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颉道：“我家亲戚。不进娱乐圈，不进时尚圈。”
　　君御深呼吸：“你不觉得浪费吗？”
　　叶颉认真地问道：“你认为我这张脸是不是很适合娱乐圈？”
　　君御立刻道：“娱乐圈算什么，你来时尚圈啊！”
　　叶颉道：“不来。我认为给你们时尚圈发工资更适合我。”
　　君御：“……”好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但他很快找到了漏洞：“你给我发工资，和小苏有什么关系？”
　　叶颉道：“临清我养，我不差钱，他就不差钱。“
　　君御：“……”这这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你家亲戚吗？怎么说得跟他是你小情人似的。
　　君御转头，苦口婆心：“小苏，别听他胡说。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赚的钱，比伸手要钱，花起来更有尊严。”
　　苏临清认真道：“可是君御，我没有伸手要过钱，都是叶颉主动给我。”
　　自从大大猫知道他很聪明后，就给了他一张储蓄卡，每个月和逢年过节都会打钱。
　　猫在家能花什么钱？对苏临清而言，钱就是数字，基本没用过。
　　叶颉揉了揉苏临清的头发：“他从来不会主动给人钱，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别理他。”
　　苏临清惊讶：“君御，你居然是这种人！连你的妻子和孩子，你都不会主动给钱吗？”
　　君御：“我……”
　　叶颉打断道：“是的，他从来不主动给他妻子和孩子钱。”
　　君御妻子赚得也很多，两人存了一个家庭账户作为孩子教育资金，其他时候都是各花各的。
　　至于孩子……他孩子才刚会爬，不需要钱。
　　苏临清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瞥着君御。
　　君御刚想解释，叶颉就把笔记本塞给他，拉着苏临清离开了。
　　他已经交接好了工作，现在立刻就能下班。
　　走的时候，叶颉不断唠叨：“别听他胡说。当模特不好，模特也是明星，没有隐私。你想赚钱，我教你。”
　　苏临清：“我不想工作。叶颉你想让我工作吗？”
　　叶颉：“不想。不过你如果觉得工作有意思，我就教你。”
　　自家猫能变成人，思想可能就和当猫的时候不一样，或许需要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增加成就感。只要苏临清想，叶颉就不会拘着他。
　　苏临清若有所思。
　　大大猫这话的意思，还是想让他自己赚猫粮吧？
　　他在网上看到过，这是委婉要求他自己赚猫粮的话术。网友们都这么说。
　　正常人谁会让自家猫出门赚钱？
　　大大猫果然……呜喵，就算没破产，肯定养猫也有点困难了。
　　苏临清眉头紧锁。他现在是家猫，不是野猫。家猫都是家里蹲，不想天天出门。
　　有什么不出门还能赚猫粮的法子？把萌宠直播捡起来？
　　叶颉见苏临清皱眉，忙伸手揉散了苏临清眉间的苦恼：“想什么？眉头皱这么紧。”
　　苏临清道：“想吃什么。”不告诉大大猫我在愁赚猫粮的事，大大猫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我拆穿他快养不起猫了，他自尊心会受挫。
　　叶颉轻叹：“等到了再想。凭空能想出什么？”
　　苏临清点头：“说得对。”
　　叶颉替苏临清系好安全带后，道：“君御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的关系和其他人不同。我养家，你看家。如果你想赚钱玩，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安排。身份证的事我已经让人安排，你很快就能有自己的身份证。到时候给你办张卡，你的零花钱转你自己卡上……”
　　叶颉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苏临清双手捂住耳朵。
　　烦，不想听。
　　叶颉早就习惯自己唠叨的时候，苏临清不是撇耳朵就是把脑袋塞垫子底下。他无视苏临清的拒绝，继续唠叨。
　　他家猫变成了人，危险太多，必须唠叨。
　　于是叶颉开车途中，唠叨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苏临清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他上网搜他家大大猫的消息，网友都说自家大大猫是典型冷面霸总，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语言之精炼，就差说文言文了。
　　放猫屁！
　　我家大大猫可啰嗦，可烦人！
　　苏临清瞥了叶颉一眼，又瞥了叶颉一眼。
　　看菜单的叶颉：“怎么？”
　　苏临清伸出双手，把叶颉胳膊当猫抓板抓抓抓：“讨厌你，挠你。”
　　叶颉的心漏跳了一拍，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看菜单。


第9章
　　这顿饭，苏临清吃得很满意。
　　就是他又挠了叶颉一顿，因为叶颉不准他吃了。
　　叶颉：“你吃撑了。”
　　苏临清使劲挠：“我没有！”
　　叶颉一边在手机上结账，一边拖着猫离开饭桌：“你吃撑了。”
　　苏临清哀嚎：“我没有……嗝。”
　　苏临清双手捂着嘴，委屈极了。
　　叶颉无奈：“以后再来吃。”
　　苏临清捂着嘴，打着饱嗝不说话。
　　叶颉轻轻为苏临清拍背顺气：“你以后想吃，随时都可以来吃。”
　　苏临清打着嗝道：“我能变人的时间就这么几天。”
　　叶颉道：“我养几日身体就会恢复健康，血给你喝个够。”
　　苏临清踹了叶颉一脚：“不要血。亲亲就可以，为什么要拒绝和我亲亲。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叶颉正色：“人不会和猫亲。”
　　苏临清鄙视：“你经常亲我。”
　　叶颉：“……”
　　是的，谁养猫会忍住和猫嘴对嘴亲亲呢？
　　但亲亲又不是舌……咳。
　　而且苏临清已经变成人了，叶颉以后会控制住自己，不再做骚扰猫的事。
　　他肯定能控制住自己。
　　叶颉根据苏临清现在变人的时间推断，只要5毫升的血量，就能让猫变一两天的人。这个血他好好加强营养，就供得起。他已经做好了献血养猫的准备，正在学习怎么自己在家卫生安全的抽血。
　　最终猫猫大失败，既没能讨到饭吃，也没能讨到亲亲。
　　大大猫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居然拒绝这么盛世美颜的猫猫。
　　苏临清气呼呼地钻进叶颉被子里，指挥叶颉赶紧钻进来，给他暖被窝。
　　叶颉默默拿出刚送货上门的电热毯，给苏临清把被窝暖好之后，再断掉电源。
　　苏临清委委屈屈地缩进被电热毯暖好地被窝里。
　　当晚，叶颉听着苏临清的呼吸声很快睡着。苏临清睁开眼，摸出手机发完贴，删除访问记录之后，才继续睡觉。
　　……
　　第二日，叶颉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出院的时候，医生说最好连续观察几天。为防万一，叶颉要得到医生同意之后，再出去旅游。
　　苏临清才变人第三天就懒了，死活不肯出门，要宅在家里玩游戏。
　　叶颉反复叮嘱，被嫌烦的苏临清推出门。
　　“滚吧大大猫！”
　　苏临清重重关上了门。叶颉站在门口扶额。
　　猫变成人了真的有很多不便，比如以前猫咪小小的身体，是不可能把自家饲主推出门的。
　　“喵嗷喵呜咪！~”
　　叶颉的手机铃音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叶颉，网上的言论我已经澄清，我也已经发律师函，警告传我俩绯闻的媒体。”文霁坚强又疲惫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再来骚扰我。”
　　叶颉：“……”
　　如果是以前，叶颉会不受控制地直接挂断电话，这次，他开口了：“已经录音，造谣报警。”
　　文霁：“哈？”
　　叶颉：“神经病，我从以前到现在，都和你不熟。”
　　文霁：“呃……”
　　叶颉：“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我和你熟过吗？”
　　叶颉挂断电话，把文霁拉黑。
　　今年公司和文霁的代言合约到期，他应该换个代言人。
　　叶颉脑海里浮现出苏临清的脸，然后立刻把美貌猫妖的脸从脑袋里晃出去。
　　不能让猫太出名，否则出门会引起围观。
　　不过就算现在自家猫不出名，出门还是会引起围观。叶颉再次扶额，好头疼。
　　……
　　文霁看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
　　他发现，今天叶颉的声音没有恶心的油腻感，只是很冰冷。
　　“什么意思？我造谣？！”文霁很生气，他被叶颉疯狂地追求害得那么惨，这家伙居然说自己造谣！
　　他想立刻回拨电话骂人，却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
　　显然，对方已经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文霁气得胸口有些疼。
　　他坐到电脑旁，要把叶颉对他的骚扰写出来，然后发叶颉的邮箱里，斥责叶颉恶人先告状！
　　文霁敲出第一个字后，眉头紧皱，冥思苦想。
　　上学的时候，他怎么骚扰我来着？
　　（“同学，可不可以给我讲题？”
　　“？”
　　“同学，求求你。”
　　“。”
　　“同学，给你零食，求求你。”
　　“……”
　　“同学！”
　　“什么题。”
　　“这道这道。”
　　“这么简单？不是看一眼就会吗？要怎么讲？”）
　　文霁回忆结束。
　　他手撑着下巴沉思。等等，这算他骚扰我吗？怎么这段记忆有点像我骚扰他。
　　文霁记忆上的迷雾被拨开了一点，然后就回不去了。
　　他按着额头，头疼得厉害。
　　“不，他就是……”文霁慌乱地翻找手机，寻找对方骚扰他的证据。
　　这时候，一张他偷拍的绝美照片滑到了屏幕上。
　　文霁眼睛一亮，脑袋不疼了。
　　他严肃地敲击键盘：“我的电话号码你随意拉黑，但能不能把你家美少年的联系方式给一个？他真的是娱乐圈好苗子，当花瓶都能红！作为家长，你为孩子考虑一下啊。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点击发送，文霁摩拳擦掌，娱乐圈资本家思维上线。
　　这么好的苗子，死缠烂打也要试一试！
　　至于什么造谣，无所谓啦。为了一棵公司摇钱树，我可以不要脸。只要叶颉同意美少年来他公司工作，让他下跪道歉都没问题！
　　……
　　不提叶颉看到这封邮件，把文霁的邮箱也拉黑的事。
　　苏临清在叶颉离开之后，立刻打开电脑，登陆他许久没有上线的萌宠直播。
　　他以前是随便玩玩，只有十几个粉丝。现在粉丝们已经全跑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懒得取关的人。
　　“要直播什么好呢？”苏临清单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
　　萌宠直播吸睛的方式就那么几个，他是一只有着人类智商的猫猫，要红很容易。
　　但他就是不想对着镜头表演。
　　我堂堂尊贵猫咪，凭什么要在镜头面前讨好两脚兽？
　　苏临清叹气：“唉，钱难赚啊。”
　　要赚钱就要折损气节，真的好难。
　　算啦，暂时不想这个。反正我还要好几天才能变回猫，到时候再想吧！
　　苏临清爽快地关掉电脑，开心地出门晃悠了。
　　明明他几分钟前才和叶颉说不想出门，不陪叶颉去医院。现在他又在家里待不住了。
　　这很正常。
　　猫咪在每个人生阶段都是新的猫咪。几分钟前的苏白猫和几分钟后的苏白猫不是同一只苏白猫，所采取的行为当然不一样。
　　所以苏临清不但出门晒太阳遛弯，还发短信骂叶颉居然把他一只猫留在家里发霉。
　　“我现在是人！人才不需要十五个小时的睡眠！我要出门玩！”
　　叶颉脑袋上冒出很大一个问号。
　　他写了一大段话，想辩解自己并没有故意抛下猫，是猫自己不想出门。
　　但最后，叶颉把一大段话删掉，只写道：“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小区里随便走走，别出门，外面危险。”
　　苏临清回复了一个用自己照片P成的神气表情包：“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给我买甜点回来！我要桂花糕！以前母亲最爱给我做桂花糕！”
　　那时他总对养母做的糕点挑挑拣拣不满意，不爱吃甜食。
　　再次变成人，苏临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喜欢吃甜食了。
　　叶颉回复：“好。你别出小区大门。”
　　苏临清冷哼，没有回复。
　　你说不让我出小区大门我就不出吗？我……
　　苏临清看了一眼小区大门的门卫。
　　唔，出门之后，要刷卡或者登记身份证才能进来。他没有门禁卡也没有身份证。
　　苏临清转身离开。
　　哼，不出大门就不出大门，给大大猫一个面子。
　　苏临清迈开大长腿，在小区花园中随便晃悠。
　　猫的走路姿势很优雅，所以有“走猫步”的说法。
　　苏临清变成人之后，走路姿势不仅有猫步的高雅，还带着被养父母培养出的一些礼仪和气质。
　　虽然他已经不当人许多年，但那些当人时候的记忆和习惯，即使他不记得，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这具身体中。
　　苏临清走到湖心亭，看着粼粼波光，和湖水上相互偎依的野鸭子，体内某根弦被轻轻拨动。
　　他拍打着栏杆，轻轻唱道：“又见湖边春色，如今已是六年。东风吹我过湖岸，杨柳丝丝拂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