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穿越重生]——BY:血河
血河  发于:2021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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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宸:“你说啊!”
  骁粤绝望地抓着祁宸的手腕,湿热的血液染红了祁宸的手:“……我是骁粤……是您说…往后我就叫骁粤,说……”
  祁宸凑近,目光如炬地看进他眼里:“本王说什么了?”
  “您说……我是您最爱簪花奴……”
  最爱。
  “……”
  这两个字重若擂鼓地捶在祁宸的心上,他笑得阴狠而讽刺。
  祁宸:“所以骁韩云从未来郦都,在本王身边的人…一直是你?”
  骁粤闭上了眼,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溢出,吧嗒吧嗒地打在祁宸的手上。
  是他,一直都是他。
  被钉下阎罗钉的人是他,救祁宸的人是他,祁宸吻过的人是他,被祁宸抱在怀里的人也是他,全都是他!
  骁粤莫名来到了这个地方,陷进了南粤和皋戌的阴谋,叛国罪和欺君罪压在他的身上,他只能做骁韩云……他只想活下去……
  骁粤悲戚地哀求他:“我从未想过欺骗你,我不知道你和骁将军……有那么多的过往……祁宸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相信你?”祁宸嗤笑,“你要本王信你什么?”
  骁粤的胸口抽痛:“祁宸……”
  “信你爱我?”
  “……”
  “信你不会离开我?”
  “……”
  “还是相信你规划的未来?嗯?”
  他祁宸这一生行差踏错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全数给了骁粤,他自小谨言慎行,做事说话无不如履薄冰,即便是当年,骁韩云那般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依然为了宏图和报复,决绝地选择了放弃。
  他放弃了骁韩云,割舍了他们的情义,这是他此生最追悔莫及的事,所以他为了骁粤做尽了自掘坟墓的事情,以为一切皆可回头……
  祁宸的眼中布满血丝,怨和痛让他恨不得一口咬断骁粤的喉咙。
  可他下不了手,骁粤在他的面前凄楚得如纸般苍白透明,仿佛千万根烧红的铁针扎在他斥满愤恨的心上。
  “差一点……”
  骁粤听见他说:“差一点本王就真的放弃一切,跟你走了……”
  骁粤像被万箭穿心,麻痹的手脚再也使不上力气:“我对你……是在真心的,”
  他句句真心,字字真心。
  祁宸讽刺道:“真心?”
  骁粤心碎地望着他,祁宸眼里全是怨憎和嘲讽,骁粤知道,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祁宸强压上去,与骁粤几乎鼻尖相抵:“你的真心到底给谁了?你得知红皮卷的秘密便连夜追去了西洲,可有此事?”
  骁粤被祁宸滚烫的吐息烫得不断发颤:“祁宸……”
  祁宸逼问他:“你假意讨药,入本王的粮草营刺探军机,可有此事!!”
  骁粤五内俱裂:“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今日呢!!”祁宸怒吼,“你明知那么做会要了本王的命,却还将驭兵之术给了方裕物,还同他亲热,可有此事!!”
  祁宸握着他脖子的手骤然使劲,窒息的压迫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眼泪不断地下落。
  他想解释,他想告诉祁宸他是被方裕物强迫的,他不是自愿的,他想拿驭兵之术去见皇上,甚至想为了祁宸去诬陷方裕物。
  可是祁宸会相信吗……事到如今他还会信骁粤吗!
  祁宸看着骁粤沁满泪水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他做尽了背叛的事,眼里还是那么多深情哀痛的光。
  就是这个眼神……祁宸无数次见过这个眼神。
  就是这个伤痛的眼神,让祁宸污水池相信他们是至死相爱的。
  骁粤永远不会知道,在大理寺的甬道里,在骁粤撞开人潮奔向他的那一刻,祁宸唯一一次对他们的爱那般深信不疑。
  ……可骁粤还是在骗他。
  那些爱是假的,那些温存也是假的,骁粤利用了他对骁韩云的执念,一点点将他玩弄于股掌,将他引入深渊,把他变成了如今这般落魄不堪的样子……
  骁粤怎么敢这么对他,他怎么敢……
  “呵呵呵…”
  祁宸忽然笑了,笑得椎心泣血。
  他该杀了骁粤,他该就这么杀了他,可他握着骁粤脖子的手却松了下来。
  他根本杀不了骁粤,他根本下不去手。
  骁粤悲痛欲绝,满是鲜血的手想去触摸祁宸的脸,却被祁宸抓住,堪堪停在耳侧。
  祁宸拒绝了他的触碰……
  骁粤的呼吸破碎不堪,他知道祁宸不会再信他,却仍然反复地说:“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祁宸一个字也不想听:“那日在鞑玡山时你为何不解释!!”
  骁粤绝望地仰头,几乎晕厥:“祁宸你不要恨我……”
  看着骁粤越是哀求,祁宸心中的憎恨便越是如潮翻涌:“是你,是你让本王亲手杀了骁韩云……”
  “祁宸对不起,你不要恨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祁宸……你不恨我我求你……”骁粤剧烈抽痛的心脏就要不堪重负。
  祁宸看着他:“不要恨你?不恨你本王的骁韩云能活过来?”
  “……”
  “不恨你本王的储位就能回来?”
  “……”
  “还是孙忌和曹家一百零八口能活过来?”
  沉痛的爱意和愤怒搅在一起,一滴猩红的泪从他眼眶中掉出。
  “这都是你造成的,骁粤,你骗得本王好苦。”
  祁宸的声音低沉得发蒙,字字诛心,让骁粤痛得无以复加。
  “你杀了我……杀了我……”
  “杀你?”祁宸厌恶他求死的模样,“杀了你本王的骁韩云能回来?”
  骁粤的身体一点点往下垮,祁宸攥住他的肩骨,将他压在冰冷的屏风上,一字一句地说:“本王要将你施加给本王的痛,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你要比本王更痛,才算赎罪。”
  骁粤崩溃的摇着头:“……”
  祁宸轻抚了他的脸:“既然你那么在乎方裕物,本王就要你活着,看着他死。”
  “……”
  骁粤已经说不出话来,模糊的视线里,祁宸红着眼对他笑:“本王要他死在你面前,让你也体验一番,亲眼看着所爱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
  “不仅如此,”祁宸喑哑的声线沉下去,森冷刺骨,“骁韩云受过的苦,你也必须受一遍。”
  祁宸一把掐住骁粤的下颚,将他带出卧房,带至潇湘阁大殿前。
  潇湘阁大大门开着,门前的草地上跪满了人。
  沈易安见此阵仗,赶忙迎进殿去,一只脚刚踏进殿门,就被轰然倒下来的置物架吓得缩了回来。
  祁宸掀翻了摆放纳赏七珍的置物架,乍响一阵力拉崩倒的巨响。
  价值连城的宝物砸落地面,支离破碎,连带着最后一丝残余的情分,一并土崩瓦解。
  众目睽睽下,骁粤被狠狠地扔在了碎瓷渣里。
  锋利的碎片扎进血肉,豁开了更多的伤口。
  沈易安猛地怔在门口。
  殿阶下,满地的奴才连忙磕下头去,个个毛骨悚然。
  齐德隆因为口出狂言,被明朔打昏扔在了一旁的草坪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雷霆万钧的一幕。
  储玉惊叫着冲进殿去,扑到了骁粤身边:“倌人!!”
  骁粤身上素白的衣袍血迹斑斑,储玉看着他手腕和脚腕上一圈圈血肉模糊的白肉,泫然欲泣。
  祁宸冷冷道:“来人。”
  两名护院手忙脚乱地冲上石阶,跪在了碎瓷残砾中:“奴才在!”
  骁粤动了动泪湿的睫毛,看着手边玉如意的残骸,悲痛欲绝地闭上了眼。
  祁宸:“把他给拉下去,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扔进静库。”
  一听静库二字,沈易安神色骤变:“王爷使不得,静库自十年前走水烧死数十人便一直封禁,不能住……”
  祁宸看了过去,堵住了沈易安的嘴。
  祁宸:“拉下去。”
  “是!王爷!”
  储玉护主心切,不顾祁宸的命令对两名拖拽骁粤的护院拳脚相加。
  祁宸阔袖一甩,大步走出了潇湘阁:“储玉也一并拖下去。”
  沈易安殿里殿外踱了一圈,焦灼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带着手下追着祁宸去了。


第107章 第七卷 ·繁华草莽幕烟中(7)
  刑房——
  阴暗的空间照不进阳光,烧红的碳炉啪啪作响,用黑布盖着的木长桌上,横平竖直地摆放在无数刀具。
  被绑在刑架上的人素衣染血,手脚皆是血肉模糊,看着像是已经被用了刑。
  骁粤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长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刀子将依次落在他身上,有的负责切开他的皮肉,有的负责撬开他的骨节,有的则负责剔出他的筋肉。
  福嘉得知了王爷要抽了骁粤的手筋脚筋,一路从千秋殿追到了刑房,无论如何也不让明朔对骁粤动刑。
  为了拖延用刑的时间,福嘉以“一群糙汉子粗手粗脚,恐会伤了骁善卿性命”为由,让明朔去请全城最好的医师。
  明朔无奈,只能照办。
  医师是个六十老汉,号称郦都城第一妙手神医,他行医问药五十春秋,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受此大任。
  要一个医者,挑出活人的手筋脚筋,且保证不伤其性命,这无疑是牵牛下井。
  医师还未动刀就已满头大汗。
  明朔直挺挺地抱剑而立,凝重的神色间满是不忍,最初在骁粤身上钉阎罗钉的人便是他,这回依然是他。
  他也不想对骁粤施以酷刑,也希望王爷收回成命,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如此之久,想来王爷是不会回心转意了。
  他压制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看着眼下焦急的福嘉,咬牙道:“对不起了福嘉嬷嬷,王爷有令,卑职莫敢不从。”
  福嘉焦急地走到门口,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院子,又走了回来:“请明千户再等等,再多等等,王爷他会回来的。”
  以她对祁宸的了解,祁宸绝不会对骁粤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祁宸的性子急躁又冲动,若真伤了骁粤,他必定追悔莫及。
  明朔道:“嬷嬷,王爷此刻应该已在风月大观会见左相和太师大人,不会来了。”
  福嘉在明朔和大门之间踱来踱去:“再等等,再等等……”
  骁粤的手脚已经痛到麻木,他睁开轻合的眼睑,动了动干燥苍白的嘴唇:“嬷嬷。”
  福嘉倏地转身。
  骁粤:“王爷他不会来的,谢谢您……还这么护着我。”
  祁宸是铁了心要他也尝尝跗骨之蛆的痛,是恨极了他吧。
  骁粤已经不再做任何奢望了,从收到骁韩云死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福嘉赶忙上前,理了理骁粤额前凌乱的发丝:“善卿你再等等,王爷他是气糊涂了,他一定会来的。”
  骁粤的眼眶仍然泛着薄红,声音已经喑哑到了虚无:“我对不起王爷……王爷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
  “嬷嬷相信你,”福嘉道,“嬷嬷相信你不会做任何伤害王爷的事。”
  骁粤心下动容:“嬷嬷……”
  福嘉掏出手绢,给骁粤擦了擦鬓角的汗:“现今曹镇抚使和孙都督遇害,王爷他受了刺激,他会清醒的,他会想明白的,善卿不要记恨王爷,他是真的很爱您。”
  骁粤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不确定祁宸是否爱过他,远在鞑玡山时,骁粤便想过和骁韩云一同回到南粤,想赌一赌祁宸对他的爱,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
  可他错了。
  “他只爱骁将军,不是我。”
  骁粤这么说。
  看着他苍白凄清的模样,福嘉心疼地捧了捧他的脸:“不是的,无论您是不是骁将军,王爷都深爱您。”
  骁粤凄楚一笑。
  “王爷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还能不了解他么,”福嘉继续道,“王爷自小专横霸道,从不在人前示弱,即使他对骁将军情深义重,也从未差行逾步半分,是自打您进了府,王爷才活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自己不知道,但老奴知道,他是珍视您的。”
  骁粤笑着眼泪掉了下来,眼中满是落寞。
  祁宸若当真珍视他,怎能如此待他……骁粤自己都不信,眼前的事实残酷到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福嘉心疼骁粤的绝望,悉心宽慰:“皇贵妃薨逝之时王爷尚且年幼,王爷从未被爱,也无人教他如何去爱,他对憎恨之人从不留情,可他气您恼您,却没有杀了您就证明他心里是有您的,或许他爱您的方式错了,但您要原谅他,好吗?”
  原谅……
  现在是祁宸不会原谅他,他又谈何去原谅谁呢。
  骁粤自嘲地笑了:“嬷嬷……谢谢您。”
  福嘉冲他点着头:“相信老奴,王爷他会来的。”
  明朔看了看外边的日头,道:“嬷嬷,卑职该去向王爷复命了。”
  骁粤明白,这个意思是该行刑了。
  福嘉找不到继续拖延的借口,有些急色:“明千户,难道您也认为骁善卿会害王爷吗??”
  “…”
  明朔自然是不愿相信,他亲眼见过骁粤为了祁宸上刀山下火海,多次为了祁宸连命都不要,可…
  明朔犹疑了半晌,依旧是那句冷冰冰地:“王令如山,明朔莫敢不从。行刑!”
  一声令下,医师将烧至鲜红的刀子从碳炉中取出,浸入水缸,发出了令人胆寒发怵的嘶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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