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栩没发觉，只摇头苦笑了一下，“演员不演员的吧。”
　　小老头看出了他笑容里的苦涩，眉眼下耷地放了筷子，然后顺着他的话淡淡问道：“怎么了。”
　　乔栩倒没有吐自己的苦水，没道理把什么人都当成自己情绪的垃圾桶。
　　相反，他收了剧本，眼睛晶晶亮，扬眉示意他的碗里，满是期待地问：“这个粉好吃吗？”
　　小老头原本已经放下了筷子，闻言怔了一下，抬头确定了乔栩脸上的笑，随即也轻笑一声，重新拿起了筷子，“好吃，我这鼻子好些年没闻到味道了。”
　　他说着又看了乔栩一眼，“也好些年没见过你这么实在的孩子了。”
　　……
　　乔栩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找了开锁公司，终于是进到了宿舍。
　　尚志诚也还在屋里，见乔栩回来阴阳怪气道：“一大早这么大动静我当是小偷撬门呢，原来是乔栩啊，去哪儿了，怎么一夜没回来。”
　　乔栩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没回来你难道不清楚吗。”
　　乔栩瞳孔漆黑，
　　“怎么着，难不成哪个高管收留了你，不小心睡到人家床上了。”
　　乔栩摇了摇头，“果然，脑子肮脏的人想不出什么干净东西。”
　　尚志诚眼神阴翳了几分，“说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一样，到头来还不是被导演当垃圾一样踢了出来，呵，恬不知耻蹭热度偷来的角色是要还回去的！”
　　乔栩不想跟这样的人做无谓的争执，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到门口打算换个鞋走了。
　　尚志诚偏要不依不饶地凑上去，“犯贱把自己作死了吧，真是大快人心！不过我真的好奇，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于清那个老女人这么向着你！”
　　乔栩弯腰提鞋，“不向着我难道要向着你这种喊别人老女人的东西？”
　　尚志诚嘴角笑得嘲讽，“呦，还护上了，果然是关系不一般啊，那老女人你也能下得去嘴，真是有本事啊。”
　　他话音刚落一只鞋堪堪擦着他的脸过去，涂了粉的脸上多了一道灰印子。
　　乔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还有乔栩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化了妆的你依旧丑陋无比。”
　　尚志诚被他的眼神震住了，直到乔栩出去，他才缓过来，恼羞成怒地吼骂：“乔栩你去死！”
　　乔栩出来后直接去了公司，角色虽然没了，但他还有一个新的想法。
　　“什么？你要出专辑！”于清一脸震惊地看着乔栩。
　　揉了揉遭殃的耳朵，乔栩点头道：“我可以自己作曲写词的。”
　　现实世界里，乔栩自己写的每首歌传唱度都极高，而且还两次获得金曲奖，所以他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于清却是一脸的为难，“乔乔啊，你这是想逼死咱们的修音师啊……”
　　乔栩道：“哪有那么夸张，不如我哼一小段清姐先听听？”
　　“那来吧。”于清见他那么笃定，便带了点期待。
　　然而乔栩一张嘴，于清恨不得割掉耳朵当场去世。
　　于清扶额，整个人沧桑了好几分，“孩子听话，不是那个料咱就别唱了，都知道你的歌喉，KTV里耍耍就算了，出专辑真的没必要哈。”
　　乔栩也窘迫得不行，一共唱了两句歌，没一个字在调上，更难受的是他明明听出来没在调上，但偏偏找不到调的那种无力感。
　　于清以为他是丢了资源心里着急了，便安慰他，“没事，你不用急，再等等肯定会有戏拍的，我们乔栩这形象，你只要不搞之前那些幺蛾子，踏踏实实演戏绝对能……”
　　她话没说完，电话响了，“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乔栩嗯了一声，忍不住在心里召唤系统，“小千！唱歌这么难听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系统理所当然道：“宿主大人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乔栩苦瓜脸，“呜呜呜，我被自己的歌声难听哭了……”
　　“哎呀，宿主大人别难过，十个粉丝盘就能获得乐感奖励了，到时候就会好哒！”
　　然而这丝毫慰籍不了乔栩的悲伤。
　　另一边，于清挂了电话，脸上是罕见的激动，“乔栩！是《远山如墨》剧组打来的电话，过两天开机仪式，通知你回去好好准备！”
　　乔栩闻言怔住了，“什么意思，不是把我换掉了吗，开机仪式为什么会让我去？”
　　“傻孩子！让你去的意思就是不换你了啊！”
　　乔栩依旧觉得不敢置信，“怎么会，不是说谢总不愿意用我吗？”
　　于清笑了，“谢总又不是唯一的投资方，有人讨厌你自然就有人喜欢你，愿意用你。”
　　乔栩心里带着疑惑，“小千，我粉丝盘又增加了？”
　　小千冒泡道：“并没有哦！”
　　那就奇怪了。
　　于清见他眉头还皱着，便道：“你也别想这么多，既然机会来了就好好抓住它，回去好好看看剧本，这剧虽然是个网剧，但是陈导的剧质量一向高，你好好拍，以后红利不会少的。”
　　……
　　乔栩下楼打算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刚刚过来的尚志诚。
　　看了眼外面高升的太阳，就像于清姐说的，有些人舞蹈跳不好是有原因的。
　　尚志诚拦住他，“怎么着，这就回宿舍休息了？”
　　乔栩笑了笑，“没有，找个地方打工为挣钱，我自然比不了你，来的晚回的早，工资拿的丝毫不脸红。”
　　尚志诚眉毛一横，“你阴阳怪气地讽刺谁呢！”
　　乔栩劝道：“有时间拦我不如赶紧去练习室，清姐刚让圆圆姐去你们练习室看你们练习情况。”
　　尚志诚闻言骂了句粗，不再跟乔栩纠缠，匆忙地进了电梯，猛戳关门键。
　　然而电梯门刚一合上，就又打开了。
　　门外，乔栩按着上升键，笑得人畜无害，“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滚！”尚志诚骂了一句。
　　乔栩挑眉退后一步，看着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又按了上升键。
　　电梯门开开合合，尚志诚暴怒地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乔栩纤长的食指按着电梯键，冷眼看着电梯里的人道：“不怎样，只是想告诉你天道好轮回。”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把你关到门外！”尚志诚咬牙切齿地道。
　　乔栩这才收回食指，吹了吹指尖并不存在的灰，面无表情地转身。
　　电梯里，尚志诚死命地戳着关门按钮，看着乔栩离去的身影表情逐渐狰狞。
　　他到楼上练习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然后直接放话，再迟到一次他就不用去参加选秀节目了！
　　尚志诚跟老师道着歉，心里对乔栩的怨恨咒骂达到了顶点。
　　课间休息的时候，与尚志诚交好的队友阮晨武凑上来问他，“怎么回事，今儿怎么这么晚？”
　　尚志诚眼神阴翳道：“被乔栩那个□□耍了！”
　　“他这么硬气敢耍你？”阮晨武有点吃惊，随即又有点了然，“也难怪，毕竟人家又接到剧了，而你昨天晚上又……”
　　他话没说完，就被尚志诚死死盯住了，“你什么意思？”
　　“哥你还不知道吧，乔栩有剧要拍了！”
　　尚志成嗤笑一声，“什么不入流的剧组会来找他？”
　　“不是的，还是之前那部剧，导演亲自打的电话，说过两天开机仪式，让乔栩这两天收拾收拾呢！”
　　尚志诚不敢置信，“陈导的那部戏？”
　　“是啊，就是陈导的戏，也不知道陈导是怎么想的，乔栩这小子太好运了吧。”
　　“狗屁的好运，指不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等着吧，我定要他好看！”尚志诚面目狰狞地盯着地板，嫉妒之火在内心疯狂燃烧。
　　乔栩你且等着吧，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舒舒服服地进组！


第6章
　　乔栩去到图书馆，随便几楼找了个阅览室，便开始看剧本做笔记了。
　　他虽然出歌曲的时候也拍摄过MV，但那个跟演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地，所以这次算起来是他第一次演戏，他还是有点紧张的。
　　但好在这个角色戏份不重，只是有几个地方稍微有些戏剧张力，多学习学习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乔栩这边刚通读完一遍剧本，手机就嗡嗡地开始震动。
　　是于清的助理圆圆打来的电话，乔栩去到洗手间，接通了电话——
　　“乔栩你又上微博热搜了！”圆圆情绪不稳地喊道。
　　“然后呢，热搜是好的还是坏的？”相比较圆圆，乔栩就显得冷静多了。
　　毕竟在他之前现实的世界里，也是个热搜的包年用户。
　　手机这头的圆圆犹豫了一下，“不太好，不然你自己去看看？”
　　乔栩嗯了一声，然后打开就微博。
　　热搜第一赫然就是自己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一簇红色的小火苗。
　　很显然“乔栩”这个词条已经爆了。
　　点进去，热门微博第一条是营销号发的，微博文案简短□□——过气爱蹭艺人乔栩欺凌新人尚志诚。
　　下面的视频就是乔栩和尚志诚昨天因为偷东西起争执的视频。
　　只不过视频经过了剪辑，只放出了后面一部分，于是就成了乔栩趾高气昂地指使尚志诚为自己跑腿买东西，而自己在办公室里跟其他女生说说笑笑……
　　乔栩前段时间才因为蹭影后热度上了热搜，广大网民还没有忘记他的恶行，此时纷纷在评论区开炮——
　　【乔栩这行为有够恶心的，给爷整yue了】
　　【视频里小哥哥好可怜啊！】
　　【@远山如墨剧组，有乔栩就抵制！】
　　【丑比乔栩滚出娱乐圈！】
　　乔栩一边翻评论，一边继续跟圆圆通电话，“这视频谁发的？”
　　圆圆回道：“不知道，但是看拍摄角度应该是工作区的人，公司已经在调查了。”
　　乔栩继续翻着评论，轻嗯了一声。
　　“还有就是……”圆圆继续小心翼翼道：“公司公关部那边一会儿会给你打电话。”
　　乔栩挑了挑眉，“跟我商量澄清的事吗？”
　　“不是的，他们是想……”圆圆话说了一半，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手机备注显示公关部小刘。
　　乔栩跟圆圆说了一声，然后接了刚打进来的电话，“喂，您好。”
　　“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是个比较年轻的声音，“那个……乔老师，您上热搜了您知道吧？”
　　乔栩嗯了一声，“已经看到了，这个地方公司里有监控，所以这种剪辑过的视频应该挺好澄清的吧，不会给你们带来很多的麻烦吧？”
　　“不会……啊不是，不是的。”电话里那个青涩的声音像是被谁提醒了一下，突然转了话头，“是这样的，宣发部门和我们商量了一下，那个…尚志诚不是马上就要进选秀节目了吗，所以…他不能有黑点，所以…公司这边不打算澄清了，叫你别在微博上乱说什么…”
　　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男生的声音也没底气一般越来越弱，但传达的意思乔栩还是懂了。
　　他也瞬间明白了，公司这是觉得自己名声已经臭了，只要能给新人铺路，再臭点也无所谓。
　　见乔栩沉默不说话了，电话里年轻的声音赶忙道：“公司会补偿你的！你手头上的戏结束后公司有部自制剧开拍，到时候可以给你安排个男二的角色!乔老师，你怎么看？或者你对剧有什么想法？”
　　他的签约公司又不是界内的大公司，自制剧更是质量参差不齐，更大的黑粉盘换一个公司自制剧的男二，怎么想怎么亏。
　　乔栩不禁眉眼冷了几分，语气也强硬了，“我不怎么看，对那个剧也没有想法，我只希望公司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但是公司的决定已经做出来了啊！”
　　“那我的意思也很明了。”
　　“我知道，但是……你横什么横！”
　　电话突然换了人接，从青涩的少年音变成了一个难听刻薄的女声，“少在这儿给脸不要脸！以为自己占了点儿理就这么嚣张，你从前那么多黑热搜的时候怎么不跟我们横了！”
　　乔栩也拉下脸来，“试问我黑热搜的时候你们管过吗？”
　　记忆里，原主被黑的时候公司全程隔岸观火，没有一点要维护原主的意思。
　　电话里的女声理直气壮道：“你自己做的那些破烂事被网友锤到不行，你要我们怎么管！”
　　“那这次呢？”
　　“你少拿这次跟我说事！公司说了给你一部男二的剧，怎么着现在接到资源了，就连公司的剧都看不上了！”
　　“是这个问题吗，难道不是你抹黑我来捧新人的问题吗？”
　　“抹黑？就你这样网上随便拉个人都是你黑粉！还需要我黑你？简直是笑话！”
　　乔栩薄唇轻抿，攥紧了手。
　　“我告诉你，少在这儿给我讨价还价！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们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乔栩眼神越发地冷，“我要是不接受呢。”
　　电话里的女声气焰嚣张，“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接受，你所有的合约可都是签在公司，逞这一时之气，搞得以后接不到资源可就不好了。”
　　乔栩捏紧了拳头，“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面嗤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当我威胁？我告诉你，路给你指明白了，爱走不爱走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