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煜：“……不会是乌龟吧。”
　　“不是。”唐叙珩嘴角含笑，“你回去就知道了。”
　　因为唐叙珩卖关子，中午一放学，林述煜没和平常一样错开人流高峰期，直接和唐叙珩一起回了家。
　　一进门，林述煜就看到，在客厅空旷的位置，多了一个大金鱼缸，里面还有很多五彩斑斓的各种小鱼在游来游去。
　　林述煜：“……鱼？”
　　他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唐叙珩唇角勾了勾：“对啊，鱼鱼多好养，平时注意换水和喂食饲料的量就好了。”
　　林述煜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听到珩哥用这语气说鱼鱼，他想起自己的黑历史了。


第22章 黑历史
　　“煜煜？”
　　见林述煜在愣神，唐叙珩突然轻唤一声。
　　林述煜迅速从回忆中回神：“啊？怎么了？”
　　同时心里有些懊恼，这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珩哥应该不记得了，他紧张个什么劲！
　　“我记得，你小时候……”唐叙珩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地往下说，“和鱼鱼好像有不解之缘。”
　　草？！为什么珩哥会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林述煜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什么鱼鱼，我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唐叙珩再次确认。
　　林述煜硬着头皮撒谎：“真没印象。”
　　唐叙珩：“这事儿应该是六岁的时候吧，你刚刚搬来我家没多久，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病后我妈就带着我和你一起出去玩。”
　　林述煜：“……”
　　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具体？！
　　见林述煜没反应，唐叙珩嘴边带笑，接着往下说：“我们去公园玩的时候，正好路过一片锦鲤池，池子旁边有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儿子在喂鱼……”
　　“哦，这事儿啊，我好像有点印象。”见唐叙珩再说下去就要把黑历史的各种细节都抖出来了，林述煜试图补救一下。
　　唐叙珩：“真有印象吗？那你说说，后面是什么发展？”
　　林述煜：“……？”
　　这事让他自己说，好像更羞耻来着。
　　横竖都要说的话，那还是让珩哥来吧。
　　林述煜接着打补丁圆谎：“只是隐约有点儿印象，记不太清。”
　　“那个小孩和他妈妈说，他晚上想吃鱼鱼，他妈妈就说，那好啊，我们今晚吃鱼鱼，然后……”说到这，唐叙珩嘴边不自觉带上了明显的笑意，“你听错了，当场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我身后躲，还奶声奶气地说，煜煜很乖的，不要吃煜煜。”
　　听到唐叙珩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林述煜觉得耳朵有些热：“别说了，我想起来了。”
　　一边说，他心里也有些郁闷。
　　那场大病后，他正好失去了穿过来之前的所有记忆。
　　别人穿书都是带着记忆的，他倒好，失忆成小孩子不说，还留下一个大乌龙黑历史。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不对。
　　林述煜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刚的情绪很不可思议。
　　都是发小，知道黑历史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这么想着，林述煜很快就把窘迫压了下去。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这事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啊。”
　　唐叙珩：“可能是你那天哭得太凶，那位年轻妈妈请你吃了一顿有鱼的晚饭安抚你，我沾你的光蹭了饭，所以印象深刻？”
　　林述煜：“……？”
　　唐叙珩：“你小时候真的爱哭，每次哭都要黏着我，往我衣服上蹭眼泪。”
　　林述煜：“……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你竟然还记得。”
　　唐叙珩盯着林述煜，说：“和你有关的事，我记得很多，你要是还想听，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林述煜无奈：“……我又不是真的失忆，大部分的事，都还是记得的。”
　　记得黑历史是一回事，知道了还要听珩哥再复述一次，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唐叙珩视线在林述煜那有些发红的耳垂停留一秒，心底了然，转移话题道：“先吃饭吧，下午还有课。”
　　*
　　周一早上，林述煜和唐叙珩进学校没多久，就从走在前方的几个女生那儿听到了八卦。
　　“卧槽，听说了吗？理一班的那个梅兼识，好像出事了。”
　　“什么事什么事？他又去论坛里发帖招仇恨了？”
　　“不是，好像是他右手骨折了吧。”
　　“啊，这周三开始就考试了，他这回没法参加考试了吧。”
　　“我觉得挺活该的，之前林述煜高烧住院，他还幸灾乐祸来着，这回轮到他出意外，真是天道好轮回。”
　　“他出事好像不是意外，而是惹到人了，所以被揍了一顿。”“你这又是什么瓜，说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呗。”
　　“他惹到隔壁云高的人，所以被恶意报复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一直挺安分守己的？怎么会和云高的人有牵扯。”
　　“不知道啊，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一定准，你们随便听听就好。”
　　林述煜有些意外地和唐叙珩对视一眼。
　　这事和他们没关系，意外过后，也就没什么兴趣关注了。
　　因为待会儿要集体集合升旗，这会儿时间也快到了，两人听完八卦，就没回教室，而是在班级指定地点等着。
　　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班里人提前下来。
　　林述煜看到程枫过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他：“你的早餐。”
　　程枫抬起手要接，又有些犹豫。
　　这会儿周围好多人！他这么拿着，感觉怪尴尬的。
　　“愣着干嘛，不是你说要吃油条豆浆？”唐叙珩提醒道。
　　程枫有些为难：“手里拿着这东西升旗，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唐叙珩微皱了皱眉。
　　程枫被他盯着感觉浑身发凉，赶紧把东西接过。
　　林述煜看懂程枫的纠结，笑着提醒：“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案摆在你面前，一是就地吃完，二是趁时间没到，先拿回教室里再回来。”
　　程枫嘴角微抽：“我选二。”
　　教室离升旗的地方不远，很快，程枫就又回来了。
　　程枫气喘吁吁的：“刚刚急，忘了和你们说了。”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梅兼识的事，是你们动手的吗？”
　　林述煜皱眉：“什么意思？”
　　程枫：“梅兼识昨天晚上临近门禁了才回来，浑身是伤，问他他也一声不吭，所以他被揍的事，现在都传开好几个版本了，一个版本是他得罪云高的人，一个是……”
　　林述煜接话：“动手的是我和珩哥？”
　　“嗯。”程枫点头，“这个说法信的人还不少，因为有人在论坛说，梅兼识两次讨论你们，都刚好被撞见，得罪了你们，所以被你和珩哥揍了。”
　　林述煜：“……”
　　他和梅兼识有正面冲突也就两次，都是在厕所里。
　　所以，那时候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在隔间里，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唐叙珩冷笑：“传这话的人是多没脑子，如果是我和煜煜动手，他现在应该在医院里躺着。”
　　“不是你们就好，这事有些严重，我听说，他的父母已经找上话痨了。”程枫松了口气，往人来的方向努努下巴，“他现在这幅模样，还挺惨的。”
　　林述煜顺着程枫的示意看过去。
　　梅兼识鼻青脸肿，右手还被层层纱布包起来，吊在身前，看起来很狼狈。
　　林述煜只扫一眼就收回视线：“是挺惨，但是同情不起来。”
　　唐叙珩：“他现在看起来没之前那么欠揍。”
　　程枫：“……这家伙平时太装逼，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这会儿班里都没几个同情他的。这家伙现在憋着什么都不说，我都有些怀疑，到时候他会找个不顺眼的人扣帽子。”
　　林述煜：“应该不至于，现在外面这么多摄像头，真要查起来，总能捕捉到线索。”
　　林述煜的猜想没错，中午放学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梅兼识是被云高的人打的。
　　“据动手的几个人透露，揍梅兼识的原因，是因为梅兼识出了钱，找他们对你和珩哥下手，结果那群人被你们给打趴了，心里不爽，又打不过你们，所以只能把怒气撒在梅兼识身上。”
　　“他们本来只打算给梅兼识一点小教训，结果梅兼识这个二逼逃跑的时候，把手给摔骨折了。”
　　程枫把听到的消息念出来，啧啧称奇：“这也太魔幻了，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和云高的人打过架？”
　　这会儿已经是放学后，班里人要么回宿舍要么吃午饭去了，教室里就只剩他们三个人。
　　唐叙珩：“上周。”
　　林述煜：“我就说云高那几个家伙怎么和智障似的，公然勒索，感情就是为了找借口动手打人。”
　　唐叙珩：“毕竟以他们的脑瓜，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林述煜忍俊不禁。
　　程枫又惊讶又好奇：“你们两个人，就把对面六个人打趴了？”
　　“啊？”林述煜愣了一秒，笑了起来，“六个人，那是珩哥打的，我打了五个吧。”
　　程枫：“……？？？”
　　二打十一？你俩是魔鬼吧？！
　　林述煜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一连串红色的未接来电。
　　全部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林述煜正疑惑是谁的号码，手机屏幕再次跳跃成通话模式。
　　想了想，他点下接通键。
　　很快，一道陌生又夹杂着点儿熟悉的女人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带着明显的颐指气使。
　　“林述煜？我有事找你，这周末记得出来和我见个面。”


第23章 月考
　　听到女人的声音，林述煜有一瞬间的恍惚，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
　　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和他所继承的原主记忆里女人的声音如出一辙。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子！除了会傻笑就知道哭！一点用没有！”
　　“废物东西！离我远点别烦我！”
　　脑子里闪过的回忆片段，林述煜心里突然一阵酸涩蔓延。
　　这些明明是他穿过来之前，原主幼时的记忆，他却莫名地感同身受。
　　就好像，被母亲冷暴力对待的、被母亲各种言语辱骂的是他一样。
　　林述煜很快把心里这点微妙的情绪压下，他回过神，抿着唇，一脸平静地直接把电话挂掉。
　　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还是刚刚的号码。
　　林述煜直接挂断。
　　那边的女人似乎还不死心，很快又打进来。
　　林述煜再次挂断，在女人再次打过来之前，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里。
　　程枫看着林述煜和手机斗智斗勇，忍不住问：“谁的电话啊？”
　　林述煜神色淡淡：“一个不知道从哪得到我手机号的推销员。”
　　程枫没有多怀疑：“哦，推销员的确很烦人。”
　　“程枫，你再不回去，下午就饿肚子吧。”唐叙珩突然说。
　　程枫看了眼时间：“卧槽都这个点了！我得先回去吃饭了，再晚餐厅就没菜了。”
　　等程枫离开教室，唐叙珩开口，试探着轻声问：“她？”
　　林述煜没打算瞒着唐叙珩，沉默一秒：“是苏倩薇。”
　　听到这个名字，唐叙珩不悦地蹙眉，语气有些凝重：“她找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林述煜轻笑，眼里带着点讥讽，“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周末和她见一面。”
　　唐叙珩：“你去吗？”
　　林述煜：“不去。”
　　一个十多年从不联系、从不往来，在他的生活里的存在感淡到像是不存在的人，一个电话，就想让他过去。
　　做白日梦去吧。
　　唐叙珩微微颔首，知道林述煜不喜欢这种话题，果断岔开：“走吧，回家吃饭。”
　　两人一起起身。
　　手机熄屏前，林述煜手机弹出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打算和林诚离婚。”
　　林述煜随便扫了眼信息内容，突然有些想笑。
　　这两人离不离婚，关他什么事，被拉黑还特意换个号码发信息告诉他。
　　莫名其妙。
　　他直接点击彻底删除。
　　*
　　梅兼识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因为这次事件属于跨校搞事，事情又闹得比较严重恶劣，所以两个学校联合声明，公布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中校园论坛。
　　【草草草，你们看到公布出来的关于梅兼识的结果了吗？！】
　　【看到了，我们又没瞎！】
　　【云高那参与动手的人说，梅兼识花钱请他们去找煜神的茬，最好是让打到煜神右手骨折，不能参加考试……】
　　【草，这梅兼识有毒吗？！】
　　【我怀疑他心里有病，上次林述煜因故缺考，他拿了第一，这是尝到甜头就……】
　　【呃，考不过别人就用这种盘外招下三滥手段？真就是输不起呗，太恶心了】
　　【他成绩挺好，人看着也挺正常的，没想到心里竟然这么阴暗歹毒，好吓人】
　　【热知识，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每年名牌大学里爆出来的人渣也不少】
　　【你们说的真的假的？我看林述煜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啊，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谁知道是不是他看梅兼识不爽所以设计打断梅兼识的手并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