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山河[穿越重生]——BY:楚执
楚执  发于:2022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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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般,”叶挽卿嗓音略微嘲讽,“你的命比别人重要的多。”
  晓君阑沉默着没有应声,在原地站着,又喊了他一声。
  “小挽。”
  晓君阑幽深的眼眸里一片枯涩萧索,看进去时会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带着太多浓烈的情绪。
  他嗓音很轻,在寂静的雨幕落入晚风之中。
  “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能原谅我。”
  叶挽卿这回没有转身,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踏入了曦和宫中。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原谅或者不原谅,并不重要。
  宫殿灯火通明,外面梧桐树下那道人影撑着伞,一直在夜幕中停留,直到夜晚深的淹没人影,梧桐树下空留长风。
  叶挽卿在出行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东西,他只用戴一把剑,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君遲在他生辰时送他的红玛瑙手串。
  当时他太过欢喜没有注意,如今才发现,珠子上面并不是琉璃丝,而是裂痕粘合时留下来的痕迹。
  这是他在那日雪夜碎掉的手链,是当年晓君阑亲手为他编的。
  晓君阑在他死后又亲手把它们捡回来,一颗颗粘好重新送给他。
  粘好的东西反而不如当初牢固。叶挽卿稍稍用力,珠串瞬间崩裂,大珠小珠散落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等我补个觉继续。


第85章
  是夜, 京州仍在下着雨。
  叶挽卿带着戚烬,他们花了一个时辰赶到晓君阑所说的地方。
  京州城外原先受瘟疫的影响死了不少人,此时状况好转, 路上却不乏有尸骨, 尸骨陈在路边将近一个月,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叶挽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此时仍在下雨, 寒气扑面而来, 地面的泥土很湿润,许多尸骨陷在泥地里。
  这边荒凉, 夜间阴林里笼罩着鬼气,他的修比以前好上太多,如今能够不怎么受鬼气的影响。
  “一会我和晓君阑过去, 你在外面等着, 如果有什么不对给我传音。”
  戚烬在外面应了一声, 人靠在门边, 说道,“世子, 为何方才不跟晓剑神一起。”
  不过一段路,这两人还非要分开走,一前一后, 明明隔得不远。
  叶挽卿:“此事不必你操心……那那副病歪歪的样子, 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戚烬好一会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才道:“世子,你有没有注意到长老会的人, 他们前两天过来, 一直在城中待着。”
  叶挽卿自然注意到了, 那日他还和萧不易说了,他不明白戚烬为何突然提这个,“注意到了,怎么了?”
  “今日我们出城的时候,长老会的人特意问了我们去哪里。”
  “原先城中已经限行,但是他们还是放我们过去了,我觉得有些古怪。”
  长老会办事不需要经过城主同意,按理说他们应当会被留下来。
  叶挽卿靠着车壁,他闭上眼,这事很容易理解。如今长老会在查邪咒,放他们出去,自然因为他们是怀疑的对象。
  若是猜的不错,说不定现在有长老会的人在暗中跟着他们。
  “不必管那些,我们先把邪咒的事解决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来晓君阑的身影,现在的晓君阑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想再跟晓君阑有牵扯。
  马车晃晃荡荡,一路行至城外的地宫,在阴林前停下,叶挽卿下了车。
  夜间下着小雨,阴林几乎遮蔽云月,这里光线昏暗,晓君阑比他们先到一步,撑着伞在不远处等着他。
  “你在这里等我。”叶挽卿这么交代戚烬一句。
  他去了晓君阑那里,晓君阑的黑袍如墨染一般,又像是深层的血堆积在一起,与暗夜天然融在一起。
  阴林枝桠在半空中交纵,黑色的乌鸦发出古怪的叫声,深处展现出一角陈旧的古迹与枯骨。
  晓君阑黑靴踩在泥地里,上面分毫没有溅到泥泞。他过去时,晓君阑朝他伸出手。
  “小挽,此地多阵法,我牵着你。”
  叶挽卿不大情愿,他对上晓君阑眼底,原先晓君阑眼底还是有光的,如今却只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暗无天日,什么都没有了。
  他略微拧眉,看了眼远处的山路,一片树叶落上去,瞬间被无形地阵法震得粉碎。他把手放进晓君阑掌心。
  晓君阑牵着他,那把竹骨伞上是浅淡是兰花纹路,墨兰在伞边沿盛开,雨水像是滴下来的墨汁。
  他们两人踏进无形的结界之中,里面风声萧瑟,空气中非常安静,恍若没有活物。
  晓君阑的手指很凉,冰的像是寒玉,他感到有些冷,指尖略微缩了下,他这么一动作,晓君阑注意到了。
  “是不是冷。”晓君阑低头看他,眉眼敛着,掌心慢慢地涌上来热度,热度将他的指尖包围,他没有那么冷了。
  叶挽卿没有说话,这山上的空气也是湿冷的,外面明明在下雨,这里却没有,厚厚的云层遮挡住月色,往前是地宫的入口。
  他们两人一起走着,晓君阑牵着他避开阵法,无形地威压向周围蔓延,他不知晓是晓君阑踏足的缘故,才让这座山安静下来。
  “小挽,解了邪咒之后……你还会见我吗?”晓君阑问他。
  叶挽卿面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想见到你,若是我去见你,兴许是要你的命,你最好不要想我见你。”
  晓君阑似乎是笑了,他今日面容格外明艳,像是壁画上跑出来的艳鬼,兴许是修了邪术的原因,眉眼若画朱唇玉面,俊朗又殊艳。
  “我有一些话……从来未曾对你说过。”
  “你日后不愿意见我,今日我便都告诉你。”
  晓君阑眉眼仿佛被遮掩,一字一句嗓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陈旧的记忆剖出来。
  “我初见你……是在伥鬼巢穴,那时便很喜欢你……小挽似乎天生吸引我,总是让我移不开目光。”
  “我在剑祖门下,剑祖曾告诫我不可妄动情爱,天生剑骨通常意味着需要断情绝爱,若我动了情念……便会有劫数在等着我。”
  “我谨记在心,入剑南山庄认出你却未曾和你有交集,那时候长老让我教人练字,我不知道是你……直到我重新见到你。”
  “我忍不住……忍不住还是喜欢你,但是那时候我未曾将你放在心上……我一直在为清酒寻纯质灵根。”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便是纯质灵根,直到属下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哪怕我后来后悔了……还是没办法挽回。”
  “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的遗体,你的凤凰血,都在我院子里。”
  晓君阑停下来,沉如枯井的眼里倒映着他,嗓音低了几分。
  “小挽,我只想问一件事,若是我未曾带你去京州……我们能不能重来。”
  叶挽卿一直听着,他没有打断晓君阑,那些陈旧的记忆在他心里褪色,他以为自己应当忘了,却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意思是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带他去京州,他知道后会不会重来?
  哪怕晓君阑轻视过他、欺骗过他。
  这个假设在他脑海里转了一遍,他对上晓君阑眼底,兴许是许久未曾想起来,今日旧事重提,他的心仿佛又被扎了一刀。
  他那腐朽不堪的内心早已血迹斑斑,隐藏起伤口露出柔软光滑的表面,内里却已经完全坏掉了。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人人都会说如果,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事已至此,我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们并不合适,晓君阑……我已经捅了你好几次,你还想我再捅你一次?”
  “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我恨你。”
  叶挽卿嗓音平淡,他有些惊讶他居然会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这也是他心里的想法。往事不可泯灭,不说晓君阑挖他灵根,单单是他们在一起时,关系便是不对等的。
  那时候晓君阑拿他当玩意儿,他却是切切实实地欢喜,想要跟晓君阑过一辈子。明明都打算带晓君阑回去定亲,晓君阑却让他陷进绝望里。
  他好不容易重生,晓君阑却又过来骗他,一次又一次……他们两人是一摊算不清的烂账。
  他最恨有人欺骗他。
  晓君阑三番两次明知故犯,若是真的在意,又怎么会做对方厌恶之事。
  他眸中清明平淡,心口浮上来淡淡的疼,这些伤都会好,他不会上第二次当。
  谈话结束,他们也到了地宫入口,叶挽卿没去看晓君阑,他在到之后立刻便松开了晓君阑的手,和晓君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晓君阑面容苍白,眼睫垂着,兴许是地宫这边能够进来月色,他恍惚看见晓君阑红了眼。
  “我知晓了……小挽,接下来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
  “长老会是过来查我的,有人早就盯上了我,今日出来已经暴露。”
  “之前我教给你的剑法……都是适合你的,你不要因为我而苛待自己。”
  “日后……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叶挽卿沉默着没有回复,他不想给晓君阑留任何希望,选择了漠视以待。
  “今日之后,我们不必再见。”
  他留下这句话,踏入了地宫之中。
  在地宫之中,叶挽卿见到了山神佞肆的神像。佞肆神像有两头四身,一个是人首,一个是羊首,身体隐藏在黑雾之中,羊首的眼眸隐约泛着漆黑猩红的光芒。
  神像巨大遮目,它背后是无数咒文,黑色的咒文闪烁,在半空中汇聚成山羊图腾。
  很快叶挽卿便发现了这里不止有一座神像,还有一座神像。另一座神像瞠目铜臂,手臂上有无数只眼睛,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骤然睁开,是瘟神将秽。
  在他们踏进去的那一刻,将秽身上的无数只眼睛睁开,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二人。
  无形的威压笼罩着这座山,他们两人在邪神面前显得无比渺小,他们被睥睨,宛若地上的蝼蚁。
  叶挽卿手中剑刃出鞘,将秽和佞肆都害人,他们之后会唤醒其他邪神,不如早些除了。
  他手中的长剑折射出凛冽寒光,晓君阑的剑名坠寒,在夜幕中泛着幽光。
  整座地宫发出巨大的动静,佞肆垂着眼,羊首眼睛睁开,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无数的黑色咒文,咒文在半空中形成两道若有若无的人形。
  “砰”地一声,他们在这地宫中与两位邪神交手,邪神称得上神,实力自然不凡。
  在他们交手的这一会,整座地宫传来巨大的动静,叶挽卿看到了连在他们身上的邪咒,只要毁了佞肆的神像便是。
  在他们两人毁掉神像时,邪咒在空中消散,叶挽卿感到心口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整座地宫坍塌,他们来不及逃出去,叶挽卿有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晓君阑朝他扑过来的身影。
  他看着巨石落在晓君阑背后,晓君阑将他揽在怀里,他在那时仿佛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眼前是晓君阑垂落的白色发丝,晓君阑唇角处沾了雪,眉眼处挂着冰冷的霜花,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滴落。
  那滴刺目的血落在他眼前,模糊了晓君阑的容颜。
  他喉咙里挤不出来字句,最后映入眼底的便是晓君阑的模样,晓君阑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两人被埋在地宫之下,他最后时候在想……难道是要死在一起吗?
  “小挽……还有一件事我方才骗了你。”
  “我对你……不止喜欢。”
  “我爱你。”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心口处。
  ……
  叶挽卿睁开眼,入目的是姜月姬关怀的神情,他眼前有些模糊,人声在他耳边放大了好几倍,脑海里是纷乱的碎片记忆。
  他指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忆起来自己似乎和晓君阑埋在地底下……现在这是得救了?
  “娘亲。”叶挽卿喊了一声,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嗓子像是被人用铁皮刮了一道。
  “娘在,娘在,暄儿身上可还疼?”姜月姬眼里尽是关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传了一边的医师。
  医师很快为他把脉,对姜月姬道:“月姬娘娘,世子已无大碍。”
  “娘……我怎么会在这里。”叶挽卿拽住了姜月姬的衣角。
  “你是被晓君阑背出来的,可吓死娘了,你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一直在睡着。”
  叶挽卿眼中略有些涣散,他半晌问了一句,“晓君阑呢?”
  “晓君阑?你说他……他受了重伤,双腿似乎被压的废了,出来之后长老会的人把他带走了,似乎因为他和邪咒有牵扯。”
  “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谁能想到,堂堂剑神,居然会修炼邪术。”
  姜月姬颇有些唏嘘,这消息几乎是立刻传遍九州城,现在都在关注着此事的事态。
  “据说十二邪神也和他有关,说不定瘟疫是他命人下的,短短一日,许多难民在写血书上谏,要求处死晓君阑。”
  叶挽卿听得有些恍惚,他想起来那时候晓君阑写药方,城外那些百姓的性命都是晓君阑救的。
  如今不过是怀疑的消息出来,尚且没有定论,救命恩人变成了杀亲仇人。
  姜月姬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来喝了,低声问道:“娘信那些吗?”
  问的是信不信那些都是晓君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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