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上的烈火已经将灭不灭,隐隐能看到一些稀薄的火光,周遭的摄像头全部崩裂,灯盏炸开,而他们站在假山之上,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们在做什么,甚至都有可能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傅凌、傅盛摆脱了挡路拥挤的人群,利用摇摇欲坠的升降梯来到了高处、假山之上。
化成白狐的傅绮与小黑猫傅乐则还卧在顾之洲的怀抱里,傅乐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顾之洲的下颚,如同猫咪互相舔舐一般。
而小狐狸则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养父怀抱里,昏迷着的顾之洲,然后从其身上跳了下来,在四肢落地的一瞬间,一个帅气绮丽的美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傅绮冲破了傅大佬给他设置的禁锢,从小狐狸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变成了人形。
强大的力量流转在他的体内,一时难以消化,加之急切化形,傅绮被力量冲击的吐了一口浓血,却在下一刻,伸手擦过了嘴角。
他不后悔自己冲破养父的禁锢。
只后悔冲破禁锢的时间用的太久了,如果他早一点,男妈妈也就能少受点折磨,现在也就不至于昏过去。
而且他都没能碰触到的东西,怎么会让其他人轻易染指,更别提那个人还不是傅家人了。
鹤冰诀他们就是在找死!
傅家人除傅霄外全员到齐,傅拓野抱着顾之洲,面色阴沉,他阴恻恻的抬眸,看向了对面的鹤冰诀与方澜。
“你们的祖宗没有告诉你们,不要尝试寻找我的弱点、不要耍手段让我厌烦,更重要是———不要惹我不高兴吗?”
阴寒磁性的声音,像刀刃一样蔓延而来。
“就算你们的祖宗没有告诉你们,但那位执法者也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还是他告诉你们了,可你们找死、没听。”
“!”
鹤冰诀与方澜有些站不稳。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异兽之首傅拓野,而仅仅只是这两句话,产生的压迫感就已经让鹤冰诀与方澜难以招架了。
声音像是染着刀片的利风,劈头盖脸的扇在了他们的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像大山一样从头顶压过来。
傅拓野认识他们的祖宗,而他们的祖宗也死于傅拓野之手。
他们不仅仅听从Boss的命令,不仅仅为了帮Boss完成心愿,同时也是为了报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仇恨。
鹤冰诀与方澜对视一眼,两人重新站直了身体,毫不畏惧、不曾退缩的看向了对面的异兽们。
他们是执法者名下的第一千与一千零一号。
誓要继承祖祖辈辈的意志,杀尽世界上所有的异兽。
他们是彼此的仇敌、是彼此无法化解的怨恨。
异兽消灭的执法者不再少数,而他们杀掉的异兽也不曾减少。
一方不灭,一方决不罢休。
傅拓野与傅家养子们对视一眼,将怀里的顾之洲交给了离他最近、打在最前头的傅骜。
后者意味不明的注视着眼前自古便阴晴不定、暴虐晨性、难以猜测的养父,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满眼都是疑惑。
说实在的,傅骜并不是很相信傅拓野。
尤其不太相信他是真的喜欢顾之洲。
可是看着此时表情凝重,却似又有着滔天怒火的傅拓野,傅骜第一次觉得或许傅拓野也并不是对顾之洲完全没有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傅骜不知道,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养父占有欲太强,所以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侵犯吧。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把男妈妈交给自己呢?!
傅骜心中像柳絮一样理不清,但双手却并没有多做停留,伸手,牢牢地接过了已经昏迷的男妈妈,顺着傅拓野的那件衣服将顾之洲裹紧,抱在了怀里。
“你们先带顾之洲走。”养父扫过眼前的养子们,声音极其寒冷。
傅绮被冷得哆嗦了一下,怔了片刻后却也点了点头。
他不需要问养父要做什么,因为他们也问不出个结果,他从来就是个暴君,从最初、到以前,再到后来,最后是现在。
一贯如此。
傅绮与傅骜对视一眼,算是领了傅拓野的命令。
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与其他傅家养子们短暂的对视之后,便折返身子离开了假山。
不消片刻,偌大宽敞却也一片狼藉的假山上便只剩下了傅拓野与鹤冰诀、方澜,还有一直隐藏在暗处,目睹了一切,却一直没有出来的白连城。
他注视着傅骜抱着顾之洲离开,目光就再也没从昏迷的少年身上移开过。
直到他们的背影再也寻觅不到。
鹤冰诀与方澜不知道傅拓野想做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们同样注视着傅家养子们带着顾之洲离开,直到背影消失,他们的表情也越发的凝重。
然后,看向了眼前独留下来的傅拓野。
剧组内的人员已经撤离,不仅仅是偌大狼藉的假山之上没有其他人等,连整间场地也不再有其他人。
下一瞬,在一片黑暗中,他们眼睁睁的注视着面前的傅拓野显出了真身。
一条长达二十米左右的黄金翼龙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块块坚硬的鳞片起.起.伏.伏,锋利至极的坠在巨龙身上,庞大的龙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渺小的人类,两只兽爪牢牢的钳着地面。
被火灼烧的地表泛出浓黑的颜色,在锋利的前爪下划过一道一道白色的爪痕。
化形后的傅拓野宛如众神俯视人间一般,注视着鹤冰诀与方澜,看着他们哑言、颤抖,上古异兽的力量让他们臣服、让他们畏惧。
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实力。
原来这就是傅拓野的本体————上古黄金翼龙!
而他带来的威压,比傅家任何一位异兽都要强烈百倍、千倍、万倍,那是人类与神的差距!
永远无法拉近,永远难以弥补。
一声雄厚的怒吼从天而降,倾盆般的威严顺势而下,压在鹤冰诀与方澜的头顶,那一瞬间,他们连呼吸都不能。
像是焊接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随着黄金翼龙一声滔天的怒吼,剧组场地外,忽而一声惊雷响起。
刚刚跑出去的李成功正在清点人数,可是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跑出来惊魂未定的众人,瞬间又变成了惊弓之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怎么连闪电都没闪,就突然打雷了。
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朝天的雷击。
比刚才的雷声还要响,还要可怕……
场地内,傅拓野已然张开了血盆大口,眨眼之间,便已到了鹤冰诀与方澜的眼前。
不需要任何人参与,更用不着他人帮忙,傅拓野要亲自为顾之洲报仇!
第69章 、变态都是傅家的。
“我说,?咱们真得要把咱爸一个人丢在那里吗?”
傅盛整理着被人类拥挤过后凌乱的衣摆,健硕的双臂拍了拍身上的土。
对于傅拓野让他们先走这件事,他隐隐透着些许不安。
“你担心咱爸的安危,?还不如担心担心那些人类呢。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咱们傅家,还绑架了你们最爱的男妈妈,咱爸能亲自留下教训他们,?已经算是他们的殊荣了。”
跟着一起出来的傅凌打了一个哈欠后说道。
他好长时间没回家,一回家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现在还处于一位看客的状态。
毕竟傅家何时这么集体出动过,一般大家都相看两厌,能在一间屋子里待得时间超过一个小时就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所以当他还没回家,便听说傅拓野号令全家,从男妈妈入住傅家起,全员要同吃同住、夜夜回家的时候,简直觉得不要太搞笑。
养父是想看看他们鹿死谁手吗?
还是因为没有对手,日子过得太舒坦太无聊了,?所以想给儿子们找点事做?
还是嫌傅家装修的不够霸总、不够黑曼巴,不够符合他们的身份,所以想换个新风格?
傅凌虽然没有回家,但是也知道傅拓野的这个命令坚持不了多久,?绝不会因为家里多了一位男妈妈就让七个养子化干戈为玉帛,?上演什么兄友弟恭。
可是现在....
跟在末尾的傅凌注视着自己眼前,并肩前行在一个方向的傅家养子们,?既觉得诧异又觉得神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打头的傅骜的背影上。
他怀里正抱着顾之洲,而他就是让他们傅家七子在今晚站在一起并肩的理由。
对于傅凌口中你们最爱的男妈妈,在场的所有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反驳,?这更让傅凌觉得奇异,仿佛像见了鬼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不像其他七子那么紧张男妈妈,但是他也不想让顾之洲死!
毕竟傅家的占有欲,一个比一个强烈,他们都不是人,装得再像人也不是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类的标准。
三观、世界观...等一系列人类自欺欺人给自己、给他人定下的要求与束缚,都和他们没关系。
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快乐自在。
但是只要是他们的东西,划归于傅家名下,哪怕他们后来不要了,那样东西也算是他们的,谁都别想触碰染指,更别提将他夺走。
既然顾之洲已经嫁入傅家,那么就是傅家养父与他们七子的一部分。
再加上,他虽然与顾之洲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他。
毕竟他的血甜,人还有意思,长得也OK。
“大哥在那,一个养父一个大哥,谁出事他们也不会出事。”傅乐插了句嘴,他已经从黑猫化成了人形,走在傅绮的身边,算是并行的第二梯队。
当时,傅乐第一个就给傅霄打了电话,虽然他那时并不知道他们会跟着鹤冰诀的那辆宝马去哪里,但是他知道他的大哥一定有办法。
结果,确实也是如此。
一片混乱中,傅乐窝在顾之洲的怀里,他明明从假山下看见了傅霄,并且他当时的身边还站着他们的养父———傅拓野。
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
至于他们说得是什么傅乐不知道。
但是他奇就奇怪在:傅霄没有第一时间解救男妈妈就算了,为什么那位视顾之洲如珍宝,夜夜笙歌不放行的养父,也不动手呢?
他明明在看着他们。
盯着他们。
可是他在等什么?
为什么眉头越皱越紧,却偏偏不行动呢?
傅乐不知道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了那一幕,是否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自己那位站在阴影中袖手旁观的养父?
而且既然要袖手旁观,现在又为何要亲自替男妈妈报仇呢?
想不通的傅乐抓了抓傅绮的袖子。
二哥刚刚从白狐蜕变成人,似乎还是用自己的内力冲破了傅拓野给他下的禁锢,再加上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此时这么看去,他的状态并不算好。
原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有些惨白。
表情也很凝重,和平时女装大佬骚气冲天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傅绮感觉到了袖子上一紧,随即低头看去,按住了只到他大腿处小傅乐的肩膀:“怎么了?走不动了?哥哥抱?”
傅乐:“.......”
抱你个锤子!
我不是小宝宝了好吧!
我也长大了好吧!
我也三百岁了好吧!
不要总以为我是个长不大、吃不饱的肉团子了,好吧!
亏他还觉得傅绮是不是憔悴的变样了,果然,无论外形变成什么样,内里还是那只九尾狐。
不过....能不走路还是可以不走路的!
傅乐无言的张开了双臂,面上一点也不情愿,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傅绮顺势抱起了他。
“抓我是有别的事吧?”傅绮问。
他也知道傅乐抓他袖子,不是想让他抱得意思。
在怀中的傅乐点了点头:“嗯,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事很奇怪。”
傅绮:“何止是奇怪,简直是蹊跷,老五,你应该也这么想吧。”
傅翳没说话。
但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早就觉得方澜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而且他本以为方澜已经淡出他的视线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再卷土重来。
傅家人不知道方澜是谁,今天或许都是第一次见他,但是这名字,傅翳却很清楚,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纠葛,还因为方澜这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让傅翳觉得很奇怪。
还有那场将他烧伤的大火。
所有人都认为是傅翳放的,但只有傅翳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放!
他如果真得想杀一个人,才不会选这么麻烦的方式,更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他。
可是那场火却真的发生了,并且当时他也在场。
方澜坐在火中,对着他微笑。
黑色的钢琴,灵活的手指,优美的旋律,漂亮阴柔的少年。
全部与那场大火格格不入。
可他就是那样在熊熊烈火中悠然的弹着钢琴,每一个跳动的音符都随着火苗飞舞,转音的一个瞬间,方澜抬起了头,而当时他明明是可以躲开的,明明是可以离去的,但是他没有,他任由大火烧在了自己的身上。
剧烈的火苗漫到他白嫩的手上、纤细的手腕上、像女孩一样修长的手臂上,甚至一贯耳朵灵敏的傅翳都听见了烈火灼烧皮肤的噼啪脆响,可是漂亮的少年却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