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成能量填充的狐狸项链周围悬浮着数团黑色气团，扭曲着空气，给人不详的感觉，黎虞左手捧着苏晓妮残缺的魂体，抬眸便看到那些气团朝着各个方向飞去，其中几团，飞去蔡婷徽、韩倩、何振文身体里。
　　其中以飞向蔡婷徽的黑气团最大，何振文的最小。
　　赖芝看到那些气团飞散，吓得干净冲到黎虞身边，生怕那些气团飞向自己，幸好没有。
　　“看来苏晓妮改变了这个诅咒的范围，把无辜的人排除出去了。”黎虞道，瞥了一眼身后的赖芝，赖芝完全没有受到波及。
　　不过要说这件事中谁最无辜，那肯定是苏晓妮，黎虞垂眸看着手里的白色光团，还有旁边静静躺着的透明蓝玉。
　　魏薇跟她口中的邵先生做了某种交易，主动付出自己的灵魂要报仇，但苏晓妮不一样，遇到渣男，溺水后又被迫变成妖魔，魂体差点完全被吞噬。
　　其实她最后可以不这么做，作为妖魔活下去未尝不可。
　　黎虞垂眸，心里有些不能平静，很想暴打一些人，这种感觉他熟悉，以前当社畜，加班烦躁时或者遇上讨厌的客户，他不能暴打上司，也不能暴打客户，但他可以去健身房暴打沙袋。
　　现在这种感觉比那时候更甚。
　　黎虞闭上眼睛，慢慢驱散这种压抑的烦躁，现在没目标让他打，还是自己缓解吧。
　　耳旁忽然传来破空声，黎虞警惕地睁开眼睛，入眼是宽阔的肩膀，还有后面黑色的羽翼，冰凉的手臂虚虚环在他的肩颈上。
　　“有东西。”低沉颓靡的男音出现在耳畔。
　　赖芝眼睛瞪大，他才走神几秒钟，怎么黎虞前面就出现了一个颓废系的高瘦男人？看着不像人，背后有翅膀，果然不是人。
　　乌娄郁一边的翅膀挡在黎虞面前，另一边的翅膀一卷，插.入黎虞与赖芝中间，把紧靠在黎虞身后的赖芝扫出去。
　　赖芝：“？？？”人干的事？
　　黎虞在意那个破空声，手抬起，按在乌娄郁腰上把人往旁边推，一边推一边问：“刚刚是什么东西？”
　　乌娄郁往旁边侧，黎虞没看到有东西，疑惑地低头，看到一个狐狸项链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刚刚过来的是它？”黎虞眼睛微眯。
　　“它的目的好像是你手里的蓝玉。”乌娄郁想了想说。
　　黎虞把苏晓妮残缺的魂体收起来，放进黑兔子的帽子里，腾出手，拿起透明蓝玉仔细打量。
　　这块透明蓝玉看起来有些像鱼鳞，黎虞打量它，脑海里闪过想法：“那个高等妖魔，魏薇口中的邵先生，目的是这个蓝玉吧。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乌娄郁拿过透明蓝玉，打量一会，迟疑地说：“好像是人鱼族的东西。”
　　黎虞举起镰刀，弄破地上的狐狸项链。
　　“不留点线索吗？”乌娄郁问。
　　“不用，这种东西留着，很不安全。”黎虞摇头，解除与黑兔子的共鸣状态，耳朵与尾巴消失，手里的镰刀化作光回到黎虞手背的纹路中，纹路缓慢消失。
　　黑兔子出现在黎虞头上，掉下来正好掉到黎虞怀里，黎虞下意识伸手抱住它。
　　乌娄郁伸手拎住黑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扔到一旁：“那些人类要醒了，赶紧离开这里。”
　　黑兔子撇嘴：“你自己看着也是妖魔吧？”
　　“躲起来。”黎虞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好吧。”黑兔子蹭了蹭黎虞的手，离开教室。
　　黎虞站起身，现在有时间打量乌娄郁，乌娄郁仍旧是一件简单黑色T恤，一条黑色五分裤，赤脚踩地。
　　这套衣服估计是乌娄郁变出来的，知道乌娄郁没什么干劲，懒懒散散，但没想到他连鞋子都懒得变，这么想着，黎虞视线落在奇怪的地方。
　　鞋子懒得变的话，那么那个地方的裤子是不是也懒得变？黎虞神色古怪，他的好奇心让他想得到答案，但是……不管是直接问还是直接上手看，都会被当成变.态吧。
　　“怎么了？”乌娄郁微微歪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看着反而有些乖巧，很干净，空空的眼神让人有些奇怪的掌控想法。
　　黎虞忍不住伸手，顺从本能，抚上乌娄郁的脸。赖芝震惊了。
　　这个高等妖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很“软”，像一个牵线人偶的空壳。俊美的脸庞不似真人，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虽然空洞，但反而给人一种虚无的压迫感，对黎虞来说，他想给这双红色的眼睛染上一些奇怪的色彩。
　　黎虞撩开乌娄郁的刘海，光洁的额头露出来，看起来稍稍精神了些。
　　“你好奇怪。”乌娄郁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稍稍有些疑惑，但他不反感黎虞的动作，抬起手，覆盖在黎虞抚着他脸的手背上。
　　性格也很干净。
　　感觉有什么被填满的满足感，乌娄郁闭上眼睛，久违的温暖感。
　　赖芝心碎了，刚恋爱就失恋，他心塞极了，眼神幽幽，比起人妖恋，黎虞应该更倾向于妖妖恋吧，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个大佬。
　　就是衣品太差了，而且看起来好颓靡，无精打采的。
　　周围忽然像地震了一样，赖芝一惊：“怎么了？！”
　　黎虞看着周围的裂缝：“这个空间没有能量来源，要提前崩塌了。”
　　“那怎么办？”赖芝听崩塌就觉得好危险。
　　“崩塌了我们就能回到现实。”黎虞道，对乌娄郁说：“变回乌鸦吧。”
　　下一秒乌娄郁变回乌鸦，赖芝总算知道这个男人刚刚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原来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有事晚了，更新完去干饭


第三十二章 诅咒
　　赖芝正因为周围变化而紧张着，虽然听黎虞说这个空间是在崩塌，崩塌就能回到现实，但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一边肩膀站着黑色乌鸦的黎虞忽然走到他面前，露出一个微笑：“赖芝，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
　　“什、什么事？”赖芝恍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开了滤镜，现在他眼里黎虞的笑容宛若冰雪消融般春风拂面，背后甚至有高歌阿丽亚。
　　黎虞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你可以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关于我的部分。”
　　细微的吐息让赖芝的耳朵痒痒的，赖芝脸上泛起可以的红晕，晕晕乎乎的点头：“没、没问题。”
　　黎虞后退一步，拉开正常距离，白皙修长的手在薄唇上比了噤声手势，眼睛微微下压，眼角上扬，眸色晦暗：“是秘密。”
　　真的疯狂心动，赖芝感觉自己心再度砰砰砰剧烈跳起来，他觉得张文涵绝对是眼瞎，居然拒绝了黎虞的示好，赖芝都替他痛心疾首，这么一个带有神秘未知色彩的骄矜霸道系大美人，他居然能就这么拒绝了？！
　　拒绝了！
　　黎虞看赖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有些疑惑：“你在想什么？”
　　“想张文涵那个眼瞎的家伙。”
　　黎虞沉默，虽然他讨厌张文涵，但眼瞎这一点他觉得还不至于，这一点张文涵倒是冤。
　　但他没必要替一个不合眼缘的家伙澄清。
　　旁边几个驱魔师正好醒了，黎虞和赖芝被细响吸引过去，看到四个人陆陆续续转醒。
　　几人按着自己的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我们从幻境里面出来了吗？”何莉莉环顾四周，看到站在前面的黎虞和赖芝，眼睛一眯，似乎要看清楚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黎虞给了赖芝一个眼色，赖芝立刻明悟，稍稍往他们那边走了几步说：“刚刚人鱼怪物和另一个怪物同归于尽了，但是她们消失前，有很多黑色光团飞出来，大部分飞出去，有三个飞到他们的身体里。”
　　赖芝说着，指着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蔡婷微等人。
　　“黑气团？”其中一个男生立刻过去查看三人的情况，他手按在何振文的脖子上，脉搏正常，没有紊乱，探入精神力，这一探查他愣了下，身体里魔气反应量正常，但头部的魔气反应大到不可思议。
　　“诅咒？”另一个男生走过去，见他面色凝重，便根据以前的经验问。
　　“这个诅咒……什么仇什么恨呐。”探查的男生摇头，站起身，去看蔡婷徽的情况，这个女生大脑里的魔气反应更甚，他能感觉到这个是主体。
　　“李乾，几级的诅咒？”最后醒来的女生缓了一会后站起来，走过去问第一个探查的男生。
　　李乾面色凝重：“五级。”
　　这个女生愣了，诅咒一共分十级，有这么多级不代表那些高级诅咒经常出现，一般高级诅咒不会随便出现，目前五年内出现过的最高级诅咒也就六级，大部分诅咒都是一两级。
　　而且五级的诅咒，就算是协会里面也没几个人有能力能破解。
　　何莉莉沉吟：“五级的诅咒……出手的应该是高等级的妖魔吧，但是现场没有高等级妖魔的气息，我只感应到一只低中级的，还有一只中级的。”
　　中级到高级是一道天堑，所以造成的破坏力和诅咒才会有天壤之别。
　　“其中有一只妖魔有高等妖魔能力的介质载体，”李乾道，“现在得弄清楚到底诅咒范围有多大。”
　　另一个女生洪玲悦看向没事的黎虞和赖芝：“诅咒有分人，他们两个没事。”
　　何莉莉闻言，走向黎虞和赖芝，她的视线首先停留在黎虞肩膀上的黑色乌鸦上，跟张博元一样，她对这只乌鸦的第一反应是猜测它是妖魔，但没有看到魔气也没有感觉到魔气，她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询问两人。
　　“你们能不能说一下刚刚的情况？”
　　赖芝眼神往黎虞那边飘，这个他要怎么编？
　　黎虞看到了，怕赖芝说了什么逻辑不通，于是他直接开口：“我刚刚出来想去厕所，不知道怎么就上楼走到这里，进来后看到被人鱼怪物带走的赖芝也在这里。这里除了那个人鱼怪物之外还有一个，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我正常的同学……谁知道她也是怪物，两个人好像有意见分歧，反正她们打起来了，我就躲在桌椅后面。”
　　“两个妖魔看来都是人变的。”第二个男生于瞬宁道。
　　洪玲悦撇嘴：“那个低等人鱼妖魔看上去魂体已经被侵蚀得只剩一点，诅咒范围没有扩大成全部，可能是第二个妖魔做的。”
　　恰恰相反，黎虞心道，看着四个人在调查，他垂眸，心里思索着待会的说辞。
　　不知道驱魔师们是怎么处理他们这些被迫知晓妖魔存在的人。
　　黎虞摸了摸肩膀上的乌娄郁，最重要的一点，乌鸦在这种场合似乎是驱魔师怀疑的重点对象，以后不适合让乌娄郁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知道黑兔子藏好了没有，黎虞望向窗外。
　　“那个……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那些究竟是什么？”赖芝迟疑地问看着干练的何莉莉，“之前还是同学的，怎么突然就变成那个样子？苏晓妮溺水变成那样我可能还有些理解，但是魏薇……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看着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何莉莉反问，她不是第一次跟着带历练的老师出来历练了，处理普通人有经验，“她可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死了，死后因为强烈的某种执念，或者怨念恨意，发生了变化，变成妖魔。我们是驱魔师，斩杀驱逐妖魔的专业人士。”
　　“你说我看到的那两个怪物是妖魔？”
　　赖芝悄悄瞥了一眼黎虞，按照逻辑这么一推算，黎虞岂不是也……他倒不是害怕，只是黎虞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忽然觉得之前完全不管事的自己真的像魏薇说的那样，是冷眼旁观的有罪者。
　　他心情突然沉重下来，看着黎虞也没有刚刚那种惊艳的沉迷感，反而沉重无比。
　　黎虞跟以前不一样，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从以前那副阴郁自闭的模样变成如今的样子。
　　黎虞是妖魔，眼前这些是驱魔师，赖芝心顿时提了起来，瞬间紧张万分，面上带出一些，难怪黎虞刚刚跟他说要保密，原来是这个原因，赖芝恍然大悟，心里发誓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何莉莉纳闷地看着这个普通人，一脸凝重紧张万分的神色，她想了想，大概是害怕吧，她回忆学校教的安抚普通人的课，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笑容：“放心吧，我们会给你们一个驱魔的平安福，你们戴着，正常情况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了，但是请一定要保密，不要跟外界透露妖魔的存在。”
　　“透露了会怎么样？”黎虞装作好奇，试探性地问。
　　何莉莉意味深长地说：“国家会找上你，根据平安福的反应。”
　　原来如此，平安福除了让见过妖魔的人不再被妖魔找上，还有监视的功能么，黎虞心里思索，又问：“那平安福会失效吗？”
　　“正常情况它会保护一段时间，屏蔽妖魔的感知，因为知晓妖魔存在的人很容易被其他妖魔找上，所以算是新手保护期这个概念，过了这段时间，平安福就可以不用戴了。”
　　也就是没有效果的意思。
　　“不过也别想着平安福不戴了就能跟亲近的人透露，要是透露了……”何莉莉神色肃然，语气也严肃起来，“会被有关机构以违反社会安全等条例抓起来，具体关几年，看案情严重性，记录档案，不小心透露也不行哦。”
　　赖芝：“……”
　　“你们不用怕，只要不把妖魔的事情透露出去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晚上回去睡一觉，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就好了。”何莉莉哈哈笑道，很明显她喜欢赖芝的这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