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霖很是郁闷,这人每次都这么态度冷淡,难怪没朋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眉峰一挑,在储物空间抓了一把糖果悄悄递到人面前,嬉笑着商量道:“我有糖,你有故事,跟你交换行不行。”
白离言看到那几颗糖后,神色果然有所变化,至少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正呆呆望着糖出神,也没主动去接。
陶霖眼看有戏,抓起那人的手将糖一把塞了进去,笑嘻嘻道:“这回可以说了吧?”
白离言恍惚过后回神,皱着眉抓着一把糖拿着不是丢也不是,便转头怒视那笑着的人,咬牙道:“幼稚。说什么?”
陶霖对他这个反应很是无语,搞半天难道只是一位无聊杠精在旁随口乱喷罢了,其实啥也不知道吗。
那边郁可冥因为白离言出言攻击他心目中英雄式微君,早就心生不满,但又不敢直面叫嚣,只好把自家师兄给拉了回来,用孤立的方式制裁他。
白离言作为一名重生者,对于那些过往之事比这里任何一位都看得清楚,毕竟当年屠魔之战他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
这些事情对他而言是惨痛经历,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宣之于口。
白离言垂着眼睑,似乎入了空禅之境般,沉浸在自己世界再次对周遭事物置若罔闻,令人看起来有种孤寂落寞之感。
那边会议好像已经进入了尾声,看各峰之主甚至掌门的面色都没有了刚开始一脸愁容,想必事情已经商量出应对之策了。
掌门的五大弟子也对四峰师叔叩首行了晚辈礼,凌妍峰的江槿画目光落在排在边上白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走过去道:“这位就是掌门师兄新收的小弟子?看起来资质确实不错,是个好苗子。长得也俊俏,难怪青鱼那丫头在外头对人一个劲夸赞呢。”
在旁柳青鱼颇自豪地笑靥如花,江槿画身边首徒华绫也好奇还有谁容貌能入自己师父毒辣眼光,悄悄抬头瞥了一眼,见人长相确实俊美,复含羞低下了头。
柳青鱼却拉过华绫的手,对着白离言给她介绍道:“华姐姐,这位就是我小师弟阿宣,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好看又优秀连你师父都这么说呢。”
陶霖这边嘴角猛地抽了抽,这什么路数?柳青鱼这女配脑子瓦特了吧,居然把自己心上人介绍给了自己姐妹?
华绫脸上羞红,还是很大气礼貌地跟白离言行了宗门礼,白离言还是那目空一切样子,随眼打量了对方,也回施了一礼,一句话没说。
江槿画是以貌取人的颜控,只要长得好的小年轻不管男女都很喜爱,显然对白离言这小鲜肉印象颇好。
药颜在会议上没怎么发言,可能作为医修本质觉得这样场合也只是来走个过场,对门中内务没多大效用,此时过来微笑着询问了几句陶霖伤处恢复情况。
陶霖其实还蛮喜欢与这种温文尔雅性格的人相处,但药颜毕竟为长辈,还是以宗门礼制施礼,微笑道:“多谢师叔关心,已无大碍了。”
药颜拍了拍他肩,微笑着点头。
因平时忙于各自修炼,各峰之主若非必要很少聚头,见过彼此晚辈寒暄了一会,就准备散会了。四位峰主与掌门人叩首道别,便各自纷纷离去。
陶霖转头就见那边钟梓倾恋恋不舍样子看向自己,似乎被自己师尊拉着刚与其他长辈打完照面,此时好不容易有了空挡师父又催着他离开,踟躇了半天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眼看人走了,陶霖还喜闻乐见地摸了摸脖子。
掌门留下了自己座下五位弟子,老人家应该是想最后说些体己话,坐在那收了威严,变得面目慈祥地看着眼前这一排年轻孩子。
百里迁之在他们五位身上来回看了一下,随后目光定格在了陶霖身上,喝了一口茶后,温声问道:“霖儿,近日修炼可有何进展了?”
陶霖没想到第一个就被点名,登时有种被课堂抽查支配恐惧感,他抬起头惊讶看着上面的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愣了良久才记得回应道:“回师尊,徒儿近日修炼遇上瓶颈,还未有所突破。”
百里迁之放下茶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怪罪之意,反而道:“修炼上难免遇上阻难,此时更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反而影响心境,主要还是要靠你自行领悟。”
陶霖抿着唇,就像个被班主任拉来劝导说教的学生,懂事得点点头。
百里迁之把目光看向那边上一直不说话那个,上下打量了人,这有些日不见看人拔高了不少,淡淡笑道:“宣儿,你前些日在柴房锻炼,可有悟出什么心得了?”
听完这话,陶霖反而嘴角一抽,转头看了眼那边站立如松白离言,只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很中肯地回应道:“弟子愚钝,师兄的良苦用心,尚未能完全领悟。”
只见百里迁之笑得满目慈祥,只当这番话是谦逊之言,也看出其修为上大有进步迹象,还是颇为满意地颔首捋须。
陶霖顿了顿,发现这位师尊挺慈祥与平易近人的,便不那么拘谨了,笑着道:“师尊,是小师弟谦虚了,他一直在勤勉修炼,修炼天赋惊人,是我这个师兄都自愧不如。”
如此赞赏之言虽然原主也经常在师尊面前假惺惺奉承过,但这次陶霖说得认真态度诚恳,令白离言都为之一愣。
百里迁之自然心神领会,他对弟子们挨个慰问了一遍,随后收起笑容变得有些庄重,他正色道:“你们也知现今世道不稳,各大仙宗都在招揽有能之人储存实力,本派位居修真界之首也是靠着这些实力与力量才得以支撑。”
百里迁之顿了顿,五名弟子面面相觑,想来也知道了接下来要说内容,百里迁之又道:“将来振兴门派重任是迟早要交到你们这年轻一辈身上,所以不可有懈怠。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宗门秘境试炼了,你们几个可有参加比试的打算?”
在他们当中,柳青鱼还小修为低还不能参加比试,白离言修为已经突破到筑基后期了,勉强可以参赛,其他三位不用说,这次肯定都要代表凌霄峰去参加比试的。
在木锦砚表态会参加试炼后,其他两位也随后跟上表态,陶霖没奈何,作为二师兄如果他不去估计师尊该有多失望。
他抬头看了看那满脸褶皱的师尊慈祥面容,这位老者背后可还支撑着后山万魔坑封印,支撑整个大派的顶梁柱,但终归是有羽化飞仙之时。
虽然继承宗门大任最后也落不到自己身上,至少自己上面还有个大师兄顶着,不过他身为其中一份子就该有命运共同体的觉悟,便答应了一起参赛。
从议事堂出来后,那种压抑沉闷感才总算烟消云散,陶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马上就要参加比试了,大家都在为两个多月后比赛做着准备。
思及此,陶霖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克扣了白离言那些修炼资源,便又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
他看到了床头后面有个立柜是锁着的,努力循着原主记忆才在一旁花瓶底下摸到了钥匙,打开后才有些失望起来。
还以为这么隐蔽地方锁着的会是什么稀罕宝贝,结果藏在里面的就是几本蓝本线装册子,还有些不能用法器,与一只明黄包裹。
陶霖把另外一个柜子打开,那里东西满满当当,应当是原主藏在这修炼所用法宝,眼看丹药、符篆,法器法衣之类比比皆是,想来这些大部分是从白离言那克扣的。
他找了一圈,没见可盛装之物,就顺手抓来了那个颜色明黄黄的包裹。
那个包裹里也就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封皮怪异几本书册,以为是些心法秘籍疗伤药之类,干脆将那些东西一股脑打包,然后拎着包裹风风火火去了白离言住处。
敲了两声门,白离言开门后站在那疑惑地看他,陶霖将包裹塞进人怀里,展开折扇把刚才翻箱倒柜弄出来一身热汗扇去。
陶霖朝着努了努嘴,很大方地道:“你的修炼资源,全部物归原主了。”
白离言皱着眉,疑惑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之前被克扣那些东西,随后便不屑冷哼了一声,说道:“师兄这是何意。”
第12章 这小子是看上你了?
陶霖也有些窘迫,还是很坦然应道:“没什么,以前拿了你东西现在还给你,这不是快要秘境试炼了么,这东西你应该都用得着。”
白离言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看他,随后颠了下手里物品,发现多出了许多,明显是还有额外加进去的,便漫不经心道:“你把修炼资源都给了我?”
陶霖也不否认,点点头。
白离言眯眼看他,见人那样子就像随意而安,完全没在为大赛做打算的意思,便冷笑道:“你不也参赛,不准备吗。”
陶霖还是很想得开的模样,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反正这些法宝灵器我都还有,到时也够用了。至于修炼,这么短时间内也不指望有突破了,我倒觉得重在参与,成绩如何不必太计较。”
这番话说得轻松豁达,完全没了当初那个争名夺利之人身上该有好胜气焰,白离言沉色看他,冷声道:“师兄就不怕我修为超越于你,万一大赛赢过你,甚至会杀了你呢?”
陶霖终于没了刚才冷静,闻言心神跟着绷紧了起来,其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危及性命之事他还是有必要仔细考量的。
陶霖愣愣地眨了眨眼,看向人谨慎问:“那你会杀我吗?”
白离言抬眼看他,却丝毫没犹豫的样子道:“会。”
陶霖抿了抿唇,本来还有所期待的,听到了这斩钉截铁回应反而苦涩地笑了,那股郁积着凄风苦雨也像化作了一股不明来由的火气。
在心里暗骂果然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随着那股愠怒情绪涌上来,终于忍不住硬气一回,同样决绝道:“那随你。”
说完,陶霖也甩脸色转身离开了,这回是真生气了的架势,留下白离言还在门前捧着那包东西呆呆出神。
杀陶霖的计划已经施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白离言不会因对方所表现出这些鸡毛蒜皮好意而破坏了这个精心准备的计划。
在白离言眼中没有所谓“知错就改”就可以得到原谅,他只知道那是恨透了两世的仇人,虽然也想不通陶霖为何会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要杀的人是他就行,其余他不关心。
那只抓着包裹的手逐渐收紧,尽管这么想着白离言心里还是有千丝万缕愁绪令他莫名烦躁,将那包裹甩手扔去了榻上,坐下来许久才得以平静心绪。
良久后,他还是转头看了那个包裹,像是情不自禁想要打开它看看,便伸出一只手划拉开了,那些丹药瓶子滚落了出来。
那人看来真是如此好心上门送丹药的,白离言心里五味杂陈,随后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几本古谱册子封面上。
白离言好奇地挖出了底下那几本册子,蓝本书皮微微泛黄,像是长期被置放在阴凉潮湿之地还有些霉味飘来,书角残缺还是被虫给蛀了。
表面看不出这会是什么书籍与内容,便随意翻看了几页,看到里面内容后便瞪大了眼睛。
入眼的是交|缠在一起两个赤条男子,身影描绘惟妙惟肖逼真至极,他顿时红了脸,便如被火舌舔到了一般迅速将书丢了出去。
白离言像再次被戏弄了般面红耳赤,发着抖怒骂道:“陶缘均,你这个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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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霖满心烦闷地出了院子,在凌霄峰所能去之地到处乱转,满心烦躁终于忍不了发泄出来,他大叫一声,一拳打在了旁边山石上骂道:“就是个没有良心白眼狼,老子不伺候了!”
他是真的很生气,两辈子都没这么窝囊憋屈过,他放下尊严低声下气换来的最终还是这个结果,没人比他更挫败了吧。
“缘均,原来你在这,你的手怎么在流血,你怎么了?”身后传来男子关切之音,陶霖眉心一跳,知道那是钟梓倾。
不说还好,这会反应过来后,手指指节已经破皮流血,所谓十指连心,钻心疼痛令他连连皱眉。
钟梓倾疾步走来,比他还心疼般握住了手,拿出疗伤药膏替他涂抹包扎了起来。
陶霖不适地挣出手,结果被握得更紧,钟梓倾爽朗地笑了下,说道:“再等下,你这伤处不包扎,感染了可就麻烦了。放心,我这疗伤药可以去疤痕,很有效的。”
陶霖整个手臂莫名僵成了石头,见到人已经在包扎了,便迅速抽回手,将绷带随意胡乱地缠绕了几下,将手笼在袖中背在了身后,看了看人疑惑道:“你不是跟你师尊回去了么,怎还在这?”
钟梓倾也察觉出陶霖很抗拒与自己接触,有些委屈般撇了撇嘴,贴心拉开了些距离靠在了一旁大树上笑笑道:“本来是回去了,但我跟师尊说想来看看凌霄峰景物,看与我们凌绝峰有何不同,不成想迷路了,陶师兄愿意带我四下逛逛么?”
迷路个鬼!
陶霖在内心吐槽了一番这家伙满嘴胡言,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抬眸打量了那满眼含笑凤眸,这人不愧是凌绝峰一枝花,勾人的眼睛时刻都在释放着轻佻撩|拨意味。
这要是个妹子,估计早就被撩得面红耳赤芳心暗许了吧,陶霖在内心啧啧称叹自愧不如。
不过还好他不是那种能轻易被美色左右心智的人,若不是眼下他也确实烦闷不想这么快回去,是真懒得跟这家伙呆一块。
陶霖便绷着脸,也作出与人保持距离疏离感,虎着脸一本正经地道:“逛就不必了,随处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