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也足够她把她那个真爱锁到小黑屋里反抗不能了。
　　项蕴川声音很平静:“她一直试图给那个alpha生个孩子，两年前终于得偿所愿，然后看着我们就怎么也不顺眼。我身体不好,她曾经想要买通医生伪造医疗事故,被小舟发现了，于是把我转移到这里。她找不到我，就把气都撒在小舟身上。”
　　项蕴川不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和项蕴舟十分相似，声音冷淡的有几分残酷:“可能他们的基因真的有问题,小舟出生时有较弱的信息素紊乱症，后来小舟送我走，她就给小舟打了药,信息素紊乱症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听说你的信息素可以缓解这种情况，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出现。”
　　黎昀怎么也没有想到冰雪清辉下竟然掩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
　　很多的事情从脑海中走马观花:项蕴舟在学校的假名，项蕴舟对他的信息素依赖感很重，还有上次，托他去买羊蝎子却很晚才回来,想来是因为项蕴川的身体临时出了什么问题吧……
　　他突然想起那个鬼原著，如果项蕴舟的家庭从始至终都是这么畸形的话，他面对那个无时无刻不像他母亲一样的渣攻无孔不入的骚扰时，心里该有多绝望，又有多恶心。
　　项蕴川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凝，摁响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玫瑰庄园里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黑衣保镖。
　　同时黎昀的手机上收到了项蕴舟的短信:别出来。
　　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人十分不安。黎昀于是慌乱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项蕴川满脸的焦躁:“晦气，说曹操曹操到，只怕今天不能善了了。”
　　曹操……
　　黎昀表情瞬间惊恐起来，刚刚听到的事情仿佛变成影像钻入脑子里——不行，他不能让项蕴舟在遭这个罪！
　　他没管项蕴川叫他的名字，飞快奔了出去。
　　*
　　庄园外，两拨人马泾渭分明的对峙着。一个美貌的女性omega从容的享受着她身边另外一个女性alpha的照顾——尽管这alpha目光呆滞，仿若行尸走肉。
　　她微笑的看着项蕴舟，就像那些年来的恶意和歇斯底里不存在一样，简直像是一个真正温柔和善的母亲。
　　然而她拿出了庄园里这些保镖们的身家信息，用他们家人的安危成功逼的他们投鼠忌器。
　　“小舟，你可让我找了小川好久啊。”
　　她的人拿出一支针剂，就抵在项蕴舟的腺体。
　　“猜到你是怎么输得了吗？”女人声音愉悦？
　　项蕴舟平静无波:“景恒。”
　　女人哈哈大笑:“还记得你曾经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为了什么人把自己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可是你看看，这才过了多久，你同样也为了一个alpha对上景恒，他被你搞的身败名裂了又怎么样？他嘴上说着喜欢你，还不是反手把这些信息都卖给了我。最后的赢家终究是我。”
　　针尖抵在腺体的感觉十分微妙，项蕴舟回忆起了某些非常恶心的回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冷笑:“你这么痛恨我除了因为我身上有着项东来的基因，最主要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夺权夺不过我了吗？”女人的笑声停止，面无表情的看着项蕴舟:“当初应该让你胎死腹中的。”
　　她挥挥手，那个拿着针剂的人毫不犹豫的将药物推进项蕴舟的腺体。
　　刚稳定没多久的信息素再度崩溃，项蕴舟忍着紊乱的信息素的躁动，努力维持着一线清明，脸上却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意。
　　“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其实也很久了。现在这个时候，你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些文件，应该已经公之于众了吧？”
　　什——
　　女人脸上从容不在，电光火石间已经飞快的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想要将项蕴舟引蛇出洞，来为自己的小儿子开疆拓土，可项蕴舟又何尝不想将她引走呢？
　　如果是用正常的办法，可能还要好几年才能分出胜负。
　　可是如果她不在——那些致命的东西，也就有了他人的可趁之机！
　　女人脸色狰狞，再也维持不住优雅的表象，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和往常不太一样的针管，道:“这是你逼我的。”
　　然而她没来得及动手。
　　先是一声巨大的“住手！”
　　被命名为‘夜雨行舟’的信息素飞速席卷整个庄园，谁也想象不到治愈的水汽竟然也可以变成令人无力的杀伤性工具。
　　项母只觉得一阵作呕，突然间头晕眼花，拿着针管的手微微颤抖。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样的症状。
　　一阵风一样的跑过来一个人死死挡在项蕴舟面前。
　　那是项蕴舟荒诞年少的噩梦中，绚丽盛大的光。
　　项蕴舟拉着黎昀的手，眼里水波颤动，一面是压抑不下的情感翻涌，一面是对那个疯子秋后算账的担忧。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警笛嘶鸣。
　　这是警局第二次接到同一个人的举报，同样的报警理由，同一个被欺负的O，只不过上一回是A威胁O的人身安全，这一回居然是O在为难O。
　　最可怕的是，眼前的这个寻衅规模远远超乎他们想象，地上还有不明作用的奇怪针头。
　　他们神情一凛，以为见到了某种毒品交易现场，想想这些年牺牲的缉毒警，握枪的手，愈发坚定。
　　只不过在带走目击证人回去做口供时，黎昀没让他们碰项蕴舟。
　　“不，不好意思，他正处于信息素紊乱时期。请让他休息一下。”
　　警察们上回见到这O他就被人用信息素欺负，这回也挺凄惨，没打算难为人家。
　　只是问了一句:“他是你什么人啊？”
　　黎昀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子一抽:“我的omega。”
　　*
　　信息素紊乱的omega不断去纠缠着好脾气的alpha，轻声哼着:“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黎昀脸色通红，到现在没想明白自己那一刻的冲动，或者是想明白了却不愿意承认。
　　他不停的把黏人的omega从身上拨下去，试图用信息素去让他平静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不由自主的压着嗓子吼:“不要再把信息素当成颈环圈我脖子了！”
　　项蕴舟低沉着声音拒绝:“不要。”
　　可是拒绝完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
　　少年错愕的慢慢抬起头，哑着嗓子问:“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黎昀本来后悔说漏嘴的，可是那漂亮的少年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仿佛下一秒会破碎着滑下来一样，鬼使神差的，到口的话变成了:“雾凇冷雪。”
　　项蕴舟的信息素，是雾凇冷雪味道的。
　　明明是那样的冷淡的味道，不知为何偏偏让人着魔。
　　黎昀或多或少有些理解那些原著里疯狂迷恋他信息素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了。
　　干净的少年，干净的信息素，如此圣洁，让人更加想要沾染。
　　项蕴舟眼尾又红了。
　　他飞快的把头埋进黎昀的颈项，忍住自己澎湃的占有欲和难以宣泄的爱意，被喜欢的人闻到自己的信息素甚至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闻到了啊。”“嗯。”
　　“你知道信息素100%匹配的人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是什么含义吗？”
　　“…………嗯。”
　　“那就不要离开我了。”
　　这一次项蕴舟等来了漫长的沉默。
　　他有些不安的想要看看黎昀的表情，可是黎昀也拼了命的把头埋在他的颈项。
　　他知道他能闻到项蕴舟的信息素代表了什么。
　　然而他初次喜欢上的少年——是一本书里面的人物。
　　黎昀是那样的喜欢他，以至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一本书却还是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可是这要怎么办呢？
　　如果某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果然只是一本未完待续的书，那种连道别都没机会的痛苦要怎么承担呢？
　　黎昀是个胆小鬼，他退缩了。
　　他不敢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就像最开始打算的那样，让大哥来照顾这个少年。
　　来把这个人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化为天上的烟雨。
　　项蕴舟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心里蓦的一空。
　　他抓紧了黎昀的衣服低声问:“可以标记我吗？”
　　让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黎昀小幅度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洗掉标记很疼，所以我不会标记你。
　　作者有话要说：　　项蕴舟:然而我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来源于你。


第41章
　　纠缠着的信息素一路交错在一起直到项蕴舟被送进手术室。
　　然而这少年被强硬的推进去前一手把住了门边,另一手则紧紧的攥住黎昀的手不放。
　　他眼神偏执的像是受伤的幼兽，死死的盯住黎昀的眼。
　　许言默默咽了一口狗粮，觉得自己的胃被酸的有点不舒服。
　　他眼看一众小护士八卦的眼神就快遏制不住,当机立断出手把他的手撬开，才让项蕴舟不得不撒手。
　　手术室的门一关上,他就准备说两句话打趣他一下，结果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
　　许言:“……”
　　他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错事,斟酌着措辞:“你们这是……摊牌了？”
　　项蕴舟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眼睛仍然试图透过紧闭的门板去看外面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alpha,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言听到这句话一惊,本来想要开口恭喜，可是见到项蕴舟的表情不算开心，琢磨了一圈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黎昀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下他。
　　他想了半天,最后道:“就算他不喜欢你也没事，你们也都还年轻，时间还长着。凭你的人品相貌，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
　　项蕴舟摇了摇头:“他闻到我的信息素了。”
　　许言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负责他的病情，听到这句话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惊讶了一下,毕竟看这个小alpha的样子，像是一时半刻不会开窍的单纯模样。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闻到项蕴舟的信息素了。
　　他又想开口恭喜，然而疑惑道:“那你眼神这么奇怪,活像老婆要跑一样。”
　　项蕴舟这回没说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许言:“……”
　　不是吧阿sir？
　　项蕴舟不像黎昀一样迟钝，他自然看得出来黎昀有事情在隐瞒，虽然他承认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可是之后他所有的反应都证明,他在顾忌着什么以至于不愿意给他回应。
　　项蕴舟先前决定一点点渗透他的生活当中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可是现在他发觉，自己可能高估了自己的耐性。
　　他不认为有些话说出来丢脸，重要的是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乱中有序准备着检查设备以及药物的所有人就听见:“如果你信息素100%匹配的对象说闻到了你的信息素。但是不愿意标记你，一般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
　　啊这。
　　信息素100%匹配的A和O就像干柴烈火，只有在一块腻不够的，没有听说过拒绝标记对方的。
　　因为高度匹配，就算是在正常的时期，也会忍不住希望对方的信息素能多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何况是有一方发情期被勾起，这个时候另一方最常见的行为就是瞬间也被勾起生理期，然后没羞没臊的搞在一起。
　　搞个几千字不是问题。
　　刚才他们见到了这一对信息素高度匹配的A和O一起因为发情期不可控来医院，还以为不是情侣或者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结果你们都把窗户纸给捅破了，却没有搞在一起，那个alpha是不是*冷淡啊？
　　许言拿着针管的手抖啊抖，让人怀疑他这个医生的专业实力。
　　可是好半天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气:“要不要安排他再重新做一次体检，我严重怀疑上次体检机器是不是出了问题。”
　　话虽如此，他还是拿出上一次体检从黎昀那一管血里提取出的信息素做出来的安抚性药物。
　　“这些东西都只是代餐，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标记你，或者你们俩搞个几千字。但是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项蕴舟眼色一冷。
　　有一个姨母笑死死藏在口罩下面的小护士已经看出了，这就不是一台正常的严肃的手术。
　　把这个病人浮躁的信息素安抚下来，这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的话，还要从他和门外那个看起来很乖的alpha的关系上入手。
　　于是就插了句话:“其实也未必是不想标记，没有哪个alpha面对自己喜欢的omega能忍住不标记的。”
　　项蕴舟看向她。
　　这小护士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这omega气势太强，看着不太想是那种屈居人下的类型。
　　可那阵毛骨悚然的劲儿一过，她就能看出隐藏在那眼神里的鼓励。于是把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当成是想多了。
　　然而回答的态度不由自主的严肃了一些:“是这样的，我之前有一个朋友，他和他的爱人谈了很久的恋爱，好不容易决定标记对方，结果医院的诊断单下来，发现得了艾滋病。于是再怎么喜欢，也不由自主的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怎么也不肯标记。那个时候他爱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爱了。哭的很惨，幸好后来发现只是拿错了诊断单。要不然估计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和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