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后想开了[穿越重生]——BY:鹿拾
鹿拾  发于:2022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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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指的不是这个,”傅沉打断他道,“我的意思是……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
  顾舟急得不行:“那你快点说!”
  “你问我为什么会得焦虑症,”傅沉没有看他,只注视着面前的水杯,“因为我很害怕,我害怕你出事,害怕你离开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你……不在了。”
  顾舟微微张嘴。
  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傅沉害怕他死。
  “为什么?”他又问。
  “因为我亲眼看见你倒在我面前,”傅沉眉心微皱,虽然吃了药,但让他回忆那些事,还是让他不太舒服,他脑中全是那个雨夜,顾舟吐着血倒在他怀里的画面,可等到嘴上说出来,却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当时你把我推开,我没有受伤,只是被刮坏了手表,而你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你死了。”
  “你流了很多血,我把砸到你的东西搬开,想扶你起来,又怕对你造成二次伤害,最终没敢碰你。等待救护车来的那段时间,是我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时间,我好像在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逐渐逝去,可我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
  完全说谎是不管用的。
  所以他只能把真相和谎言掺杂在一起,掺杂得越自然,就越容易被顾舟相信。
  他摊开自己的手,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好像生命真的在他指间流逝,好像他满手沾着顾舟的血,那画面还历历在目:“我形容不上来当时的心情,恐慌、茫然……还是什么别的。直到来接我的司机下车找我,我们一起等到了救护车来,看到你被抬上去。我们的车一直跟在救护车后面,尾随着到了医院,看到医院联系了你的家属,你母亲赶到,这才离开。”
  他的嗓音有些沉,比平常更低一些:“后来,我知道你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每一天都在担心,如果你没挺过来怎么办,那岂不是意味着将有一条生命因我而死,如果你真的挺不过来,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些什么?我该弥补你的家属吗,可对你的家人来说,这种弥补真的有意义吗?”
  他缓一口气:“在你住院期间,我打听到你的家庭状况并不算好,我怕你承担不起治疗费用,所以才给你打了三千万。我承认,我当时真的慌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事,引发了后续一系列麻烦。”
  顾舟听着,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傅沉……”
  “或许你认为我不应该为这种事感到恐慌,或许所有人都认为,这点事对于‘傅沉’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并不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加之我当年也还年轻,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强,以及之后来自于傅家的压力……种种巧合之下,这件事给我带来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即便你康复了,出院了,我也经常会感到后怕,经常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那些画面,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你倒下,梦到血,梦到你生死未卜,甚至梦到你死。”
  “你……”顾舟喉头发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患上了……PTSD?”
  傅沉“嗯”了一声:“焦虑症就是因它引起的,起初我没有在意,觉得这是正常现象,直到……直到得知你和任轩在一起的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非常难受,就和刚才的情况差不多,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于是我去了医院。”
  顾舟:“然后就被确诊了?”
  得知他和任轩在一起,应该也是一种“他走了,我失去了他”的感觉。
  看起来这个“走”从一开始狭义上的“死”,变成了广义上的失去感。
  “是,”傅沉说,“医生给我开了药,但我没吃,因为这类药物都有成瘾性,我不喜欢依赖药物的感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也尽量不去吃安眠药,最多喝一点酒。”
  顾舟:“那你就一直拖着没治吗?”
  “我有去做心理治疗,”傅沉终于抬起头来,和他视线相对,“坚持一段时间了,有一定效果,但是……确实达不到治愈。医生说我有两种选择,要么吃药,要么减少焦虑发作的几率——因为我是特定事件才会引发焦虑,只要减少这个事件的发生,就能很大程度地缓解。”
  顾舟想了想,心说特定事件不就是失去他吗?
  于是他试探着问:“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一直待在你身边,24小时在你视线范围内,或者保证你随时能够联系上我,你就不会感到焦虑?”
  傅沉思考了一下:“应该是这样。”
  “怪不得你这么急着跟我结婚,”顾舟嘟囔了一句,“你早点说不就结了,费这么大劲,绕了这么一大圈,说白了就是你现在对我过度依赖,根本离不开我呗?”
  傅沉对他这个结论没有做出反驳,只是抿了抿唇:“所以我事先说了,让你不要被我这番话影响。”
  因为药效持续发作,他好像是有些困了,揉了揉眉心:“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让这些外界因素干扰你的判断,我不希望你可怜我,更不希望你是因为可怜我才跟我结婚,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判断,而你的判断应当和我无关,无论我是不是因为你感到焦虑,这本质上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希望,你今天不要给我任何答复,”傅沉站起身来,“我困了,先去睡一觉。”


第28章
  顾舟看着对方上楼的背影, 觉得他现在的举动像是“落荒而逃”。
  当事人跑了,只留下他和狗面面相觑,顾舟心情复杂地跟傅重对视了一会儿, 问道:“他刚说的是真话吗?”
  傅重没吭声。
  顾舟当然也不会傻到真要一条狗回答他, 他默默叹口气, 又拿起茶几上的药瓶,将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药瓶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除了适应症, 还写着不良反应, 顾舟认真看完, 忍不住一扯嘴角:“这么多副作用……”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有成瘾性”,傅沉并没撒谎, 看起来他今天确实是非常严重了,不然也不会选择吃药。
  顾舟有些愧疚, 他只是想跟傅沉开个玩笑, 却不想弄巧成拙, 但他也因此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傅沉的精神问题,不然的话, 还指不定要瞒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百感交集, 说不上到底是心疼他还是可怜他, 同时感觉傅沉这个人道德感实在是太高了,绅士到令人发指,以至于自己给自己套上了层层枷锁, 为了“不让他被外界因素影响判断”, 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顾舟坐在沙发上发呆, 觉得自己以前确实对傅沉有所误解, 想象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受到强烈刺激而留下心理创伤, 他给大众的印象太过强大,谁都忽略了他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脆弱的一面。
  因为目睹他人受伤、死亡而留下心理阴影的现象比比皆是,比如亲眼看到有人跳楼、目击车祸现场、亲人去世等等,往往会让人在一段时间里走不出来,但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人会自我调节,让阴影逐渐淡化,还有一部分调节不过来的人,就会发展成创伤后应激障碍。
  在所有人群当中,道德感高的人往往比道德感低的人更容易患上这种病,更容易出现“幸存者的负罪感”。
  像傅沉这种道德感极高的人,出现这种状况丝毫也不奇怪。
  顾舟大脑放空地待了一会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傅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了,直到被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他才回过神来。
  扭头一看,是程然打来的电话。
  ……他好像一不小心把这位发小给忘了。
  顾舟不知道傅沉是不是真的去睡觉了,不打算现在接电话,直接划了挂断键,立刻切进微信,就看到程然给他发的一大堆消息急赤白脸地跳出来:
  【?】
  【刚才咋了,说话啊?】
  【人呢?】
  【喂喂喂?】
  【能不能不要话说一半】
  【你耍我呢?顾舟?】
  【!!!!】
  顾舟赶紧回复:【不好意思,刚才走开了一下】
  程然:【…………】
  程然:【到底啥事?赶紧说行吗?】
  顾舟:【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顾舟:【晚点再聊】
  程然:【???】
  顾舟没再回复火冒三丈的发小,扔下手机准备上二楼,并招呼上傅重:“走。”
  一人一狗上了楼,主卧的门没关,顾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傅沉真的睡了。
  这药效还挺猛的。
  在他印象中,傅沉每天起得挺早,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时常让他怀疑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怎么可以有这么充沛的精力。
  第一次看到傅沉在白天睡觉,好奇心驱使,他走上前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呼吸平稳,脸色已经不怎么苍白了,他还是决定不继续打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随后去了隔壁并没有住过的客卧,关门进了洗手间。
  刚才他被傅沉抱的时候压到伤口,一直忍着没说,现在虽然不疼了,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稳妥,万一伤口裂开,他得趁傅沉睡着,赶紧去趟医院。
  他把衣服往上撩,侧过身来照那几处刀口,还好并没流血,只是有点红,这么多天过去,应该是愈合得差不多了。
  顾舟松一口气,把衣服放下,洗了手,又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复杂的心情平静下来。
  傅沉说让他不要被那番话影响,但只要他是个正常人,就有同情心和同理心,说是不被影响,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不想看到傅沉痛苦。
  顾舟垂着眼,用胳膊撑住洗手台,他没去擦脸上的水,任由它们顺着下颌滴落,他一时间怔然出神,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要不,他就直接答应了傅沉吧。
  反正单从利害关系而言,跟傅沉结婚有利无害,他并不讨厌他,可以接受成为他的爱人,并且他欣赏他的颜值,欣赏他的为人,只是没有上升到爱而已。
  重活一世,他真的很难再找到当年那种春心荡漾的感觉了,就算他不和傅沉在一起,今后估计也不会再找别人。
  而他一个人生活,方便也不方便,生病的时候没人送他去医院,需要帮忙的时候也没什么朋友,他总不能一天到晚麻烦程然,程然又不是他妈。
  程然说他像一株难养的植物,什么时候看都半死不活的,指不定哪天忘记浇水、忘记晒太阳就给养挂了,还死得无声无息,都不会被及时发现死了的那种。
  虽然不太情愿,但他得承认程然描述得还挺形象。
  现在看来,他答应跟傅沉结婚是最好的选择,既成全对方,又让自己后半辈子有了交代。
  顾舟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狗爪子挠门的声音,他擦干脸上的水去给傅重开门,边牧从门缝溜了进来,凑到他脚边。
  “怎么了?”顾舟已经不把它当一条狗,觉得他用人类的语言它也完全能听懂,“找我有事?”
  傅重在他脚边转了一圈,就地卧倒,把脑袋贴紧地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
  顾舟好像明白它的意图了:“你想跟我认错?”
  傅重又原地一滚,翻了个身,肚皮朝上。
  顾舟蹲下来,伸手去摸狗子的毛——这狗是在故意讨好他呢,因为之前吼了他,跟他道歉来了。
  不光能第一时间发现主人的异常,并采取有效措施,事后还知道来跟他认错,请求原谅。
  真是条好狗。
  顾舟揉着它的肚皮,等撸爽了,对它说:“起来吧,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凶我,不怪你。”
  边牧站起身来,抖了抖被他揉乱的毛,突然往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冲他摇尾巴。
  顾舟也跟着起身,傅重像是怕他没懂,又回来咬他的裤腿,叼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门口拽。
  “你要带我去哪儿?”顾舟跟上了狗,“你主人正在睡觉呢,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边牧并没带他去找傅沉,而是直奔书房。
  顾舟想起傅沉让狗去拿药的时候就是去书房拿的,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地进了屋,边牧停在写字台前,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抽屉。
  顾舟把第二层抽屉拉开,看到里面放着一些文件,除此以外还有几瓶药。
  他再度惊讶于傅重是怎么分辨傅沉让他拿的是哪瓶药的,是瓶子不一样,还是气味不一样?他把药一一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有安眠药、治头疼的药,还有另外一种抗焦虑药。
  但除了一瓶安眠药,其他的都没开封。
  他看了一眼傅重,这狗还蹲在旁边没走,他觉得它的意图可能不是让自己看看傅沉有什么药这么简单,于是他又拉开了最后一层抽屉,里面全是文件,应该都是从公司拿回来的。
  顾舟忍不住感叹傅总真敬业,在公司办公,在家里还要办公。他最后打开最上面的抽屉,随即目光一凝。
  里面放着两份体检报告。
  之前他们交给程然的只是总表,详细的报告他住院后就不知道放在哪儿了,他先拿出傅沉的那份,耐心地一页页往后翻,结果发现别的都很齐全,唯独少了精神科的那张。
  顾舟被气笑了,心说傅总这是一早就打算隐瞒他了,故意跟他一起去做体检,查得事无巨细,假装自己非常坦然,以便让他放松警惕,结果最后把体检报告抽走一页——总共那么多张纸,只要不是特别仔细地看,谁也发现不了里面少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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