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电了。”
俞望还真忘了这种可能,他没纠结,看了眼腕表,说:“还有一小时起飞,下午见。”
林殊星有些意外,“不是明天才返程?”
俞望嗯了一声,“我让提前了。”
林殊星说你牛,轻笑道:“这么急,是因为我提到成舟了吗。”
下了一夜的雨早就停了,房间里安静到诡异。
“我不想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些,等我回来。”
“为什么不,现在火急火燎地回来是想向我证明什么吗?”
“见面再说。”
“俞望,你不该瞒我。”
“我瞒你?”
俞望打这个电话只想确认林殊星和他之间没有误会,可青年的这句话却直接让他气血上涌,当即沉下声音,“你说我瞒你,但你不是也没跟我说过你的过去?你的前男友只有乔一个吗?我收到过那些照片,我从不问你,你可以选择跟我说,也可以选择把过去当垃圾一样都扔掉,因为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你不在乎?好厉害的一句你不在乎啊。”
林殊星不知不觉已握紧手机,他冷声道:“俞望你搞清楚,成舟是你的受害者。有人因为你而对他下杀手,你却对我隐瞒这件事,现在这颗“炸弹”就埋在我们身边,你他妈的还敢跟我说你不在乎?!你——”
俞望挂了电话。
林殊星把手机摔到床上,狠狠骂了个脏字。
猫跳了出来,开始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真生气啦?”
林殊星掀开被子起床,语气不善,“滚一边去。”
猫啧了两声,“我以为你只是逢场作戏。”
林殊星挤了牙膏刷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仿若有火。
猫还在说:“只有十九天了,现在吵架不好收场啊,别忘了你还要帮他渡过死劫。”
林殊星呸一声吐出泡沫,“帮个屁,那混蛋自己都不在乎,我管他去死!”
说着,又一拳垂在盥洗台上,“他奶奶的,居然还敢挂老子电话,气死我了!”
猫:“……”你是在气这个!?
林殊星洗漱完去楼下开店。
虽然很生气,但生意还是要做。
早上客人不多,有一个预约了说要过来,然后放了鸽子。林殊星坐在吧台后面调了杯酒,外面太阳正好,他在想是出去坐会儿还是窝在店里玩手机。
成舟的到访很是突然,他依旧戴着那顶灰色贝雷帽,脸上捂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黑色眼睛。
林殊星说随便坐,问他喝什么。
“温水就行,谢谢。”成舟放下手杖。
林殊星去倒水,站在吧台后说:“找我有事吗?”
他和成舟只见过一面,自认为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这地步。
成舟背靠皮质的沙发,四周张望着说:“我喜欢这里的装修风格。你也是贝尼尼的粉丝吗?”
林殊星开门见山,“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艺术鉴赏,我没空。”
成舟的嘴张开又合上,嫌弃道:“你真无趣。”
林殊星假惺惺地笑,“彼此彼此。”
“好吧,我来是想告诉你,杨可应出狱了。”
“哦,好,我知道了。”
“就这?”
成舟告诫眼前的青年,“你应该更重视些,杨可应是个疯子,他不会放弃追求俞望的。”
林殊星靠着吧台,“你知道俞音为什么介绍我和你互相认识吗?”
“为什么?”
“因为她聪明。她知道我不会相信她单方面的讲述,所以她让我直面你,由你这个所谓的前男友来解我的惑——但你说的我就会信吗?”
“你在骂我蠢。”
“还不算太蠢。”
成舟拧着眉上下打量林殊星,“俞望知道你的真实性格很恶劣吗?”
林殊星歪着脑袋笑,“相信我,他对我的了解……嗯,很深。”
成舟头也不回地离开,倒好的水都没喝。
林殊星拿着没喝完的酒走到沙发旁边。
成舟留了份文件在桌上,他打开一看,是份个人信息。
猫说:“杨可应的信息?你这情敌人还不错嘛。”它夸的是成舟。
林殊星看着文件内的照片,问:“有什么办法能确定或排除他的身份?”
猫舔舔爪子,“杀死世界之子的凶手在我的视线内是红色,前提是你要亲眼见到这个人,照片和视频都不行。”
闻言,林殊星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你信成舟故意帮你?”
猫提醒道:“他是想让你当他的枪,帮他复仇。”
林殊星把文件装好,“我不信。”
猫疑惑,“那你——”
“我不信成舟,不信俞音,不信俞望,他们的故事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我不是法官,我不需要决定相信谁然后给谁公平。”
林殊星说:“但我要救俞望。”
猫喵喵叫了两声,说:“即使他惹你生气,还挂你电话?”
“当然……”林殊星笑得无奈,“即使他惹我生气,还挂我电话。”
两日后,八月十三号。
私人会所,台球厅。
梁白的白球连撞两球落袋,他开心地原地转圈,继而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陪练小姐,蝉联三届世界斯诺克冠军的陪练心下暗笑,嘴上功夫倒没落下,夸了句梁少好球。
“哈哈,一般一般……”梁白挺着胸膛,表情颇为自信,“这也就是我的正常水平嘛!”
陪练小姐看着梁白寻找下一个击球点,又看一眼旁边的俞望,露齿笑道:“您朋友的水平也很不错。”
梁白用手里的球杆都能猜到这女人的言下之意,他耸耸肩,难得好心劝说:“别看了,你没戏。”
摆好姿势轻轻一击,白球撞击七号球,七号球擦着桌角缓缓滚过,梁白握起的拳头松开,走到俞望身边推他,“到你了。”
俞望把手机放到兜里,他松散领带,朝看好的击球点走去。
俯身送杆,瞄准,击球,两球相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九号球稳准落袋!
“好球!”陪练小姐称赞出声。
梁白好笑地看这女人一眼,用球杆戳俞望,“这么凶干什么,一幅要吃了这些球的样子。”
俞望笑着跟林殊星聊天的模样在梁白脑中浮现。
不过才短短几天,这两人怎么就能闹得好像要掰了,多大的事儿啊值得这样?梁白这种单细胞生物想不明白。
“看你纠结的……要不我帮你打给他?”
俞望盯着梁白。
“几个意思?来,手机号给我,我真帮你打过去。”
俞望盯着梁白。
“你这什么眼神!?”
梁白受不了了,翻个白眼念起旧账来,“你当初介绍林殊星给我们认识的时候还让我们跟他好好相处,结果咧?加个微信,不让,给个手机号,也不让,你问问陈德和楚修云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觉得无语!”
“好好相处,就你?”俞望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眼神越过烟圈看向自己的兄弟,“梁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白脸色微僵,但他不愧是纵情声色场的老狗,唇边的笑很快恢复得吊儿郎当,就像从没听见俞望的话。
“哥,你当我在放屁……”梁白笑笑,“我当然不会插手你的事和……你的人。”
俞望英俊的眉眼间笼罩着风暴,眼底似冰似火,梁白看桌上快被烟蒂堆满了的烟灰缸,心下一跳,他可不想俞望在这发疯,然后砸了他的场子。
“先生,您不能进去,先生!”
梁白被声音吸引着转头,看到电梯门口几个服务生围堵着某个人。
领班见到梁白,急匆匆朝他走来,额头上全是汗,“梁少,这人是生面孔,但他一直说他认识您和俞少,非闹着要上来……”
梁白从没在自己的地盘遇过这种事。
他懒得理会,摆摆手就想让领班直接把人拖出去,却看见被围堵的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梁白有点吃惊,他认出对方后,下意识看了眼俞望。
与此同时,一道呼喊声在厅内炸开。
“俞望!我终于见到你了!”曾被指控故意杀人的男人面色激动,挥着手对俞望打招呼,声音都是颤抖的,“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杨可应。”
7、共沉沦7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快穿】不灭星;
共沉沦7:混蛋;
杨可应精神有问题,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就凭他纵火和故意杀人的罪名就能判个无期。
只被关了五年就能出狱,显然他当年请的律师很有一手。
俞望其实跟杨可应不熟,他想了几秒才认出这人是谁,认出来了也没太大反应,梁白问他想怎么处理,俞望拿着球杆看他,建议梁白报警。
梁白想了一下,看着试图从人墙后突围出来的杨可应,说:“林殊星跟你吵架是因为他吧。”
俞望左手揣在兜里,指尖碰到安静的手机,“算是。”
梁白笑了笑,“我不觉得林殊星会像其他人那样……控诉你的选择,跟他聊聊吧。”
俞望转身捞起烟灰缸,“你好像很了解我的人。”
话音未落,俞望将手里的烟灰缸朝杨可应扔去,梁白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砸中了,还不得把对方的脑浆都砸出来?!
杨可应瞳孔放大,下意识抱头蹲到地上,烟灰缸从他头顶擦过,摔在墙壁上。
几片锋利的水晶碎片向四周溅开,其中一片划伤杨可应的脸颊。
血色渗出,脸色青白。
俞望和杨可应擦肩而过,停在电梯口,领班冒着汗小跑过来帮他按电梯。
梁白安抚被吓坏了的陪练小姐,冲俞望说:“维修费记你账上!”
俞望点点头,说有空再聚,然后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从始至终,俞望没跟杨可应说一个字。
杨可应都懵了,他从入狱的那一刻就在等出狱,俞望见到出狱的他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想法支撑着杨可应在监狱生活的每一个和白天和黑夜,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他想象俞望可能会惊讶,可能会恼怒,甚至是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滚回去继续蹲监,唯独没有想过,俞望会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吓到了?”
梁白晃悠悠地走过去,他看着杨可应脸上流血的伤口,笑道:“俞望这家伙真不会怜香惜玉。”
杨可应转身就走,后脑勺却被什么东西抵住。
“转身。”梁白命令。
杨可应不敢赌,他乖乖转身,额头被枪口对准,杨可应的呼吸都放轻了。
“闹了事儿还想走?”梁白左手持枪,右手拍拍对方的脸,眼底一片冷意,“小子,你来错地方。”
——
俞望驱车去西餐厅取了鱼生外带,林殊星已经三天不理他,电话不接,微信都拉黑了,俞望不知道情侣间正常的吵架是什么样,但林殊星着实搞得他束手无策,简直是敞开心窝任由对方捅,俞望毫无还手之力。
男人提着吃的,站在楼下给林殊星打电话,心说期望他的阿星有自己的心脏近照,哪怕破碎了还能补回来。
林殊星依旧没接电话。俞望的司机走过来让他回车里等,说等一下可能有雨。
“淋就淋吧……”俞望左手拎着鱼生,右手夹着烟,他看着紧闭的大门,说:“谁让我喜欢他。”
司机挠了挠头,转身回车里,心头奇怪:他老板是从哪里学会苦肉计的。
林殊星从楼上下来,他看到门上的人形剪影,肩宽腿长,高大的身影几乎与雨水融合。
把烟放回抽屉后,林殊星走过去开门,俞望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一截烟灰断落,被风吹走。
“你怎么还在这?”林殊星哑然。
俞望靠过去,“你知道我在等你。”他没接他的电话,却知道他在楼下等他。
林殊星深吸口气闭上嘴,转身试图关门,“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
“我想了……”俞望撑着门,“我想你了。”
林殊星的脚步停住。
窄窄的屋檐下站着男人和几只流浪猫。
林殊星看俞望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和眸,又看看拐角处的猫咪,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男人从善如流地跟进来,把泼天的雨势关在门外。
俞望身上没怎么湿,沾了水迹的西装裤脚被他卷到脚踝,他穿着蓝色的拖鞋用毛巾擦头发,林殊星去看他提进来的食物,俞望制止他,说不怎么新鲜了,他打了电话让人再送来,这个别吃。
林殊星嗯了一声,他把鱼生和蘸酱从包装盒里拿出来,青芥末和酱油放到一边,鱼生则是被他拿到门口喂猫。
门被挪开一条细细的缝,屋外拐角处的猫咪嗅到味道,踩着湿湿的脚印走过来,林殊星没让动物进门,他把食物放在走廊上,摸摸猫妈妈的脑袋后,起身关门。
俞望走到他背后,把人揽进怀里。
“为什么对猫这么温柔,对我这么狠心。”
俞望的唇贴在林殊星的颈窝里,睫毛轻轻扫动,“阿星,你不喜欢我了吗?”
林殊星掰开他的手,推开他的人,走到一边,“我还在生气,不想跟你说话。”
俞望垂着头,点根烟咬在嘴边,看着青年的背影,说:“杨可应来见了我。”
“他出狱了?”林殊星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