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离开了。
姜渔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几乎一动未动的盘碗,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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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裴总在打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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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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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
汤子嘉拿笔在桌上敲了两下:“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我刚说的听懂了吗?”
“不好意思啊学长。”姜渔抱歉地笑了笑,“我对这里,就是这个套利和均衡理论不是很明白,你能再讲讲吗?”
汤子嘉又耐心地讲了一遍。云景吸着奶茶坐旁边,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悠,等汤子嘉去开水间接水的时候,他小声问姜渔:“小鱼,你有没有发现,汤学长对你很不一样。”
“没有,你想太多了。”姜渔干脆地回答,不等他说下一句云景就自动接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爱裴烈嘛,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变的那种。”
姜渔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头看书的时候,笑意却消失了。
图书馆里安静得很,临近期中,一众学生都在埋头苦读。姜渔为了不暴露学渣本质,半途翻车,也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几乎每天都和云景到图书馆自习,恰好今天又和汤子嘉在同一个自习室,对方主动过来打招呼,还帮姜渔解答疑惑。
图书馆的报时钟响了。姜渔看时间,下午4点了。他下午一般没课,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在陪裴烈做复健,但裴烈最近出国,已经一周了,还没回来。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阳光照进来,落在书本上,时间久了眼睛会不舒服,干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
这一层都是些大部头工具书或冷门的理论书,因为长期无人借阅,书面上蒙了一层灰。姜渔在一排排书架间走过,仰头放松肩颈,忽然被书架最上面一排的一本书吸引了目光。
他想把书拿下来,无奈身高不够,无论怎么点脚,指尖离书脊始终差两三公分。一筹莫展之际,一双修长的手从旁边伸出来,轻轻松松就把书取了下来。
汤子嘉拍了拍封面上久积的灰尘,小声念出了书名:“《经络穴位按摩》……”
他把书递给姜渔:“你涉猎还挺广。”
姜渔小声道谢,又揉了揉肩膀:“最近总是低头看书,肩膀疼,所以想看看有没有缓解的方法。”
汤子嘉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反而问:“你对体育运动感兴趣吗?”
“就……一般吧。”
“你要是有时间,我可以教你打球,篮球网球排球都可以,随你挑。”汤子嘉认真地看着姜渔,“你最近有心事,不如做点运动放松一下。”
姜渔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被汤子嘉抢了先。
“你放心,我不是要追你,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个小学弟合眼缘而已。”汤子嘉半开玩笑地说,“毕竟你一战成名,全校谁不知道,你只爱裴烈。”
一番话让姜渔闹了个红脸。
“谢谢学长,等有时间我向你请教。”
姜渔拿著书回到座位上,云景凑近问:“你看这书干什么?”
“随便看看,换换脑子。”他随意翻了翻,从目录找到了腿部经络的页码,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傍晚时起了风,乌云密布,原本亮堂的天空一下子暗如黑夜,没多久就下起了暴雨。
姜渔在从食堂回图书馆的路上遭了雨,外套裤子和鞋袜全湿了,只得脱了外套又卷起裤腿,从靠窗透风的座位挪到了中间的位置。
云景被家里的司机接走了,姜渔也在越来越空旷的图书馆里,等待司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他。
另一边,一架私人飞机在东北郊的机场降落,裴烈坐着升降梯从飞机上下来,钻进了一早等候在旁的轿车里。
“家主。”秦远坐进了驾驶座,把着方向盘问,“直接回家吗?”
一道闪电从天边劈下,照亮了裴烈英俊冷然的脸。
他“嗯”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刚闭上又立刻睁开,问道:“我走这几天,公司怎么样?”
秦远愣了愣,以往裴烈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所以他没有特意了解,便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让各部门和子公司负责人明天向您汇报?”
“明天上午,在我办公室。”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车内安静了几分钟,裴烈再度睁开眼:“家里怎么样?”
秦远又愣了:“我没接到黎伯的电话,应该……也都好吧。”
他在后视镜里看了裴烈一眼,见裴烈嘴唇紧抿,一脸严肃,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裴烈这拐弯抹角的,怕是想问姜渔的情况吧。
“姜少这几天一直去学校上课,下午和同学去自习,一般到晚上才回家。”
“晚上?”裴烈皱了皱眉。现在刚7点,难道说姜渔还在学校?
秦远打电话一问,果然,去接姜渔的司机还没出发。
“家主,要不要去接姜少?”秦远问。
从机场沿环山快速路就能上山,而去市中心接姜渔实际是绕远了。
秋日的狂风裹挟着暴雨拍打在车窗上,裴烈不待多想便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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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冻得打了个哆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接起。
“秦哥?”
秦远开了免提:“姜少,你还在学校吗?”
“我在图书馆。”
“我十分钟以后到你学校正门,接你回家。”
“哦,好……”
挂了电话,姜渔手忙脚乱收拾书包,快速跑到图书馆门口,刚迈出一步,便被倾盆的大雨劝退了。
雨实在太大了,而他又没有伞。
姜渔看手机,距离秦远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2分钟了,正门和图书馆正好是两个方向,他全力跑过去也得要10分钟,更何况现在下着这么大的雨。
秦远和裴烈一起出国,既然秦远回来了,那裴烈也一定回来了。
姜渔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书包抱在胸前,正要往雨里冲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汤子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雨这么大,”汤子嘉皱起了眉,“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校门口,坐车回家。”
汤子嘉看他两手空空,问:“你的伞呢?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打算这么淋着雨跑过去。”
姜渔眨着眼睛看他,仿佛在说:要不然呢?
汤子嘉叹了口气,撑开自己的伞,不由分说把姜渔往怀里一拉:“我也去正门,捎你一段。”
姜渔刚要说“不用了”,一张嘴,冷风便呼呼往嘴里灌,他赶紧闭上。
他身高不矮,汤子嘉比他还要高一些。这么大的暴雨,伞被吹得直晃,遮一个人都勉强,更别说两个人了。虽然汤子嘉将伞面朝姜渔倾斜,但他半边身子还是被雨浇了个透。
校门口的黑色轿车里,秦远看了眼时间。他们已经等了快10分钟了,姜渔还没来。
秦远忍不住说:“家主,雨太大了,我看还是把车开进学校吧。”
后座的裴烈缓缓睁开眼,冷冽的目光扫着车外,远远看见有人撑伞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等人走进后他才发现,伞下是两个人,其中一人的手环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将对方紧紧护在怀里。
被护在怀里的那个正是姜渔。
秦远也看到了,迅速拿了把伞冲下车,三两步跑到姜渔面前。
“姜少,还好吧?”
汤子嘉诧异地看了秦远一眼,再一看停在几步之外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
他原以为姜渔是要坐公车回家,原来是有人来接。
他不动声色松开手,姜渔立刻走到了秦远的伞下,大声对汤子嘉说:“谢谢学长,我先走了!”
汤子嘉一手撑伞,空出的那只手冲姜渔挥了挥:“快走吧,回家记得冲热水澡。”
他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远护着姜渔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车,更加坚定了车后座有人的猜想。
姜渔半边身子都湿了,鞋子更是湿透了,钻进车里的时候还差点滑了一下。
裴烈坐在另一侧,闭着眼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只在车门被打开,冷风灌进来的时候嫌恶地皱了下眉。
姜渔赶紧关上车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秦远见他脸色发白,关心地问:“姜少,没事吧,淋雨了吗?”
“没,我学长送我出来,没让我淋雨。”姜渔打了个寒颤,扯着嘴角笑了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秦哥,谢谢你来接我。”
“不用客气,反正也是顺路。”
秦远发动了车子。黑色轿车冲破雨幕,往半山的方向驶去。
姜渔抱著书包缩在座位上,感觉头重脚轻,浑身发冷,简直就是一只落汤狗。
还是一只被旁边座位上的人嫌弃的落汤狗。
他没力气说话,一路昏昏沉沉,等到裴宅的时候,还是秦远叫醒他。再一看,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姜少,没事吧?”秦远欲言又止地说,“家主说让你一会儿去复健室。”
姜渔愣了愣,应了声好。
他回房间匆忙换了身干衣服,把头发擦了半干,就往复健室跑。裴烈已经等在里面。
视线相触,裴烈目光漠然,撇过眼,继续着训练。
有时陈医生不在,裴烈自己也会做一些康复训练,这次去国外一周,训练也没有落下,但效果并不理想。
今天刚刚经过长途飞行,状态并不好,但裴烈还是坚持,还把姜渔也叫了过来。
毕竟有姜渔在,他的复健才会事半功倍。
等裴烈结束两个小时的自主复健时,姜渔已经缩在躺椅上睡着了。
身体缩成了比平时更小的一团,栗色的头发蓬乱地散开,手臂和膝盖都紧紧靠在胸前。
裴烈皱了皱眉,拄着拐杖走过去,就见姜渔低垂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嘴唇惨白,脸色却是不正常的潮红。
“姜渔?”
他叫了一声,没反应。
伸手一摸,额头却是滚烫。
姜渔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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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总你就尽情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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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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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烈叫来秦远,把姜渔抱回卧室,一量体温,38度6。
黎伯急得不行:“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雨太大,家庭医生上不了山,只能远程看诊,让姜渔先吃点退烧药,观察一个晚上,如果第二天烧不退,就立刻送医院。
毕竟发烧事小,就怕引起炎症,那麻烦就大了。
黎伯不敢耽误,连忙去找药,幸好家里的常用药齐全,但在给姜渔喂药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姜渔烧得糊涂,怎么叫也不醒,还牙关紧咬,药片根本喂不进去。
裴烈坐在床边,伸手拍他的脸:“姜渔,姜渔……”
白皙的面庞泛着潮红,触手滚烫。
黎伯急了:“少爷,喂不进去可怎么办?”
裴烈也没有经验,只好再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建议可以先把药片用水化开,再喝下去。
黎伯倒了小半碗温水,裴烈把姜渔扶起,靠坐在自己身上,继续拍他的脸。
终于,姜渔有了反应,睫毛轻颤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就听有个声音对他说:“姜渔,张嘴。”
声音肖似裴烈,但语气这么温柔,绝不可能是他。
黎伯的脸出现在眼前,焦急地喊道:“小鱼少爷,你可算醒了。”
姜渔撇撇嘴,高热让他神志不清,没忍住哼了一声,声音细如初生的奶猫:“黎伯,我难受……”
“能不难受吗,你发烧了。来,把这药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姜渔听话地张开嘴,把半碗化了药的水喝了下去,喉咙里的干涩感也缓解了大半。
他又闭上眼睛,忍不住往背后靠了靠。背后凉凉的,很舒服。
眼见姜渔吃了药又睡着了,裴烈松了口气,将他上半身重新放倒在床上,掖了掖被角,又给他的额头贴了退热贴。
一番折腾,已经11点了。
想着黎伯年纪大不能熬夜,裴烈沉声说:“您去休息吧,我看着姜渔。”
“少爷你……”黎伯看着裴烈不容置疑的表情,叹了口气,“那有事你叫我。”
离开前,黎伯看到了姜渔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才发现书包外皮湿了,还好是防水材质,里面的书没事。他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拎着空书包下楼去了。
随着“咯哒”一声关门响,卧室陷入了安静。
在没有第三人的房间里,裴烈终于卸下伪装,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自责。
姜渔突发高烧,他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是他故意不让秦远开进学校去接姜渔,是他故意忽略姜渔在车上一反常态的安静,又是他故意在回家之后把姜渔叫到复健室陪自己训练。
但凡他能早点发现,姜渔也不至于烧到这么高的温度。
不,不止一半,他几乎要负全部的责任。
看着姜渔明显不安稳的睡颜,裴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却在触到那湿热的鼻息后又立刻缩了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打量姜渔的房间。和他的卧室是同样的格局,但风格却完全不同,明显感觉是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