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亲哥哥[穿越重生]——BY:弥吹
弥吹  发于:2021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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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三个抬压……之后是两个S弯……“
  风声接连不止地呼啸而过,或许是相机被固定在胸前的原因,调整呼吸的喘气声以及低沉微沙的嗓音从上方拢过来,会让人觉得他似乎就在自己身后说话。
  贺堇微微红了脸,继续看。
  恰时张元也补充完水分走过来,见贺堇视频刚看了一半,皱眉道:“你是还没看到后面,气死了简直,新手多就是麻烦,刚刚一个新来的男生在我们前面跑的,突然在赛道当中停了,我差点没撞到他,吓死了。”
  “小傅当时正转弯,他就追在我后面,一刹车就碰到拐弯那棵树了,还好只是胳膊上蹭掉点皮。”张元指向不远处正在喝水的傅容介说。
  贺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角度问题,他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伤,刚刚接过相机时也没有留意到。
  他突然发觉到自己的失职。
  他应该先检查的。
  贺堇收起相机,跨步快走。
  傅容介见他过来,拧上瓶盖从靠着的坚硬山壁旁直起身,“怎么了?”
  “伤呢?”贺堇敛着眉,问。
  傅容介愣了一瞬,翻转过擦红了的手臂递给他,“没什么事。”
  又问:“心疼了?”
  贺堇握住他的手腕,盯着那处,没说话。
  如果换成贺俞破皮,他得教训一顿下次别那么莽撞,再给喷点云南白药。
  但傅容介受伤,他既不舍得教训,也没有带云南白药。
  “你不疼?”他问。
  傅容介淡淡摇头,“擦了点皮而已。”
  “那就行。”贺堇放开他的手。
  学弟应该有分寸。
  他心疼也没用。
  “我再跑两趟就回去了。”傅容介看着他道。
  “嗯。”贺堇浅浅地应。
  为了方便一起下山,贺堇特意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赛道终点等。
  这一段路骑行不过几分钟,徒步下山却花了不少时间。
  贺堇等在终点的硕大遮阳伞下,和旁观的人一起见证骑手抵达终点的那一刻。
  他并没有等多久,看到傅容介出现在视野尽头时,那一段路恰好落差极大。
  他听到一旁有人说,刚刚就有骑手在那里摔了。
  与地面不过两点的接触面积,使这种运动极具可能性。
  半空滑行而过的人与车在烈阳下投落浓黑的阴影,像是某种没有羽翼的巨物急速掠过,以林木为冠、白云为饰。
  落地时震荡起片地的扬尘。
  刹那,耳边响起欢呼,以迎接勇士。
  矫捷的黑影长驱而至,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
  贺堇看着傅容介摘下头盔抱在怀中朝自己走来。
  身后慢几秒赶到的张元下了车,朝终点的人笑着说:“还行吧,用时很短了这次。”
  贺堇趁着两旁的人被吸引去问用时的功夫,极快地在傅容介唇上亲了一下,“很厉害刚刚。”
  那么陡的道,是恐高的人站上去就会害怕的程度。
  贺堇方才心也揪紧了一瞬,直到人安然无恙地落地才松了口气。
  傅容介追着他的唇又亲了亲。
  他额间渗着汗,眼睫都是湿润的,因为喘气而显得声线不稳,呼吸炽热,“一会儿我们就回……”
  “去”字噎在喉间还没有吐出来,他突然被巨大的声响震了一下,回过头。
  贺堇因为正对着山道,因此这几秒原原本本地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很瘦的男生从平台板上直冲而下,和车一起摔进土里,又弹起,抛物线般继续往下摔落。
  “草!”张元瞧见的第一眼就是飞快上前去查看情况。
  贺堇眼睛一眨不眨,也拉着傅容介一起。
  摔车的人是之前张元提过的新手阿浩。
  “你是不是浪过头了啊你!”张元蹲在地上想把人灰头土脸地扶起来,又不大敢扶,怕对方伤着了骨头,“落差三四米的板你直接就冲??技巧全忘了?还有,摔车有技巧啊,我说过要抱头的吧,尽量身体侧面着地,实在不行打滚总会吧??!”
  张元咬牙切齿的,说他莽说他冲动,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张哥,咳咳……”阿浩试图自己撑着手起身,哑着嗓子,“我不是硬冲,我前轮来令片掉了,突然刹不了。”
  “我抱头了,头没事,我就是现在腿疼麻了。”
  阿浩伸出手想搭在张元身上,也因此露出血色模糊的胳膊肘。
  一点一滴的血往土里落。
  “哎呀,我真没事。”阿浩摆摆手,仰头把疼出来的生理泪水往回倒,“你们别看我,丢死我了靠,第一次摔这么大的……”
  “谁有车在这?赶紧送医院去!”张元朝身后喊。
  有人立刻应了,说车就在旁边盘山公路上,直接把人抬过去就好了。
  周围喊乱成一片。
  ………
  回程的路上仍然阳光明媚,路过一片绿叶林子时,有果实熟透的香气。
  贺堇眼神微茫,没去辨认到底是什么果子,只听着风声在耳边穿梭。
  过了一会儿,发现方才看见的场景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才关了车窗。
  阿浩被抬进车里时,有医学相关专业的人在一旁推测,说骨裂或骨折的可能性比较大。
  车内一时无声。
  在红灯的等待间歇里,他才听傅容介开了口。
  “吓到了?”
  贺堇垂敛了眸光。
  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无比巨大。
  他以前听人说有的见过惨烈车祸的人会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金属的弯折损伤是其次,人的惨叫哀嚎和被撕扯的血肉才是噩梦根本。
  他现在才有了一点切身体会。
  “这不是还挺危险的……”贺堇动动嘴唇。
  他现在心有余悸。
  傅容介食指轻敲了一下方向盘边缘,滞了两秒才说:“摔车的几率很小,阿浩也只是意外。”
  他缓缓道:“国内的DH和耐力赛没有国外玩的强度那么大。我训练这么久,你也只是看到我这次一点擦伤和上次的淤青。”
  “……”
  贺堇其实知道运动中难免受伤,即使是跑步还会磨损膝盖。
  各类极限运动无不是在苦痛和快乐中汲取经验,然后成长。
  他理解想攀登珠峰的人,并敬畏死于半道低温缺氧的勇者。
  他觉得他想得很通透。
  但可惜……
  “要不你……”贺堇启唇。
  他说了一句之后每每想起都会后悔的话。
  “尽量少参加太难的比赛,只当作l爱好……”贺堇看着他,又很快转回视线。
  “算了,我开玩笑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说。
  这种事一旦把设想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就会激起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刚刚被这种情绪统治了,到现在也只是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开始分不清支持和不支持哪种才叫做理智。
  眼前的黄灯在跳,傅容介迟迟没有松开刹车。
  直到指示灯变成鲜艳的绿,才启动了车辆,他呼吸声微重。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跟你说过吧,我妈也不大同意我继续玩这个。”傅容介目光直视前方空旷的道路,“等比完这一场,就不会再跑这种赛道了。”


第55章 你跟他说分手,看他答不答应就行了。
  贺堇原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承诺而放心不少。
  但事实上, 没有。
  他自认不算很迟钝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回来之后,傅容介的一些变化。
  难得清闲一点的周一。
  贴地而起的风卷着尘沙, 浮云堆积,随风闲晃。
  天空晴一阵阴一阵。
  下班时分, 傅容介照旧去了俱乐部训练,临走前和贺堇说了阿浩的情况。
  小腿骨裂,得休养两个月。
  贺堇独自去游泳馆游了很久,觉得精疲力尽才回去睡。
  他有一点失眠, 不得不如此。
  他昨晚头一回一个人睡次卧。
  两人心照不宣地知晓彼此的担忧和妥协。
  晚饭食不知味,亲昵的一小阵也分着神。
  贺堇只得将人按进屋里让学弟早点休息。
  而今天,他原本和梁泓约好了去新开的清吧喝两杯。
  但他现在情绪不对, 并不适合倾诉,即使倾诉了也不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建议。
  这可能是比起单纯的感情问题更复杂的事情。
  窗帘被风扬起又翩然落下, 淡色光影便在床角变换不停。
  贺堇是被一阵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的。
  他翻坐起身, 揉了揉眼, 才发现不过睡了半个小时。
  窗外弦月初升。
  贺堇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略微诧异。
  迟疑两秒后才接通。
  “兰琮?”
  “嗯, 贺堇。”兰琮正正经经地叫他, “我有事想问你。”
  贺堇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我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兰琮问。
  贺堇反应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哥是指傅容介, 皱了眉问:“怎么了吗?”
  “他为什么突然不参加比赛了?”兰琮语气里满是疑惑不解, “你知道他玩山地车吧, 前段时间我和他说华东地区国庆前后会有山地车公开赛, 问他参不参加, 他还说会去试试。今天报名开始了, 我问他, 他又说不打算去。”
  “重点是,他说以后参加这类比赛的可能性都很小,想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工作上。”
  兰琮滔滔不绝地复述完,中断了几秒,像是在思考。
  这之后才啧了一声继续道:“我最近不在我哥身边,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也不好问,所以来问你。明明以前再忙的时候,他能参加都会参加的。”
  “……他没有发生什么事。”贺堇无意识咬了下腮边,轻微的痛感刺激着神经。
  他盯着房间里唯一的那一处铺洒进月光的地方出了会神,“是我说希望他尽可能少参加。”
  他声音不高不低地说着理由,“毕竟有一定危险性。”
  “??不是,你说什么?”兰琮骤然拔高了音调。
  他像是全然不可置信,“你让他少参加的?我还准备让你劝劝他趁年轻多体验体验别等老了后悔,结果是你让他别参加?!”
  “嗯。”贺堇淡淡地应,手指却不自觉陷进被褥。
  “我不懂,我不明白,他坚持了那么久,也有成绩,你不应该支持他吗?你现在是他男朋友,他最亲密的人,要比赛了你跟他表示你不支持他,这不是往人头上浇冷水??”兰琮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怒气一点一点,蹭蹭的往上冒。
  “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受伤。”贺堇牙关逐渐收紧了,尽可能保持平静。
  “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受点伤怎么了?谁小时候走路还没摔过?你看见哪个专业骑手死在训练场或者赛道上了?就因为你担心他你就否定他的喜好??”兰琮连珠炮似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濒临爆发。
  贺堇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否定,我会继续跟他沟通……”
  他也希望能够寻求到一个平衡。
  但他的话被兰琮打断了。
  “说什么为了他,明明都是为了自己,在乎他的话他开心不就好了,还不是因为你不想为他担心?”兰琮几乎是带着讥嘲的冷笑,“不会是你自认为你对他无比重要,甚至可以让他放弃自己的爱好吧?”
  贺堇紧拧着眉,一时怔住。
  “还是说,你也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逼他做或不许做的那种人?”兰琮胡乱揉着头发,情绪混乱,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家里全是这种人,我都替他烦!”
  贺堇摁了摁越皱越紧的眉心,眼睫轻微抖动。
  如果换作别人这么跟他说话,他早怼回去了。
  但他知道兰琮有时候会很小孩子气很情绪化,并不一定真对他有莫大的恶意。
  和兰琮争执也不会有半点用处,只会带来不可修复的破裂关系。
  也幸好这是在电话里,如果当面冲突,那才不好收场。
  “你别在我这发疯。我不知道他已经打算报名下一场赛事,我会跟他说清楚。”贺堇慢慢将眉头捋平,尽量保持思维清晰,“你和他关系很好,你的话他肯定也会听,用不着研究我的重要性。”
  他听到兰琮调整着呼吸,似乎也在试图冷静下来。
  贺堇在他临挂断前,想起什么才又开口:“我之前说让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去了吗?”
  兰琮:“我好得很。”
  “你去一趟。”贺堇压下要把这和贺俞一样倔的小孩儿捶两拳的想法,“记得一定要去。”
  兰琮秒速挂断了他的电话。
  贺堇歇了口气,曲起腿,疲惫地阖上眼。
  兰琮骂的厉害,但句句逻辑都有漏洞,没有太打击他,倒不至于放在心上。
  他自然希望学弟能开心。
  他也确实在后悔昨天说的那句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或许让傅容介自己承担了一些东西。
  而他不用负任何责任,如果自我安慰得当,甚至用不着愧疚。
  贺堇在不断升至夜空的月光里想了许久,渐渐熬不住困意睡了。
  凉意从窗缝侵袭而来。
  贺堇隐约觉察到有人进了屋,刚活动过的暖热气息将他拥在怀里。
  但他晨起睁开眼,依旧是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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