔里含了抹郁色。
栖梧对着他浅浅的笑了笑。
那红衣黑发,阳光下白皙的发光,这刻他美得不像个人,像个精雕细琢的白瓷娃娃。
京坤的心,悸动的跳着。
只是,京坤垂下眼眸看向那人,阳光照着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他眼里暗沉下去,没有情绪道。
“办完事了,和我回去吧。”
栖梧淡淡看他,转头又看向那一片大好河山,淡淡的伸了伸懒腰,整个人慵懒下来,往后瘫倒。
那消尖苍白的脸,就躺在混乱的黑发里,如同绽放的黑色牡丹,妖艳又娇贵。
他过于白,像久病的人晒在阳光下,憔悴没有血色,薄的如阳光下随时融化的雪,脆弱而彷徨,栖梧轻声呢喃道
“我其实很喜欢阳光,你知道吗?”
京坤淡然的在他身边坐下,高大的个子怎么缩还是如山岳般,一时有些无措。
栖梧闭着眼,仿佛倦极了,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唇,微笑着说。
“你应该不知道的,我从来没和别人说,因为不能让别人过于了解自己,过于了解就知道弱点在哪里。暴露弱点是很危险的,我很喜欢太阳的,只是一直没有空晒它,一直没有空沉下心呼吸阳光的味道。”
接着他抬起头,饶有兴致的转向京坤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阳光吗?”
京坤楞楞的摇摇头,只是抓紧了手臂。
栖梧蹙着眉回想了往事,又随即眉心一放,仿佛已经释然,淡若云烟。
“当年呢,天阴将我困在山里很多年,见不到太阳,周围都是发霉的树叶,和湿冷的空气。有时候不小心,身上衣服就长满了蘑菇。困在一个地方很久了,无穷尽受着折磨。走到哪里都是黑压压的,见不到光。想逃出去,眼前就是那张疯狂笑着的恐怖的脸。那个山洞里,全是血迹斑斑,有时候哭着的时候仰望天空,都是黑的,没有太阳。”
栖梧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脸色很白很透,那眼里是如履薄冰般的怯意,仿佛对那些噩梦还心有余悸。
那瞳孔里明明是仙山风景,可是仿佛透过那忧伤的神情里看到那些惊悚不堪的画面。
京坤静静凝望着他,眼里仿佛说不出的心疼。
栖梧对那视线若无其事的笑着,撇了撇嘴接着道。
“但是后面逃了出来了,我就连着晒了七天七夜的太阳,人都晒黑了,我就觉得太阳真好,光真好,温暖真好。”
栖梧明媚的笑着,在大好阳光下灿烂生姿。
栖梧十分和煦的笑着,话语急转直下,挑了唇,满心呛冷道。
“即如此,你还是要捆住我,捆住我的自由吗?”
那瞬变的表情犹如晴朗蓝天瞬间变成大雪冰封。
京坤看着他那冷咧犀利的目光,心脏如受重击,他慌乱的避开那锐利直射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哑声道。
“我不放!我说了,我不会放你的!”
栖梧眼里的郁火越来越炽,他胸膛起伏的越发沉重,面上表情抑制不住的恼怒。
为什么呢?!
他揭开自己的伤疤来求和,来避免他们间的一战!
他好声好气的说了,为何对方还是要这样,为何非得绑着他,为了什么呢?!
只是今天,必须有个结果,他沉声重气,满是怒意的吐出肺腑焚烧出的几个字。
“为什么呢?!”
京坤扭转过去的眼睛里,带着薄薄的雾气,他心里满是谴责自己,但是一切还是压不住自己心中所想。
他执拗的坚定着想法,他不会解开那个法器的。
他额间的花藤相缠,那藤蔓攀延而上,将那花朵团团裹住。
他恨自己的卑劣,他知道,自己是在扼杀一个旺盛追逐自由,追逐光明的生命力。
用他的贪欲结成了遮天蔽日的网,将人束缚住,困住,让栖梧喘不了气,见不到太阳。
他知道,自己是这样卑劣不堪。
但是人是自私的,尤其他。
为什么呢?京坤满是忧伤的转头望了望那正红额心精致容貌的人。
这人,就是只无脚的鸟儿。
永远抱着旺盛的斗志,翱翔在大海上,永远在追逐,永远不停歇的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哪怕疲累,哪怕风吹雨打,也不停的飞翔。
根本不停歇的向往什么,或者奋斗什么。
在他眼里,脚下没有停歇的岛屿,没有闲暇的时光去喘一喘气。
永远不会在陆地上停留,筑巢。
京坤就像海上的岛屿,等着那只无脚的鸟儿在上面盘旋几下又扬长而去。
对着他留下的轨迹,对那天空曾经停留过扑扇身影的地方发呆。
也许他不屑的努力下,对方会多盘旋一会,闲暇的时候会想起那么个人,会想起那么座岛。
十年八年的,回到那个海岛上吃吃果子,扑扇几下翅膀,又去追逐他眼里的星辰大海,月亮港湾。
哪怕岛屿有心想碰触,也是翕尔高飞远。
他心里开始恨了。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为何他要做一个可有可无,可以随便丢弃的附赠品!
那些不够,远远不够!他心里叫嚣的更多,栖梧施舍的那点,他早就不满足了!
他用憎恨织成了网,四面八方的束缚住那人的光明。
哪怕他变成一个卑劣者,哪怕变成一个扼杀别人光明的侩子手,他在所不惜!
他付出了一切,也要困住栖梧。
浮定山仙人再三问起他,是不是一定要这个,那刻他心里怀着恨意,笃定的点头。
他不要再做随便可以被丢弃,十几年,三十年见栖梧一次,就像那三十年栖梧忙着不知道做什么,把他丢在一边,想起来才来找他。
这一遭,就成了梦到都会惊醒,满脸冰冷的泪流满面,这成了心魔。
仿佛起床看不见栖梧,就是心慌的觉得那人要抛弃他几年,十几年,几十年。
他真的恨了,也怕了。
所以哪怕咬着牙,亏着心,也不能解开那个锁链。
那锁链是他的安全感。
怎么和一只没有脚的鸟在一起?那自然是笼子捆住他,锁链绑着他,从此圆满。
所以,哪怕死,他也不可能会解开那个法器的。
他思绪回复,眼里忧伤犹豫淡淡沉淀下去,渐渐冰冷坚定。
他沉重而缓慢的对着那一片山川说道。
“你听着,栖梧,我不会放开的,除非你杀了我。”
栖梧冷冷一呵,嗤之以鼻。
手里金光一闪,那京坤身下便出现一个金色的困阵,将他层层束缚住。
京坤便知道今日必有一战,但是他淡定沉着,金光映着他俊朗的脸,他轻声道。
“你忘了那个法器吗?你困住我有什么用?”
手心灵力一催,便是引动那金色锁链。
只是那栖梧吟吟浅笑,不动如山。
京坤神色一变,脸上如冰层断裂。
“这....这不可能!”
栖梧淡然的拿出一个水晶人偶,眼里带着一丝得意道。
“宝物呢,这个东西。魔尊手里拿到的。可惜是一次性的,一次几瞬的时间。替身人偶可抵挡身上受到的伤害和法术,哪怕仙人的法术。这世上就三个,他当时用了一个,以前用了一个,最后一个我抢过来了。”
京坤眼里一片淡漠,仿佛没有波澜。
“你只有几瞬的时间,你要做什么呢?杀了我?如果你下不了手,你就再没有机会了。等下那个人偶融化,你就得受我掌控了。”
栖梧像是信心十足,满脸笑意的凝望着他,柔声道。
“别着急嘛,看我怎么做的。”
京坤满心不解,眼里有些慌乱。
栖梧愉悦的洗礼在那人颤栗的目光下,转头凝重的朝着天空,点亮脖颈间的烛龙之鳞。那道七彩的光如同引路的灯,指引着什么东西的到来。
那静寂湛蓝的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从那裂缝里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在空中奔腾着步子,受着指引而来。
京坤脸色一白,看着那个异兽,诧异道。
“那是.....”
栖梧得意的暖笑道。
“那是狞。”
狰狞自成一对,凡间下界都是成双的,既然栖梧在下界救世,自然要有只狞配对。
据说还是选了狰族的族长之女过来,血统纯正,哪怕年纪小的很,也是为了和血统优良的栖梧配上,生下更强大的下一代。
栖梧并不想那只狞过来,迟迟的没有召唤她,但是一切只不过京坤逼他的。
他在京坤担忧的目光下,朝着狞走了过去。
那红色皮毛的狞,是控火的。
她摇身一变,便成了六七岁的一个女童,怔怔的看着栖梧走近。
栖梧冷冷的回头看着京坤,挑衅到。
“你且看着,狰狞一族的调和之力,能不能破了你那烂法器。”
京坤瞬间面无血色。
狞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等着栖梧靠近。
栖梧看着那人表情,满是解气的冷笑,转了头,便蹲下身子,与那女童,额头贴着额头。
两股相斥的力量慢慢如漩涡般融合在一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阵一阵往这那封印冲击。
这一次不再是无动于衷,那封印层层动荡,如同紧封的城门,被柱子一下下重击撞开。
几下几下,那封印渐渐溃败,不再牢固。
栖梧欢欣鼓舞,终于要摆脱那锁链禁锢,终于手脚不受牵制,不用再担心那人随时随地将他拉走。
在那封印的疯狂震荡下,栖梧笑的疯狂,笑的恣意。
在那光芒下,栖梧笑的仿佛地狱的鬼怪一样。
他快自由了,再几下冲击,他就解放了,哈哈哈哈!
没人,没人可以绑住他!
任何人都不可以!
没有可以束缚住他的光明!没有人可以让他照不到太阳!没有人可以不让他在阳光下呼吸!
他满心雀跃的望着那破破烂烂的封印,他的癫狂,他的喜悦快攀上巅峰。
可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旁边那人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