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来自疯人院[穿书][穿越重生]——BY:谷幽
谷幽  发于:2021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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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房间不大,但由于陈设很少,看上去很空,有那么一瞬间,时故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中的病房似的。
  可其实是不同的。
  时故愣愣地想。
  良久,他终于动了动。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锦囊中一层一层的包裹着什么东西,看得出他很珍视,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露出其内几个白色的小瓶,瓶身上还印着密密麻麻的扭曲的字体。
  熟练地拿起一瓶,时故倒出两粒白色的圆片,也不管它有多苦,直接干吞了下去。
  再睁眼时,便又是那双黑若石墨的眸子。
  ……
  时故拖了半个月也没完成任务。
  反正任务还没到规定时间,不着急。
  他这样劝说自己,继续若无其事地与郁詹一同上课。
  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郁詹却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十六峰的石窟前,郁詹面如黑炭。
  “不是我跟着你。”时故认真纠正,“是我等着你。”
  说完,他又不赞同地补了一句:“你起的太晚了。”
  郁詹满脸黑线:“你看看外面,天亮了吗?!你是不是晚上不睡觉的?!”
  时故不知为何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反驳。
  “你为什么非得要跟我一块走?”
  郁詹是真的无语了,他性格本就孤僻,不愿与旁人同行,时故却总上赶着往他这里贴,他赶不走,便想早些出发,甩掉时故,谁料时故比他还绝,这才五更天,他就已就蹲在了外面。
  郁詹一气,说话的声音就不自觉放大。
  闻言,时故微微睁大了眼。
  一副好皮囊的重要性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明明是时故的问题,配上这无辜的表情却莫名让郁詹有了一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
  郁詹:“……”
  时故的事迹他是听说过一些的,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可眼前这个……
  郁詹眼中带上审视,刨去此人格外能装的可能性,看来,传言倒也不可尽信。
  郁詹这般想着,面上却更加冷漠,看也不看时故一眼,转身便走。
  时故下意识抓住了他。
  他曾经问过006,什么是师徒。
  006告诉他,师徒就像是亲人。
  因此,尽管这个师徒关系来的你不情我不愿,时故依旧想要维系一下。
  可惜,对方好像不太愿意。
  他眨眨眼,俊秀无害的外表让他看上去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落下,却没能照入石窟,而是在二人之间留下光与暗的交界。
  郁詹在阴影中看着时故。
  “爱跟就跟着吧。”
  说完,他转身迈步。
  时故乖乖跟上。
  二人的身影在朝阳下重叠,难得安静和谐,一同去了传道堂。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
  期间006来过一次,非但没有催他,反而还安慰起来。
  【我知道你不忍心,这种任务大多数宿主都做不来】
  006耐心安慰时故,尽管接触并不算多,但这位宿主温柔敦厚的形象已经深入了006的内心,让他这个向来喜欢压榨员工的恶毒系统也不忍逼迫。
  况且时故没有灵力,让他去虐待筑基期的郁詹,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你可以等郁詹受伤的时候再下手】
  006出谋划策。
  【你放心,我们对于宿主是有一定的保护机制的,如果到时候气运之子对你下手,我也会尽量保全你】犹豫片刻,他又接着说道,说完又有些后悔,忍不住补充
  【但是保护机制作用有限,作死那可不算】
  烛光落在时故浓密的睫毛之上,似明似暗。
  他似是停顿了一会,而后低声道:“谢谢。”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道谢,006却觉得重若千钧。
  ……
  刚开始,弟子们都只当时故是去照看郁詹,并未多想,可随着时间推迟,众人看向时故的眼神,就渐渐变得不太对劲了。
  这里的众人,不仅指弟子,也指其他的长老们。
  风和日丽的一天,时故难得没有打盹,因为今日授课的,是看时故万分不顺眼的袁策。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叫。
  “袁长老!不好了!”
  沧云宗宗内禁止御剑,此人却御剑而来,看来是发生了急事,一看到袁策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时故离得近,听到了些许对话内容。
  “袁长老!前些日子派去玄江谷采药的弟子命牌碎了!”
  原本还一脸冷漠的袁策一听,脸色骤变,立刻随着来人离去,留下一甘手持木剑对练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玄江谷……
  时故知道那个地方,离沧云宗不远,一般是外门弟子历练之地,不过时故记得那里没什么危险,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他心中嘀咕,趁周围人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果脯。
  很齁很甜,但时故很喜欢。
  沧云宗招收弟子没什么特殊门槛,凡是能进入练气的,只要去执事堂登记一番,确认身世清白,基本都能入宗,而外门弟子中,达到筑基以上者,皆可以自主选择一峰,进行一番测试,通过了,便能从外门升至内门弟子。
  这种方法固然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能修炼的苗子不会流失,但也同样有着人员流动过大的缺点,说句难听的,外门弟子那么多,突然少个十个八个再正常不过,都没什么溅起水花的资格。
  怎么竟连袁长老都惊动了?
  时故心中思索,眼眸一转,看到了一点没被外界干扰,认真舞剑的郁詹。
  黑色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四散纷飞,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
  别说,这便宜徒弟舞起剑来还真帅。
  虽然满门嘴碎,但沧云宗能够跻身四大宗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的,纪律严明就是很明显的一点。
  哪怕授课的长老不在,众弟子也依旧乖乖练剑,没发出一点除练剑以外的杂音。
  不过时故觉得,他们挑人。
  比如自己在的时候,这些人就总是嘀嘀咕咕说着小话,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双标。
  时故暗暗评判,顺便咬上一口果脯。
  袁长老去的快,回的也快,但时故注意到他的脸色明显变得很不好看。
  “都停下听我说。”
  袁策环视一周,脸色阴沉。
  他身材着实高大,一身肌肉狰狞,总让人觉得他好像不是来讲话,而是来砸场子的。
  可矛盾的却也在这里,明明是个大汉莽夫的形象,配上他凝重的表情,又莫名的给人一种沉稳可靠之感。
  “前些日子,我派了十数名弟子,去玄江谷采集药草。”
  袁策语速不快,浑厚的嗓音甚至不需要用上灵力,便能让在场之人听得清楚明白,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然而就在昨日,这十几名弟子却被人所杀!”
  “方才我去看了他们的伤势,杀人者,乃是青和宗弟子!”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场面好似突然扔入了一个炸弹,炸得弟子间骤然沸腾。
  有人愤而出列,将时故挤了一个踉跄。
  “又是那帮混蛋!”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忘恩负义的狗杂碎!”
  “袁长老,弟子愿主动请命,为枉死的师兄弟讨回公道!”
  “血债血偿!”
  “对!血债血偿!”
  群情激奋,时故有些怔愣。
  青和宗?那是谁?
  众人愤愤不平,袁策也看得满意,待到弟子们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才又再次站了出来,轻轻一抬手,喧闹的场面立刻变得安静。
  “说的对!我沧云宗弟子,绝不能受此折辱!”
  袁策高大的身影向前走了几步,时故敏锐地注意到他看了自己一眼。
  袁策的讲话还在继续。
  “因此,我同其他长老商议过后,决定派一位长老亲自前往玄江谷,替青和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那帮人面兽心的恶徒。”
  时故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袁策目光一转,看向了傻站着的时故。
  “时长老没有异议吧?”
  时故:“……”
  嘴里的果脯,突然就不香了。
  他的目光像是一潭死水,一动不动,可偶尔却也有那么一时片刻的闪烁,好像是一个发了很久呆的人终于回神,又好像是他透过郁詹,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大概除了时故自己,没有人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也或许,连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思绪。
  郁詹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
  屋内昏暗,提醒着他现下还只是夜半,郁詹下意识地要去点亮床头的油灯,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桌边,对上了时故探寻的眼。
  郁詹难得愣了一下:“你一晚没睡?”
  时故摇头,指了指外面:“那边好像有人打碎了什么东西,我听见了店小二让赔的声音。”
  闻言,郁詹侧耳细听,果不其然听到了类似于“碎了”,“赔”之类的字眼。
  这倒是有意思。
  天都还没亮,这店小二的效率未免太高,莫不是一直守在屋外,就等着别人打碎他家东西?
  不过他并未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时故,道:“你真的不用睡会儿?”
  时故摇头:“不用。”
  “是我在这里你不自在吧?”郁詹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
  他在睡觉之时脱了外袍,此刻一身里衣,更显得身材格外修长,但却并不瘦弱,时故甚至能隐隐看见他单薄里衣下凌厉的肌肉轮廓。
  从外表上看,这简直就是个和时故完全相反的人。
  冷戾,硬气,永不妥协,桀骜不驯。
  永不妥协。
  永不妥协。
  为什么他可以做到永不妥协?
  夜色昏暗,隐藏了时故那双黑眸下难得的情绪流转,他想得入神,便也忽略了一旁郁詹渐渐靠近的身影。
  郁詹的出手来得猝不及防。
  扬手一抓,就将时故一把扛起,打断了他全部的思绪。
  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时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体无可抑制地僵硬了一下,时故愣愣看着“罪魁祸首”,一动不动。
  床上仍有余温,是郁詹留下的余温,一躺上去,一阵好闻的气息就将他包裹了进去。
  ——那是郁詹在沧云宗时常用的熏香的气息,清香淡雅,带着些微苦。
  郁詹这一路上,有用过熏香吗?
  时故沉思,最后的答案是没有。
  也或许是过去用得久了,所以现在腌入了味。
  时故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
  毫无预兆的,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胸口。
  “你心跳变快了。”郁詹微俯着身,长发自然下垂,最后拂到时故耳廓,微微晃动。
  痒痒的。
  有一瞬间,时故觉得他要压上来了。
  然而郁詹并没有,他转过了身,穿上了外袍。
  “好好休息吧。”扔下这句话,郁詹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许久许久,时故才慢半拍地抚上刚刚郁詹按过的部位。
  好像……是有点快。
  谁也没有将昨夜屋外的插曲放在心上,正如谁也没有想到,打碎一个东西,居然真的会出人命。
  时故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这个客栈虽然破,但其实面积很大,前庭到后堂的距离算不得近,能将喧闹声传到这里,想必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但这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时故这样想着,一如既往地等到了饭点才推门出去。
  一到前庭,他就发现众人的神色不太对劲。
  一个人躺在大堂的最中央,白布盖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只有一只僵硬的手垂在外面。
  时故知道,白布盖着,是死了的意思。
  算账先生与店小二仿佛看不见地上的异样,依旧忙碌,见他出来,店小二甚至还笑着同他道了句早安。
  时故:“……”
  是挺早的,但是不太丨安。
  众人并没有对于他现在才起做出什么表示,也或许是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见时故过来,岑羽还特意同他解释了一句。
  “是昨晚打碎东西的童子。”
  岑羽说这话时声音很低,时故看见他面色微微发白,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下,一路滑落到下巴。
  童子?
  时故眼里露出疑惑。
  岑羽摇摇头:“你自己看看吧。”
  他说完,轻轻掀开了白布。
  白布之下,一个人静静躺在那里,圆目大睁,眼窝深陷,眼球萎缩,无数蛛网自他七窍之中长出,大张的嘴中看不见舌头,全都被蛛网吸食殆尽。
  时故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景,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
  这个童子他记得,是童子中比较活泼的一个,也是修为较高的一个。
  沧云宗不比其余宗门,在沧云宗,童子的地位是高于外门弟子的,有的童子,例如掌门膝下与太上长老膝下童子,连内门弟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沧云宗外门弟子虽入门容易,但未经允许并不能擅自进入内峰,因此说得好听点是沧云宗弟子,说得难听一些,不过是一帮编外人员,一切修炼全靠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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