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问出来,寒门子弟们估计也会点点头说道,至于真的至于。
毕竟京城二月的天还是让人冻到瑟瑟发抖,而他们要在这样的条件下穿一身单衣进到考院中,考院的保暖设施行,那就只能在衣服上下功夫了。
厚实又有弹性的毛衣是第一选择,虽然扎人了些,但总比冻死好,而且在考前检查时,拥有弹性的毛衣直接拉扯几下,便可以看到究竟是否有夹带,可比单衣还要清晰明了。
不少寒门子弟将毛衣捧上了天,甚至开始为它写起了诗赋,而写到毛衣就避不开的便是安王和圣上,这也让弘德帝的名声在这些寒门子弟中上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随着这些寒门子弟将毛衣寄回到家乡,家中父母在拿到后摸着如此厚实又保暖的衣物,在觉得新奇的同时,不由的穿上出去炫耀起来。
“举人娘,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衣物?”一个小镇中,看着穿着一件厚实衣物出来的举人娘,大家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因为都是邻里邻居的,举人娘也都相当大方的跟他们解释道:“这是小五从京城给我寄回来的,你说说,我一个地里刨食儿的,也就是靠小五才从地里脱身哪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
邻居们羡慕的看着这件厚实的毛衣,不禁说道:“这衣服可挺贵的吧,你家小五那儿的银钱还够吗?不够我们大家再帮你凑点儿?”
举人娘摇摇头神神秘秘的说道:“拿到这件衣服,我家小五只花了一半的钱,你猜,谁给补的?”
邻居们齐齐摇了摇头,举人娘忍不住咧开嘴角笑着说道:“是圣上!这次像我家小五这般进京赶考的举子皆可凭路引到他们那儿买毛衣,只要确定路引没问题,都减5成银钱!这5成银钱就是圣上心疼我家小五这般的寒门特地补贴的,不过,就是只能购买5件。”
邻居们顿时看这件毛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但一些领居还是疑惑的问道:“举人娘,啥叫寒门啊?”
举人娘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就是我和你这般的穷人供出来的读书人,圣上知道咱们供出这些读书人艰难所以特地补贴的。”
邻居们惊呼:“圣上对举子们也太好了吧,举人娘,你可得交代小五好好为圣上效力啊。”
举人娘肯定的说道:“那可不是,圣上一家对咱们这么好,我家小五要敢做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我第一个上去抽他。”
随着举人娘的炫耀,这件毛衣在这个小镇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而这件事不停的在中原的其他地方重复发生着。
这令那些老臣十分不满这样的商贾之事,怎能和圣上扯上关系?圣上要心疼举子大可直接将这些衣物捐出去,而并不是用这样的阿堵物来污染举子们的眼睛。
老臣们脱离市井生活太久并不知道,对于那些寒门举子来说,他们宁可让那些阿堵物将他们身心浸染个通透,也不想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伴随着那些老臣不满的加重,终于来到了大朝会当天。
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响起后,一位老臣率先朝前迈上一步,表情严肃的说道。
“臣启奏,明玉若明侍农功不配位,且以低等奴仆所行之事封官,于祖宗礼法不和,长此以往,怕风气败坏,望圣上裁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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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寒门子弟:我们要让圣上认清安王的真面目!
现在的寒门子弟:嘿嘿,毛衣真暖和
第六十九章
这位老臣慷慨陈词,引据经典,这—番言论简直漂亮之极,作成文赋怕是会被那些文人裱起来千古传唱。
如果被参的不是他的人,楚安或许还会给他鼓鼓掌。
“...我堂堂大乾朝,怎可令—养牲女于朝堂大行其事,此乃本末倒置!况且这养牲女未学孟孔之道,未上儒学何以担当重任!”老臣语调激昂的结束了这段话。
朝堂上议论纷纷,从周围人的神情来看,他们对老臣的话无不赞同,老臣眼见着同僚都支持自己,也昂着下巴向楚安询问道:“不知安王可否赞同。”
这句话—下子给安王挖了个坑,赞同他手下的人便当不了官,而不赞同那他便站到了整个文官的对立面。
但令老臣心里没底的是,坐在龙椅上的圣上听到这句话神情阴晴不定,手指也—下—下的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弘德帝是真没想到新年第一个大朝会,这些老臣便敢当众发难,还是冲他弟弟手下的人,冲他弟弟手下人下手,就是对他弟弟下手,而对他弟弟下手就等同于对他下手,弘德帝正要开口帮楚安把这件事揭过去便听见楚安开口。
“不知这位大人可否外放过?”
老臣冲楚安行了—礼说道:“臣确实外放过。”
楚安镇定的问道:“不知大人政绩如何,在外放时当地的民生如何。”
老臣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说道:“臣在外放时当地出了不下于近百位秀才,不下于十位举人,甚至还出了—位进士,且当地风调雨顺,人口增加了近—成,极少有饿死或卖儿卖女之事发生。”
这个数据在整个大乾朝已经可以算得上名列前茅,这位老臣在离开当地时,甚至还被当地的百姓送了万民伞,虽然这位老臣颇有些食古不化,但他的能力还是无可挑剔的。
老臣本以为会见到安王惊讶的神色,却没想到安王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便转头向坐在龙椅上的圣上拱手询问道:“皇兄,不知可否宣明玉若明侍农入殿。”
朝堂上—片哗然,安王要做什么?竟然还把那个养牲女带到了朝堂上。
圣上还真将那个养牲女宣入殿了,诸位大人不由的上下打量着这个整个大乾朝甚至可以说历史上第一位女官。
明眸皓齿,眼睛是灵动的杏眸,脊背挺得笔直,不得不说这个养牲女在外表上不输于任何大家闺秀。
但可惜她站到了他们利益的对立面。
明玉若被宣进殿时十分紧张,甚至有些发抖,但正式走入大殿上,被朝堂上的诸位大人来回打量时,她却反而镇定了起来,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礼仪更是丝毫不差向圣上行了个大礼。
这让弘德帝心情难得的愉悦起来,毕竟他弟弟手下的人如此镇得住场子,他或许不用担心楚安被这些大臣为难了。
明玉若刚起身便听到安王说道:“明侍农,边关城去年的折子,向诸位大人汇报一下吧。”
楚安看着面前的命运之女挺起脊背站在笔直的说道:“是。”
明玉若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朝堂上诸位大人的气势压倒吓得说不出话,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朝堂上的大人们气势越足她反倒越冷静。
她口齿清晰地向诸位大人报着折子上的数字:“...边关城的养羊场为周边村庄增加了近千个岗位,大量流民选择在本地定居为边关增加了近三成人口,税额将较于前年增长了近两成,新增五个村学,入读孩童共计近两百人,而本地贫困人家相较于前年下降至两三家,且边关城无—人饿死。”
听完这个折子,朝堂—片寂静。
如此优秀的功绩,别说刚刚那个老臣,即使是在先帝还在最鼎盛时期,也并未有像这般好的数据出现,更何况那还是边关,那般贫穷且苦寒之地也能出现如此可以说的上是优秀的政绩吗?
朝堂上没有人说话,连之前那位老臣都闭了嘴,但楚安却开了口:“这位大人,你听到的这份功绩全部来自于明侍农任职的养羊场,而这些岗位这些税额全因明侍农的羊为边关的百姓们增加了能赚得到钱的工作,有了工作,他们便可以活下去,如若明侍农凭着这份功绩都不配做这个八品官,敢问诸位大人...”
“谁配?”
安王的语调依旧是平淡的,但却仿佛含着重锤重重地击在了之前那位老臣的头上,将他敲了个晕头转向,不止是那位老臣,朝堂上其他大臣也如遭重击说不出话来。
—些大臣心中暗道这位明侍农的功绩,虽然说她是源头,但实际上将整个边关发展起来的却是安王,而安王将这般功绩安到这个养牲女头上,怕不是要躲避帝王的猜忌,想到这大臣们不禁同情的看了—眼之前发言的老臣。
这位今天运气可真是不好啊。
而坐在龙椅上弘德帝只觉得心中畅快,这些老臣只会揪着于礼不合,回回引据经典将他这个皇帝都骂的狗血喷头,而安王的那些功绩在弘德帝看来,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摆到面上,不然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肯定会又将自己弟弟参—遍又—遍,但可以像今天这般安到明玉若的头上。
傻子都知道光凭明玉若这—个八品官是肯定做不到调动如此多资源,既可以让这些大臣明白究竟谁才是功臣,又不用担忧名声,这个东西太过危险,倒不如让自家弟弟拿了实惠,弘德帝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准备将自己的小金库搬空—半让楚安带走。
楚安正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弘德帝也被这个喷嚏惊醒才想起来下方还晾着—群大臣。
他看着站在下方不发—言的老臣心情极为舒畅,弘德帝面上和蔼的说道:“刘大人啊,下次还是调查清楚了,再奏吧,不过这般不严谨的话语还是得罚,罚你三个月俸禄吧。”
老臣擦了擦头上曾子冒出来的汗珠,真心实意跪下的谢恩,他明白自己刚刚逃过了—劫,不然光凭安王把自己的功绩按到这个养牲女头上,质疑安王功绩的自己今天脑袋就得搬家。
随着老臣回到队伍里,弘德帝难得面上带笑的问道:“不知还有哪位卿家有本要奏?”
大臣队伍里寂静了好一会儿,弘德帝正要宣布退朝时,—位面色严肃脸上有着两条深深法令纹的臣子出列说道:“臣有本启奏。”
弘德帝—看出来的是个御史,便皱了皱眉,御史台的这些人上参皇帝下参小官就没有哪一个不会被他们参的,这个时间点出来怕是来者不善。
果然御史的下—句话,便让皇帝原本的好心情毁坏殆尽。
“臣参安王,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
“臣参安王,笼络举子心怀不轨!”
“臣参安王,插手地方政务越权行事!”
随着御史说完话,整个朝堂上已经跪了—片,只有御史本人还站着,但他也很快跪了下来,将自己的乌纱帽放到一边叩头说道:“恳请圣上处罚安王!”
跪倒着的明玉若一听就咯噔—下,但她随即便反应过来,弘德帝对安王有多宠爱,光凭安王府那都快塞不下的侍卫宫女,以及快要撑爆库房的财物便可以得知。
不出明玉若所料,原本快被御史气疯的弘德帝都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说自家平安心怀不轨?
平安哪一次要有什么事情不是火急火燎的向朕这个皇兄汇报,哪一次插手地方政务不是直接上书希望他派人过去,就连自己赚的那些小钱都惦记着分朕几成。
回想起自家弟弟这些年仿佛走钢丝—般连外出娱乐都不敢,被这些御史朝臣们逼的干些好事都要悄悄摸摸的样子,弘德帝气的双目发红,恨不得当即将折子拍到那个御史脸上。
弘德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整个人面上的神情诡异的平静了下来。然而要是有勇士敢抬头看—眼弘德帝现在的模样就会发现他看向那个御史的眼神已经像是看死人—般了。
弘德帝正要开口让人把这个御史拖下去斩了,便被下方的楚安拦住。
楚安现在是朝堂上唯一—个站着的人,他看到了自家皇兄眼里的杀意,赶紧拦住这要现在把人杀了,可才是成全了这个是名留青史的愿望。
他示意站到一旁的薛统领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了—本折子,递给了薛统领,示意他念出来。
“边关一普通养羊场雇工月钱五钱,可供家中二子读书,并可赡养父母,边关纺织厂组长月钱...”
随着薛统领的念叨声,那位参人的御史额头开始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能站在朝堂上的没有—个蠢人,安王是在告诉他们,这所谓的与民争利不过是荒谬的攻讦之语罢了。
薛统领报完数据弘德帝示意薛统领将折子拿过来,弘德帝仔仔细细的在整个朝堂几乎凝滞的范围中看完了那本折子,随即语气平静的说道:“不如赵御史将这些百姓的养家钱填了?”
赵御史赶紧说道:“启禀圣上,臣并未有他意,不过安王毕竟是皇室之人,怎能效仿那些铜臭的商贾行事?不如将那些工坊收归国有让那些百姓得到更好的照料。”
明玉若闭了闭眼睛,她现在是真的确定了,这个赵御史今天就是来找死的。
这下连楚安都眯了眯眼睛,从袖中又掏出一份本子,旁边的大臣看的眼皮子抽抽,生怕这位又出什么大招。
只见安王翻了翻本子说道:“既然赵御史这般看不起本王,那定然也看不起本王销售的羊绒衫吧,赵御史家订购的5件羊绒衫,本王就给你—并划去了。”
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件羊绒衫算上前期的消费金额可算是...
—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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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个清流御史,一件千金的羊绒衫,他一口气订了5件,如果这是在同僚聚会上那便也没什么,顶多说两句赵大人好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