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拉过架子上的毛巾就给自己下面裹住,期间隐隐感觉白沉看了一眼他的鸟,真的凉飕飕的,瞬间能萎的那种。
错觉吧。
然后白沉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气定神闲地拿着本书看着,偶尔几个眼神落到绵绵那儿,看绵绵勤勤恳恳地刮水、拖地、擦干,将浴室重新回归原来的模样。有什么不满白沉也不说话,就瞥一眼。
绵绵强忍着暴躁,微笑,在人家的地盘撒野,是龙也要盘着。这点道理绵绵还是懂的,他的自信是建立在现实之上的。
继续擦,用力擦。
自己的锅,自己背。
有某几个瞬间,他都觉得白沉在故意找茬,他没哪里惹到他吧。
看着绵绵恨不得将镜子都擦破的用力样,白沉漆黑的眼眸中笑意一闪而逝。
“我一定和他犯冲,八字不合,每次遇到都没好事……”精疲力尽回到自己房间的绵绵叹息着,这一刻去宿舍的愿望前所未有地高涨。
某情圣边看戏,边说了句大实话:“谁叫你把他浴室弄成这样。”顺便还当着他的面嘲讽嫌弃,白沉又不是息事宁人的主,没把你丢出去都算温和了。
“……也是。”绵绵蔫了,“真想看他某天求而不得的样子,一定很有趣,不过这种人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一天吧。”
绵绵像在自言自语,说话都是迷迷糊糊的,他虽然神魂强悍,但身体还是前世的那具,典型的废柴体质,短时间内还无法承受那么强的运动量。
“你们觉得他是不是也看我不太顺眼,我除了用了浴室还有哪里得罪过他?”这才是绵绵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情圣们突然集体噤声。
绵绵也没在意,他趴在床上,蠕动了一下自己被摧残的身体,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要是那个‘白’能答应我入宿舍就好了。”
被绵绵念叨的白沉回到自己房间,电话响起。
“你家楼下的火虽然被扑灭了,但我看你家具和墙壁都用不了,黑漆漆的,要重新装修了,还是按照你以前的风格,我联系好装修团队了,至少一个月。你还是先别住了,装修好还要散味。急的话我给你先看看别的房源,你挑挑看,这几天先宾馆?”
白沉望了眼那扇厕所门,戴上一旁的金边细框眼镜,他有点近视,在需要集中精神的时候,习惯性戴着,道:“不用,我决定暂住宿舍。”
打开电脑,滑动着鼠标,每一个股票名从眼前滑过,脑中都会出现相应数据,上市时间、公司内部经营、宏观经济、政策变动结合其中,快速做出区别于市场的分析,再将分析结果和数据传输到另一个等待已久的人手里,对方并不知道给他们做数据分析的只是个刚成年的高中生,一时间感激涕零,因为这位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现下已经停盘,但这不影响明天的抛售和买入。
白沉关掉聊天界面,懒得看阿谀奉承。他有时候不喜欢亲自动手,更喜欢这种背后掌控的感觉,掌控他人的喜怒哀乐,捏住人的命脉,这样才有些趣味。
“哎呀,真假的?怎么又突然想通了,我早说你可以住宿舍,再说你那舍友根本不回来,寝室空着也是空着,何必浪费了,离上课地也近,最多就是没在家里那么方便而已,人稍微多了点。话说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虽然语气什么都没变,但话说得多了几个字,不像平时那样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同。
“碰到个讨厌我的小鸡崽,叽叽喳喳地吵。”
“你就从来没动物缘吧,我哥家那几只称王称霸的德牧,看到你和龟儿子似的,劝你还是别养鸡了,这鸡搞不好会啄你。”
“已经啄了。”憋屈的样子挺有趣,明明好几次不想忍耐,大约是知道动手没理,又或者初来乍到不想惹事,到最后反而做的相当认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家伙。
小孩的眼里燃着火焰,特别是生气时尤为明显,白沉心底埋葬已久的沉寂被勾动起来,生机勃勃的家伙,和他这种死气沉沉的人截然不同。
“我怎么听着你还想养?什么品种的鸡崽,还能让你感兴趣。”
“又吵又烦。”拿下眼镜,白沉捏了捏晴明穴。
“很烦煮了吃不就好了。”不过一只鸡崽而已,能上天不成。
“不急。”
绵绵几乎快睡着,听到手机提示音,不想看,大概又是班级群的消息,这个班的人也有不少夜猫子,虽然一个个说着自己不看书都随便考,但绵绵看着都像在暗地里使劲,看晚上这么多聊天记录就知道。传说九班是最不上进的班,也不能尽信。大概刚才被白沉折腾了一圈火气犹存,这会儿越是困越是睡不着,绵绵低吼了一声,还是翻起手机,迷蒙地盯着上面的信息。
嗯?
绵绵定睛一秒,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可能因为速度太快,还崴了下脖子,转了转脖子舒服了点,才仔细看屏幕。
白:卫生你包?
他去翻刚才自己提早设置的提醒事项,他刚才很困了,还没去问那最后一次,连提醒闹钟什么时候响的都没听到。
“白”回复了?
第一个想到的是不可能,不是默认误加好友吗。绵绵虽然说着要争取一下,但也没报多大希望,知道这个白有多难说服,不然前面那么多前辈不会折戟沉沙。
微信画面还是之前那样,一大排绿色的留言背景都是他发的,只有一条白背景的是白发的。
绵绵的瞌睡虫瞬间跑了,卫生全包那是他说过的话,立刻回:是啊是啊,没错,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做没问题,而且我效率很高。力气也大,寝室里的饮用水替换之类的事我都可以顺便包了……
到底是他求人,自己多做点没问题,反正都顺手。
那么大的浴室,他还不是没多久就搞定了,绵绵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男人气概的。用白沉那苛刻的标准来看应该也是挑不出刺,更不用说别人了。
白:打扫?
还是简洁风,连接前文就是打扫是不是也包。
问话和白给人感觉一样冷酷,绵绵已经开始脑补了一个硬汉形象,说不定是真的没看到他之前的信息,不是有意不回。
绵绵还是往好的方向想未来室友的。
绵:我来,当然如果你愿意稍微帮一下忙那就更好了。
绵绵小小地试探了下对方的底线,到底以后可能很长时间要住一起,他也不能全做了吧,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白:轮流。
绵:没问题。
两人就未来的一些同寝的问题达成了共识,就像去公司工作提前签个双方都满意的劳动合同一样,实现双赢。
绵绵感受到虽然新室友看着很冷很独,但应该也是相当讲道理和善解人意的人,未来充满希望。
绵:你是同意了吗,那我这就和学长去商量下?
白: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绵绵却觉得心中烟花砰砰砰地绽放。
绵绵在床上跳了一下,攥了下拳头在空中挥舞:“Yes,yes!”持之以恒就能打动人,所谓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嘛。
第20章 学渣了解一下20
绵绵之前找学长的时候就顺便加了联系方式, 学长正点着台灯埋头做模拟卷,边喝着母亲特意为他熬的甜汤,他之所以搬出来也是因为母亲的陪读, 为防止他在各方面营养跟不上亲自操持三餐, 现在除了有点幸福肥外也没太大烦恼。
看到顾青轮发的消息,差点把汤水咳出来,短短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立刻打电话给很久没联系过的室友,没想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还让他把自己那块地收拾干净再走,别增加他们后期整理的负担,这说一不二的语气很有白沉的风格, 看来是本人没错。
这下他更好奇了, 他这个室友就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的地盘尤为不喜被他人踏足。之前他的床位借给同学暂住了一晚上,那同学也是个爱玩的,当天晚上让班上不少住宿的同学过来狂欢,虽然没碰白沉那床位,但也闹得厉害,寝室到处乱七八糟的,到了早上一群人躺在地板上睡得人事不知。
白沉刚好过来寝室拿东西, 看到寝室这幅模样, 也不说什么, 直接打开寝室门, 敲了敲隔壁特别爱八卦的一个寝室的房门,借充电宝, 那八卦男过来一看到白沉寝室的惨状后, 不由分说的发布到论坛上幸灾乐祸, 也不知谁@了一下荷包蛋,这下就捅到了年级主任那里。
他们将这群不像话的同学全部捉了起来通报批评,对于即将升高三的他们来说,这件事也是很严重,因为在寝室发现了酒瓶,后期带头人还喊了家长过来。这事听起来和白沉关系不大,但事后他那男同学对他说:“你不知道他刚进门我还宿醉着,是被他眼神给冻醒的,刚醒来看到那眼神简直毛骨悚然,难以想象这世上有人看人这么压迫感。我们莫名其妙地就把他寝室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感觉他还不太满意,好像是看到了浴室马桶盖子上有一根头发,直接叫了家政公司彻底弄干净了。后来我们几个被惩罚连续打扫了男寝楼一周,我严重怀疑是他搞的鬼,这种人不声不响的就能玩死人,这辈子都不想进你那寝室玩了。”
学长来电话的时候,白沉刚洗完澡,由于浴室里还残留着些许前一人的沐浴露味道,白沉整个洗澡过程都称不上愉快。他刚吹干头发,烦躁的心情让他重新拿出翻阅了数次的《末日尽头》,书本虽被保存完好,却还是翻旧了一些。这个世界,同类型的书太少,偶然找到这一本,便留在身边了。
白沉与绵绵的房间离得近,窗户也都开着吹着初秋晚风,旁边房间的欢呼声通过风声传来,有些失真,却依然传递着顾青轮愉快的心情。
哪怕看不到,也知道小屁孩接到消息后的状态。
那烦躁感,也稍微驱散了些。罢了,不过是个熊孩子,当真就过了。
那笑声像是传染病一样,白沉紧绷的唇角也微微松了些。
学长好奇问他,为什么独独允许了顾青轮,难道因为卫生全包?之前还有想包白沉一整年三餐的镶金土豪,又算什么。
白沉轻轻抬了下眼梢,朦胧的背景音是绵绵在蹦床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看向夜幕降临的窗外:“大约,他太蠢吧。”
既然这么排斥自己,等发现千辛万苦得来的寝室是他的,又是什么表情。
搬、还是不搬?
绵绵发泄完情绪,想到洗衣篮里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还带着股被捂干的雨味,拿着买的洗衣液洗了起来,洗完却连一个晾衣架都没找到,而且他的房间是客房的构造,洗了也没地方晒。
绵绵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打开浴室旁边的小隔间,放着洗衣机和烘干机,烘干机还亮着灯,里面的应该就是白沉换下来的衣服。
他想起,白家好像没看到什么晒着的衣服,看来都是用烘干机的,而这间浴室的这两台,显然是白沉专用的。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白家真的没多少在意白沉,如果认真考虑白沉的生活,就不应该把他安排在旁边,这不是压缩白沉的生活空间吗。
绵绵想了想,也不是麻烦第一次了,债多不愁,直接敲了敲另一头连接着白沉房间的浴室门。
咚咚、咚咚。
没回应。
正要放弃时,那头开了门,白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事儿多的熊孩子。
绵绵表示他早就习惯这人的冷脸了,一点影响都没有,堆满笑容,像是完全忘了刚才洗浴室的过节,道:“白同学,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烘干机?衣服洗好了,明天上学还要穿……”
白沉垂着睫毛,还是那冷冷淡淡的模样,像是在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绵绵装作没看到,比了下手势,就用一会会,用完我给你消毒。
见白沉没回应,绵绵觉得自己是个有操守的人,不能光吃不干活:“不然我无条件帮你做一件事做回报,行吗?”
绵绵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潋滟波光,透着独属于此人飞扬的神采,仿佛能穿透任何顽石。
心湖突然落下一颗微小石子,漾起圈圈涟漪,再归于平静,宛若无痕。
“可以。”
啊?就这么简单同意了!还以为要用很久才能说服,绵绵万万没想到。我之前是不是冤枉这货了,其实也不是那么苛刻严肃嘛。
砰。
门再次关上,断绝任何交流。
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严重怀疑他是嫌我太烦,只想快点打发我。
绵绵盯着紧闭的门,有种告诉对方的冲动,只要白沉再忍耐个几天,他们都能得偿所愿。
班级群一群写完作业的同学开始聊八卦,看到白沉两个字,绵绵忍不住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他们聊到宁姝到底有没有和白沉在一起过,今天看到16班的余绵绵在校门口等人,两人还一起回家,远远的看到他们好像牵手拥抱,牵手拥抱还待考证,但无论怎么看就算曾经有什么宁姝也成了过去式,王子公主的神话就这样结束了。群聊天很快被不少喜欢余女神的男同学刷屏了,我们余女神单纯无辜,宁姝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唯有邢星像一股清流,回了个呵呵,这引得班上不少女生点赞:
——我们家星哥就是不一样,咱们的鉴女表达人。
——这对我真的磕不下去,你们想想余绵绵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白沉呢,怎么看也是冷硬钢铁直男风,难以想象他们在一起的诡异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