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灵珠给他,聂钰第一时间把他大卸八块。
聂钰拧着剑眉,抚上他的手腕,傅云舒没说谎,他的确中毒了。
聂钰叹息:“合欢宗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逼迫门中弟子。”还是一个刚成年有些文弱的弟子,手段着实卑劣。
聂钰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傅云舒。他觉得傅云舒有些怪怪的,时而傻乎乎的,楚楚可怜,时而机智诡辩,不得不防。
傅云舒终于被聂钰放了,他长长吁一口气,走回自己住处。
东方意跟毕澜都在院落中央站着。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傅云舒问道。
“我已经睡着了,这家伙突然发出很大的动静。”东方意气恼地指着毕澜的屋子:“你说他傻不傻,居然在房间里炼丹,那简陋的丹炉爆炸了,他的屋子都塌了,还把我吓了一跳!”
毕澜淡淡道:“你只是惊吓,我差点没命。”
东方意:“有命没命,还不是你自找的吗?”
傅云舒:“你在房间里炼丹了?”
毕澜:“叫我大师兄。”
傅云舒:“……”
“大师兄,你在房间里炼丹?为什么?”
“赚灵石。”毕澜回答。
“你会炼丹?”傅云舒问。
毕澜:“正在学。在前进的过程中,失败在所难免。”
的确,傅云舒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东方意:“狗屁,你说的都是狗屁!现在房子塌了,你晚上睡哪?”
他们这个角落只有三间房屋,其它区域全有禁制,不允许他们踏足。
毕澜抬起手指,指向傅云舒,慢悠悠道:“我跟三师弟睡在一屋。”
“哈?”傅云舒不解,怎么发展成了这个结果?
毕澜对他拱拱手:“谢谢三师弟,我先去睡了,我睡在里面,我怕掉到地上。还有,半夜不要抢我被子,我会着凉。”
傅云舒睁眼睛:“?”
东方意拍拍他的肩膀:“小舒,认命吧,我绝对不会收留他。”
“我绝对不会去你的房间。”毕澜在屋里喊。
东方意:“这家伙顺风耳吗?”
傅云舒摊摊手,走回房间。
*
每天上午去晨课,下午打扫山峰,黄昏的时候去食阁大吃一顿,是傅云舒一天的流程。
只是,去食阁吃完饭,还要顺便帮忙料理慕西辰的麻烦。
今天又是一位师兄,慕西辰是不是有什么师兄情节?
这位师兄眉目和煦,傅云舒认得,他是炼丹房的白溪师兄。
慕西辰还是那套说辞:“白师兄,我们有过美好的回忆,但那些只是回忆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爱人,我希望我们做回朋友。”
白溪的脸憋红了:“新的爱人,是他?傅云舒?”
傅云舒缩着脖子,心里把慕西辰骂上一百遍。
“不错,就是他,小美人温柔体贴,幽默浪荡,床上功夫出神入化……”慕西辰顺嘴故事。
白溪打断他,额角青筋凸起:“可我听说,之前你跟傅云舒在一起的同时,还跟我暧昧。今日,我找你出来,并不是为了纠缠你,只是想把话说明白。”
白溪认真地对傅云舒道:“傅师弟,我并不知道慕西辰跟你是这等关系。都怪我,每日沉迷于炼丹,如果我知晓,断然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你……你能忍受自己的爱侣这样背叛你吗?”
白溪的脸上浮现痛惜之色。
傅云舒看了看慕西辰,对方指了指手上的纳戒,暗示他,为了古玉纳戒,好好表现。
慕西辰一副不打算继续发言的模样,意思让傅云舒快点解决。
傅云舒无奈道:“西辰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白溪激动了,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傅师弟,我不愿意见你泥足深陷,我说的事实,且我有留影符为证,记录了他是怎么对我花言巧语的。”
傅云舒:“什么?”
白溪脸更红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本打算记录炼丹的过程,后来他来了,我们……傅师弟,你相信我,他对不起你,慕西辰绝非良人。”
傅云舒无计可施,只好快刀斩乱麻:“白师兄,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他,你不要再说了。”
他的音线较低,带着少年才有的青涩柔和,宛如动听的琴声。
听到这句话,慕西辰漂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傅云舒,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不舍弃他?”白溪追问。
傅云舒:“他对我很重要,即使我会声名狼藉,即使我被伤得体无完肤,我不在乎。我不愿放弃他,只想陪着他,仅此而已。”
慕西辰听得心脏发紧,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低垂着头,眼底的墨绿色加深。
慕西辰听过很多情话,有缠绵悱恻的,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有大胆炙热的表白,有恨到骨髓的辱骂,唯独没有傅云舒这种……
这种肯定的诺言,这种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个事实,答应给他一个坚定的未来,不离不弃。
慕西辰的心脏好似被傅云舒的话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有点酸胀。
白溪没再多说什么,最后给傅云舒一个怜悯的眼神,离开了。
傅云舒如释重负:“慕西辰,我们走吧。”
慕西辰的脸低垂着,神色晦暗不明。
“慕西辰!走啦。”傅云舒唤她。
慕西辰抬头,面上少有的认真:“傅云舒,刚刚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他想问终究没问出口。
取而代之,慕西辰从怀里拿出被阻隔符箓包着的两件储物空间,对傅云舒妩媚一笑:“你完成了一件事,来选一件,奖励给你。”
傅云舒:“?”
第12章
傅云舒很懵,慕西辰怎么突然愿意交还一件了?
“慕西辰,还需要我帮你摆脱几位师兄?你才肯把另一件一同给我?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西辰半眯着桃花眼:“你想得美,想要另一件,你要更努力才行。”
“怎么努力?”
慕西辰贴在他耳边:“或许你可以试一试在床上。”
“滚边去。”
两人拉拉扯扯一路来到冷霄峰下,慕西辰揽着傅云舒的肩,恋恋不舍道:“小美人,我舍不得你,你别回冷霄峰了。”
傅云舒拒绝:“不行,冷霄峰有规定,不允许夜不归宿。”
“可是,你走了,人家会空虚寂寞冷。我以后不去沾花拈草,你多陪陪我,不要让我无聊好不好?”
慕西辰好看的眼眸在傅云舒脸上打转儿,声音又柔又轻,少了三分调侃,多了几分真挚。
傅云舒刚要拒绝他,突然想到了,这是不是慕西辰新的任务,他满脸期待地问:“可以陪你,做好了有奖励吗?”
“有,当然有,奖励香吻一枚。”
傅云舒恶心地伸了伸舌头。
夜晚的空气怡人,朗月下的冷霄峰更加巍峨壮观,秋风瑟瑟,傅云舒打了一个寒颤。
慕西辰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细心的为傅云舒系好:“你怎么又忘记多穿一件衣服了?之前你感染了风寒,难受成那个样子,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系完带子,慕西辰的手在傅云舒微红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傅云舒:“披风给我了,你不冷吗?”
“哥哥我火力旺的很,不信你摸一摸?”慕西辰拉起傅云舒的手腕,要往他自己心口按去。
“快滚。”傅云舒挣脱,快速转身,爬回冷霄峰。
高处不胜寒,冷霄峰较山下的气温还要冷上两分。
白梅树下,聂钰静默地站在那里,他肩膀处残留几处落下的白梅花瓣,想来他已经在树下静立了一段时间。
“师尊还未歇息吗?”
聂钰:“今天是初五。”
“初五?啊!吸灵珠灵气的日子。”
聂钰:“你先回去梳洗,一会儿我去你房里。”
“不可以。”傅云舒拒绝。
“什么?”聂钰面色染上了一层寒冰。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聂钰好像心情不太好。
“师尊,我现在跟别人睡一间房,你来我房间不方便,要不我们去你那里?”
聂钰一步步走近他,他肩膀的白梅瓣随着他的动作,飘然掉落在地,“你敢留外人在冷霄峰过夜?”
傅云舒:“怎么可能?我怎么敢留外人?我知道冷霄峰的规矩,除非下山做任务,弟子不可外宿,也不可带人回来。跟我同住的是毕澜,他也是冷霄峰的洒扫弟子。”
聂钰的脚步顿住了,声音充满迷惑:“你怎么又跟毕澜睡在一起了?”
他不是刚跟慕西沉浓情蜜意回来吗?两人在山脚下一顿腻歪,聂钰放出神识,看得一清二楚。
“毕澜的房屋塌了,我们一共三个人,东方意不愿意跟他一间房,只剩下我了,总不能让他睡在外面吧。”
聂钰:“东方意不愿意,你愿意?”
“我无所谓,对方既然有需求,我们互相帮助呗。”傅云舒语气随意。
“你跟慕西辰也是互相帮助?”聂钰蹙起眉头。这种伴侣之间的需求可以随意更换?
傅云舒想了想:“是啊。”他是在帮助慕西辰啊,帮他摆脱桃花。
聂钰脸色发青:“你同时帮助两个人?”他有两个伴侣?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也在帮助师尊吗?师尊有任何需求,我皆会满足你。”
聂钰每五天都要来吸他一次,他每次都予取予求。
傅云舒陪着笑脸,怎料聂钰突然发了脾气,他大甩袖袍:“怎可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
聂钰万分嫌弃地说了一句:“污秽!”
聂钰大步离开,离去的身影甚至带起了一股凉风。
傅云舒留在原地愣愣发呆,这是怎么了?怎么惹聂钰生气了?
今天是初五,聂钰还吸不吸他的灵气了?
傅云舒心不在焉,回来的一路都在思考,他到底哪里惹聂钰不高兴了?
一个不留心,刚进院落,他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胳膊,腿,传来一阵刺痛,火辣辣的。
傅云舒凝神一看,地上摆着纵横交错的铁器,炼材。
他忍着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进了屋,毕澜还没歇下,在桌子上伏案画着什么。
“嘶……啊……”傅云舒呼痛。
毕澜抬起头,见傅云舒姿势怪怪地歪在床上:“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在院子里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炼材,我被绊了一跤。”傅云舒卷起胳膊袖子,手肘处鲜血直流,伤口不小。
毕澜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床边:“是我放的,对不起。”
傅云舒忍着疼:“你放那些东西做什么?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在钻研炼器之法。”毕澜走到书架前面,取下红色药盒:“昨天我整理书架的时候,看到这个药盒,里面是止血化淤的药膏,你抹上。”
傅云舒接过红盒子,正是东方意给他的那个药膏:“你能分辨里面药膏的功效?”
“略懂。”
傅云舒一只胳膊受伤,动作僵硬别扭,毕澜提议:“我帮你吧。”
傅云舒的身体很敏感,上辈子也是这样,对于疼痛,情热,或者痒,皆十分敏感。
他抖着嘴唇:“毕澜,你轻点。”
“叫我大师兄。”
“嗯,你轻点,大师兄。”如果不是受伤了,此刻,傅云舒很想抽人。
毕澜:“这样行吗?疼吗?”
“疼疼疼!再轻点,啊啊啊,不是跟你说了吗?轻点。”
毕澜不骄不躁:“你还上不上?再轻点,没法弄了。”
“上。”不上药好得更慢,傅云舒咬着唇,声音发颤:“我不出声了,你弄吧,记住,轻点。”
房屋外面,聂钰去而复返,他站在窗外,颀长清雅的身姿几乎化作了一座石雕,一动不动。
屋里不断传来傅云舒的痛呼声,跟毕澜的话语声,声声钻入聂钰的耳朵,炸得他脑中的筋一阵阵抽痛。
第13章
聂钰终于忍无可忍,一个闪身,瞬移回冷霄殿。
他突然出现,守卫冷霄殿的庄松跟庄柏并没有发现他。
庄柏吊儿郎当的:“师兄,这批新弟子中有几位师妹长得美貌灵动,师兄不考虑结个道侣?”
庄松:“修为未精,哪有时间考虑那些?”
“嘿嘿,师兄快到而立之年了吧?还不赶紧享受鱼水之欢,更待何时?我如果有师兄这般精湛的修为,早抱得美人归了。”
庄松斜睨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是这种心里,才没有我这样踏实的修为。”
庄柏贼兮兮道:“师兄,你每天一本正经的,平时怎么纾解自己的需求?都是血气方刚的的年龄。”
庄松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脸皮真厚!心思少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用心修炼。留仙门的心法,尤其是掌门师尊的心法,向来是清心寡欲,你看掌门何时染过尘埃?”
“师尊是神,我等只是凡人,别说做兄弟的没告诉你,藏书阁第五层,东北角,全是关于双修之术的指导方法,如果师兄有需要,可以去看。”
“我才不去,你也别去,看了反而乱了心神,噤声吧,师尊快回来了,别污了师尊的耳朵。”
他的话音未落,一月白色身影飘过二人,片刻未停地进入冷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