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彦转了转眼睛:“上一次的话,应该是十几年前了,应该还是七位长老都在时候。”
他提到七位长老,南珩便想起慕容卿来,于是问道:“那慕容卿呢?”
“你说六长老?”薄彦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大殿的萧听寻的背影,下意识压低了些声音,“六长老是玉清长老的师尊,十五年前,在仙门和魔族大战的时候战死的。”
“当年,长清派一共七个长老,大战中五个殒身,所以咱们长清派如今才会如此的人丁凋零。”
“所以,当时只有大长老和二长老活了下来?”南珩道。
薄彦点了点头:“对,因为六长老有交代,所以他走之后,便是玉清长老上位,做了如今的三长老,其余的长老之位,便都空缺了下来。玉清长老因为觉得自己同其他两位长老辈分不同,所以便坚持让我们都叫他的别号玉清长老,慢慢的大家也就很少称呼他三长老了。”
南珩了然,萧听寻在商泯和两位长老面前都显得很疏离,别人称商泯为掌门师兄的时候,他都是恭恭敬敬称掌门;称呼两位长老时,也和他们这些弟子一样,恭敬的称为大长老、二长老,而不是称呼他们的别号。
“南师弟,这么多年了,其实玉清长老这些年过的和他的为人一样冷清。”
薄彦叹了口气,拍了拍南珩肩膀:“我听师尊说,玉清长老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人温温和和,面上总是带笑。但自六长老死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平时要多体谅他,我看咱们这一路你和玉清长老都不怎么说话,不会还是因为镜妖的事情冷战吧?”
薄彦是真的体贴心细,连他和萧听寻之间的不对劲都看出来了。
只不过,并不是因为镜妖的事情,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听寻。
毕竟灵泉沐浴那事,挺难以启齿的,他现在一看见萧听寻的脸,就想起那晚的情形,最可怕的是,萧听寻似乎还醒着,把他的龌龊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两个小兔崽子!进来啊!跟那杵着守大门呢?”大殿里,传来了大长老白承炎的吼声,“这里可是魂祭门,那看门黑鬼多的是,用得着你们俩活现?”
南珩:……
“来了,师尊!”薄彦倒是习以为常,挠挠头,拉着南珩一起小跑进殿,压低声音道,“我师尊就这样,在长清派不敢这么说话,到外面就绷不住了。”
“嗯,看出来了。”
南珩跟在薄彦身后进了大殿,就见殿上已经坐了一圈的人。
潘丰常那小老头坐在主位上,萧听寻和白承炎坐在他右手边的上座,左边一字排开坐了五个人,看那派头和衣着,应当是魂祭门的长老级别人物。
“你俩就坐在你们师父旁边去。”潘丰常道,“玉清、伏虎,咱们说到哪了?继续继续。”
南珩和薄彦分别在萧听寻和白承炎身边坐下,默默听着他们谈话。
“我魂祭门禁术,一向是明令禁止,就连藏书阁里的禁书老朽都一把火烧了,怎么可能传到外面去。”潘丰常捋了一把他长长的白须,将一双豆豆眼眯起,“我知二位门派弟子出事,心中焦急,但我潘丰常也敢再次保证,蛊惑长清派弟子修炼禁术的绝不是我门弟子。”
“潘门主,你这是要反悔了?”白承炎一拍大腿道,“方才还笑呵呵的,说什么全力配合,怎么查都行,现在又不承认,你这老脸是要还是不要了?”
“不是不承认,是真的不可能啊!”潘丰常一脸的为难,言辞恳切道,“老朽也百来岁的高龄了,又何必诓骗你们小辈?”
“我等自然相信潘门主。”萧听寻突然开口。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就听他又道,“但是,潘门主自己也应当拿出些令人信服的证据。不如就劳烦潘门主,请出与几位长老结契的契友一叙。”
“什么?”潘丰常顿时变了脸色,“玉清,你这就过分了吧?!魂祭门的契友,可不是什么场合都可以请出来的,你当这是遛猴子呢?!”
“在下并无不敬之意。”
“那你什么意思?!”潘丰常一张圆脸涨的通红,应该是气的,“老朽怎么也是商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你们客客气气的,一上来就要请契友,你们是什么居心!”
吴様的事情之后,他醒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要想查到慕容卿魂魄的下落,问出那后半句话,就只能让魂祭门的长老们请契。
“潘门主息怒,”萧听寻古井无波的眸子望过去,声音依旧平淡无起伏,“在下只是奉掌门之命前来彻查此事,毕竟牵涉到门派弟子性命,若是魂祭门没有问题,那长清派自是不会让潘门主和几位长老白受这一遭。”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潘丰常几乎跳脚了,不到一米六的小老头在宽大的座椅里气得蹦起来,“你当我们魂祭门是缺钱,还是缺人的?你们在这么胡闹,我就叫人轰你们出去!”
南珩见他上蹿下跳,冲着萧听寻嗷嗷大叫,实在是心里憋闷的难受。
抬眼间看见对面五位长老中间的那位,似乎特别的与众不同。
因为那个人,一头银发披肩,狭长的眯眯眼,肩膀上,自始至终一直就飘着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那虚影发髻高束,一身青黑色软甲,看起来威风凛凛,此时正坐在银发男子的肩上,两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
“潘门主,”南珩收回视线,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门主息怒,门中有弟子偷习您门派的禁术惨死,这本该是他咎由自取。但与他结契的魂灵,却是受您门派中人所制,掌门恐事情闹大,这才派家师和大长老前来问询,还请掌门理解。”
“那有何如?你们可有证据?”潘丰常缩在座椅里,翘起一只脚,“你一个小辈,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我是没什么资格,但门主您看。”南珩说着,朝那边的银发男子一指,“您说契友不是能够随便想请就请的,可我见那位前辈倒是同他的契友悠闲默契的很。”
潘丰常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季臣他是个例外。”
“即便如此,那也证明请契并不如您所言那般难办。”南珩道,“更何况,行便是行,不行便是不行,您这般朝我师尊大喊大叫,恐有失体统。”
他本想说为老不尊的,怕再把老头点炸了,便换了个相对委婉的说辞。
潘丰常眯起眼睛打量着南珩,南珩立在原地,不卑不亢与他对视。
“呵,你倒是敢说话。”潘丰常将他那宽大的衣袖一甩,情绪瞬间平静下来,“老朽刚才是激动了,但正如玉清长老刚才所说的,若是我叫他们请了契,没有你们想查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请契所耗灵力巨大,来之前,掌门便已交代,查明之后,若与魂祭门无关,我派愿奉上五百万灵石作为补偿。”萧听寻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承炎一听,就是一愣,他凑过去拉了拉萧听寻的袖子,低声道:“玉清,你是不是搞错了?掌门师兄好像没给咱们灵石啊?”
第31章 师尊是个隐藏富豪?
白承炎嗓门大,即便压低了声音,那还是属于十几米开外,都可以听见的程度。
招灵殿上,在座众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萧听寻神色很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玉清,”白承炎十分没眼色,见萧听寻不语,就伸手去扯他袖子,“师伯知道你急于调查这事,但是咱们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伏虎长老在说什么?”主座上的潘丰常,一双精的跟豆子似的眼睛转了过来,“老朽耳朵不大好使了,没听清楚。”
“啊,我啊,哈哈,”白承炎笑了两声,“我就是跟玉清商量商量补偿您老的这个灵石啊……唔?”
话未说完,被萧听寻下了禁声咒。
白承炎顿时瞪圆了一双眼,一张遍布着络腮胡的大脸涨的通红,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解开,伸手再想去拉萧听寻,后者已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胳膊。
薄彦看在眼里,叹一口气,凑到他师尊耳边去,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白承炎这才安静下来。
南珩默默坐在一旁,心道他终于知道薄师兄的妈系属性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有这样一个师父,薄彦可不是得察言观色,八面玲珑,不然还不知大长老得砸多少个场子。
——叮!
【萧听寻好感度+50。】
【当前数值为:爽点值:1500,萧听寻好感度:-150,剧情进度:30%,请宿主继续努力哦。】
系统88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珩朝身旁的人偷偷觑了一眼,萧听寻此时正同潘丰常说话,线条清晰的侧脸,逆着光投下好看的剪影。
不过是在潘丰常面前说了句维护他的话,好感度就加了50。
南珩勾了勾嘴角,看来师尊挺好哄的嘛,这-150应该也很快就能刷回来了。
“玉清长老,”潘丰常捋了把胡须,又恢复之前热络的笑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五百万灵石还是少了点。老朽也不是欺负你,这请一次契要耗费的灵力,可不是一两百万灵石可以补回来的。”
“那潘门主想要多少?”萧听寻凤眸轻垂,目光冰凉,“您直说就是。”
“最起码,也得这个数。”潘丰常笑得一双豆豆眼都没了,伸出三根手指道。
“三千万?”萧听寻蹙起眉。
一旁,白承炎眼珠子都瞪圆了,他不能说话,但是手脚都没被束缚,蹭的一下自座椅上跳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潘丰常直接当做看不见:“玉清长老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那么多。”萧听寻道,“一千三百万,再多没有了。”
这下,连南珩都有些吃惊,若商泯没有出资,萧听寻哪里来的这么多灵石?
原书中,可没写萧听寻是修仙界隐藏富豪。
“行,老朽要的就是玉清长老这份诚意!”似乎是怕萧听寻反悔,潘丰常答应的十分爽快。
他说完,朝坐在南珩他们对面的五位长老投了个眼神,那五位便轮番行至大殿中央的金波地毯上,咬破指尖,以血点在自己眉心,口中喃喃:“吾血与之融,召尔亡魂来!”
第一位着魂祭门黑色长老袍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梳着道士头,他话音才落,一股淡金色的光晕在空气中散开,而后便是一个同样身着黑袍的鹤发老者盘腿坐在了他头顶上。
那老者的魂魄一出现,招灵殿内所有魂祭门的长老弟子,甚至连门主潘丰常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老门主!”
“恭迎老门主!”
鹤发老头半阖着眼睛,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长长“哼”了一声:“一帮不孝徒,什么事啊?又把老头子我薅出来。我告诉你们,打架我可不上啊!我都八百七十二岁了,死都死了十五年了!你们这帮烂泥,什么时候能扶上墙啊?”
他话说完,殿内一片寂静,他这才悠悠然睁开眼,扭头一看,正对上萧听寻的冷冰冰的脸。
吓了一跳:“嚯!丰常啊,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啊?板着个棺材脸,哭丧似的。你不知道咱们门派本来就是经常跟魂儿打交道?你还整进来这么个人,看着不晦气?”
棺材脸萧听寻:……
南珩瞧着他愈发阴沉的脸色,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老头就是魂祭门前任门主?嘴有点欠啊。
“咳,老祖宗,”潘丰常矮小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那个梳道士头的长老面前,满脸堆笑道,“这位不是咱们门派的,他是……”
“不是咱们门派的?那他来干啥?丰常你这不行啊,老头子我一走,你不会又开始聚众赌钱了吧?!虽说那魔族已死,可是也不能荒废修炼,知不知道?”
“是是是,”潘丰常点头如捣蒜,“老祖宗您教训的是。弟子这就让他们赶紧去修炼!”
他一边说,一边给道士头长老使眼色,那道士头估计已经习惯了,很顺手的用染着血的指尖,再次往眉心一点。
“哎,这还差不多少。没什么事就别叫老头子我出来了,来回一趟折腾的魂儿都要散了,你们……”
鹤发老头话没说完,突然周身金光又是一闪,刷地一声,他那虚影便不见了。
潘丰常转头对上萧听寻黑沉的脸色,抹了把额角冷汗:“哈哈哈,老门主老糊涂了,玉清长老别见怪。”
“无碍,继续吧。”萧听寻道。
之后,二长老也下场请了契友,是魂祭门之前过世的一位前辈。
三长老便是南珩之前见的那位银发眯眯眼的男子季臣。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一下下轻扣着桌子,朝旁边那束着高马尾,身着青黑色软甲的英俊少年,悠闲的扬了扬下巴:“阿修,去,拜见下那几位仙君。”
那少年便蓦地红了脸,似是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乖乖自他肩上下来,行至萧听寻他们面前,拱手行了个礼。
“在……在下容修,魂祭门子谦长老门下……弟子,死……死于十五年前敖山大战……”
“可以了,回来吧。”季臣朝少年勾勾手指,绽开一抹笑容,“见过便可,自报家门作甚?”
少年那抹飘飘忽忽的虚影,竟然红了脸,垂着头回到他身边,有些羞赧的白了他一眼,季臣笑意更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