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完后,他便转了回去。
秦鹤洲权当没听见他的话,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谁把他绑来的。
“是不是翟向笛雇的你们?”秦鹤洲问。
“TM叫你安静点,听不懂人话?”寸头又吼了声。
秦鹤洲没睬他,但心里百分之九十确定搞他的人应该就是翟向笛。
从这人的话来看,他们现在应该在某个荒郊野外、鲜有人迹的地方,而自己目前无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翟向笛这么做无非就是两个目的,折磨他或者要他命,极有可能是先折磨他,再要他命。
事到如今,秦鹤洲忽然觉得有些荒唐,在和翟向笛的这场勾心斗角中他算尽了一切,唯独漏掉了自己。
他太想赢了,以至于忘记了狗急了还会跳墙。
他让翟向笛破产,所以翟向笛让他去死,听起好像还挺公平的。
这个时候,他又开始后悔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陆凌川表白,连那么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都没来得急说出口。
韩齐之前说他做事拖拖拉拉的,其实韩齐说的没错,他做事总是顾虑太多,到头来又开始后悔。
有些事可以补救,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补救的机会。
比如这一次,秦鹤洲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陆凌川。
想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动了连着心脏的那根经络一样,又泛起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
车开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个人拽着他,把他扔到了一个房间里,秦鹤洲的手和脚被绑着没法控制平衡,整个人摔在水泥地上,嘴角那一块还摩破了,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把扯掉套在他头上的麻袋,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翟向笛此时不再隐藏自己恶毒的表情。
秦鹤洲这才看清他现在一个十分狭小,近乎毛胚的房间内,四周全是脏兮兮的灰泥墙,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那扇窗户还安在奇高无比的位置,和监狱倒有几分相似。
见秦鹤洲根本没有睬他,翟向笛恼羞成怒地一脚踹到了他的腰上,“活着不好吗?非要去死。”
秦鹤洲害他失去了一切,他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只想在逃往国外之前让这个人尝尝教训。
他或许动不了陆祁,动不了陆凌川,但秦鹤洲,不过是他们手底下的一条狗罢了,翟向笛要让他死前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这一下下手极重,但是秦鹤洲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片刻,他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不是你自己说的,能当人为什么要当狗呢?”
“不过,狗是一种很有忠心的动物,所以当狗,你或许不配。”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翟向笛又一脚踹在了他身上,翟向笛现在双眼中布满血丝,活像地狱中出来的恶鬼。
“你给我等着。”留下这句话后,他重新把麻袋套到秦鹤洲身上,离开了房间。
显然现在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与此同时,陆凌川那边很急,他在发现秦鹤洲不见了之后立即通知了陆祁,然后报了警。
警方查了整栋楼的监控,监控显示是有人把秦鹤洲砸晕后将他带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他们根据车子的牌照调出了所有可能路段的监控,但最终在一段高速上丢失了视野,车子在下了那段高速之后,行驶到了监控未能覆盖的区域,线索便就此消失了,所以他们也只能锁定一个大概的范围。
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在这个范围内展开大规模的搜索,只是这样必然要耗费很多时间,而现在时间又显得极为重要,谁也不知道晚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陆祁作为财阀的首府,身边不乏保镖助理以及各方的人力资源,他出动了身边的所有资源协助警方一起寻找秦鹤洲的下落,毕竟秦鹤洲是他公司的员工,而且出了这件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陆凌川坚持要跟他们一起过去。
“你别去。”陆祁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不容反驳地说道,“我已经派了人过去了,你留在这里。”
陆凌川直接甩掉了他的手,“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天晟的董事长?陆总?还是什么?”
“我是你爸。”陆祁皱了皱眉,难得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
“那你就让我去。”陆凌川丝毫不避讳他的视线。
陆祁没有回应他,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然而就在这时,陆凌川突然出声说道,“爸,”
他很少在人前喊陆祁爸,他也很少服软,所以这一声“爸”让陆祁感到很意外。
他说,“爸,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的话,你就让我去。”
“我知道你不让我们在一起,但......”陆凌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哽咽,“但是他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陆祁本来想下意识地反驳他“你知道一辈子是什么东西吗?”,但是他当抬眸看到陆凌川眼中那副坚决的神情后,他犹豫了。
“我和你一起去。”最后,他妥协了。
·
秦鹤洲听到翟向笛开门的声音,只是这次他好像将什么冰冷的东西隔着一层麻袋贴在自己的脸上。
那应该是一把刀。
翟向笛再次掀开了秦鹤洲身上的麻袋,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这一刻,他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视线却在对方身上游移。
人体是一具很精密的仪器,只要不捅到要害,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
下一秒,翟向笛俯下身去,伸手抓住绑在对方背上的绳结,想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秦鹤洲整个人借力往他身上撞了过去,“哐”的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翟向笛被他撞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秦鹤洲伸腿往他这个方向一扫,他顿时整个人跌倒在地。
借着这个瞬间,秦鹤洲侧身压在他的身上,伸脚以最快的速度将匕首勾了过来。
翟向笛正想起身去抢那把匕首,却被秦鹤洲一脚踹在身上,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就在这时秦鹤洲以最快的速度借力用匕首划断了绑在他手背后的粗绳子。
在解开了全身的绳子后,秦鹤洲一脚把匕首踢到了房间的角落,解放了双手后对付翟向笛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
下一秒,翟向笛神情慌张地环顾四周,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所以根本没有安排雇佣的人在门口值班。
但房间太小,他根本无处可遁,就在他向匕首的方向奔去的时候,秦鹤洲突然伸手反剪住了他的双臂,接着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翟向笛顿时跪倒在地。
秦鹤洲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接把地上的麻袋揉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拿绳子胡乱地绑住了他的手脚,最后摸出了他身上的手机。
索性手机还有信号,秦鹤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陆凌川打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是我。”
他感觉那声音都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陆凌川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和秦鹤洲说了两句话之后还是把电话给了警方,秦鹤洲按照他们的要求简单地描述了自己所处的坏境,发了定位,随即手机又回到了陆凌川手上。
秦鹤洲那里的信号很差,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虽然我知道现在说很不合适宜,我也不应该在电话里说,但是......”
“我喜欢你。”他等不下去了,在接起电话,听到陆凌川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等不下了。
“我喜欢你。”他又说了一遍。
“很喜欢,非常喜欢。”
·
陆凌川他们赶到了之后,警方轻而易举地就放倒了外面的那几个混混,在找到那件房间后,他们便直接破门而入,带走了还被绑着的翟向笛。
而陆凌川在见到秦鹤洲的身影后,便径直地走了过去,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秦鹤洲紧紧地搂着他,把他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脑袋上,一边伸手不停地抚着对方的背,一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闻言陆凌川抬头看向对方,他这才发现秦鹤洲的嘴角肿得厉害,脸上也挂了彩,几缕发丝凌乱地落在额前。
“你受伤了吗?”陆凌川的声音有些慌张,于此同时他又瞥见了对方手上那道骇人的勒痕,“要去医院吗?”
“不用。”秦鹤洲摇摇头,他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我......”
这句话说到一半他便戛然而止,因为这时他突然发现陆祁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目光就好像巡视的鹰隼一样锐利,看得秦鹤洲浑身不自在。
陆凌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两人触电似地分了开来,只是秦鹤洲的一只手还搭在陆凌川的腰上,他看了眼陆祁,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声,“董事长。”
陆祁双手背在身后,一张脸黑得能滴水,就在秦鹤洲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的目光杀死的时候,陆祁突然开口说道,
“还叫什么董事长,叫叔叔。”
秦鹤洲低头和陆凌川对视了一眼,随即改口道,“叔叔。”
然后又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祁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好了,我去和警方处理一些事情,你们两个也没什么事,还呆在这个鬼地方干嘛?赶紧回去。”
秦鹤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祁受不了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搂搂抱抱,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儿子,他没眼看似地转头离开了。
于是,这个房间里又只剩下秦鹤洲和陆凌川两个人。
“想回家。”陆祁走了之后,秦鹤洲又抱住了对方,脸埋在陆凌川的肩膀说道。
“那就回家。”
他们回到家后,陆凌川拿碘酒和酒精简单地帮秦鹤洲处理了一下伤口,除了他嘴上、脸上和手上的伤以外,腰间和胳膊上还有不少擦伤和淤青。
在帮秦鹤洲处理完伤口后,陆凌川突然收到了陆祁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爸让我们后天一起回一趟家。”他对秦鹤洲说道。
“啊?”秦鹤洲的神情难得的慌张,“那......”
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陆凌川便走了过来,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放心,他们不会吃了你的。”
这一整天两人几乎都神经紧绷着,而此时回到了家,事情也处理完了,他们都感到很疲惫,于是秦鹤洲拥着陆凌川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半夜了。
简单地吃了东西后,秦鹤洲搂着陆凌川在床上亲,
“唔~”陆凌川发出一声轻喘,眼神有些失焦,但仅剩的那点神智将他拉了回来,他推了推秦鹤洲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说道,“你身上还有伤。”
秦鹤洲依旧没有放过对方,他一边吻着陆凌川的脖颈,一边说,“啊,什么?没有。”
陆凌川被他亲得浑身发软,但还是指了指他腰间的淤青和手上的勒痕,说,“这不是吗?”
“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秦鹤洲笑了笑,又按着他亲,陆凌川的衬衫已经被撩到了胸口,露出一段白暂纤细的腰肢,秦鹤洲把手伸了进去,又故意问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停下来,嗯?”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陆凌川打了个哆嗦,他被秦鹤洲弄得眼尾泛红,根本受不了对方这个时候还问这种问题。
下一秒,他直接搂着对方的脖子亲了上去。
秦鹤洲抱着陆凌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就有些气恼为什么秦鹤洲明明才刚被人揍了一顿,体力还能这么好?
秦鹤洲不知道陆凌川的那些小心思,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到床上。
因为两人起得很晚的缘故,所以现在谁也不困,陆凌川靠在秦鹤洲肩头,指尖沿着对方手上仍旧未消的淤青痕迹一点点抚过,长睫颤了颤,又抬眸问道,“还疼吗?”
秦鹤洲摇摇头,攥起他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
忽然间,陆凌川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他刚才吃得不多,现在有些饿了,但感觉让对方听到了还是怪不好意思的,果然,下一秒,他就见秦鹤洲笑着说道,
“刚刚没吃饱吗?”
陆凌川看着他脸上那副调笑的神情,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脸刷得一下就红了,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枕头砸到秦鹤洲脸上。
秦鹤洲笑着伸手挡开陆凌川扔过来的枕头,趁对方还没来得及扔第二个枕头的间隙,从床上起身,说道,“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过了片刻,秦鹤洲煮好面从厨房走了出来,
陆凌川原本慵懒地趴在床头,在看到秦鹤洲后,便从床上爬来起来。
“小心烫。”秦鹤洲把碗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递给陆凌川一双筷子。
陆凌川拿筷子搅了搅面条,问他,“你饿吗?”
“不饿。”秦鹤洲坐到他身旁,伸手搂着他的腰,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陆凌川吃了两口面条,就听对方在耳边说道,“你说......”
陆凌川:“嗯?”
“你们家楼层高吗?”秦鹤洲问。
“不是很高,怎么了?”陆凌川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疑惑。
“就是.......”秦鹤洲说得支支吾吾的,“就是,如果你爸明天看见我突然又生气了,会不会想把我从楼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