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人说笑了。”
白顺把那盒子东西放下,白黎打开盖子,说:“我没有什么别的礼物可以送您,只有这点手艺,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叶庭澜接过盒子,盒子里铺了满盒子新鲜的花,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芬芳扑鼻,里面端端正正放着四块漂亮的皂,真是美到极致,让人移不开眼。
叶庭澜拿出一块晶莹透明的皂,那皂里面悬浮着一朵盛开的茉莉花,整个皂体加入了茉莉精油,散发着悠悠茉莉清香。
白黎看着他,十分期待地问:“大人可还喜欢?”
叶庭澜:“这皂极美,我喜欢得很。”
他转头对老葛说:“老葛,放在第三个架子第二层,与梅花皂放到一起。”
老葛接过盒子就去了,白黎奇怪的问到:“大人怎么把它们收起来了,不用吗?”
叶庭澜微微一笑:“这般漂亮的皂自是要收藏起来,若是用了,岂不是破坏了美感?”
白黎倒是没想到自己精心制作的皂被他收藏了,那岂不是说明他最近都没有皂用了,他连忙说:“大人竟是这样想的,怎不早与我说,这几次我送来的都是这种皂,难不成大人竟然全都没有用吗?”
这几个月送来叶府的皂都是白黎亲手制作,他费尽心思做了各种造型,各色花样,只想让叶庭澜用得开心,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舍不得用,全收了起来。
叶庭澜笑道:“每次你们的船到,我都会让老葛去买些来,倒也有的用。”
白黎:“大人府上的皂怎能用买的,我过几日再给你做些造型普通些的来作家用吧。”
叶庭澜抬眼深深望着他,说:“我听闻澄州制造业行规森严,决不允许在外地开作坊,白小郎君这般,就不怕坏了规矩?”
白黎不假思索:“只做几块自己用算什么,我在家关门做几块,又不买。”
叶庭澜探寻的眼神往进白黎眼里,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垂下长长的眼睫,说:“如此,多谢白小郎君了。”
白黎见他答应了,心情愉悦,说:“我一路进来见着大人院子里好些花已经结了花苞,只是疏于打理,这几日我也无事可做,不如明日我来给大人修整一番,门口那株茉莉抽条太长,若不修剪就开不了花了。”
叶庭澜笑笑:“好。”
白黎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老葛送完客回到书房,叶庭澜还是那副懒样子,只是眼神不再带着笑意,,他头也不抬继续画他的画,问:“怎么样?”
老葛恭敬道:“和以前的一样,无毒。”
叶庭澜:“他竟不是来给我下毒的,那些个皂用完就没,也算不上收受贿赂,他不能以此攀咬,所以,那少年无事献殷勤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葛:“或许只是想与大人结交,借此攀附权贵,在京城扎根罢了?”
叶庭澜摇摇头,自嘲道:“不会,我在京城的名声那么响,他不会不知道,况且要攀附权贵为何不去攀二殿下呢,每次我与他见面,二殿下可都是在场的,可是他却从未给殿下送过礼。”
老葛:“或许只是想攀附大人您?”
叶庭澜惊讶道:“我有什么值得攀附的,名声不好,待人严苛,不管是京城还是别处,想要我命的人多得是,攀附我除了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有什么,他费尽心思在京城各贵族之间游走,攀附谁都比我要好,又怎么会是特地为了我,没道理的。”
老葛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叶庭澜停了笔,说:“他故意提出要来修剪花卉,为的就是明日有理由还来,你瞧着吧,他的借口会一个接一个,想方设法赖在我这里不走,我们慢慢观察,总会发现他的真实目的。”
老葛:“您说他是为了接近您才提出来修剪花卉?”
叶庭澜:“不然呢,他不是说自己最近无事可做吗,明明今日就可以修剪,为何偏要等到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费那么大劲给你做了最好的皂,你竟然以为我要给你下毒?
叶庭澜:一般人给我送礼不是求情就是给我下毒的,你可不能怪我。
白黎:......
这么一说感觉叶大人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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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二日白黎吃过早饭便欢欢喜喜带着工具去了叶庭澜府上,?没想到叶庭澜已经离家上朝去了,白黎没见到人倒也没有太失落,心说左右都赖在他府上了,?还愁见不着人吗?
他不是空手来的,?昨天他便注意到,?叶庭澜这里的花虽然多,?但是都还没有开,他琢磨叶大人那么喜欢画花,没花定是苦恼,便从自家花圃剪了些盛放的花来,?做了一瓶插花带过来。
老葛跟着叶庭澜见了太多的名贵花种,?看到这一瓶精心打理过的茶花,面皮一抽,这里面都是些叫得上名头的品种,?而且在春寒未退之时已然呈现盛放之姿,?这样一瓶花少说也得数十两银子。
他试探着问:“白小郎君从哪里找到这些花的,?这个季节的鲜花可贵得很。”
白黎浑不在意,说:“我自己家里栽的,?值不几个钱,?我把它送去大人书房,添几分春意。”
老葛含笑:“那便多谢白小郎君了。”
白黎抡起小花枝剪便开始给叶庭澜修剪家中花卉,?老葛借口打下手,在旁边仔细观察,聊着天,?结果侃了半天大山,一句有用的话没套出来,倒是白黎随口应答,?真是一心一意修剪花枝,手法娴熟,专业又认真。
到了快中午时分,叶庭澜才回来,他的官袍从鲜红变成了大红,更衬得人如美玉,白黎心中想的盼的都是他,竟然比老葛更先一步与他打招呼:“大人回来啦!”
叶庭澜一回家就见到他热情洋溢笑容灿烂的俊脸,心情也好上几分,微笑颔首,说:“白小郎君可是忙了一上午,额角都渗出汗珠了,老葛,可给白小郎君上过茶了?”
白黎笑到:“喝了不少了。”
老葛笑笑,说:“白小郎君惦记大人的花园,一刻都不肯闲着,大人怎的脸色不好,又没用早饭吗?”
白黎闻言,绕过花丛,提着花枝剪走过来,关心地问:“怎么,大人经常不用早饭吗?”
叶庭澜笑笑:“没什么,下了早朝大理寺那边有点急事,便没来得及吃饭,常有的事,不碍事。”
白黎皱眉:“什么事那么急,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我还以为大人是吃了早饭才去上朝的。”
叶庭澜:“早朝寅时便开始,我那个时候一般没有胃口,吃不下,下了朝溪羽来报,大理寺有两个犯人咬舌自尽了,这两人背后的案子尚未审结,我便先去处理了。”
白黎:“竟然这么早!”
叶庭澜一愣,他故意抛出话头,想引白黎问下去,如此便可以顺势而上旁敲侧击,多少能知道白黎的心思,却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只想着早朝和早饭,半点没有关心他的案子。
白黎没有察觉自己被小小地试探了一番,自言自语道:“长期不吃早饭可不行,我回去做些小食送来,大人下朝之后便可吃些。”
叶庭澜看他一眼,说:“那怎好意思。”
白黎:“做点吃的而已,大人不必客气。”
叶庭澜再没推拒。
白黎没有留下吃饭,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叶庭澜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对老葛说:“你瞧他,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我十八岁的时候可没有他这般快乐。”
老葛叹到:“大人确实太辛苦了。”
叶庭澜净了手,老葛便传菜来,叶庭澜问他:“可问出什么了?”
老葛苦笑:“那白小郎君专心修剪花卉,压根没好好跟我说上几句,我什么也没探出来,哦对了他还在您的书房摆了一瓶花,说是自家栽的,我找人试过了,也没毒。”
叶庭澜:“无毒?可有其他功效,比如意乱情迷,头晕脑胀,精力不济,或是发疯发癫?”
老葛摇头:“都是常见花卉的名贵品种,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功效。”
叶庭澜:“那可真是怪事。”
老葛:“......”
不是下毒不好吗?
白黎回了家,白顺已经在等他了,白省从澄州传的第一批消息到了,白顺早晨就是去处理这些了。
所有消息都做成了冷切皂包装纸,由白家家仆贴身护送,白黎把那些冷切皂收好,包装纸一一展开,细细读着上面的信息,读到某一张时突然顿住。
那张上面写着:刑部侍郎钱晨之子钱朝阳说大理寺叶大人虽得圣宠,看上去风光无两,但是其实势力单薄,也没什么家底,又穷又没人缘。
白黎:......
又穷......
又没人缘......
他随口问道:“叶大人家里每样东西都是精心挑选的上品,怎么会穷呢?”
头号狗腿子白顺最懂他的心思,立刻说:“我立刻传书回去。”
白黎点点头,又翻了几张,说:“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叶大人身在朝廷中枢,怎会势力单薄,他与我有救命之恩,若真如此,我们应当多帮帮他才是,你去查查。”
白顺:“是。”
白黎想了想又说:“不必只靠白省那边,京城这边会得到更多信息,你现在就去留白生活做几件事,他们那边总不能只营业三四天,我白家可不养闲人。”
他拿出纸笔,写了几张方子交给白顺:“留白生活暂且交给你负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白顺低眉顺眼:“小爷的心思小的都知道,也决不会让人看出来。”
“那你便去吧。”
白顺走了,白黎简单吃了些东西叫来白成,让他给准备了几样东西。
白成默默记下,问:“小爷是想做吃食?”
白黎:“对,你快些买来,我要做的颇费时间。”
白黎要的是上等的大枣、杏仁、奶粉、糖、白凉粉等东西,他要做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与叶庭澜第一次见面时他所售卖的奶枣。
这东西小巧容易携带,滋味香甜,能量也不低,叶庭澜曾经问过他一次是否还有得卖,那时候他手里没有枣子,已经不做了,但是却一直记在心里,只要是叶庭澜爱吃,他便找机会给他做。
他亲自下厨,做了一大盒奶枣,留下些给自己当零嘴,找了些最大最漂亮的用小盒子装了二三十颗,连带着白省传递消息用的冷切皂一并送去叶府。
叶庭澜去了大理寺未归,依旧是老葛接待的他,老葛感激道:“辛苦白小郎君了,年后大人一直很忙,面色比往常憔悴了些,人也瘦了些,当真让人心疼,我是个粗人,不太懂得进补,倒是叫小郎君笑话了,惭愧。”
白黎:“葛先生为大人掌管偌大叶府,劳心劳力,我很是佩服,我没别的手艺,会做些小吃,左右是要来修剪花草的,明日我再做些新鲜的送来。”
老葛笑道:“那便劳烦了。”
叶庭澜披星戴月而归,老葛给他温了鸡汤,他沐浴之后喝上一碗,揉着疲劳的太阳穴懒得说话,只听老葛在那说:“白小郎君来过了,送了些奶枣过来,我看过了,奶枣无核,里面放了大杏仁,说是这样您若是想在朝堂上偷吃便不需担心吐核。”
叶庭澜轻笑。
老葛又说:“还送了些皂来,这次是普通的款式,说是您先用着,他再做些好的改天送来,那冷切皂需要......”
老葛话音说了一半便停下了,他看见叶庭澜已经靠在小榻上沉沉睡去,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老葛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一层锦被,心疼他总是这般损耗心神,时常累到睡着,就睡在了这矮榻上,好在老葛早有经验,这矮榻做的宽大,铺了柔软的垫子,可以保证他一夜好梦。
老葛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亲自为叶庭澜准备好了第二日的衣服,又把那装着奶枣的小盒子放在旁边,长叹一口气,呢喃道:“若这白小郎君只是为了大人好该多好。”
过了几日朱培知便要参加会试,白黎对这事儿很上心,一早就给他喂得饱饱的,穿了厚厚的棉服,考篮里的东西也都准备了双份。
白黎说:“这会儿夜间还是有些凉,你要睡在四面透风的小格子间里,定要小心莫要着凉,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炭火,你燃了它放进小铜炉子里,切记要远离试卷。”
朱培知也有些紧张,说:“你自放心,我定当小心。”
白黎又上上下下叮嘱了一番,雇了马车把朱培知送去考场,一直瞧着他进了考场才离开。
送走了朱培知,白黎便去了留白生活,那边既然没有冷切皂可卖,自然是要卖些别的,白黎从澄州带了不少花胶来,白顺这会儿就带着伙计们试着做鲜炖花胶。
白顺雇了个厨子,最擅长做些补品汤水之类,这两天他们做出了鲜奶花胶冻和蜜豆花胶冻,白黎去尝了一番,已经没有腥味了,口感Q弹,丝滑香甜。
“如此就可以卖了。”
白顺说:“小爷,这花胶虽然贵重,但达官贵人们家里也是有的,咱们这能卖的出去吗?”
“怎么卖不出去,他们虽然有,但也不能天天炖了吃,多是产后或是受伤之后才吃的,而且为了遮掩腥味多炖鸡炖鱼,麻烦得很,咱们的做成甜品,口感好,卖相也好,放心吧,会受欢迎的,你先备上一百盒,我拿去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