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次,安然是昨晚十点左右消失的,掐算着时间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席朝雾无所顾忌,日常将小兔子揣在自己胸前的西装口袋里,长长的粉兔耳朵垂在深色西装外,他还是神奇的感到和谐。
“有事?”席朝雾拿起桌上的布偶兔子,宝贝似的揣回自己胸前,但由于辈分他将一句“有屁快放”收了回去。
“你......”李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席朝雾半晌,抵头小声感叹道,“你终于疯啦!”
席朝雾:“......”
“我不是说你有病啊,”李峰一言难尽地收回视线,“早些年你哥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成天崩的紧......我和王爷就怕你要死要活,要不我怎么跟着你走......”
席朝雾的视线滑过桌上的全家福,相片里的老爷子穿着自己那套老版军装,站得雄赳赳气昂昂。
他知道李峰说的话委婉了不少,爷爷是怕他做事太狠,将来万劫不复,才让李哥一直跟着自己的......
席朝雾:“我怎么听着你这是终于盼到头的语气?”
“那可不是嘛,”李峰嫌弃地撩了眼席朝雾,不遗余力地吐槽,“你是知不道,你有多烦人!就拿最浅显的来说吧,你知道你哥我今年多大了么?你哥我今年三十三啦!要钱没钱,要老婆没老婆......惨,真惨!”
席朝雾明显愣了一下,才道:“这个月涨工资。”
李峰抽搐一笑:“席总,您这是忘了你这家酒店贷了多少款子么?”
“......”有些人明面上是首都新星酒店的霸总,背地里却负债累累......
席朝雾默默转移话题,“疯子哥,顾以培那边怎么样了?”
李峰:“能怎么样,都按照你的计划走呗。”
秦墨俨就是一条死而不僵的百足虫,现在越狱出来一定会想法设法联系以往势力。席朝雾花了一年的时间将秦家摸了个底朝天,然后开酒店、拓宽人脉,如今秦家残存势力要么已经被他攻破,要么是一屁股烂账,整日被警方盯梢。
席朝雾猜测秦墨俨出来以后,一定会联系自己尚且还能掌控的老人,比如方舒、顾以培这种容易哄骗的情人。
“方总让我帮忙找几个人保护顾以培,”席朝雾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资料,“你晚上下班和我一起去见一下。”
李峰结果资料翻一翻,里面的保镖人选基本都是顶天配置:“有必要这么壕么?你还真怕他死了?”
席朝雾冷冷一笑:“我是怕他旧情复燃。”
李峰稍稍一想,深觉他家雾崽的话十分有道理。按照顾以培的脑回路,可能都不要秦墨俨费力哄,他自己都能脑补出一场旷世虐恋。但一想到方十方,他还是没忍住问道:“那、那咱们这么将姓顾的推给秦墨俨,算不算、算不算亲自给兄弟戴上原谅帽?”
席朝雾:“从他开始相信顾以培是无辜的的时候,他就不是我哥的兄弟了。”
李峰双眉紧蹙,沉思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
当年安然死后,没多久警方就落网抓捕了顾以培。
顾以培并没有逃跑,甚至警察到他家的时候,还主动交代了作案过程。后来,老王爷他们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方十方第一次见到顾以培。
李峰说是中邪,席朝雾觉得十分契合。他们两人没怎么见面,方十方竟然对他哥的涉案凶手一见钟情。
哦,按照方十方本人的话,那叫命运的指引。
真的神tm的命运。
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深思,李峰是想不通曾经的兄弟,而席朝雾则是瞥见胸口冒出头来的布偶兔头。
“没事你先出去吧!”席朝雾将桌上的小蛋糕退回去,“给你吃,拿走。”
李峰:“不再聊聊你发疯的事——嗯?你口袋的兔耳朵是不是动了?”
席朝雾面无表情,仿佛看着傻逼:“没有。”
“没有么?”李峰捧着小蛋糕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看着席朝雾伸出一只手指,摁着兔头将布偶一整个的塞进衣服口袋中,“你、你这是什么癖好?”
可知道他推开门出去,席朝雾也没有再说一个字。直到他隔着门缝回头看时,整间酒店传闻的高岭之花,对着一只布偶兔子绽放出少年时的笑容。
真疯了啊!
疯了也好,疯了至少能活的像个人。
李峰心大如海的宽慰自己,一面想起曾经那个一起抽烟的兄弟:你啊,死了还拖带一个不想活的!
.......
而他不知道,他的死鬼兄弟因为刚才见到他激动,此刻正爬在键盘上受罪。
——要罚多久
安然知道现在有家室的男人不容易,一有点小错就要被罚跪键盘。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都弯成蚊香片了,还逃不过“妻子的疼爱”。
“都没到三分钟,”席朝雾伸手怼了怼小兔子安然翘屁.股,视线极其哀怨,“哥哥不是说要做我一个人的小兔子么?刚才为什么还和李峰摇耳朵?”
安然:“......”
有些人当着人面叫“疯子哥”,背后就直呼其名。
小孩你略微有点茶气啊!
可安然不敢说,也不能说。他委委屈屈的爬在键盘上,尽量收着肚子怕触到键盘打出字。
——那不是好长时间没见到,有点
席朝雾:“有点什么?”
——有点被丑到
安然接受到席朝雾危险的视线,丧尽天良的摸黑他最好的兄弟。
——你知道的,我回来一直都在看着你。我们宝宝多好看啊,你疯子哥这长相、这身材......
“你还看他身材?”席朝雾小脸一垮,十分不霸道总裁。
安然不必嫌弃对方做作,好在布偶兔子这个身体做不了啥表情。他支棱着长长的耳朵,贱嗖嗖勾上席朝雾的小拇指。
——主要和你做对比,但一对比,我觉得我宝宝真棒!
毛绒绒的兔耳尖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在席朝雾的手心,望着小兔子安然那双黑亮亮的小圆眼,席朝雾的心也软了下来。他爬在电脑键盘前,轻轻吻了吻勾着自己的长耳朵,问道:“我哪里最棒?”
安然:“.......”
——我怀疑你在和我聊大黄,我告诉你!
席朝雾下巴趁着手背上,乖乖巧巧地点点头:“是啊,要和哥哥聊五百万的大黄。”
安然想瞥眼席朝雾的下三路,但视线有限。他觉得此刻自己形态垃圾,真的真的大可不必!
席朝雾:“哥哥有脸红么?”
——我脸红什么!你哥到底比你长了那么多岁!我和人聊大黄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安然觉得这话没问题,虽然现实中他的年纪就和现在的席朝雾差两三岁,但按照原着发表时间看,席朝雾真的没出生!
“你在那边和喜欢和别人聊大黄?”席朝雾,“和谁?”
安然想了一下,发现他除了接几句他哥安楠的话匣子外,真没和人聊过什么超限话题。但他不能被个臭小孩看扁,于是美滋滋回复道:
——和苍井空、小泽玛利亚还有尼古拉`蛋
席朝雾盯着平板看了片刻,然后捏起小兔子安然的腰(emmm???),将他丢到一边。
安然寻思着这是饶过自己啦?于是乎,屁颠屁颠拱回头。
小孩正在辛苦的工作,漂亮的手指应该送去弹钢琴的,现在居然在打键盘。
真是苦了我的崽!
安然戚戚然,迈着四根短粗短粗的兔腿蹦跶到电脑旁边,耷拉着小兔脑袋伸到屏幕旁:
苍井空-度娘百科
安然:!!!
这个世界也有小姐姐???
安然蹬着腿赶忙扒上席朝雾的手,开玩笑,小孩子不能知道太多!!!
席朝雾撩了一眼皮,伸直小拇指戳上小兔子安然的肚皮:“哦——我都不知道哥哥喜欢研究国外文化呢~”
哪里哪里,不过都是年少轻狂!
安然整个兔挂在小孩的手腕上,翘起一只前爪尴尬地挥掉脸上不存在的汗水。
“我就说,哥哥为什么总想和我分房睡......”席朝雾,“哥哥是太勤奋了!”
安然在席朝雾十六岁的时候买了当时的房子,并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给一回家就抱着枕头蹭床的席朝雾一点机会。他当时还是很纯洁的,就想着小孩总要长大,要不然以后娶了老婆还要三人睡?
可见世事无常,现在他倒是想睡了,可体型不允许啊!
如此一想,安然垂下头打量了下自己此刻的兔身......
很小一只,但胖!非常胖!
安然颓废地松开手,苍凉倒地。
“哥哥在想什么?”席朝雾勾起触屏笔塞进安然的兔前爪上,“哥哥多写一点,等哥哥回家了,我还能每天多看多回忆一点。”
“......”安然冷漠地翘起兔头,心想,你不应该开酒店,茶厂和表店是你最终归宿。
——你正常一点!以前一直安然、安然的,茶里茶气。
安然刚刚戳完字,身体再次腾空起来。席朝雾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倏地挤满他整个兔眼。
安然色令智昏地拱了拱嘴,一只小爪子哒的一声,贴上对方薄薄的嘴唇。
“哥哥这是干什么?”席朝雾偏过头,嘴巴上还粘了跟粉色的兔毛,“现在是上班时间。”
再见,您的兔兔已下线。
安然扭着屁.股蹦跶回桌面上,背过席朝雾,缩成一团假装睡觉。这个肥嘟嘟的兔子背,就差写上:请认真上班,别哄我!
席朝雾当然没有哄他,甚至更加卖力的工作......
安然爬在桌面没一会,就当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擦黑。
他撑起四只兔腿,拱了个懒腰,转过身的时候,撞进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席朝雾眼里。
席朝雾:“醒了?疯子哥一会儿过来,晚上要下楼应酬。”
安然rua了把自己的兔脸,精神抖擞地握起触屏笔:
——我也去?
“你也去。”席朝雾边关着电脑,边说道。
——那我要是忍不住动了,怎么办?
席朝雾转过头来:“动了就动了啊。”
安然叽叽歪歪地打字:
——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么?我死了,又回来了。你没有要问我的么?
“有,”席朝雾收起嘴角的浅笑,正儿八经道,“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不知道,好像不行。身体都被烧掉了,而且别人我根本碰不到。
席朝雾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了几下,递过去道:“要不我在买点玩具试试?”
安然寻思着也对,人虽然不行,但是玩具可以多试试,万一可以呢!他真的不想天天拱在一只短小的肥兔子里了!
于是,安然噌噌地爬到手机边,然后......整个兔子都震惊了!!!
这都什么!!!
手机上是马宝购物车页面,但它肮脏不堪!一夜四五个收藏图片上,有七个老大的“禁”,分别位于某两个神秘的位置。
席朝雾一边划拉着页面,一边淡淡然说道:“这些没有喜欢的么?国外定制也可以,你以前的照片我也有。但是你真正的样子,我——唔?”
席朝雾回过头和疯狂摇头的安然对视片刻,扬了扬眉道:“哥哥,你太紧了,我有点疼了。”
安然:...........................
你清醒一点!!!
这tm会被屏蔽的!!!
安然倏地收回困住席朝雾手指的兔耳朵,蹬腿踹飞桌面上这个肮脏不堪的手机。
欣赏完兔子炸毛,席朝雾也偃旗息鼓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主要还是怕把人逗急眼了。
其实,xx玩具身体......他感觉自己也还能够接受......吧!
“好了,我开玩笑的。”席朝雾捧回安然放在手腕上,一旁是最近深得帝心的平板,“我回答哥哥之前的问题,因为——”
安然偏过脑袋打量着席朝雾,看见小孩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席朝雾:“因为顾以培。”
说完,小孩轻笑了一声,好似将那些哄鬼玩的瞎话咽进去。转而从假正经转成正经过头,“你来的那时候,我是有感觉的。不过那时候太小了,加上我知道你爸爸......嗯,我是说肖安然的爸爸过世,我以为你是良心发现,所以开始养我们的。”
席朝雾没有说,但是安然回忆过去,还是知道的。他最初想要养活小孩和席六安女士,一是剧情,二是席朝雾胸口和他一样的胎记。要说上真心实意,那大概都是以后了......
席朝雾rua了一把安然,似乎这样的触碰,才能真正安了他的心:“你的案子并不复杂,人证、监控还是嫌疑人的供词都简单明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庭审后就申请面对面。他告诉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杀了你,是将一切掰回正轨。
后来我也想过,大概是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所以我特别相信顾以培的话。”
因为这样,你就不是死了。
安然心疼坏了,用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来来回回蹭在席朝雾的脸上。直到小孩面色回暖,才蹦到桌面上戳字:
——他怎么知道的?
席朝雾:“他说是看了秦墨俨的调查报告,之后还有个道士找他。后来我找到那个道士,他说是秦墨俨教他这样说的。”
安然和肖安然的确差别很大,而且那几年穿越剧正流行,秦墨俨布了这样一个局,简直是一石三鸟。他毁了顾以培,杀了安然,还诛了席朝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