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叙珩走近，视线先是在林述煜锁骨上飞快掠过，喉结滚了滚，这才落在林述煜头上。
　　林述煜刚刚洗过头，头发也没吹干，还有些湿润凌乱，有几根头发顽皮地支棱着，像是呆毛。
　　唐叙珩没忍住，抬手揉了把林述煜的头发。
　　林述煜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突然摸我脑袋干嘛？”
　　“你头发该理了。”唐叙珩目光微闪，随口找了个理由。
　　收回手，手指不自觉捻了捻。
　　头发真软。
　　林述煜听他的话，用手比了一下：“……哦，还真是。”
　　唐叙珩：“别看了，吃饭，待会儿菜凉了。”
　　林述煜应了声，起身下床，趿着拖鞋和唐叙珩一块出了卧室。
　　吃完饭，雨已经小了很多。
　　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玩了会儿游戏，见时间差不多，这才准备回学校。
　　唐叙珩见林述煜依旧是校服衬衫五分裤，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刚下完雨，你穿这么点，不冷？”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刚这场大雨，气温明显就掉了不少。
　　“是有点凉。”林述煜想了想，去衣柜里找了件薄外套穿上，“走吧。”
　　唐叙珩垂眼看了眼那双依旧大部分暴露在空气中的修长漂亮的腿：“……”
　　算了，他开心就好。
　　下周月考，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不像前两周那么欢脱，反而有些安静而沉闷。
　　大部分人都在埋头写作业或者刷题。
　　林述煜作业早写完了，做了一套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后，就没什么事干了。
　　见唐叙珩还在做题，他就没打扰，伸手进唐叙珩的抽屉里拿了手机。
　　他们俩的手机互相录入对方的指纹，林述煜轻而易举地解锁。
　　等两个手机上的号开始有序地挂机组队刷副本，林述煜又无所事事起来。
　　这会儿他也不想睡觉，干脆剥了个小蜜桔。
　　刚刚把一半放进嘴里，他感觉到唐叙珩拿着题看了过来，应该是有题要问。
　　林述煜想也不想，把手里还剩下的那一半递给唐叙珩。
　　唐叙珩似乎停顿了一下，微微低头。
　　吃完果，林述煜开始给唐叙珩讲题。
　　讲到一半，华陆过来巡班，路过林述煜的时候，被池朔叫住了。
　　“池朔同学，有什么事吗？”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华陆弯着腰，压低声音问。
　　“我有个建议想提。”池朔的声音不大，他咬了咬牙，“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林述煜同学不适合和唐叙珩同学做同桌。”


第17章 搬座位
　　池朔声音不大，但隔着一条过道的两个当事人还是听到了。
　　唐叙珩往池朔的方向瞥了一眼，眉头微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正在给唐叙珩讲解题思路的林述煜笔尖一顿，有些无语。
　　这人渣又想干嘛啊？
　　林述煜偏过头，微皱着眉，语气不急不缓：“你给我说说，怎么个不合适法？”
　　华陆本来就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见到两学生对上，头更大了，但还是稍微让了让身子：“池朔同学，你说的这建议，是怎么一回事？”
　　池朔深吸口气，他看了眼林述煜就匆匆收回视线，目光闪烁，底气不是特别足地说：“林述煜同学、他上课的时候总开小差，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
　　“我知道他聪明，只用一些时间就能很轻松地考第一名，但是他这样，我觉得会影响到，和他同桌的唐叙珩同学。”
　　好家伙，提建议还暗戳戳打他的小报告。
　　林述煜手指灵活地转着笔，脸上露出从容不迫的淡笑：“我上课的时候，就算睡觉玩手机，一不起哄二不发出动静三不打呼噜，你和我说说，我怎么影响不好了？”
　　他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你对我上课时的状态这么了如指掌，上课的时候，你也在开小差啊。”
　　“在管别人的事之前，先管好你自己，成吗？”
　　被林述煜一通怼，池朔脸上挂不住了，干脆破罐破摔谴责道：“我开小差还不是被你睡觉玩手机影响的。”
　　接着转去对华陆说：“老师您看，连我这个隔着条过道的人，都会被林述煜同学的一举一动吸引分散注意力，和林述煜同学同桌的唐叙珩同学，受到的影响肯定更深一些。”
　　唐叙珩双手抱臂，皱着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分心是你的事，别代表我。”
　　见唐叙珩出声，池朔语气顿时焦急起来：“当局者迷，唐、唐叙珩同学，你这么和他同桌下去，真的很不利于你学习上的进步。”
　　……这哪来的逻辑，又是一个自己即世界的傻逼？
　　林述煜哂笑：“定力不够强，怪别人不学习影响你。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该坐在这个教室里呗。”
　　池朔不太敢去看林述煜，声音又弱了下去，辩解道：“我不是在说你不好，只是你的学习模式和别人有冲突，上课的时候睡觉或者打游戏，真的有些会让周围的人分心……”
　　“我懒得听你祥林嫂似的车轱辘话。”林述煜强行打断他的话，“既然你觉得我和珩哥不适合做同桌，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话题突然绕回来，池朔应该有些意想不到，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犹豫着接话：“只要不是你，班里应该是有很多适合的吧。”
　　池朔的话太过尖锐，就连在旁听的华陆都听出了端倪，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不等林述煜回话，就要出言调和。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唐叙珩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和轻蔑，“太多余了，和你这个人一样。”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我都没敲板，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华陆出言劝解，只觉得头疼无比。
　　唐叙珩冷笑：“没吵，实话实说而已。”
　　华陆额头青筋跳动，深吸口气：“……位置的事，等会儿我会安排的。”
　　这年头的学生，脾气一个还比一个大！
　　林述煜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意外：“不会吧话痨，你真因为他寥寥几句话就要让我们换座位？”
　　“什么话痨？！没大没小。”华陆教训林述煜一句，转过去对池朔说，“下课后，你和林陆哲同学先一起往左边的空位挪一下。”
　　池朔脸上刚刚扬起的笑意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啊？老师，怎么……”
　　怎么要搬走的是他们？！
　　“身为老师，我有自己的考量。”华陆叹气，语重心长，“我教了他俩一年，唐叙珩同学的确不怎么受林述煜的影响，倒是你，既然坐在他附近让你总是分心，那你就离他远点儿，这也是为了你好。”
　　池朔紧握着拳头，脸色彻底难看下来，搬过去，意味着他离唐叙珩的距离反而更远了。
　　可话是自己说的，眼下结果出来，他也只能自己认了。
　　见华陆几句话就把事情彻底安排好，林述煜觉得有些好笑。
　　他正想着怎么让这人渣离他和珩哥远远的呢，这家伙倒好，一通操作，搬石砸脚，自作自受，还歪打正着，省了他的麻烦。
　　没高兴一会儿，华陆点了点他的桌面：“上课别玩手机。”
　　林述煜答应道：“知道了。”
　　华陆点了点头，往前走去，又走上讲台，轻咳一声：“同学们，我有事要和大家说，占用大家十分钟时间。”
　　“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这是你们升高二以来的第一次月考，一定要重视！”
　　华陆：“当然！在我看来，做人第一，成绩第二！你们就算是这段时间学习没跟上，没把握考好成绩，也千万千万不要作弊！这是底线！”
　　华陆扫了眼死气沉沉的台下，有些不满意：“还有就是，关于一些月考后的安排，我也一一提前给你们透个底。”
　　程枫正借着问问题的名义转过来讨论刚刚池朔的事，听到这，没忍住吐槽：“我怀疑话痨又要把所有事情全都抖出来了。”
　　林述煜也有些忍俊不禁：“他那次不这样，常规操作，早习惯了。”
　　两人说笑间，华陆已经把话说完了。
　　“下周三四五，考三天，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学校统一放电影。”
　　这个安排一出来，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讨论声。
　　“真的吗？真的吗？考完试放电影？！”
　　“这不是我们学校传统吗？月考完当晚不上自习，看电影，有什么好兴奋的？”
　　“这个传统只有高一有啊，上了高二就没这待遇了，还是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
　　“可以班里自己投票选电影吗？还是学校安排，全校看同一部电影？”
　　“真要全校统一，那怕不是看那种鸡汤励志正能量类的，看完还得写观后感？！”
　　“不要啊，能不能看点轻松的放松一下，我真不想看了电影会写观后感！！！”
　　“电影应该是自己选，要看什么随你们，只要不是那种暴.力血.腥，或者淫.秽.色.情的那种就行。”华陆随口解释道，“另外还有件事，下周周末，不休息。”
　　欢呼声顿时变成哀嚎声。
　　见班里一片嘈杂，华陆：“你们先听我说完。”
　　“周末不休息，周六当天，集体活动，外出烧烤，周日的话，要开家长会。”
　　程枫脸色微变：“怎么又家长会？”
　　林述煜：“学生开家长会不是常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啊，就是，呃。”程枫看着林述煜，欲言又止。
　　唐叙珩蹙眉，踢了一脚程枫的凳子。
　　程枫识趣地闭紧嘴巴。
　　“家长会啊？到时候可就有人的位置空出来了。”
　　程枫看向一旁还没搬走的林陆哲：“你什么意思？！”
　　林陆哲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阴阳怪气道：“我还能什么意思，只是说有些人家长会位置空的，又没说怎么空的，你这就帮林述煜对号入座了？”
　　“他爸妈都还在，你帮他认领这个孤儿的名号，不太好吧。”
　　程枫：“……你！”
　　唐叙珩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警告道：“你再BB一句试试？”
　　林陆哲脸色微变，但还是憋屈地闭嘴，转了回去。
　　“特么的林陆哲这个狗东西，不就是林诚最近从林老爷子那里抢了点权力，稍微稳住脚跟，他就跟着开始飘了。”程枫压着声音，愤愤不平道。
　　“一个刷存在感的小丑而已，不理他。”林述煜不是很在意，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程枫：“我就看不惯他在你面前这么跳！！！”
　　“傻子吧你。”林述煜叹了口气，“他跳得越厉害，我受了委屈，爷爷他才能狠下心。”
　　毕竟是亲生儿子，哪怕这些年闹得再怎么难看，他爷爷也始终没有对林诚和那对母子下狠手。
　　只要他们不出来折腾，就当做看不到，给林诚留了余地。
　　前提是，他们和他互不来往，互不干涉。
　　当初林诚主动把林陆哲送过来打破僵局，可能就是对他爷爷的一个试探，所以才有如今林诚的稍微得势。
　　程枫瞬间懂了：“我懂了，以其妈之道，还治其子之身……”
　　唐叙珩扫了他一眼，突然踢了一脚他的椅子：“话痨在看你。”
　　程枫吓得话都没说完，立马转了回去。
　　林述煜：“……”
　　“这次家长会，我让我妈过来吧。”手腕突然被握住，唐叙珩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起。
　　林述煜听懂他的意思，眼帘微垂：“没必要这么麻烦，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他之前还觉得父母健在，却从不参加自己的家长会而心底有些遗憾。
　　这点遗憾在他穿书前的记忆苏醒后，彻底烟消云散。
　　不就是没人参加家长会，被人说是孤儿吗？
　　他早就习惯了。
　　他不会再为这些事分去一丝一毫的情感，因为根本不值得。
　　唐叙珩轻声说：“不麻烦，她最近挺闲，有空得很。”
　　一边说，他一边小幅度地用手指摩挲林述煜的手腕。
　　林述煜注意力不在手上，轻笑：“真的不用了，让你妈妈装成我妈妈，总感觉……有些别扭。”
　　“有什么好别扭的？你小时候不还喊过她妈妈吗？”唐叙珩凑到他耳边，小声而又亲昵地叫了声，“煜煜？”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有些痒痒的。
　　林述煜心里忽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下意识点头，小声说：“那，阿姨来就阿姨来吧。”
　　见林述煜同意，唐叙珩唇角勾了勾。
　　这边两人正说悄悄话，那边，有人大声地提出异议。
　　“老师！我有问题！星期天的时候，成绩都没出完，怎么开家长会？”
　　华陆：“我也不清楚，可能开的是关于摸底考的家长会？”
　　哀嚎声更甚了。
　　摸底考成绩太差了，真要让家长来，他们暑假的时候到底学没学，一览无遗，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等学生闹腾一阵，华陆这才满意地笑着说：“骗你们的，家长会得等运动会过后，下周六集体活动，周日要和高一的学弟学妹们一起布置运动会的会场。”
　　“草，不说我都不记得月考后就是运动会了。”
　　“照这个安排，运动会连放九天假的梦，碎了。”
　　“运动会你们又不参加什么项目多，放七天假还不可以吗？”
　　“其实我比较好奇，七天运动会，那项目得多分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