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拍了拍轮椅,示意他走过来, 他插了一颗草莓沾了沾奶油:“哥哥张嘴, 我喂你, 啊——”
邹尘:“……”
男人神色复杂。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白秋立马眼泪汪汪道:“哥哥, 我腿疼。”
邹尘:“……”
他瞧着少年希冀的目光和轮椅, 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顺从的蹲下身子,蛋糕上的草莓又香又甜,在嘴里化开。
“好吃吗?”
“嗯。”
男人点头。
“那我也尝尝。”
少年说完,就着男人吃过的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心进嘴里,牙齿咬在叉子上,他缓慢的吞掉所有的奶油。
“真的很甜。”
白秋意有所指,又插了一块喂给男人。
邹尘盯着叉子。
少年不停催促:“哥哥尝一尝这个奶油,真的很好吃。”
蛋糕带着一股奶油和草莓独有的清香。
男人垂眸,缓缓咬下蛋糕。
他喉结上下滚动,食不知味,几乎没有嚼,蛋糕便化在了口腔里。
邹尘努力放平声音:“确实很甜。”
白秋睫毛微微颤动:“那就好。”
蛋糕买的有点大,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小半个蛋糕,就实在吃不下了,才停手,邹尘认认真真的重新把蛋糕放好,拎在手里。
“我们回去吧。”
白秋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男人目光落在少年肚子上。
想揉。
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白锦该找他了。
白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直到现在,白锦也没有给他发任何一条信息。
少年有一种不好预感。
除了凌十一,人都齐了。
不会整出什么事了吧?
邹尘推着他往回走,大厅1楼灯火通明,受邀前来的宾客交头接耳,看见邹尘回来后松了一口气。
连忙有人上前问道:“那个,沈老板没跟您一块回来?”
邹尘扫了一眼。
十二点,香槟没开,蛋糕没切。
“劳烦稍等一下,”邹尘淡淡道,“公司有合同突然需要更改,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老板觉得还是他亲自走一趟比较妥帖。”
“这样啊。”
宾客道。
“叮铃铃……”
白秋手机响个不停,他连忙接起,白锦的声音充满疲惫,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来二楼。”
白秋眨了眨眼睛。
邹尘神色不变,步伐稳健的推着他上了二楼,二楼客房的门大开着,一上去,白秋就看见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许清和沈长清。
“这是怎么回事?”
万宁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笑道:“沈长清上楼半天没回来,我和白锦就上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沈总好性趣啊。”
沈长清牙齿咬的吱呀作响:“你住嘴!他妈的哪个胆大包天的给老子下.药。”
给许清和沈长清下药。
图什么。
白秋沉默一瞬。
他有个怀疑目标。
少年目光落在白锦身上,男人神色疲惫,眼里带着失望,整张脸都写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长清还是先收拾一下,下楼吧。”
白锦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极其自然的挤走邹尘,推着白秋下楼:“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呢,礼物也送到了,我和小秋先回家了。”
“白锦!不是这样!”
沈长清着急的想要起身去追。
奈何没走两步,裤子掉了,等他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之后,二人早已乘车离开了。
“砰。”
沈长清追到门外,气的一脚踹在石柱上……
腿崴了。
……
“真没想到沈长清居然……”
白锦微微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带上手套轻轻揉了揉白秋的头:“别难过。”
白秋陷入沉默。
他思索片刻,抬头道:“可是长清哥说,他是被下药了。”
“他骗你的,在沈宅谁能给他下药。”
白锦眼都不眨。
你啊。
白秋默默的盯着他。
就算是他也不能。
白锦的笑容再次变得温和,他手抵住嘴唇,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总是熬夜会长不高的。”
白秋:“我二十了。”
已经长不高了。
“二十三还能窜一窜。”
白锦弯起嘴角。
行吧。
白秋闭嘴,跟着白锦回了家,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进白家。
很梦幻的风格。
空中阁楼,小温泉还有小花园。
白秋的房间更梦幻。
白色蕾丝公主房,床头还放着芭比娃娃。
白锦温声:“喜欢吗?哥哥特意为你布置的。”
白秋面无表情:“我二十了。”
白锦怀念道:“是啊,还是个小孩呢。”
行吧。
白秋只得躺在柔软公主床上,他照例给邹尘发张照片,得到回复才安心的闭眼。
暗鲨猫猫头:哥哥晚安~
邹尘:晚安。
“你在干什么?”
沈长清猛的看向邹尘,面容凶狠。
男人周遭一片狼藉,价值千金,平日里宝贝的不行的古董被砸在地上,瓷片碎的满地都是。
许清坐在地上捂着脸,双眼哭的通红。
“回消息。”
邹尘淡定的收回手机,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已经很晚了,老板。”
该下班了。
“你!”
他都这样了,邹尘还在玩手机,还在在意下班?!
沈长清气的发抖,抖了半天,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加班。”
邹尘:“很晚了。”
沈长清:“双倍加班费。”
“为什么沈宅能发生这种事?”
沈长清被气的倒是稍微清醒:“查不到扣你今年所有奖金。”
“好,老板。”
邹尘对奖金还是在意的。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监控室,保安早已下班,男人先将监控拖拽到佛堂。
没有亮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
男人之间飞速在键盘上运作——
拷贝,删除,替换。
耳尖微微发热,邹尘薄唇抿紧,顺着沈长清接过的饮料,一点点往返,循环拖拽。
他耳边还不停响起沈长清对咒骂和许清的哭声,作为伴奏。
监控画面最终定格在林咎身上。
做的不是很隐蔽。
本以为需要大费周章,没想到只是监控就能查到。
耳廓的热度退散。
邹尘指尖微动,面容映衬在电脑光下,有些犹豫。
邹尘不讨厌沈长清。
也不喜欢。
沈长清从来没把他当人。
邹尘也没把沈长清当做人。
对于邹尘来讲,只是工作,沈长清给他发工资,他完成男人的任务,仅此而已,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与情感。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若不是上一任老板想拿他顶罪。
他也不会把人送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早上好(微微沙哑的萝莉音两只手卷曲成小粉拳状揉眼睛)
第32章
男人犹豫片刻, 点白锦的开聊天框,将监控录像发了过去。
摸摸狗狗头:邹尘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邹尘:我不希望老板一时上头,看了这条录像后产生什么误会, 破坏两家的合作。
摸摸狗狗头:邹尘先生放心发便是,我和沈长清认识多年, 自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摸摸狗狗头:不过还是多谢邹尘先生了。
摸摸狗狗头:我有一项生意,不知道邹尘先生有没有兴趣。
这话……好像有些眼熟。
男人沉思片刻。
“……”
白锦淡然的放下手机。
他当然做不出这些事。
做的是林咎。
林咎……又不是他的人。
白锦放下手机后,极其自然走到白秋房间面前,拧开门把手, 没有开灯, 就着从窗户投过来的月光站在少年床边。
他静静伫立,许久, 缓慢伸手。
指尖触碰到少年脸颊瞬间,白秋猛然睁眼,右手迅速探到枕头下摸了摸, 什么都没摸到。
他抬头和白锦对视。
捏着被角的白锦:“……”
手伸在枕头下的白秋:“……”
白锦在森然的月光下, 缓慢扯出一个温润的笑,声音放柔:“哥哥看你踹被子,想给你拽一下, 别在着凉了。”
白秋很想告诉白锦。
这个情景其实不太适合笑。
有点吓人。
他嘴角抽了抽:“我还以为天亮了, 想关闹钟。”
白锦替少年严严实实拉上被角,笑容不变:“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哥哥。”
少年乖巧闭眼。
够警惕的。
白锦微笑着退出房门, 抚了抚客房沾灰的钢琴。
他坐在冰冷的长凳上,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真警惕, 这可真不像他, 你说是吧,林……”
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客厅。
男人愣了一下,才迟钝的想起。
林咎不在。
他垂眸,缓缓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杯摇晃在灯光之下,男人抬手,尽数浇在琴键上,缓慢的闭上双眼:“可……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孩子长大后有变化,很正常。”
“不是吗。”
人都是会变得。
对吧,林咎。
白锦眼皮微微抖动,隐藏住眼里的疯狂。
……
次日。
白锦亲自送白秋去学校,鲜红的跑车格外拉风,少年一下车,就吸引到许多目光。
“哥哥拜拜~”
白秋热情的挥手。
“哥哥,啧,这人家这么有钱啊?”
旁边的同学戳了戳同样刚回来的许清:“我记得他好像跟你一个宿舍的。”
“是。”
许清轻轻点头:“学中文的。”
“哇塞,他这一辆车看着就得上千万吧。”
“不止一辆。”
许清抱着书,低头道:“光是我就看见的,就有好几辆。他和陈炎关系也挺好,经常一起玩,上去还约着去酒吧。”
“陈炎啊。”
同学“啧”了一声:“怪不得,这是卖屁.股上去的吧。”
“你别这么说。”
许清皱眉:“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太单纯了。”
同学摇头。
许清再次重复:“他不是那样的人。”
同学摇摇头没在言语,表情摆明不信。
流言在悄无声息中传开。
白秋也有所耳闻,但……他不在意。
他在忙着学习,邹尘也整日不见人影,据他说是在忙沈长清的大事。
沈长清能有什么大事?
白秋用脚趾都想得到。
对流言毫不在意的白秋,直到被堵在厕所门口,也始终想不明白。
还真有人会找他麻烦?
“你就是白秋?”
堵着他的青年又高又大,肌肉壮硕,低头满脸不屑的看着他:“多少钱一晚上?”
白秋:“……”
少年淡淡道:“我怕你买不起。”
“呵?”
青年冷笑一声:“我缺那点钱?瘦胳膊瘦腿的,真不知道陈炎看上你什么了。”
“你喜欢陈炎?”
白秋好奇。
“谁喜欢那玩意。”
青年厌恶道:“他强了我弟弟,今天我就要让他看看自己在意的人被伤害,究竟是什么感觉!”
白秋:“……”
真有你的,伤害转移是吧。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少年慢条斯理的抱起书包,下巴抵在包上,满脸的不在乎:“跟我说说。”
“?”
青年不明所以,还是老实开口道:“说你是陈焱的情人,不光如此,还被许多人包.养了。”
“啊。”
白秋点头:“那你是怎么敢来找我的,你连陈炎都动不了,动了我,你确定日后陈炎报复回去,你承受得了?”
嘶。
好像也是。
青年僵硬在原地,很有道理,可若是让他现在转头回去不是失了面子?
白秋拉开书包拉链。
从里面掏出一把扳手。
“劳烦让开,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我不想在厕所也不想在警.局渡过。”
少年若无其事的拎了拎扳手。
青年目瞪口呆。
特么的。
谁待着没事会在书包里放扳手啊?!
失策了。
青年扭头欲走,刚回头,身后传来一声——
“呔!妖怪哪里跑!”
“砰”的一下。
青年被一脚踹倒在地。
红毛头发抖了抖,挠了挠头,傻笑道:“我来救你了白秋哥。”
白秋:“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
红毛慌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只是路过,准备去看演讲来着,就看到这个大个在这堵着。”
“白秋哥声音那么好听宛如天籁,上次在宴会听见一次后,我一直记到现在,听到你可能有危险,立马就冲了过来。”
假的。
他一直忌惮着上次的事。
只是稍微打探,也不敢过度。
知道后,便立马找理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