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看,当下的情况便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柳暮云先前之所以能那么直白地恼羞成怒,很明显就是因为他完全不觉得两人的关系该往那边发展,然而一旦当他或多或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也开始发生改变后,他立刻就觉得自己没了发怒的理由。
先前的一切羞恼都变成了回避,而到了现在避无可避的地步,柳暮云依旧用沉默以及闪躲来做着最后的抗争。
凌云仙尊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完全做不到“无理取闹”,面对真正能勾起他心绪的人时,他也远没有往常面上表现出来的冷漠,甚至在熟悉的人眼中,他的心理再好摸透不过了。
周乾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就仿佛久居沙漠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的那股干渴,周乾明压抑了半晌,才略带沙哑地开口道:“师尊,您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柳暮云虽然依旧不愿跟他对视,但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然而他也是实在没想到周乾明会玩反客为主这招,故而柳暮云没忍住抬眸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带着点恼意地想到,我想问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么?
要是从“为人徒”这一条看来,那周乾明简直称得上劣迹斑斑,甚至用罄竹难书来描述他都不为过。
故而柳暮云抬眸跟他对视了片刻,心下的匪夷所思甚至压过了耳根的羞意,只听柳暮云略微挑起语调道:“你要是没话说就滚去考试。”
让柳暮云现在把他的心思说出来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很在意自己面子的人,但每当面对自己徒弟的时候,柳暮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底线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周乾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知道再逗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故而他突然笑了一下凑到柳暮云的耳根道:“师尊没话想问我,我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怎么可能没话说呢?”眼见着柳暮云的耳垂在他说话间红了起来,周乾明故意压低声音道,“徒儿不孝,欲和师尊结山海之盟,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柳暮云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心跳都平复了不少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他的这番话,整个人都被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表白给惊到了,一时没来及掩盖自己的情绪,轰一下就在脑海中炸了开来,半晌才回过了神,舌头感觉都是麻的:“你......”
周乾明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兵荒马乱的样子,低头看着他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头的欲望,最终却还是没忍住,他默默在心底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声得罪了,随即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的触感一经产生便席卷了两人的大脑,如果说周乾明一开始只是出于冲动的话,那么当他吻住那两片唇瓣并且畅通无阻地撬开唇瓣探进去后,一切的冲动都变成了蓄谋已久的欲望。
柳暮云心跳急促,原本就有点呼吸不畅,此时被他掐着腰抵在门上缠吻更是难以招架。
攻城掠地间柳暮云很快就丢盔弃甲,他抬手挣扎着想要去推身上人的肩膀,但四肢却都因为唇舌传来的快感而软了下来,他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最终只能无力地搭在了身上人的肩膀上,半点力气也无地掐着手下的布料,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待周乾明享受够了他师尊唇舌的滋味堪堪从他师尊口中退出来的时候,柳暮云整个人已经被他亲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原本冷清的眼眸此刻变得潋滟而润泽,好似一汪被春水搅动的深潭,水底沉着难言的春色。
周乾明被他这一眼看得又有了反应,低头还想继续亲,却被刚回过神的柳暮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嘴中还保留着方才被占据的令人战栗的感觉,柳暮云抬手死死地抵着周乾明,用那双还带着水意的眼睛抬眸看着他道:“...不许。”
他用的不是“不行”而是不许,敏锐如周乾明立马便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不为人知的亲密感,周乾明捏着他师尊的手便把它拉了起来,嘴唇沿着柳暮云的手心擦到被他掐得泛红的手腕:“师尊这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进到床上切♂磋
第63章 喜意
周乾明往日里少有这种颇具攻击性的状态,他一般面对柳暮云时向来都是温和的,故而一旦出现反差,带给旁人的冲击便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对柳暮云来说。
柳暮云被他用嘴唇蹭得手腕发麻,只能咬着牙猛地把手腕从周乾明的手里抽了出来,随即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周乾明的咄咄逼人,如同投降一般侧过头半阖上了眼,俨然是一副默认的表情。
周乾明仗着身高优势低头便能把柳暮云此刻脸上的神态打量的一清二楚,以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师尊的了解,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
心下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心脏堪称欢呼雀跃地跳着,那架势就差直接跳出来了。
柳暮云低头时睫毛显得格外的纤长,挺翘的鼻梁下面是刚刚被润泽过的唇瓣,此时正半抿着防止自己的情绪外泄。
周乾明好似终于拆开了期待多年的礼物,一时兴奋得连呼吸都夹杂着颤抖,另外一只还搭在他师尊腰上的手也因此越发得没了分寸,力道越来越大,掐得柳暮云吃痛,忍不住抬手去扯他:“该去考试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蹬鼻子上脸。”
然而周乾明很快便让他师尊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蹬鼻子上脸”。
疾风骤雨一般的吻再次袭来,柳暮云的两只手都被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滑腻的触感席卷了两人的意识,柳暮云被他抵在门上亲得浑身发软,甚至不自主地从唇缝中发出了一些闷哼声。
那声音夹杂着承受不住的求饶之意,几乎是瞬间就把周乾明激得头皮发了麻。
柳暮云的办公室堪称完美的独立空间,这处方寸之地除了两人外便再没了别人。
外面路过的军雌们不可能知道,跟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他们的柳上校此时正被他名义上的“雄主”实际上的徒弟按在门上亲吻,而他们往日里如寒冰一般冷漠的上校此时软的如同一潭春水,竟然对此毫无招架之力。
柳暮云清心寡欲了近百年,从来没有过相关的经验,一时抖得溃不成军,他一开始因为这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神志恍惚不已,居然靠在门上任人施为,半晌没有反抗的意思。
直到周乾明手下没控制住力道掐了他一下,柳暮云这才因为疼痛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了过来。
随即他几乎是立刻便听见了从自己口中发出的惊呼声。
太...太过了......!
柳暮云倏然红了脸,仓促间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抬手直接抓着周乾明的头发便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起来,有点羞恼地开口骂道:“......混账!”
柳暮云基本上没怎么跟他徒弟说过重话,如今这番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故而手下也没留劲儿,把周乾明扯得头皮一紧被迫停下了这个吻。
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啵”的一声,配着柳暮云那张泛着怒意和春色的脸显得格外难以言喻。
周乾明被拉开后抬眸顺势看向了柳暮云,只见他的唇色因为方才的厮磨明亮了许多,上面甚至还带着暧昧的水色,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压着亲了半天喘不上气,那两片唇瓣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缝,略显急促地呼吸着。
他的眼神着实过于炙热了,柳暮云被他看得后背发麻,松开了拽着他头发的手,转而掐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周乾明虽然依旧被这股惊喜砸得昏了头脑,但他依旧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现在离考试估计也就剩十几分钟了,故而他没再和方才一样继续下去,转而包住柳暮云掐在他肩头的手,随即低头在柳暮云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吻:“暮云,我喜欢你。”
柳暮云原本透着羞意的眼睛顿了一下,随即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几分。
两人私下的时候周乾明从来没有用这种亲昵的称呼叫过他,此刻突然叫出来再加上一记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直球,当场便把柳暮云喊愣了。
于是原本打算发难教训一下这逆徒的柳暮云好像被他徒弟突如其来的温柔亲懵了一样,半晌才憋出了一个“嗯”,也不知道是“知道了”的意思还是“我也是”的意思。
但无论如何,这场意外的表白终于落下了帷幕,两人此时站在原地多少都有点回不过劲儿来。
周乾明有点像突然中举了的穷秀才,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把人追到手的事实;柳暮云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徒弟搞上手,一时也有点接受不了。
暧昧的气氛逐渐消散,突然改变的关系让柳暮云突然有了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以掩盖自己的尴尬,随即他侧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若无其事地开口:“还有十分钟开考,你还要继续呆下去?”
这也不知道是柳暮云今天第几次提醒他考试的事了,好在和前几次不同,这次的周乾明对此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即转过身道:“师尊,那我就先过去了......”但他又不死心补了一句,“你不过去看看吗?”
柳暮云巴不得他赶紧走好让自己收拾一下心情,闻言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屁话,自然是面无表情道:“我下午还有训练。”
周乾明这才死了心,有点沮丧地点了点头:“好吧,您注意安全。”
实际上应该注意安全的不是柳暮云,而是他手下的那帮军雌。
说完这句话后周乾明终于从他师尊的身上爬了起来,被他压着又亲又抱的柳暮云总算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他非常迅速地侧身拉开了门,那架势很难让周乾明不认为他是在赶人。
周乾明有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柳暮云对此不为所动,还“好心”地提醒道:“还有八分钟。”
这句话就跟什么咒语一样,周乾明听完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开口道:“我考完就跟着教练回去了,您晚上记得看消息。”
柳暮云点了点头,着实不知道为何还有八分钟他还能在这儿缠着他。
然而柳暮云电光石火间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便看向了周乾明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并且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周乾明见被他发现了自己拖延时间的原因,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柳暮云心中的不自在被他这下闹得缓解了一下,他有些好笑地在旁边看着他平静下来。
周乾明其实基本上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最终他咳嗽了一声假装方才其实无事发生,随即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师尊最后一眼,而后所有转身走出了柳暮云的办公室。
柳暮云并未关门,而是靠在门边神色平静地目视着他的离开。
方才躁动的心情在看到他徒弟刚刚在办公室内还保持体面,一出门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猛地奔跑起来后舒缓了不少,笑意逐渐攀上了他的眼底。
此时已经有一些军雌午休过了,正零零散散地走在这一层的楼道里,周乾明如同一道风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旁跑了过去,那些被他路过的军雌见状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早就没了人影。
有些眼神好一点的军雌则略带不可思议地开口道:“刚刚那是....一只雄子?”
但周乾明的速度过快了,那些军雌并未能确定他的身份。
不过当他们一边谈论着方才的身影一边往这边继续走来的时候,不少军雌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神色冷淡但眼神中还带着笑意的柳暮云,他们当即便如同见了鬼一样僵在了原地。
中午那几个改完报告的军雌离开之后去吃了饭,自然也就还没来得及把今天中午办公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其他虫。
那些军雌毫无防备间突然被迫目睹了他们柳上校的另外一面,脸上的震惊之意难以言表,剩下没往这边想看的军雌们看见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来,于是那条走廊的尽头不一会儿便站满了震惊不已的军雌。
实际上周乾明早就离开了,柳暮云之所以还站在原地是因为他在回忆方才发生的事。
虽然刚刚的事多少有点超出常理了,而且貌似全程都是周乾明在“强迫”他。
然而倘若柳暮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便是十个周乾明来了也没法强迫他。
故而这个结果显然是柳暮云默许甚至直白点说,自己乐意的。
既然是他乐于见到的结局,那不可能周乾明高兴成那样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正所谓前面说的一样,柳暮云虽然常年情绪寡淡,但他并非没有感情。
只不过因为方才周乾明表达自己情绪的手段过于激烈了,一时让柳暮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周乾明终于走了之后,柳暮云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泛着甜的喜意。
不过当柳暮云从这股喜意中回过了一点神的时候,便发现不远处的墙后藏了一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军雌。
作者有话要说:驾照考不考不重要,老婆搞到手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错了我忏悔,我再也开婴儿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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