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渺笑笑，摊开试卷，开始细心对余牧讲解。
　　“我大概看了一下，这张试卷，如果只抓基础的话，其实就能得七八十分。高考其实也是这样，基础分一定要紧握在手，后面我们能行了，再慢慢抓难一点的题，难题先不急。”
　　“嗯嗯。”余牧细心听着，江老师开始传授心得了，这是学霸精髓，得牢牢记在心上。
　　“那直入正题，接下来说说近一个月你可以突破的几个难关......”
　　*
　　书房里偶尔传来几声低语，江绪渺已经给余牧补了将近半个钟的数学。
　　左千寻靠在沙发上看书，是从书架上随便拿的。
　　江老师好像也是个书虫，家里的书堆得也多，种类繁杂，刚好左千寻不挑，看得很是入迷。
　　上午十点，凡澄郁买菜回家，说是中午吃一顿火锅。
　　左千寻忙放下书，跟着去厨房。
　　“需要帮忙吗？”
　　凡澄郁：“不用，出去玩吧。”
　　“啧，渺渺有你可真幸福。”
　　凡澄郁笑道：“互相的，我有她更幸福。”
　　左千寻觉得自己有被酸到，怎么谈恋爱的人都这么甜腻啊，而且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好像还和刚在一起时一样，这样的感情真的很不错。
　　她靠在橱门上看凡澄郁忙活，当然，也只是看了一两分钟，最终还是动手帮忙了。
　　凡澄郁也没拒绝，“虾线我来吧，你洗菜就好。”
　　两个人是要比一个人快些，一边备菜一边聊天，左千寻谈到国庆假期回B市的事。
　　凡澄郁随口问她：“那你妈没催你找对象啊？”
　　“催了啊~就是催了，我还去相亲了。”
　　凡澄郁脸上的笑僵住，问她：“余牧也和你一起回去的？”
　　左千寻颔首，“嗯，一起的。带她去我家玩了五天。”
　　凡澄郁沉默，也不知道左千寻去相亲的时候，余牧是怎样的心情？
　　光是想想那场景，凡澄郁心都跟着疼了。真是可怜了这小孩了，这青涩的暗恋得多伤心啊。
　　左千寻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凡凡，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怎么发现自己是不是喜欢同性？”
　　凡澄郁听了，有点惊讶，也有点困惑。
　　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事情好奇了？不是直女吗......
　　“咳，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左千寻眼神闪躲，突然有点心虚，“就我朋友，她最近好像对自己性向有点困惑。你知道的嘛，我恋爱经历不太丰富，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法解决她的困惑，你经验丰富，所以我来问问你。”
　　凡澄郁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我的一个朋友’？这一听，明显不太对劲啊。
　　仔细观察左千寻的表情，发现她说话时不敢对视，眼神飘忽。
　　凡澄郁直言不讳，直接拆穿她：“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是我！”左千寻手抖了一下，已经明显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她见凡澄郁唇角已经扬到外太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紧又解释道：“真的不是我！”
　　聪明人也有翻车的一天，左千寻成功上演了一场什么叫越描越黑，解释就是掩饰。
　　凡澄郁笑得肩膀直颤，看来之前江绪渺通报的信息不太准确，这左千寻一直不谈恋爱，很可能是个弯的，只是自己不知道？
　　“好了好了，也不问你是谁了，我解答你的问题。”凡澄郁手里还拿着一只基围虾，抽了它的虾线，整齐摆在盘子里，不疾不徐道：“你可以先问问自己，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当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谁？”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左千寻想了想，是因为上次被余牧吻了之后，她就处于一种不清不楚的状态。
　　对余牧的行为也变得刻意起来，越是强调她是妹妹，心里就越乱，生怕距离把控不好，又怕刻意拉开距离让余牧伤心，总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远离又不愿远离，纠结极了。
　　而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她脑袋里想的是余牧。
　　“想好是谁了吗？我想你心里是有答案的。”
　　“嗯，然后呢？”
　　“分辨你对她是爱情还是友情，最简单直接的就是，问问你自己，你的内心，对她有没有□□上的欲望。”
　　左千寻松了口气。
　　没有，她对余牧还没有产生那样的想法。
　　“当然了，虽然肉l欲是最直接的，也不能成为判断的唯一标准。有时候不清不楚的，自然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内心，自然会压抑。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得看时间，真的很喜欢的话，忍不住的。”凡澄郁在想，左千寻嘴里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余牧？如果是余牧的话，怕是左千寻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内心。
　　“嗯，大概知道了。”左千寻摘菜摘得心不在焉，心思明显飞远了。
　　“所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凡澄郁一针见血：“因为余牧？”
　　左千寻倒抽一口气，“不是，不是她。”
　　凡澄郁看出端倪，没打算深问，话锋一转：“中午吃鸳鸯锅还是红锅？”
　　“鸳鸯吧。”
　　*
　　“好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左千寻放下手里的试卷，嗅了嗅，一股香浓的火锅底料味道飘进鼻间。
　　余牧感叹：“好香。”
　　“饿了不？饿了咱们先吃饭。”
　　余牧摸摸肚子，肚子不争气咕叽叫了一声，“早就饿了~”
　　“那吃饭去~”
　　到客厅时，菜已备好。
　　江绪渺和余牧同时从房间出来，左千寻的目光却只落在余牧身上，笑道：“补完了？快来弄自己要吃的蘸碟。”
　　余牧上前几步，走到左千寻身旁，接过了她手上的盘子，“姐姐我来吧。”
　　凡澄郁打趣道：“啧，小牧真贴心。”
　　余牧吐了下舌头，“谁叫她是我姐姐。”
　　左千寻把盘子递给余牧，唇角止不住上扬，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那我给你弄蘸碟，不放香菜不放鱼腥草不放醋，其余都放，对不对？”
　　余牧疯狂点头，“嗯嗯~~”
　　连江绪渺都忍不住感叹了：“天哪，小寻，你看看你，对小牧的喜好简直记得清清楚楚。”
　　凡澄郁添油加醋：“那可不嘛，真的好上心哦。我记得我对渺渺才这么上心。”
　　余牧下意识看了左千寻一眼，发现左千寻也在看她。四目交织那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害羞。
　　左千寻率先挪开目光，对凡澄郁说：“你和渺渺是情侣，我和小牧是姐妹，那感情能一样嘛？”
　　“嗯嗯，姐妹，姐妹也有姐妹情嘛~”凡澄郁特意咬中了‘姐妹情’这三个字。
　　她看看余牧，又看看左千寻，觉得这两个人好有意思。先是余牧悄悄咪咪来问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现在左千寻又问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同性，简直了。
　　凡澄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她看这两人越看越姬。
　　特别是左千寻刚刚问了那个问题之后，凡澄郁觉得她愈发不直了。再联想到左千寻对余牧的细致，很难不多想。
　　那要是真两人都有点那感觉的话，岂不是双向暗恋？
　　磕到了！！！凡澄郁唇角止不住上扬，就快飞到外太空。
　　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胳膊，江绪渺问她：“你笑这么开心干嘛？在想什么？”
　　“宝贝，我怀疑小寻她不太直。”
　　江绪渺眉毛挑了一下，开玩笑道：“怎么？刚刚你们在厨房进行了什么深刻的交流？”
　　“嘿嘿，还真是，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交流。”凡澄郁在江绪渺耳边小声嘀咕，“就她刚刚问我......”
　　江绪渺听了，有点诧异，“真的？她问你这个？”
　　“是啊！没想到吧！”
　　余牧摆好盘子，抬眼就看到凡澄郁和江绪渺近距离挨在一起，两人就快嘴对嘴说话了。
　　每次都必吃的狗粮，酸了。
　　凡澄郁小声比比：“你说她们俩要真在一起，小寻这性子，以后肯定得是个受！”
　　江绪渺：“哈哈哈哈，和你一样的那种受吗？”
　　凡澄郁不服，“喂，本攻有被冒犯到好吗？你江绪渺敢称第二受，没人敢称第一好吗？你忘了昨天晚上你有多热情了？哈哈哈哈。”
　　余牧看她们俩，一会儿这个笑笑，一会儿那个笑笑，所以到底在笑什么？好奇道：“江老师，凡老师，你们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江绪渺把凡澄郁推开半米远，正色道：“没什么，你凡老师就爱说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余牧老实巴交，说：“可是你刚刚笑得很开心啊~”
　　凡澄郁：“哈哈哈哈哈。”
　　江绪渺：“.....”
　　左千寻端着蘸料碗从厨房出来，看到狂笑的凡澄郁，还有想笑又不能笑的江绪渺，以及一脸懵逼的余牧，问她们：“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左千寻：“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笑笑？”
　　江绪渺：“就凡澄郁啊，她在笑你是受。”
　　凡澄郁捂嘴，瑟瑟发抖，“我没有！”
　　【题外话】
　　所以大家觉得寻姐姐是攻还是受？哈哈哈哈！感谢在2021-06-09 16:28:10~2021-06-10 22:1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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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收假这天刚好是周天, 学校规定高三学生六点前到教室，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下午五点半，余牧走进教室，同学基本上已经到了七八成, 走到座位旁, 结果看到黄婷婷正在狂补作业。
　　黄婷婷看到余牧就像看到救星。
　　“余牧，数学！数学给我抄抄！”
　　余牧白她一眼, “我这数学考58的你都不挑？”
　　“我还8分呢, 在我心里你就是神, 我要是数学能考58分, 我爹睡着了都能笑醒。”
　　余牧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扔到黄婷婷桌上, “你就这出息，你干脆接着混得了，来上什么学啊, 反正照你上课打瞌睡, 下课抄作业的节奏，可能真的考不上什么大学。”
　　黄婷婷还是嘿嘿直笑，“可是天天和你们在一起开心啊，人生嘛, 最重要的当然是开心啦~”
　　听了黄婷婷这话，余牧半俯身, 手肘支撑在桌角，语气突然严肃，“黄婷婷，你知道吗？你这不是找开心，这是虚度光阴, 到时候我和王然都考上大学了，你——”
　　余牧顿了顿，下巴微微抬了一下，目光锐利，“你，到时候就等着吃屁吧，别以为你爹有点钱就可以造次，到时候你考不上大学，你爹肯定得打你主意，小心年纪轻轻把你嫁出去，结婚生子，你只能当煮饭婆呢你。”
　　黄婷婷听了这话，肩膀一抖，别说，她那煤矿老板暴发户爹可能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她爹叫黄密，黄密总是说，女孩子，不需要太高的学问，能学就学，不想学也无碍，反正家里有钱。女生嘛，终究是要结婚的，嫁个对自己好的才是人生正道。
　　余牧见黄婷婷不说话，乘胜追击：“你说你傻不傻？一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不知觉呢，还乐呵呵呢，你说说，这是不是傻子？”余牧不留情面，说完这话还揪着黄婷婷的头发狠狠扯了一下。
　　黄婷婷被扯得生疼，鸡叫道：“你搞毛啊你！”
　　余牧捻起一撮黄婷婷的头发，笑出声：“嗯，我是在搞毛啊。”
　　黄婷婷气急败坏，也想扯余牧的头发，可看了眼余牧的小脑袋，头发都没几根。她又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马上六点了，抄作业要紧！
　　*
　　晚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中性笔落纸的沙沙声。
　　黄婷婷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黑板发呆。黑板上醒目写着：距离高考还剩243天。
　　自从下午余牧说了那些话后，黄婷婷突然不打瞌睡了。
　　余牧说，一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自己却毫无知觉。黄婷婷莫名觉得很贴切。
　　是挺有道理的，黄密虽然有钱，但终究是穷人半路发家，以前也是屁字不识一个的黄毛小子，现在是有钱了，就是别人口中说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也不重视娃的教育。
　　所以，不会真的...过几年就嫁人了吧？这次过年的时候黄密好像真的说过这事，说什么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就算了，23之前结婚，他60岁就能抱孙子了！
　　光是想到这个，黄婷婷就背脊发凉。
　　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黄密重男轻女，更关注弟弟一些。对姐姐的话，就是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黄婷婷突然慌了，她可不想这么早嫁人，还想多快乐几年！！！
　　她撕下一页草稿纸，写下丑不拉几的几个字，再揉成小坨坨，准备扔给余牧。是准备扔出去的，可......
　　扔给余牧，余牧虽然会帮她，但肯定会骂她！毕竟余牧这么凶！
　　于是黄婷婷眼神一转，目光落在王然身上。
　　王然！她的救世主！
　　黄婷婷轻轻戳了戳王然的肩膀，连续戳了五次，王然不耐烦地转身，语气冷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