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斐然对着厂边悠悠的河水吃饭,居然频频出神什么也没听到。
小零:【......】呜呜呜,他的宿主变得不一样了!
他一有空闲下来,就开始想骆绎书现在在做什么?
是和他一样在吃饭,还是补觉?还是在路上,或者正在和人谈生意?
不知道他生意谈得怎么样了?温斐然开始担心。
担心这担心那,担心他路上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被骗?随后他“呸!”了一声,骂自己乌鸦嘴。
一个礼拜之后,骆绎书终于回来了!
而且是收获满满。看过他带去的样品之后,有好几家服装厂表示愿意接他们的订单,订单量直接翻了好几倍!
他一回到厂里,精准地定位到温斐然的位子,扔掉公文包原地抱着他转了好几圈。
当着全厂女工的面儿,她们还以为是俩老板高兴坏了!也跟着替他们高兴,还傻傻地鼓掌来着。
气氛十分热烈,骆绎书也觉得不好意思,拉着温斐然去房里谈事情了。
温斐然直接被他吓懵了,手上都是机油。
骆绎书出门一趟竟然还给他买了“小”礼物。的确是小,他从包里拿出两只小型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温斐然抹掉机油,拿到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还带着掌心的温度。
比起手机,他更多看的是大少爷的脸,骆绎书整个人风尘仆仆,连胡子都没刮干净,上面还有青色的胡茬。
但他却异常兴奋。
那年头大哥大这种砖头机都没多少人用得起,更何况是这种轻薄的翻盖手机了。
拿在手上打电话都能装逼干翻十条街。
温斐然沉默道:“要不少钱吧?”
骆绎书笑道:“放心吧,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斐然握着手机,突然背过身,感觉越握越紧。
骆绎书直接点破他,“怎么,感动了?”,他硬生生掰过温斐然的肩,忍不住道:
“温斐然,这几天我看不见你,我满脑子都是你。哪怕这玩意儿要我卖身,我也卖了!”他咬牙道,“只要能够听到你声音!”
“妈的!”神他妈卖身,温斐然突然笑了,骆绎书老毛病又犯了!
他知道这两只小东西估计能花光骆绎书的小金库。但他道:
“行,以后你出远门要打电话给我。”
骆绎书突然明白过来,他突然伸出手抱他很紧,“你也想我是不是?”
这有什么好疑问的吗?
温斐然突然开始反思,是不是他给大少爷安全感不够,导致他日常变态。
他也抱紧他,干脆道:“是,想。想到不行!”,他头一次这么诚实,骆绎书忍不住想去亲他,但门外面又有人敲门了。
那敲门声跟急急如律令似的,骆绎书只好放开他。
温斐然走后,他本来还想做点什么,但他太累了,困得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温斐然叫他吃晚饭才醒。
两个人就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忙了一整年。到了年底,订单量突然暴增,温斐然扛不住终于再招了一个机修工。
但不是每个人手艺都和他一样好。
那个机修工还年轻,业务能力不是很熟练。温斐然教了他很久,才勉强能修一些小问题。
到了年底,他跟在温斐然身后晕头转向的,难免出事。
有一天半夜,温斐然好不容易刚睡下,另一个机修工小陈急急忙忙地“咚咚咚!”敲门叫醒他。他脸色惨白道:
“老板,那批布的罗纹全织错了!”
什么?!温斐然大冬天的一个机灵,立马从床上起来。奔进厂房都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叫女工们停下先不要再织了!
整个车间的机器轰鸣声突然安静下来。
他走过去看了看机器织出来的布,小陈在一旁道:“怎么办,厂家要的是斜纹的啊!”
他刚过来,一看,都吓呆了!
温斐然手里的很明显,全织成了平纹。一看就是一开始织之前机器没弄好。小陈自责道:“我也是头一昏,就没注意,不小心弄成了平纹的......”
骆绎书被他们这里的动静吵醒,大半夜也赶到了厂房。
他一听原委,脸色顿时很难看。看到老板脸色这么难看,小陈一瞬间都腿软得想尿裤子了!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
这批布都已经织到一半儿了,保守估计损失要在几万块钱。
而且到时候要是死活赶不出工期,交货晚了那可是大问题!
温斐然皱着眉也没吵,他赶紧弄好了机器的龙头,设置成斜纹工艺,让女工们继续织。大半夜的厂房里有冷风吹进来,吹走了他额头上的热汗。
他果断道:“这批布就先报废。”
骆绎书点点头:“那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厂家要吧,便宜点卖出去。”
温斐然道:“嗯”,他转头对小陈道,“你先去睡吧,到时候车坏了还得叫你。”
小陈受宠若惊,犯了这么大个错老板竟然没骂他?!
他刚看到那个布织出来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散了!
老板人也太好了!
可小陈还很不安,温斐然直接道:“去吧你!”,他不想打击员工自信心,而且这会儿睡得好再干活比较重要。
路过的时候,骆绎书调皮笑道:“下个月扣工资啊!”
小陈点点头,半个屁都不敢放,不让他赔就不错了!他赶紧溜了。
笑完,骆绎书的神色又凝重了。
记得没错,这批布还有十天要交货了,再加上路上要运两天,给他们的时间也就只有区区八天了!他头疼地摸了摸后脑勺。
女工们这几天都在加班,本来就三班倒,也很累了。
骆绎书没办法自动请缨道:“让我来吧。”
第八十五章
温斐然惊了,见骆绎书真的要做女工的活,不可置信:“你认真的?!”
“不然呢,这批货总得交吧。”
年底该谈的单子都已经谈完了,再多的得排到年后,所以只有他有空。温斐然瞠目结舌地看着骆绎书走过去,代替了一个刚下班的女工的位置,站在那儿织布。
他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骆绎书身高腿长,长得文文气气的。本来他应该在做研究,或者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结果却站在这儿织布?!
温斐然觉得接受不了。
他走过去关了机器,把骆绎书一路拉到河边儿。
河边烂掉的水草泛着一股水腥气,旁边黑梭梭的,只能看见他们厂房里亮着的灯。昏黄的一点,河面而上结着冰,那年头冬天还很冷,就连沿海地区,也能直接在冰面儿上走。
骆绎书被冷风吹动了发丝,他笑道:“怎么了啊?”
温斐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道:“换我去吧!”
骆绎书的音色在夜风中仍旧很清亮。温斐然听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但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清晰的。骆绎书道:“温斐然,你的厂也是我的厂,它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心血。”
“所以我不会叫你一个人承担的”,温斐然已经够忙了,没得合眼骆绎书怕他猝死。“再说......”,他想通了似地笑了笑道:
“我这双手,拿来织点布怎么了?”
“你小时候不还绣花儿吗?”,想起往事,骆绎书感觉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似的。
“再说那些女工她们不也在织吗?”
“我没什么金贵的。”
他还没说完,温斐然突然揪住他胡乱吻上了他嘴唇。他吻得很用力,大冬天的唇都在颤抖。骆绎书的嘴唇被他激动之中咬破了,温斐然的心情一阵激荡。
大少爷对他来说就是最珍贵的!
他用力舔舐着大少爷嘴唇上的伤口,坚定道:“骆绎书,我们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就冲着他拿这双手去织布,温斐然就算拼死也会做出成绩来的!
黑暗中,骆绎书突然笑了。
眸子比天上的辰星还要闪亮。
他道,“嗯,我们会成功的。”
接下来几天,骆绎书加入了女工的织布队伍。和女孩子们在一起织布,他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一到饭点,女孩子们就闲下来掩嘴在背后笑话他——
老板也太没有架子了吧!
温斐然每次路过,都哭笑不得。骆绎书从小就长得像女孩子,现在混在女工堆里也毫无违和感。
男人的体力到底比女性要好,骆绎书一个人顶三个人地织了几天倒也不觉得很累。紧赶慢赶日夜颠倒地织了八天终于把工期给赶出来了。
把布运上了车,清点完后,骆绎书直接累得躺倒在了角落的布堆里。
他把手搁在额头上,这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过个好年了。温斐然将大少爷从肮脏的布堆里拉起来,背到床上去睡了。
年关将至,工厂停了,工人们都放假回家,只剩温斐然和骆绎书在房间里核对这一年的流水。
骆绎书仔仔细细地对过三遍,然后惊喜地发现,这一年刨去成本以外他们至少赚了小十万!这比一开始设想的分文不赚还要倒贴可好多了!赚了钱后,温斐然就想着要扩大规模,打算等到年初再去多进十张织机。
没等他想完,骆绎书直接抱起他摔倒在了床上。
温斐然被他摔得一阵懵圈。
起身,他看到大少爷对着他解裤子,心里顿觉不妙。“卧槽,骆绎书你耍流氓啊!”
大少爷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厂里面寂静,空无一人。他这都快憋了一年了!
等他们办完事儿,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比原定的回家的计划迟了整整一天。温斐然郁闷地跟在他身后,心里高兴,骆绎书给骆妈妈买了很多年货,顺道也给陈璐璐买了一些衣服和学习用品。
都是他大少爷自己挑的。骆绎书买东西从来不嫌多,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还在不断地往里扔东西。温斐然皱眉:
“你待会怎么带回去?”
等推着车走到超市门口,大街上入目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还有刚放过鞭炮的硝烟味儿。路过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行人,骆绎书兴奋道:
“温斐然,我们买辆小轿车吧!”
温斐然:“......”
他吐槽道:“你能不能别把买车说得像买豆腐一样好不好?”
他真感慨大少爷脑子是什么做的?那年头小轿车至少十万块钱一台,买了车以后他们都得喝西北风去!小城市里真的只有很大的老板或者达官贵人才开得起轿车啊。
骆绎书理所当然道:“那样我们就可以把东西运回去了,多方便!”
温斐然话锋一转果断道:“行,以后有钱了就买!”
因为他突然想到骆绎书以后可以开车跑供销,就不用坐来坐去的那么累了。
他知道,有时候为了省钱骆绎书甚至都不打车只坐公交车。
骆绎书笑道:“行啊,那说定了。有个具体的目标才好挣钱啊!”
按他的设想,明年这时候就可以买车了。他想要看到开车的温斐然,这样派头多大。
这回过年回家,他们是在温斐然新建的二层小楼里过的。
清净。
自打造好以后,这地儿还没住过人。
温斐然简单打扫了一下,想着也好——骆绎书家里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没皮没脸的小的,再加上戴小佳那个混世魔王也来了。小姑娘今年都上大学了,但是一点都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到处找温斐然。
温斐然被她闹得头疼,干脆和骆绎书躲到这儿来。
他意思意思摆了张床,结果居然正合大少爷的意!
温斐然瞬间就后悔了!那几天,骆绎书一直按着他行苟且之事。除了正月初一他们去给骆妈妈拜年以外,其余时间他们基本都是在床上鬼混着度过的。
温斐然咬牙,“卧槽,骆绎书你还是不是人啊?!”,他还以为大少爷过了一年变正经了呢!
事实证明骆绎书一点没有变正经。甚至因为憋了一年,更加变态了!
他的脖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咬痕。
骆绎书亲他一口,勉强空闲下来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特别像我们大学租的房子?”
“......”
“废话,能不像吗?!”,温斐然咬牙,“那会儿不也是像现在这样天天做!”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骆绎书瞬间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对付他。就像是要把失去的一年份全都一次性补回来似的,温斐然被他折腾得够呛!
他不耐烦道:“骆绎书你还有完没完?!”
骆绎书坏笑道:“没完!我就你一个人,不得好好回本吗?”
温斐然震惊:“卧槽你还要想有几个啊?不要脸!”
胡天胡地的一个礼拜过去,到最后他甚至都不敢看这里的房间。
因为每个房间里他们都鬼混过。客厅,厨房里,甚至阳台上——温斐然一想起来,脸红得就像头牛都能喷气!
他真的快被臊死了!
回到厂里,他有好一会儿时间不理骆绎书。
因为只要他一靠近,温斐然都有ptsd了!生怕他做出禽兽之事。
最后等到工人们都放假回来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估算着手头的资金,刚好够买十张左右织机,差不多要小十万。
新的一年,他们不再像头一年那样手忙脚乱,做事情都变得游刃有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