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沈明泽说:[侵略是不对的。]
原剧情里,祁恒在一片混乱之中登基,当时的庆朝被折腾的千疮百孔。
不久,匈奴趁此机会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征战。
宁光崇将军战亡,还很青涩的宁景焕临危受命,万里赴戎机。
沈明泽叹气,[这个天命之子实在有些悲惨。]
祁恒身边,与他亲近的、曾经支持过他的人:
宁光崇马革裹尸、宁景焕远赴沙场、易淮撒手人寰、文煦之心灰意冷不问世事、周钺郁郁而终……
他才刚登上皇位,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系统安慰他:[be美学嘛,就是这样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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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e美学!我也好爱!
第17章 蠹国害民的乱臣贼子(17)
文煦之等几位老人为自己凭遭一场大难的好友们筹备了一场祛晦宴。
从城外庄园回去之后,一行人直接去了文煦之的文府。
略加休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变回了精神矍铄的老先生。
陈士远见他们虽然状态还算不错,但毕竟刚从狼窝里出来,略微有些担忧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准备了大夫,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
王赋摆摆手,扭头问到:“煦之兄,你刚才为何拦我?你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多年好友,他很清楚文煦之是什么样的人。即便那位小兄弟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文煦之也不可能对他的遭遇袖手旁观。
他相信文煦之,因而此刻便也不算愤怒,只是有些疑惑和紧张。
文煦之心不在焉,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缓慢地反应过来:“啊?哦,你说这个啊。王赋兄,沈明泽不会伤害那位小兄弟的。”
“为什么?”王赋奇怪地问,其他人也望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文煦之沉默片刻:“这是算在交易条件里面的。”
几人面面相觑,表面上是都相信了,没有再求根问底。
陈士远急躁地抓了一把胡子:“煦之兄,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你是不是还在想沈明泽?哎呀,你就别想了。”
文煦之确实是在想沈明泽,他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
明泽为何不让他们入朝为官?
也许他是要做一件影响到整个朝堂的大事,所以要先让他们远离漩涡中心。
但这种离开应该只是暂时的才对。
他们几个年纪大了不说,被关起来的大多数正值壮年,还能为朝廷效力很长时间。
慢着!
文煦之突然想起来。
【我在一日,你们便不入朝。就这句话,一字不漏重复一遍。】
【记住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
“一字不漏”、“每一个字”,明泽为何要这样强调这句话的完整?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严重到每一个字都不可或缺?
【我在一日,你们便不入朝。】
他大可以让他们发誓“永不入朝”,为何要加一个“我在一日”的时间限定?
我在一日,我在一日……
如果,“我”不在了呢?
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令文煦之毛骨悚然。
明泽,他的学生,是否已经心存死志了呢?
文煦之想起那天晚上沈明泽突然吐血,白色衣摆散落着刺目的红。
王赋他们明显没受刑,他们曾经接连几日看见沈明泽身上的血迹,分明都是他自己的血。
明泽到底病得多严重……
文煦之痛苦地闭上眼,他觉得他的心脏跳动地极快,一抽一抽地泛着疼痛,这让他眼前发黑。
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周围好友们惊慌失措的呼声:
“煦之兄?你怎么了?”
“快请大夫,快点!”
——不,别救我,先去救他……
——拜托,谁都好,救救明泽……
——救救,我的学生……
*
沈明泽下了朝之后,没有立刻出宫。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安静地等人。
不一会儿有个穿着太医服饰的人走近,躬身向他行礼:“大人。”
沈明泽正打算说话,忽然觉得喉咙一阵痒意,他闷声咳嗽了几下,才嘶哑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文国公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忧思过度。臣已为他开了药,不日便会痊愈。”
御医恭恭敬敬回禀,之后很是担忧地望了他一眼:“大人,可要臣为您把一下脉?”
[忧思过度?宿主,该不会是那天晚上咱们把人气过头了吧?]系统忐忑地问。
沈明泽神情凝重:[应该是。]
他想了想:“本官记得丞相府还有一株千年雪参,你拿去给国公入药。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这是人参,总之不要透露本官。”
千年雪参,这世上仅有两株,一株在皇宫,一株在丞相府。
御医神色一凛:“是。”
御医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又期期艾艾地说:“大人,您的身体?”
沈明泽一愣,温声回应:“我没事的。”
[宿主,我怎么觉得你是自暴自弃了,你不打算演了吗?]系统问他。
[没有啊,但是这些剧情里没有戏份的人物,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有影响的。]沈明泽笑着说。
系统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认同。
看着御医离开后,沈明泽也不疾不徐地从角落里出来,慢悠悠地准备出宫。
远远地看见了在宫门处四处张望,面色铁青的周钺。
沈明泽想了想,佯笑着上前:“周统领,该不会是在等本官吧?”
周钺看到他瞬间“噌”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快步上前,剑尖指着沈明泽颈项。
剑光凛冽,沈明泽能感觉到冷铁散发出的寒意。
“沈、明、泽,我等你很久了。”周钺的剑离沈明泽极近,只要持剑的手轻轻一动,就能划破他的皮肤。
系统勃然大怒:[狗泽,给我打回去!什么三脚猫功夫都敢拿出来秀,居然还用剑指着你!]
沈明泽按耐住想要还手的本能反应,目光幽深:“统领,这是做什么?”
周钺怒目切齿:“你对陛下说了什么?就是因为你,我才没办法见到思柔,你该死!”
[呸,你才该死,你死了我宿主都不会死!]系统疯狂输出。
沈明泽皱皱眉:[小一,这好像还真的是因为我。]
他的确没想到皇帝会不让两人见面。
他以为以皇帝的小胆子,至多只会疑神疑鬼搞些恶心人的小动作。
周钺对周思柔的疼爱所有人有目共睹,在还需要依赖对方的情况下这么强硬,这不是逼着对方倒戈吗?
还是皇帝真的这么自信,周钺会在他和自己的女儿之间选择他?
系统顿了顿,无差别攻击:[你是白痴吗?这跟你有毛关系啊,明明是皇帝脑子有问题,你倒是急着往自己身上揽,怎么,你上辈子是沙袋吗?这么能装!]
沈明泽自动屏蔽系统的言论,从容不迫:“统领,你可想清楚,本官就站在这儿,你敢刺进去吗?”
周围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聚在旁边,大声斥骂:
“周钺,你想做什么?”
“你面前的可是丞相大人,还不快把剑放下!”
“你是要造反吗?”
听到声音的金吾卫也赶了过来,站在周钺身后:“统领?”
关系好一点的人低声劝他:“统领,别冲动,你得为公主想想。”
沈明泽似乎是见此有了底气,笑容多了一丝猖狂:“周钺,你敢吗?”
在旁边的人提到周思柔的时候,周钺就已经动摇了。
他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沈明泽不动声色地退后一小步。
剑指丞相还能解决,但要是受伤,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圆了。
周钺颓然地低吼一声,松手。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站在沈明泽身边的狗腿子赶紧伸出脚把它踹远。
沈明泽面色不虞地盯着这个狗腿子。
狗腿子讪笑一声,连忙小跑着过去捡起来,用袖子把剑柄擦干净,双手递给沈明泽。
看到沈明泽接过,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吓出来的冷汗。
沈明泽提着剑慢慢走近。
周钺身边的人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担心他给周钺戳出几道口子,赶紧出言阻止他靠近:“丞,丞相大人……”
周钺低声吩咐:“你们都退下。”
他望向沈明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他们。”
“统领……”
几人见到周钺坚定的神色,不情愿地退后几步。
沈明泽仿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官又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
而后低声对周钺说道:“本官可以让你见到公主。那么,统领要不要考虑一下,成为我的人?”
周钺冷冷地看着他:“你做梦!”
沈明泽轻笑:“别这么快否决,统领,我赌你最后,会站在我这边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陛下?”
“你当然可以去,”沈明泽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这位陛下,他是不会信的。”
沈明泽眉目舒展,显得他此时的笑意格外真诚温柔:“统领,陛下配不上你的效忠,但是——”
他扬袖负手,“我可以。”
周钺一言不发。
沈明泽把剑塞进他手里,淡笑着离开了。
*
[看来得快点把周思柔从宫里带出来了。]
沈明泽想起刚才周钺痛苦疯狂的神色,叹了口气。
就当做是赔罪吧。
[宁景焕还在京城,不如到时候把周思柔送到他那里去。经此一事,想必周钺对皇帝也没多少忠诚了。]
周钺忠于的人是先帝,先帝死后,忠于的是庆朝皇帝,而不是某个人。
而且,对于周钺来说,天底下再没有比他女儿更重要的事情了。
让宁景焕“救了”周思柔,周钺应该能顺理成章地加入天命之子阵营。
沈明泽忽然发现只有自己在自说自话,他疑惑地叫了一声:[小一?]
系统气鼓鼓,不理他。
沈明泽一头雾水:[小一,你怎么了?]
系统还是不说话。
沈明泽忍不住说:[都说了机器人不要喝饮料,会短路的。]
[……]
系统超大声:[我才没短路!可恶的沈明泽,我要和你冷战!]
系统深吸一口气,超大声:[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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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老是想到中世纪西欧的臣服礼。
封臣将双手放在封君合拢的手掌中说:“阁下,我是您的人了,从现在起,我将像一个封臣对封君那样真诚无欺地效忠于您。”——九年级上册历史
可恶!为什么一个臣服礼要搞的这么暧昧!
第18章 蠹国害民的乱臣贼子(18)
临西郡。
祁恒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丝毫没有架子地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挥手致意。
毕竟还是一个刚及冠没几年的少年,即使比寻常人更加沉稳,见这次赈灾如此顺利地落下帷幕,也难免生了些雀跃与得意。
祁恒按耐着心中的喜悦,努力装出不急不躁、不矜不伐的样子,低声对身旁的易淮道:“多谢先生,此次临西赈灾,先生当居首功。”
这次能这样快的结束灾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祁恒采纳了易淮的计策。
没有像以往赈灾,每隔一段时间分发一次救济粮食,而是将一路上筹集到的粮食一次性集中发放出去,鼓励灾民们利用这笔粮款恢复生产经营,以免坐吃山空。(注1)
最令祁恒惊讶的是,易淮居然对于勘测地形,兴修水利方面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他找出了一条早已废弃不用的河道,采用积薪焚烧之法疏通,引沅河水灌溉良田。(注2)
就连大灾之后有可能出现的大疫与乱象,都在祁恒早有预估又防治得当之下,没有造成一丝影响。
如此赈灾史上前无古人的巨大成功,也无怪向来谦逊的祁恒这么志得意满,神采飞扬。
易淮略微嫌弃地别过眼,又想起了沈明泽。
那个人,原本也该是这样鲜衣怒马、轻狂不羁的少年郎啊……
不,以那人的天赋才学,他本可以比祁恒更加骄傲的。
可他偏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如此崎岖的道路,远离赞誉颂扬,远离人间灯火。
祁恒在此地非常受欢迎,时不时有人大着胆子同他打招呼。
他贵为皇子,本来在平民百姓中就多了一层滤镜,一成好都能变成十层。
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亲自上街施粮,下地勘探,每天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这些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了县衙。
——他们这段时间住在衙门旁边的院子里。
临西郡的县令是真正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正是因为这位县令,临西郡才能撑到他们赈灾的人前来,而不至于引发动乱流亡。
“这位刘县令是一年前得罪了沈明泽,才被从京城调来此地的。这奸……沈明泽虽然没安好心,但倒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祁恒想起易淮不愿听“奸臣”这两个字,于是换了一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