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是要带他出去玩儿,怎么,你要拦着?”时庆年侧身撞开挡路的人,带着凌洲往外走。
凌洲回头看看李叔,神情茫然,“二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时庆年勉强笑了笑,只是他道行毕竟不如时钰那样深,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绷。
“今天时家不太平,二哥带你出去避一避。”
凌洲闻言,连忙挣开时庆年的手,“那大哥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要回去找大哥...”
“小洲!”时庆年见凌洲一心牵挂时钰,心里一阵火起,“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大哥了明白吗?”
时庆年:“从今以后,你的哥哥只有我一个!”
凌洲:“...”这俩兄弟还真是相似。
“我不要。”凌洲睁大了眼,慌乱又无错地望着时庆年,“我要回去找大哥。”
“只怕,现在时钰那家伙连你都不会放过。”时庆年太了解那个人的性子,凡事背叛他的,一律会被处理。
现在凌洲跟着时庆年跑出来的举动,无疑给了时钰明确的信号——凌洲选择了时庆年,背叛了时钰。
“总之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时庆年将凌洲送上车,吩咐保镖将人送到自己家。
他俯身,望着车里的人,“你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知道吗?”
“不要,我要找大哥..”凌洲脸色苍白,抿着唇,摇摇头。时庆年有些不耐烦地甩上车门,分明时钰那家伙伪善又危险,手段毒辣、性格扭曲,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一个倒向他?
他看着趴在车窗上想要出来的凌洲,冷漠地吩咐司机开车。只要今晚过去,时钰的一切,包括这个人...都会是他的。
车子一路朝陌生的道路驶去,窗外时家宅院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一抹朱红色的暗影。
“小黄,时钰那边什么情况。”凌洲实在待得无聊,他躺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跟系统闲聊。
【危险人物数值没有明显变动。】
这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强大,生死关头,居然毫无波澜。又或者,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毫无波澜?
反正,托时庆年的福凌洲算是远离了风暴中心,他面上仍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思却早就飞远了。
时家互相厮杀也不是一天两天,记忆中,凌洲竟从未见过这家子人和睦的场景。凌洲知道,作为从狼圈里杀出重围的头狼,时钰无疑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时庆年的下场...凌洲猜测,会跟他几个时家那几个长辈一样,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触及时家,甚至无法回国。
“不过,时钰说要杀了时庆年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凌洲有些不确定,时钰并不是什么嗜杀的性子,比起将人弄死他应该更喜欢活生生地折磨人。
可今天在房间里,时钰似是而非的言语...凌洲为他这个名义上的二哥捏了把汗。
【主人您是在担心时庆年吗?】
凌洲叹气,“我更担心我自己。”虽然暂时远离了混乱中心,可他早晚会被时钰带回去。
接下来,他还有一场大戏要演呢。
时钰的人找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凌洲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迷迷瞪瞪地上车,下车,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时家。
时家,没有了他白天离开时的热闹景象,此刻更像是硝烟尚未散去的战场。杯盘狼藉,脚步声混杂着低声的哭泣声...
凌洲一眼看见了张妈,他还没来得及跟张妈说上话就被李志带上楼。
张妈跟在他身后,低声嘱咐,“别惹你哥哥生气,乖啊,好好跟大少爷认个错,乖——”
在时家众人看来,凌洲无疑是背叛了时钰的:从凌洲枕头下搜到的来自二哥的书信、凌洲房间里藏匿着二哥的重要资料。
还有今天,凌洲跟时庆年过分亲密度举动,最后趁乱逃离时家上了时庆年的车。
拜凌洲所赐,时钰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时庆年大量违法乱纪的证据,不费劲地解决了时庆年。
只是,当他站在冷清的大厅中央,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或畏惧或不满的眼睛...时钰只觉得无趣。
获胜的愉悦短暂地停留,最后留下的,只有满目的荒唐。
时钰有时候觉得,时家真是一个再无趣不过的家族。亲人之间却踩着彼此的骨头往上爬,分明是至亲骨肉,生下来却注定要彼此相杀。
金钱,权利,是人性永远也逃不过的软肋。为了这些,人可以没有任何底线可言。
“大哥。”身后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时钰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寒风阵阵的庭院,“花园里,你种的玫瑰都被人踩坏了呢。”
凌洲低下头,认错:“大哥,对不起...”
“没关系。”时钰回眸,眼底是深不可见的阴沉,“花种坏了,就拔掉重新种。”
时钰:“只是人心变了,总不能将心挖出来洗一洗...”
凌洲打了个寒颤。时钰却上前,缓慢地、轻轻地抱住了他,“别怕,我现在还舍不得杀你。”
对于背叛者,时钰从来只有一种解决方法。
可是...当对方是凌洲的时候,时钰却不想那样。他望着凌洲比玫瑰还漂亮的眼睛,有些疑惑,有些好奇——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这样舍不得。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时钰松开凌洲,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他不是没有想过杀了凌洲。在凌洲生病的时候,在凌洲威胁到他地位的时候,在凌洲背叛他的时候。
可他终究没有下手。
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里有时钰没有见过的生机,他生平头一次对一个人这样有兴趣。
“大哥,对不起。”凌洲睁大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多小孩,一遍一遍地认错。
“你不好奇,你二哥——不对哦,现在小洲只有我一个哥哥了。”时钰平静地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你不关心时庆年现在如何了么?”
“他怎么了?”凌洲抬眼,看了看时钰,又低下头,“他,是不是死了...”
时钰手背上一热,他垂眸,看见自己手背上滴落的眼泪。
“差不多吧。”时钰微微拧眉,掏出手帕擦掉了手背上令人有些心烦的眼泪。他见过很多人哭,眼泪不过是最为廉价的东西。
可是凌洲的眼泪却叫他心烦。他不知是在烦这个恼人的爱哭鬼,还是,在烦轻易动摇的自己。
“大哥,你不要杀他行不行?二...时庆年他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凌洲善良又天真,仿佛生死之仇不过是兄弟间的矛盾。
“好啊。”时钰轻易地答应,“那小洲用什么换呢?”
在凌洲疑惑地目光中,时钰捏住了他的下巴,将那张泪意深深的脸抬起。
时钰轻轻碰了碰凌洲的唇,笑得温良无害,“那小洲就做哥哥的情人,好不好?”
凌洲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向来稳重的大哥怎么会说出这样轻浮的语言,更是被这个逾矩的吻弄得惊慌失措。
“张妈。”时钰放开怔愣的凌洲,“小少爷累了。”
时钰点目光蛇一般游弋着,最后停留在凌洲单薄却并不瘦弱的衣襟前。
他的目光不再是哥哥看向弟弟,而是一个男人在看自己心爱的猎物。
时钰:“带小洲去洗澡,”他轻轻拍了拍凌洲的脸,一笑,“今晚,他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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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凌洲缩在被窝里思绪万千。时钰的房间并不像是一个豪门大少爷的房间——房子里的陈设都很简单,床铺也算不上柔软。整个房间里,窗边玻璃瓶里的红玫瑰算是灰色调里的唯一亮色。
就在凌洲盯着那朵红玫瑰发愣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男人身着浴袍,平时隐藏在西装衬衣下的身材此刻格外显眼。
时钰身形高挑,平时西装革履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相,谁看了都是翩翩佳公子。
可在男人褪去伪善假象的时刻,就能窥见他斯文下的野性。流畅舒展的肌肉线条、手肘上疤痕化作蛇形纹身,毒蛇露出獠牙散发出森森杀意。
哪怕男人此刻神态温柔,凌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地应付这个大boss。
“困了?”时钰坐在床边,揉了揉凌洲的发。他的视线在凌洲的唇上停留片刻,而后游弋着,徐徐往下。
凌洲明显不习惯男人这样直白的目光,他紧张地朝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地喊了一声“大哥”,仿佛这样就能唤起男人作为兄长的良知。
看着这个单纯的傻白甜弟弟,时钰唇边一抹坏笑,他探手伸进被子,在凌洲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使坏。
“哥...”凌洲难堪地闭上了眼,眼尾发红。
满足、新奇...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愉悦充斥着时钰的内心。他长长地叹息,宛若一个深渊里的怪物生怕第一次找到了鲜活的心跳。
原来,人都情绪不止有杀意、厌恶、阴鸷。时钰俯身细细地盯着凌洲的脸颊,不肯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在凌洲微弱的抽气声中,时钰拿出帕子细细地擦干净手指。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凌洲压抑着的低泣很清晰。时钰缓缓地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不舒服?”
见凌洲不做声,时钰收起手帕,“第一次啊。”
凌洲背过身,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无声地反抗着他。
看着凌洲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红红耳朵,时钰下意识抬手,触碰。...果然跟预想中的手感一样,软乎乎的。
凌洲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借着漆黑的被窝打了个呵欠。
知道身后躺着一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凌洲也只能顽强地抵抗困意,迷迷糊糊地眯着眼。
忽地,凌洲后颈一热,男人的吻虽然温柔却隐隐带着危险的气息,凌洲下意识躲了躲——身后的人却越发放肆,沿着脖颈一路到肩膀,哪里都不肯放过。
“哥...”凌洲揉着困倦的眼睛,才叫了一声哥哥就被人扳着肩,转过身。
男人的呼吸略微有些急,连带着吻也渐渐变得强势。
凌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哥,你别这样。”
“乖,”时钰毫不留情地解开他的扣子,咬了咬他的唇,“别乱动。”
男人越发过分的时刻,凌洲终于被惹急了。他一巴掌推开时钰,奋力挣扎起身。
“混蛋!”凌洲像是被惹恼了小动物,温驯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他抬脚就要下床,却被男人一把捞回来。
“这么不听话。”时钰也开始不耐,随手将人绑在床头。
时钰继续俯身吻他,一向乖巧的人却意外难以驯服。时钰很快尝到了唇边的血腥味。
“嘶。”时钰拧眉,他厌恶血腥味。
男人正想给凌洲一点教训的时候,手背却被眼泪砸中。
凌洲睁大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地一滴滴砸落。他抿着唇没有哭出声,可浑身都是被欺负过后的样子,看着格外可怜。
“哭什么。”时钰徐徐冷静下来。他抬指,抹去了凌洲眼角的眼泪。
凌洲低声抽泣,“我不喜欢这样...大哥,你放过我...行不行。”他不敢看时钰过于冰凉的目光,只能闭上眼一遍遍徒劳地哀求。
“求你了,放过我。哥哥,我害怕...我不喜欢这样。”
他还是不能接受,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哥怎么会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不喜欢?”时钰低声一笑,“换作是时庆年呢。”换成是时庆年,他就不反抗了么。
时钰捏住凌洲的下巴,叫他睁开眼,“小洲,你不是要救他么。”
“你不听话,他就会死。”时钰云淡风轻地谈论着自己亲兄弟的生死。
闻言,凌洲明显一愣。他脸上的眼泪还未干涸,却不敢再哭。
他终于意识到,宠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再也不会哄着他。顺着他。时钰...再也不是他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大哥俩。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时钰莫明心里一沉。为了时庆年,他的小洲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良久,凌洲认命般轻轻闭上眼,他微微昂首,第一次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
“大哥,你别生气。”凌洲压抑着打颤的声音,抬手,捧着时钰的脸又吻了上去。
就是这样...时钰笑了。他本来就只要凌洲听话而已——至于为什么听话,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