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们辩解着辩解着，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们才不眼瞎嗝，明明是没有好剧看，只能垃圾桶里找宝贝嗝。
　　时翡的手机虽然被节目组没收了，但系统熊猫披着光学隐身，趴他包里悄悄刷手机中，并将网上观众们的咆哮和哭嗝绘声绘色讲述给他听。
　　时翡差点笑出声，忙用双手捂住嘴。
　　他捂嘴的动作是那么明显，摄像小哥和帅大叔导演又都是重点关注他，立刻把他揪了出来。
　　帅大叔导演推了一下脸上的墨镜：“时翡小朋友，你偷笑什么？”
　　时翡小、小朋友？
　　时翡尴尬地放下捂嘴的手：“我没……”
　　帅大叔导演：“我戴墨镜但不眼瞎，快说，不说出个理由，今中午你只有馒头啃。”
　　时翡讪讪道：“我、我只是想象现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一边哭一边反驳你的画面，有点想笑。”
　　帅大叔导演：“哭？”
　　时翡：“就是那种……先反驳自己不是欣赏水平差，并列举自己看的剧的优点，然后越列举越难过，然后哭着甩锅不是自己不想看好剧，是没有好剧看这种……”
　　帅大叔导演摘下墨镜，表情一言难尽。
　　他深呼吸了一下，露出温柔慈祥的微笑：“时翡，你知道现在在直播吗？”
　　时翡：“知道……”所、所以呢？
　　帅大叔导演把墨镜戴回鼻梁上：“没什么，再接再厉，观众们一定很喜欢你的表现。”
　　时翡：“谢、谢谢？”
　　他开始心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但……应该没有吧？
　　时翡茫然地看了看身旁认识的不认识的学员们。
　　其他学员们默默移开了视线。
　　帅大叔导演继续道：“还有，我没说当代观众欣赏水平差，我只是说，提升他们对文艺作品的鉴赏水平。这提高，也可以是精益求精。”
　　时翡：“……”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帅大叔导演笑得不怀好意：“观众欣赏水平差这句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时翡：“！！！”好了，他完了。
　　都怪统子！是统子复述网上观众们自己的话！他才会这么说！
　　但现在他没法解释啊！因为他的手机被节目组收走了！
　　系统熊猫自知闯祸，默默缩进了时翡放地上的背包里，并从内部拉上拉链。
　　我只是一只隐身的熊猫玩偶，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翡哭丧着脸：“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现在郑重地向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道歉，是我自己欣赏水平差，还来得及吗？”
　　完蛋，节目开始第一天就得罪直播间观众，我的黑料一定满网飞了。
　　这次我还能成功出道吗？不会一轮游吧？
　　我对不起公司的乡亲父老，对不起砸钱收购公司的秦青舟。
　　时翡肉眼可见的丧了。
　　帅大叔导演还不肯放过时翡。
　　他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读”了几条评论。
　　“时翡怎么能这么说？他凭什么鄙视我们观众的欣赏水平？”
　　“就算剧的质量差，难道不是那群演员太拉胯吗？他应该好好反省。”
　　“如果他不好好学，学出个样子，我就要粉转黑了。”
　　帅大叔导演放下手机：“看吧，观众们十分愤怒。为了洗刷你这次嘲笑他们的污名，别人只求出道，你最好对自己要求更高一点。明白了吗？”
　　时翡垂头丧气：“是，我错了。是我嘴没有遮拦。”
　　直播间中，观众们已经被气哭了。
　　他们当然不是被时翡气哭的。
　　可恶的导演！诅咒你掉头发啊！
　　时宝崽崽！导演是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你不要难过，导演是骗你的啊！
　　各大论坛上，高楼悄悄盖起，热搜也悄然攀升。
　　#时翡，导演骗你的！#
　　明明是节目组和导演鄙视我们观众的审美；
　　明明各大官媒同时发文“论大众审美降低谁之错”“提高观众群体审美的办法”“从恶性循环到良性循环”；
　　明明节目组自己都在微博说，资本为了逐利，没有把高质量的内容推送给观众的，导致观众无剧可看无歌可听，是大资本绑架了观众的审美……
　　这些都是节目组自己说的！时宝你只是太聪明了，猜到了网络的舆论走向！你是聪明的大宝宝，你没有被骂！
　　我们都在说你聪明，提炼出的思想和我们网友们的说辞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呜呜呜时宝被节目组导演欺负了。
　　我哭了，我装的。
　　哈哈哈哈哈再接再厉啊，委屈的时宝真是太萌了！
　　观众们一边谴责节目组乱编造评论欺负时翡，一边被委屈的时翡萌得心肝儿乱颤。
　　怪不得导演要欺负时翡，我们也想欺负啊。
　　我们想把时翡欺负得轻轻啜泣，眼尾殷红，长长的蝴蝶翅睫毛上密布委屈的露水，粉红的唇瓣和洁白的贝齿中不自觉漏出难以抑制的呜咽。
　　嗷呜！我好了！
　　重点盯梢的网警：？？？
　　大为震撼的秦青舟：？？？
　　又、又开车了啊。
　　秦青舟咬了一下食指指节：“乐乐这家伙，当明星真的好吗？”
　　他双手抱头，把自己头发揉成乱鸡窝。
　　哎呀哎呀，乐乐自己想当这个明星，我觉得不好有什么用。
　　秦青舟放下手，嘟囔：“想念统子的手感了。”
　　没有统子，他只能揉自己。
　　……
　　被打击到的时翡，一路无言，等到了第一次海选的宿舍，才勉强打起精神。
　　海选的时候虽然会直播，但只会依照专业评委的打分甄选学员。
　　他一定要通过海选！
　　不能一轮游……
　　时翡想到导演所说的，自己在网络上人气投票已经跌入谷底，心拔凉拔凉的。
　　系统熊猫悄悄拉开一点拉链，探出小熊头。
　　“宿主，导演骗你的。”
　　时翡：“？？？”
　　系统熊猫给时翡读了热搜中一些内容，然后又把小熊头缩回了包包里。
　　时翡呆若木鸡，仿若石化。
　　帅大叔导演拍了拍时翡的肩膀：“小伙子？怎么停下来不走了，你脚崴了？”
　　时翡幽怨道：“根据我一路上的思考，以及对导演你表情的观察……”
　　帅大叔导演微笑：“嗯？”
　　时翡：“导演你在骗我！观众那么聪明，肯定立刻懂了你话中的含义，才不会认为是我误读而生气！”
　　帅大叔导演哈哈大笑，捧腹大笑。
　　他摘下墨镜，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燕大的果然都是笨蛋！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哈哈哈，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水木的。”
　　帅大叔大笑着离开，留下时翡气得脸都红了。
　　观众们再次满意地双手捧脸，表情陶醉。
　　#时翡，导演骗你的！#一口气冲上热搜第一。
　　娱乐的资本家们纷纷叹气，临境影业短时间内死不了了。
　　这么好的苗子，怎么我们挖人的时候没发现呢？！
　　……
　　“沈老师，你在看什么？笑这么温柔？不会谈恋爱了吧？”一位头发花白，气质高雅的女士掩嘴笑道，“你的粉丝们可会心碎的。”
　　“不会心碎。他们早就催着我赶紧结婚。”沈轩恒微笑道，“我在看微博热搜，我们这个节目里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能被沈影帝你评价有意思，我得好好看看，一定是个好苗子。”气质高雅的女士凑过来，“果然是时翡，这小朋友的确有意思。”
　　沈轩恒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笑容更加温柔：“嗯。”


第15章
　　时翡又成了网友们的欢乐源泉。
　　有著名喜剧导演开玩笑，无论时翡这次是否能到决赛，他都想邀请时翡参加他的小品。
　　“哦，这次选秀我这里也是赛场之一，那没事了。嘿嘿嘿，小时翡，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谐星。”
　　网友们哭天抢地——笑出来的。
　　不要啊！时宝崽崽快点跑！这里有怪蜀黍盯上你了！喂，妖妖灵呢？！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
　　时翡也想大喊妖妖灵。
　　他盯着节目组一直藏着掖着，直到今天终于公布的评委名单看了许久。
　　评委嘉宾，玉梅影帝、金水影帝，沈轩恒。
　　“没想到居然有沈轩恒老师！沈老师从来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
　　时翡身旁有几个学员低声雀跃的模样，让不关心影坛的的学员们很是好奇。
　　“你连沈老师都不知道？沈老师明年如果冲击金球影帝成功，他就是世界最年轻的三大电影节满贯影帝！”
　　“不仅如此，听说沈老师还是花城豪门大少爷。一个明明能靠家业吃饭，非要靠演技吃饭的牛人！”
　　时翡在学员们科普沈老师的牛逼声中，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沈轩恒是影帝，是豪门。
　　我还知道，沈影帝是垃圾游戏的主角攻之一。
　　时翡因为最近过得太顺利有点停滞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他的视线落到正目光灼灼看着他的摄像小哥身上，心跳渐渐平息。
　　怕什么？他正在全平台直播中，就算有危险也不是现在。
　　酒店大厅的二楼，评委们正聚在一起，笑着对大厅中正在办入住手续的选秀学员们指指点点。
　　他们重点讨论对象，就是身处六十个打扮精致的明星学员中，仍旧如鹤立鸡群般显眼的时翡。
　　“就凭那小子的长相和气质，到现在都不红，简直不科学。”大胡子导演拍着沈轩恒的肩膀道，“咱们下部戏的男三出事毁约了，我看时翡的气质和长相很适合。”
　　沈轩恒微笑着摇摇头：“男三虽然只是个花瓶，不怎么需要演技，但也不能太草率。开拍还早，等节目结束，看看他是不是个可塑之才后再决定。”
　　大胡子导演指着沈轩恒，对其他人叹气道：“你们谁说轩恒老弟温柔好说话来着？他就只有微笑比较温柔，一说到演戏，就成了冷酷无情的暴君。”
　　头发花白的气质女士笑道：“什么暴君？人家沈老师是对演艺事业精益求精，这才是真正的表演艺术家。”
　　大胡子导演哼哼：“他真的是暴君，你不知道在剧组中，他和我吵架的时候有多可怕。”
　　沈轩恒无奈道：“你变相说你自己吵架也很可怕？”
　　大胡子导演摸摸自己的胡子：“我自夸不行吗？”
　　评委们哈哈大笑。
　　沈轩恒的手机铃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给众人道了一声歉，一边接电话，一边往二楼的露台上走。
　　“喂，大哥，我缺钱。”
　　沈轩恒刚接通电话，就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他眉头微皱，语气却带着笑意：“又去赌了？爸的话你又忘到脑后？”
　　“小赌怡情，就两百万。如果不是老头子停了我的卡，我至于两百万都拿不出吗！”电话里的人语气很暴躁。
　　“我马上给你打钱。但是这件事我会告诉爸。”沈轩恒推开露台的门，深吸了一口无人的花园中香甜的空气。
　　“喂喂喂！你还告状！不至于吧！”对方怒骂道，“沈轩恒！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个养子！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就真的是我大哥！你不过是沈家捡来的一条狗！”
　　沈轩恒微皱的眉头松开，笑容一如既往温柔：“正因为是狗，狗忠诚、认主人。”
　　沈轩恒放下手机，挂断电话，话筒中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点开手机私密相册。指纹解锁之后，照片中，一个穿着土气蓝白运动服的少年郎，正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沈轩恒轻轻亲吻了一下手机屏幕，幽幽叹了一口气：“鸠占鹊巢的废物，该挪一挪了。”
　　……
　　“嘶！”刚走出浴室，披着浴巾的时翡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耸立，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统子！你空调温度调太低了！”
　　系统熊猫道：“宿主，你家大头在群里找你，你家秦总发微信找你。”
　　华视财大气粗，每个学员都是单人间，系统熊猫终于可以从包里爬出来透气。
　　“大头和秦总都不是我家的。”时翡钻进被子，并顺手把统子熊猫揣怀里当暖炉。
　　点开微信，秦青舟问他工作是否顺利。他简略的回答之后，点开企鹅，发了一个“啊啊啊崩溃左右横跳”的表情包。
　　时翡：“十万火急！沈影帝居然是我评委！”
　　大头：“早猜到了。你一时半会儿没机会和沈影帝季歌王合作，相遇CG十有八、九会在这个节目期间出现。所以我才戳你啊，看你死了没有。”
　　时翡：“滚！要死也是结局死！现在才开局，我安全着呢！”
　　大头：“那可不一定。游戏里推单人攻略路线，你一次只遇见一个疯子。现实中，呵呵，两个疯子修罗场了解一下【吃瓜】。”
　　时翡：“【一棍子砸烂西瓜】我们都不认识，哪来的修罗场，滚！”
　　大头：“你忘记游戏角色设定了吗？歌王和影帝老早就认识你，现在是重、逢！【笑得肚子疼】”
　　时翡：“【晴天霹雳兔斯基】”
　　此刻，时翡僵硬石化。
　　他终于想起，角色设定中，游戏中没做出来的“人物关系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