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已经回金銮殿了, 奴才也?不?知现在皇后娘娘睡了没。”
“嗯……”徐奕则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走,去?金銮殿一趟。”
这么晚, 还要去?的话……
彭海清自作聪明地?想,这是一定打算过夜了, 于是他低头稳重?地?应道:“是,奴才马上命人准备。”
徐奕则没有弄明白对方口中的“准备”是哪一种准备, 只当是要为?他准备轿撵。
但今日徐奕则的心情颇好,便朗声道:“不?必, 朕自己走过去?就行。”
彭海清心想陛下竟然如此心急,一时老脸一热, 讷讷地?应了一声。
“是。”
龙干宫到?金銮殿的距离并不?算太长,徐奕则不?过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便已经到?了金銮殿的门口。
金銮殿中,能看?出依旧灯火通明。
彭海清正打算要通传,却听身边的陛下道:“朕自己进去?, 你?就别跟着了。”
“……是。”彭海清心知陛下应是想要给纯渊娘娘一个惊喜,了然一笑,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原地?等候。
徐奕则对对方那最后诡异一笑很是不?明,但心中因着对老年人的理解,倒也?并未多问。
于是他走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中,就连太监宫女都已经不?在,除了道路两旁的挂着的灯笼照亮着前路,几乎没剩多少人气。
来到?了殿门口,门口站着守夜的宫女,她们见到?了陛下前来,都很惊讶,然而,还未等她们说些什么,徐奕则便已经挥手让她们下去?。
两名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慌忙退下。
而徐奕则这才推门而入。
金銮殿中只是亮了一盏灯,是从书房亮起的。
果?然如徐奕则所?想,李纯渊的确是在书房处理国事。
虽然徐奕则最近已经能够自己处理这些奏折,但奏折的量却一直居高不?下,若是日日将所?有的奏折读完,那定是不?要睡觉了。
徐奕则虽然也?并不?厌烦处理这些事情,但有些小事,徐奕则却是懒得处理的,直接扔给了身后的智囊团。
但想来,智囊团最终还是会将处理过的杂事堆积起来,交给李纯渊批阅。
心中虽然理解李纯渊对待国事的慎重?,但在这件事情上,徐奕则却只是觉得对方实在有些愚蠢。
若一切琐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做这个皇帝、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徐奕则认为?,做皇帝,最重?要的,还是权衡之术,而细碎杂乱的琐事,交给底下的大臣处理,才是正确的。
否则上头忙乱不?堪,而底下松散推责,岂不?是乱套了。
“谁?”
房中多了另外一人的呼吸,而且还离得如此之近,自然是引起了李纯渊的注意。
“是我。”既然被?发现,徐奕则便也?直接坦白,他本来就没有隐藏身形的想法。
书房内的呼吸稍微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了撂下笔的声音,而随之,是推拉椅子,起身的脚步声。
不?过一会,李纯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他站在书房的门帘处,神色淡然地?看?着此刻站在他房内的徐奕则。
“回来了?”李纯渊神色淡淡,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情绪。
“嗯,我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徐奕则也?觉得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前来,却也?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倒也?的确有些无聊了。
但当时,就是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他前来。
结果?当真来了,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见到?你?那位弟弟了?”
不?知是不?是徐奕则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点微妙。
但徐奕则却并未多想,只是照实回答。“见到?了,见到?他如今身体健康,活得快意,便安心了。”
“……他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这话就问的更?是奇怪了,徐奕则不?免怪异地?低头凝视了会李纯渊那白皙漂亮的脸颊,最终只是道:“也?就说了些各自的近况……”
“对了,你?不?必担心他会将我的事情说出去?,他了解此事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其?实他早已猜测到?了些眉目,这才一直未曾在多方打听我的消息。”
“这般说来,你?们倒也?还真是了解对方。”
“我们从小便生活在一起,相较于别人,互相自是更?为?了解。”
“的确……”李纯渊心中对自己曾经派人前去?对羊笺警告之事微有芥蒂。
不?知为?何,他总是担忧,这件事被?捅出去?,而随之徐奕则对他的态度。
若是放在以?前,那讨厌就讨厌了……
可惜现在,他却微微贪心了些。
他总是不?愿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一丝不?好的印象。
“需要喝水吗?”李纯渊顺势转移了话头。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如此,但徐奕则也?不?愿再这里稍作停留,便直接离开,于是顺势同意。
“行啊,我上次在你?这里喝的那茶不?错,我还真想再喝一杯。”
“你?若是喜欢,我便托人捎去?龙干宫一些。”
“那可不?同。”徐奕则直接拒绝,“这喝茶的人不?同,茶味也?就不?同了。”
这话说起来,到?底有点暧昧,李纯渊脸色微哂,但最终未曾动怒,不?发一言地?去?拿了茶叶,又烧了点热水,这才泡了茶递到?了徐奕则的手边。
徐奕则爽快地?接过,品茗了一口,非常夸张地?称赞。“果?然纯渊你?这里的茶,就是与众不?同一些。”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假了些,即便李纯渊想要将之忽视,却依旧无法忍住地?无奈地?剐了徐奕则一眼。
在这样如同勾引的眉眼中,徐奕则放肆道:“以?往便知纯渊娘娘风华绝代,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更?多了一丝韵味。”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即便像李纯渊这种对情爱一窍不?通之人,也?知道对方是明晃晃在调戏他。
不?知是今日心中苦闷堆积的缘故,又或者是今日李纯渊出宫见那竹马的原因,李纯渊最近本就不?太稳定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而如今,在这漆黑的夜中,渐渐挥发。
他抬眸,凤眼中满是放肆的畅快。“哦?就是不?知对你?来说,是我这边的茶更?香,还是你?那弟弟那边的茶更?香点。”
因为?这话,徐奕则一时竟没有转过弯,拿着茶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随即,他将茶杯放下,些微有点不?解地?道:“你?们两个不?同,怎么有可比性?”
“在我看?来,可并无二致。”当第一句话出了口,李纯渊便再无顾忌。
“在外人眼中,我与他,皆是地?坤,而你?则是天干,地?坤天干之间?,能有何事?”
“你?为?何要这般羞辱自己?”徐奕则听着这话,不?免有点动气。
对方这话就像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商品,或者说是一个附属品,好似在说,地?坤在他人的眼中,首先是附庸,其?次才是个人。
但徐奕则从未这么想过,他看?别人,先是将对方当做一个人。
动完怒,徐奕则倒也?冷静下来,又道:“再者,你?是天干,又不?是地?坤,为?何每次都如此在意?”
这话出口,李纯渊一时张了张唇,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有时候,他也?在想,徐奕则这是当真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
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若是前者,那是不?是在羞辱他,而若是后者,又怎么可能?
以?对方的聪明才智,怎么也?不?该是如此蠢笨之人。
地?坤、天干之间?的吸引力,本就不?同,更?别提,他们两人之间?或许是所?谓的命定之人。
李纯渊不?知为?了这件事,压抑了多少自己的情/动,而徐奕则呢?
他端详着对方,一双眼睛死命地?盯着对方,几乎要将对方盯出一道口子来。
被?这样的视线狠狠盯着,即便脸厚如城墙,大约也?是受不?住的。
徐奕则稍微有点不?适地?移开了视线,问:“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情绪不?高,我这出宫之事,真的如此不?可原谅吗?”
这人,果?然是在装傻吧!
李纯渊心中微恼,却又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便也?只能独自生闷气。
于是他冷冷一笑,凤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薄凉。
“我算你?的什么人,又怎么能够对你?生气?”
徐奕则蹙眉,“你?这反话,不?太好听,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何曾说过反话,再者,我说任何的话,对你?来说有任何意义吗?我说什么,你?又何曾听过呢?那你?又何必在意呢?”
李纯渊这接连不?断的反问,令气氛骤然冷到?了极致。
徐奕则抚摸着茶杯温润的杯身,眼神充盈着不?解。
他笃定地?开口,“你?就是在生气。”
第38章 红娘团队
自打徐奕则与李纯渊两人在那晚交谈之后, 便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
也因?此,在他们的脸色下行事的奴才?们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主子发火, 自己倒了霉。
“彭总管, 您可要好好劝劝陛下啊, 皇后娘娘最近几日心情都不?太好,应该是在生闷气呢。”
李纯渊的侍女苗霖满脸担忧, 很?是为娘娘的身体操心。
“这事我还不?敢说?, 但我要是不?说?, 娘娘一?定还会独自熬下去, 这可对娘娘的身体不?好。”
彭海清认真地听着, 眼?神中也多?了些忧心来?。“放心吧,这事杂家心中也有数,可是杂家这也劝了陛下莫要跟皇后娘娘置气了, 可陛下不?听,杂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苗霖听了这话, 心中不?免着急,她咬住唇, 没忍住道:“可娘娘的身体受不?住啊,这易感?期的身子, 可不?适简简单单能够过去的。”
“娘娘竟是出现易感?期了?”听到这话,彭海清也是一?愣, 他作为和仪,到从未受到过易感?期的痛苦, 但每每看见那些地坤毫无理智科研的易感?期时,他便庆幸自己不?过只是个和仪罢了。
“是啊,娘娘这二十?年从未出现过, 也不?知今年是怎么回事,竟是出现好几次了!”
苗霖是在一?次意外中撞破这件事的,李纯渊易感?期的味道浓烈得不?像话,即便苗霖只是个和仪,也感?到了纯渊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情愫。
“这……”因?为知道陛下并不?是真的不?在乎皇后娘娘,应该说?,就是因?为太在乎了,陛下如今才?会跟皇后娘娘置气。
彭海清暗暗咬牙,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沉重。“行,杂家这次,这么说?也要把陛下请来?!”
“那就多?谢彭总管了!”苗霖大喜,喜上眉梢。
既然接下了这件差事,彭海清便打算将之做好,但陛下那头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却是以?失败告终。
碰了一?鼻子灰的彭海清决定另谋他路。
恰逢此时,他想到了一?人——庞隐。
庞隐自那次围困摄政王之后,便独自生活在了京城边郊僻静之处,有时候陛下会前去与之交谈,聊一?聊朝中大事。
说?干就干,彭海清转身便命人将他送到了庞隐的住所,同时吩咐小?太监好好在外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此时的庞隐,正在院落中撒着小?米,喂养着新?养的小?鸡,许乐在一?旁的水井打水,倒也的确有种归隐山林的闲适感?。
一?直久居深宫中的彭海清见此情形,不?免心中一?动,唤了一?声,“庞大人!”
庞隐撒着小?米的手稍稍一?顿,抱着小?桶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了彭海清。
他微微一?挑眉,轻松一?笑。“彭大人怎么有空来?这做客呢?”
“嗨,”彭海清赶忙走近,“莫喊小?人大人了,真是折煞小?人了。”
“诶?”庞隐故作惊讶,“这大人自是该喊的。”
“莫要打趣小?人了。”彭海清无奈摇头,随即道:“今日找您,是有正事。”
“何事啊?”庞隐兴致并不?高涨。
“前段时日,您不?是说?若皇后娘娘与陛下之间有事,可找您来?商议吗?”
听到这事,本来?还兴致缺缺的庞隐总算有了点?兴趣,于是他抬起了眼?皮,放下了小?桶,将小?鸡赶到了一?边,这才?用湿布擦拭了下手指。
“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怎么了?”
“出大事了啊。”彭海清那自然是往严重的方向说?,“前段日子,陛下突然出了趟宫,回宫之后,两人见了一?面之后,便直接冷战了。”
“哦?”庞隐兴趣更甚,他伸手示意彭海清坐在院子的藤椅上,自己也坐在另外一?张藤椅上。
彭海清顺势坐在一?旁,擦了擦自己额前本不?存在的汗水,瞥了眼?一?旁的许乐。“他是……?”
“没事,自己人。”
“啊……是是是。”彭海清弄不?准对方的身份,但既然庞隐说?不?用避开的话,便不?避开吧。
“你可以?说?说?看陛下出宫见了谁。”
回忆了一?番,彭海清根据从各处打听到的消息道:“是去弦翊王的府上见了个人,听说?是个不?错的人才?,但那天,陛下直到晚上才?回来?。”
庞隐会心一?笑,“原来?是吃醋了。”
“吃、吃醋?”彭海清被庞隐坚定的想法惊呆了。“那这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