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余牧想要试探一下，但下一秒又犹豫了。她冒这个险，会不会给左千寻造成困扰？余牧觉得大概率还是会。
　　“所以女仆是个骗子？”左千寻道。
　　“她不是，后面你就知道了。”
　　左千寻突然笑了，抬眼看了下余牧，眼神意味深长，“小牧，你还说你没看过？骗姐姐的可不是乖孩子。”
　　倏忽间，余牧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她是有多蠢才会这样回答左千寻的问题？
　　“好吧，我的确是看过，我只是想和你再看一遍。”
　　“好了好了，又没怪你。”左千寻一只手搭在余牧手背上，轻轻拍了下，继续专心致志看电影。
　　她的手光滑细腻，落在手背时，有种酥痒的感觉。余牧有点心不在焉，感受着左千寻肌肤的温度。
　　电影剧情持续进行中，又到了那一幕，小姐洗澡时女仆为她磨牙，暧昧的情愫蔓延开来。
　　余牧眨眨眼睛，眼睛不自觉斜视，看想看清左千寻的表情，结果好巧不巧，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
　　姐姐在看她！
　　这个时候继续对视也不是，接着看电视也不是，余牧有点无所适从。
　　“咳。”左千寻轻咳一声，挪开了目光，继续看电影。
　　好奇怪，她觉得此时此刻，她和余牧之间的气氛，简直比电影里还暧昧。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下意识就看向余牧了。
　　客厅的灯没开，光线灰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肩膀挨得更近了些，余牧一只手搭在左千寻肩后，有种被她搂着的感觉。
　　剧情很快发展到两个主角相互试探的画面。两个女人缱l绻l缠l绵，画面冲击力太大，看得余牧脸红心跳。
　　左千寻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心里还是挺害羞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女人这么亲密的画面，内心惊觉原来两个女人也可以把情l欲演绎到这种程度！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身体蔓延开来，烧上心头，溢上双颊，脑袋有种晕晕的感觉。
　　待到剧情视角切换到正常画面，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可刚才被冲击过后的余温还残留着。
　　左千寻看了眼挂钟，还剩五分钟到十二点。
　　“姐姐，还看吗？”
　　“随便。”
　　“咳，不看了吧。”余牧及时叫停，因为她知道后面的剧情好像更露骨一些，她不确定当左千寻看到那个画面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
　　“好，那就不看了吧。”左千寻按了暂停键，突然发问：“黄婷婷满十八岁了吗？”
　　“应......应该满了吧？”余牧有点心虚，她大概知道左千寻想表达的意思，意思是说这尺度太大了。
　　“没满十八岁的话，少看点。”
　　“嗯嗯，我马上十八岁了。还有三分钟。”余牧指了指挂钟上的时间，“姐姐，我想好礼物了。”
　　“什么？”
　　余牧抿唇，心头打鼓，虽然害羞，但她还是尽量去看左千寻的眼睛，“你说，你会尽量满足我的。”
　　“嗯。”
　　“我想——”
　　余牧靠近左千寻，一只手支撑在沙发一角，几乎把左千寻圈在了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很近，不到十公分。
　　女孩靠近的那一刻，一抹夹带了青春的馥郁扑腾而来，左千寻心跳陡然加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余牧，雪白的肌肤，狭长的睫毛，好看的杏眼里闪烁着青涩的光芒，她的目光好像有魔力，攫住了左千寻的魂魄。
　　那一刻，左千寻完完全全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脑袋只嗡嗡直响，直到感到唇角一软。
　　女孩的唇只是轻轻的触碰。
　　一秒，两秒，三秒。
　　也许只有三秒钟，她将属于她的香气送进了她的唇齿之间。
　　伴随着肩膀的颤抖，左千寻有种失重感，她觉得整个人都在下坠，仿似坠入万丈深空，下一秒好像又在上升，升入云层天堂。
　　余牧的唇还没挪开，或许已经不止三秒。
　　可能是四秒，五秒。
　　也可能是半分钟，一分钟。
　　左千寻没了时间的概念。
　　“滴滴、滴滴......”闹钟响了，那是左千寻为余牧调的闹钟，意味着闹钟响起的这一刻余牧满十八岁了。
　　左千寻被拉回现实，她才惊觉，此刻她在做什么！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是推开余牧。
　　手上的力道不小，再看向余牧时，左千寻眼神明显闪躲而慌张。
　　余牧有点难过，看左千寻那反应，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生日快乐。”没想到左千寻说的却是这句。
　　“谢谢姐姐。”
　　左千寻从沙发起身，把江绪渺和凡澄郁送的礼物递给余牧，“这是江老师和凡老师送你的，让我转交给你。”
　　“嗯嗯。”余牧接过礼物，期待却未达眼底，她最想知道左千寻送她什么。
　　“我送你的，在你的房间。”
　　“！”余牧手里的礼物放下，一骨碌从沙发上起来，连鞋都没穿，直奔卧室。
　　左千寻站在客厅原地不动，目光却跟着余牧的背影走。
　　“姐姐！礼物在哪！”
　　“自己找。”
　　余牧很快抱着三个礼物出来，迫不及待要拆开信看看。
　　“信你等会儿看，先拆开礼物看看。”
　　“噢！！！”
　　礼物包装很精致，浅灰色的包装纸。余牧小心翼翼一层一层打开，生怕把外包装撕烂了，最终一个深褐色的盒子。
　　“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打开一看，是一台复古相机，木质颜色，真皮外壳，余牧很早就看上了，但价格不菲，她一个学生根本买不起，也只能看看而已。
　　“姐姐！你怎么给我买这个！！！这么贵！”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还有一个，你也拆开看看。”
　　余牧迫不及待又打开另一个礼物，结果也很喜欢，是一条银色项链，仔细一看做工很精细，是一小格小一格扣在一起的，有点小小的瑕疵，但不影响美观，很明显是手工做的。
　　“！”
　　“喜欢吗！”
　　“喜欢！”
　　“我做的。”
　　“！！！！”
　　余牧想都没想就抱住了左千寻，哼哼唧唧道：“姐姐你真好。”
　　又被抱了，还抱得这么紧。
　　刚刚才亲了，现在又抱，这孩子真的越来越不害羞了。
　　左千寻浑身僵硬，任由她抱着，脑袋里回闪着刚刚余牧吻她时的感觉，总觉得很梦幻很不真实。
　　“姐姐，你手真巧，我好喜欢这条项链。”
　　“嗯，喜欢就好。”顿了顿，又道：“小牧，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说清楚。”
　　余牧抱得更紧了，其实不是很想听左千寻说接下来那句，她大概知道左千寻要说什么。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以后，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了。介于成年礼物这件事，是我考虑欠佳，答应在先，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这样，好吗？”左千寻保持理智，坚定自己的立场，既然余牧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也要明确地拒绝。
　　她们之间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能。不论从良心还是道德上，都过意不去。余牧年龄太小，恋爱观未形成，不能再给她造成这样的影响了。
　　余牧听了简直心碎。果然，是会被拒绝的。她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又退回了原点。
　　“嗯。”
　　“乖，听姐姐的话。”左千寻想抬手摸摸她的头，手悬在空中，还是缩回去了。
　　余牧默不作声从左千寻怀里退出来，晃了晃手里的信，勉强笑道：“有点困了，先回房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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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余牧攥着那封信回了房间, 眼睛酸涩，有点想哭。
　　刚才左仟浔云淡风轻的语气，她直接又无情的拒绝, 想表达的意思实在太明显。
　　余牧都能揣测出左仟浔到底在想什么，无非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大概觉得还没长大, 觉得小孩子的情感来得快去得快。
　　总结起来就是，左仟浔没把她的行为当回事。
　　即使已经吻了她, 她也不认为那是属于爱情范畴的吻。
　　余牧低头看了看信封, 信封是手工做的，边缘能看到双面胶的痕迹，淡蓝色, 上面画了一幅画, 高高瘦瘦的小人，背着双肩包, 小人儿脸上带着笑容, 余牧认出来了，那画的是她自己。
　　拆开信封，看左仟浔写给她的信, 字迹隽秀：
　　【小牧，祝你十八岁快乐。其实我们天天待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有些话面对面好像说不出口。其实，很幸运能遇到一个你这样的人，真诚、善良也天真。自从你出现过后, 生活好像不再是以前那般孤寂了，所以姐姐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丰富了我的人生。愿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你奋力拼搏，去到你想去的大学，看到更广阔的天空，拥有更丰富的人生，遇到更多的人，当然，也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姐姐真心祝福你。】
　　落款是左仟浔的名字，信不算长，言简意赅，是左仟浔的风格。
　　余牧盯着那封信出神，目光落在最后那句话上。
　　【也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姐姐真心祝福你。】
　　明明是祝福，看起来却那么刺眼。她是在叫自己不要喜欢她吧，是这个意思吧。
　　余牧心头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被浇熄的感觉实在难受。她坐在床头，把信放回信封里，又把信封压在了枕头下。
　　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想起左仟浔刚刚说的话，没忍住，眼泪还是簌簌流了下来......
　　*
　　自余牧回房间过后，左仟浔一直坐在沙发发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她想着刚才余牧牵强的笑容，悲伤的话语，以及眼神里说不出的落寞，其实自己心里也闷得慌。
　　她想，她的拒绝是对的吧？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恋爱观摇摆不定的孩子，一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的孩子，及早掐掉她的幻想，左仟浔觉得利大于弊，是对的。
　　她不可能接受余牧的喜欢，也无法接受。光是想想都觉得罪恶，她无法宽心，难以想象如果选择接受，以后该怎么面对余建军？
　　无法交待。
　　这也是左仟浔拒绝的最大原因。
　　事实上，左仟浔发现自己对余牧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一种极其微妙的，连自己都分不清的情感越来越肆意生长，一切都在失控的方向行走。
　　对余牧的情感，要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还真的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但左仟浔很明白，不是姐妹情感。
　　这天夜里，左仟浔失眠了。
　　余牧也同样失眠。
　　十一月的夜晚又冷又孤寂，躺在宽大的床上，这种感觉尤其明显。两个房间相隔不过几米，无情的墙却把爱和热情全都隔断了。
　　余牧哭到深夜，眼睛哭肿了，翻来覆去，直到哭累了，才闭上了眼睛......
　　生活变幻无常，两人的关系也在变化。
　　第二天，余牧提出要回家住。
　　她说出自己想法时，左仟浔还在厨房做饭。
　　“为什么？”
　　“我想回家，想余建军了。”余牧站在厨房门口，声音因为昨晚哭了太久，有点沙哑。
　　左仟浔转身，一眼就看到余牧微肿的眼睛，心蓦地隐隐作痛。她终究是伤害了余牧，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哭成了什么样子，才会现在眼睛肿成这样。
　　她没有给余牧好的生日礼物，反而是把不好的东西带给了她。一时之间，左仟浔又有点后悔，她是不是处理方式不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在这里挺好的，但是我还是想回家。”
　　左仟浔沉默。
　　锅里的圆子汤还在煮，热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两人对视无言，最后还是余牧侧过了头。转而视向玄关处，目光刚好落在那两双拖鞋上，她想起刚住进来的时候，左仟浔对她说，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那个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快乐。
　　良久，左仟浔才道：“你要回去可以，但你要回来。”
　　“不要，我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我怎么给你补课？”
　　“江老师和凡老师可以帮我。”
　　左仟浔听出来了，余牧这是在主动和她拉开距离。
　　“可是，你的文综是我在补，我们提前说好的。”左仟浔目不斜视，眼睛直勾勾盯着余牧，余牧却不看她。
　　“补课的时候，我来就行了，不住这里。”
　　听了这话，左仟浔有点烦躁。不是烦余牧，而是烦自己。一想到如果余牧要离开，左仟浔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不适感，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余牧已经有了一种依赖？从前余牧在身边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如今余牧提出要回家，那种情绪才像洪水猛兽一般涌上心头，难过极了。
　　“你不喜欢和姐姐住了吗？”左仟浔的语气非常难过，连带着表情都透着一股失落情绪。
　　余牧于心不忍，悄悄瞥了左仟浔一眼，发现她眼眶泛红，有泪光，好像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