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来，首先，肖家的小子，你知道TC-27基因病吗？”
第59章 被岁月留下的人
萧砚和青年简单说了与四家族的渊源, 青年在听到萧砚说到同崖的时候表情才第一次有了起伏变化，只不过那表情说不上是嫌弃还是欣慰，总之就是颇有几分嫌弃的赞扬。
“我叫同垣。”青年一抬下巴, “同样也是帝国研究院编号C的研究员。”
帝国研究院对外虽然都是教授头衔，但内部会因为个人能力、研究课题的影响程度或突出贡献从A至后排名，目前帝国研究院里只有安斯艾尔一个人拥有排名编号，而在排名G之前的研究员，都已经成为了研究员顶层的黑白历史照片。
“至于指导你来找我的那个人, 曾经是帝国研究院编号B的研究员，但这并不代表他比我强多少啊。”同垣撇嘴，有些不服气的哼道, “还不是因为他研究的是军武器，压我一头怎么了，后面还不是惹出了一连串的麻烦……”
老院长也曾经是帝国研究院的一员安斯艾尔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的老院长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研究出β粒子实现了星际武器改朝换代的编号B研究员——可编号B不是死了吗？根据记载, 编号B和编号C几乎是同一天先后宣告死亡。
“所谓的[细胞再生]，研究的其实是同家人的TC-27基因病。”
“基因病泛指因自身先天性的基因遗传异常、基因突变导致的疾病，而TC-27基因病则是一种Y染色体连锁遗传, 通俗来讲就是, 男性发病率远高于女性。这种突变基因会致使人体的细胞产生一种错误的组织, 当它在人体的神经、心脏上聚集，就会导致神经疼痛和心脏病。”
“同家人的遗传则分为两种——”同垣抬起左手, 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种，终身患有精神疼痛或麻痹，初期表现症状为下肢瘫痪，后期逐步严重直至全身瘫痪成为一个活死人。”
说完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种, 先天潜伏性心脏病，这种情况不可控因素较多，多数人一次病发心脏麻痹猝死，少数症状轻微者可以坚持2-3次发病，发病间隔通常在一个月左右。”
“我之前没想过有人会选择[细胞再生]这个研究项目，因为除了同家人没有人会这么执着于一个星际发现病例不足一百的基因病，所以在死前清空了所有关于同家的实验样本，只留下了曾经记录的实验数据。”同垣说着，脸色变得有些倦怠，他似乎有些累了，身子向后靠了靠，对安斯艾尔道，“第六排全都是[细胞再生]的相关资料，用样本对照实验数据你就明白了，这里的所有书你都可以用智脑抄录带走——去吧，我想和他谈谈。”
安斯艾尔看了眼萧砚，见萧砚点头，这才站起身，对着同垣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眼神雀跃的扑向了那一排排珍贵的研究资料。
“同家向你提出关于TC-27的研究邀请了？”同垣用一种厌烦却又笃定的语气问萧砚。
萧砚点头：“各取所需，我需要同家的支持去建立学院，不过同鹿只说了同家，其他三家并没有表态。”
“嗤，框你的。”同垣毫不客气道，“你以为在发现同家人命都不长久是因为TC-27之前，其他三家和同家的通婚率是多少？在那之前这些家族都是互相通婚以求保证后代是纯正的黑发黑眼，直到后来有才能的后辈越来越少，各种稀奇古怪的病攒尖似的往外冒。至于那后来定的什么所谓的嫡系三代不通婚全是放屁，说明白了就是三家嫡系不得与同家成婚，谁不怕死呢？”
“只要你和你家那个能找出治愈TC-27的方法，别说本质上就是一群拼命想活疯子一窝的同家，其他三家也肯定不会有谁敢不给你面子。”同垣道，表情有些不以为然，“至于你想要那些老家伙去给你的学院教书，那你怕是得拿出些不一样的萝卜吊在他们面前才行。”
萧砚的声音轻轻响起，语调是不温不火的淡淡：“晚辈既然兴起这个想法，凭借当然还是有一些的，”
“不用什么晚辈不晚辈的，叫名字就成。”同垣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死都死了，论什么辈分。”
“你刚说到什么来着……建学院，对。”同垣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的，笑了一下，“挺敢想啊，有前途！至少这么些年来机会不少，但起起落落那么多家族，倒还真没有一个人敢来这一出。建立一座学院不仅需要资质审查、权威教授执教坐镇，还因为教育拨款的原因需要贵族集体表决通过，只有这三项全部通过，才有可能在钱、人、生源三项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建立一所学院。”
“如果你的牌只有四家族这些可还远远不够……说说看？”
萧砚在这个世界一路走到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给他感觉类似一个长辈的存在，虽然面前这个长辈长相过于年轻，脸上一直挂着用一种恹恹的表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厌世感，就像是曾经走了一段长长的路，疲惫不堪之下终于走到终点却又被人奋力拉回了起点，完全提不起心思再挣扎般地放任自流。
萧砚：“我意向支持二皇子上位太子。”
短短一句话，已经可以代表了萧砚想要搅乱整个星际上层权利分布局面的野心。
“巧了，这事儿我有经验啊。我以前选了麦森来着，最终赌赢了。”同垣懒洋洋地挠了挠下巴，“当初麦森是老三，最小的一个皇子，本来怎么算这皇位也轮不到他头上，但谁让当时的皇帝属意老二，老大又是个不服输的，暗中绑了研究β粒子的编号B研究员试图用β粒子更新武器想直接军权夺位。”
“也不能说失败，毕竟β粒子填充的激光枪威力的确惊人，那家伙研究这些东西向来有一套。我呢，为了把他从这个漩涡里拉出来就去找了麦森合作，我这一生不长，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TC-27，但最得意的作品，是下在当年大皇子和皇帝身上的药。”
同垣淡淡的说着当年可以称得上除了麦森陛下没有人再知晓的秘密：“两者分开来没有任何毒性，也没有任何扫描器可以检测到危险，但是一旦两者接触，会瞬间发生反应变化成剧烈的毒素。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逼宫的大皇子，年迈的皇帝，和侍疾的二皇子，三者同处一室而死了两个人，只需要后期稍加运作，笑到最后的就只剩下当初最不可能登上皇位的麦森。”
“父母在对待子女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心软，但与之相反，子女却大多数狠得下心去牺牲一些在他看来不如权利地位的感情。”
“现在也轮到麦森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做选择了，你说历史是不是很有趣？”
萧砚的视线落在看似距离四个书架、衣角在书架缝隙间若隐若现的安斯艾尔身上，他知道这样的距离以小豹子敏锐的听力一定能听的一清二楚。
见到萧砚的表情变化，同垣的视线也同样在书架处一扫而过，改变了话题：“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萧砚摊手，筋骨修长的手指在外面投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带着一种同垣没有的、属于生命的活力：“请。”
“你把编号B搞到这里来，我就送你一个坐镇学院的绝对权威的执教教授如何？”同垣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附带以后的问题答疑，只要不打扰我睡觉，心情好了都可以回答。”
萧砚有些惊讶，同垣这个人很特殊，他作为同家人一边非常了解四家族的隐私猫腻，又因为曾经供职帝国研究院，短短二十九年经历异常丰富，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帮萧砚完善计划，势必事半功倍。
但萧砚同时也知道编号B对于安斯艾尔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师长，于是问道：“请问您和编号B是……？”
“我死之前都还是恋人，就是不知道我死之后他移情别恋了没。”同垣话是这么说，表情却写着“变心老子劈了他”，“我死都死了还要硬把我拉回来，拉回来也就算了万一是想我想的不行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他，但问题是这家伙几十年过去了都躲着我不敢见我是个什么事儿？要分手也得当面说不是？”
老是暗搓搓的让人在花店外面录小视频什么毛病。
萧砚看着面前这个容貌永远停留在二十九岁的青年，舌尖顶了顶腮帮，眯起眼想了想，道：“他还活着。”
同垣的两只眼睛里面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废话”。
“所以他已经老了。”萧砚叹了口气，“他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强行留下了你，却不敢面对仍旧是二十九岁的你。”
并且是永远二十九岁的你。
同垣的嘴张了张，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沉默了好半晌忽然笑了一声：“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只要他站在我面前，交易便立即生效。”
第60章 摸底考试【二更】……
绑是不可能绑的, 只能老老实实去说服老院长的样子。
然而老院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平日里不管干什么总会见到一两次的老院长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安斯艾尔几次刻意去找都碰不到人之后，悟了。
终于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蹲在老院长的宿舍楼阴影下面逮到了准备出门的老院长。
老院长：“……”
从另一个侧面见识到安斯艾尔执着且非常有耐心的老院长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行吧，他跟你们开了什么条件？”
“他想见你。”安斯艾尔道，“然后他把自己卖给阿砚。”
这言简意赅听上去觉得哪哪都不对又感觉没什么问题的概括能力真的应该让当事人来听一听。
老院长直觉按照自家那位的脾气，不太可能卖了自己——他卖了别人还差不多。
安斯艾尔面瘫着小脸又补了一句：“他还让院长不要拍小视频, 他对做小视频男主演不感兴趣。”
“实在想看可以当面加钱。”
老院长：“……”
他信后面两句是原话。
“你不想见他？”安斯艾尔这几天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老院长会回避，就算不知道老院长当初是什么做到的，但是想要将一个人的精神扫描绕过中央智脑上传到星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安斯艾尔在此之前没有见过真正成功的案例。
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 为什么能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有见面？
星域里完全可以更改外貌数据让自己返回年轻时候的样子——虽然操作困难了些，但是对当年的编号B研究员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老院长叹了口气，让开身子让安斯艾尔进去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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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砚则是刚起床就被四个便宜徒弟堵在了家门口。
萧砚低头看着四个拾掇的整整齐齐的便宜徒弟, 又看了眼两步开外坐在轮椅上揉了揉眼睛显得有些困的同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大亮的天色。
……干啥？
萧砚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冯诺上前一步挤进门里，两手撑着门朝着萧砚乖巧的笑：“大佬, 我们来上课呀！”
奕子安和同思丞并排站着规规矩矩的见礼, 动作一致的像是在二拜高堂：“见过先生。”
公孙滢的表情虽然还是有些别扭, 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服气。
萧砚：“……”
不是，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好学了？
老师都还没说上课自己颠颠的跑来上课……
不对, 他还没说收学生呢！
同崖悠悠道：“昨天我们收到了FZ战队现任队长蒂克先生的邀请，既然先生对我们有所安排，想必是决定收下我们了。”
按照惯例，上课第一天早上来先生门前等候是规矩。
萧砚：“……”
打开门放几人进去，萧砚靠在门框上最后问了句：“你们当真要拜我？”
“……”最后进来的同崖直觉到一丝丝危险,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当然。”
“行。”萧砚咣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属于四家族探头盯着的视线，“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上课。”
萧大佬的笑容非常和煦，眼神充满慈爱的看着五只待宰的羔羊。
……
萧砚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教过徒弟，最多也不过就是指点一两句师弟妹和师侄不懂的地方，所以他在研究过现在学院的教学方式，结合之前自己在花谷被教育的经历，总结出了一套新的教育模式。
五个羊羔刚进门坐下就被发了一份试卷，每个人的试卷题目和考点都各不相同，完全杜绝了对答案的可能。
萧砚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下，示意3427打开直播间并且开启摄像头，夺冠即消失了几个月的萧大佬哪怕没有预告的突击直播也依旧被守着直播间的粉丝逮了个正着。
随着平台首页挂上的推荐和粉丝互相之间的奔走相告，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不一会儿就上涨到了九位数，甚至还在稳定增长着，各种礼物特效糊满了直播间，萧砚不得不让3427关掉了所有的礼物特效才能看到光屏上的画面。
无意见捕捉到一句“死鬼还知道回来！”的弹幕，萧砚不禁失笑，简单说了两句打了声招呼，萧砚就将摄像头向上一抛任由摄像头自己转角度对着房间拍。
“呐，我失踪的原因不就在这了。”萧砚用手撑着脑袋侧头看着四个正对着卷子一脸便秘表情的小家伙和叹了口气按着鼻梁沉默的同崖，心情愉悦点顿时上升了好几个点，“这是我新收的五个小徒弟，让大家认识一下的同时今天也邀请大家一起来监考摸底考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