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经此一战,许乘风差点忘了这件事,若是蛊发,那魔尊今夜岂不是要找过来。
他思绪纷乱的转身,向着四个徒弟走去,方才不觉如何,现下精神一松,便觉满身疲惫,精/力不济。
许乘风眼中一阵恍惚,向着对面倒去。
在他就要触到地面,又一次昏过去之前,他听见几个徒弟急切的喊他师尊,以及有一个人将他抱住。
他凭感觉知道,是谢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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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红痣
虽然闭关十日,却没有找到解蛊之法,若晚上蛊虫发作,他在昏迷中要如何应对。
许乘风想到此处,硬生生强打起精神,从谢沉云的怀/中直起身,支撑着将伤药拿出,每人分了几瓶。
白月宗正在修建,山上有不少工匠,刚才一阵打斗,所有人都看见了,看见了白衣仙君如仙人临世,看见了银色长龙腾云跃空。
这些工匠皆是普通百姓,他们不管这些修仙的宗派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况且还有许乘风桐兰城声望在前,现今又有真龙伴于身侧,这一下,更是将他视为一方仙君,庇佑百姓。
“声望值增长5000,总计45000。”系统汇报道。
许乘风在心中记下,拖着一身伤口带着徒弟往正殿行去,这一战虽然剩了,白月宗也损伤不少,但总归是保住了人,东西坏了,重修就是。
他不由看了几个徒弟一眼,见他们全都血迹沾身,男主的手/指上空空如也,戒指没有被戴回去。
许乘风回眸,没说什么。
几人避过满地碎块行到正殿处,沈怜渡、周裴琴、江隐三人要先给许乘风处理伤口,许乘风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让他们三人先去敷药疗伤。师兄弟三人起初不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师尊不顾先管自己,奈何许乘风一再坚持,只能听话。
许乘风此人不愿意麻烦人,但他也不是不通情理,毕竟后背上的伤口他够不到,这种情况下徒弟说要帮他这要搁在平时他就答应了,可今日不一样,眼见日落西斜,天色就快要擦黑入夜,他说不准魔尊什么时候会来,他自己一人应对总好过连累他人。
他往殿中的卧房行去,却见谢沉云在他身后。
谢沉云上前,一手掌心摊开,上面是裂开几块的银黑色戒指。
“师尊,之前弟子一时情急,导致戒指碎了。”谢沉云嘴角血迹干涸,身有灰土,本应是形容狼狈的样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解封的关系,他整个人给许乘风一种压迫/感,与魔尊的不同,却不知为何让他莫名其妙的感到很有压力。
他看着男主眉心,丹砂仍在。
许乘风一直不知道这个朱色印记的具体含义,他一直以为这代表了灵苍的劫数还在。
当时他还在闭关,外人来犯,男主一心护住师门导致戒指碎了,虽然以后没有东西可以压制他身/上的灵脉,但谢沉云一片赤心,他无法责备他什么。况且若不是他,沈怜渡三人肯定活不成了。
“嗯。”许乘风应下,伸手将戒指碎块拿了过来。
碎块一到他手里,眼前立刻现出两行小字。
‘隐藏任务,四阶段-抑情,已完成,请领取奖励。’
‘隐藏任务,五阶段-缘起,正在进行中。’
缘起……这是说男主在此阶段会结道侣的意思吗?他想着,用意识领取了奖励,有什么存入了罗天戒中。
谢沉云不禁垂眸,刚刚师尊的指尖在不经意中与他掌心相处。
戒指不是他特意弄碎的,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得已解封灵脉,抑情戒意外碎裂。谢沉云将空了的掌心收回,上面的触感仿若仍在,他不禁微蜷手/指,沿着那处细细摩/挲。
却在见到师尊满身血污时,住了手。
他眨了下眼,漆黑的双眸中仿若蕴藏无限深渊,他唾弃这样的自己。
“师尊,弟子帮你处理伤口。”谢沉云音色低沉的说道,俊逸的侧脸被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些。他一边唾弃,一边又控制不住心意,想将师尊抱着,仔细呵护,想让所有伤害师尊的人付出代价以还。
许乘风将戒指碎片收起,既然戒指已碎,现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况且仙道众人都见识过了男主的灵脉,四道中怕是没有几人不知道的了,压不压制似乎已没有多大区别。
他听见男主说要帮他处理伤口,又想起魔尊一事,拒绝道:“为师自己可以。”
谢沉云:“……”
许乘风:“你先去将自己处理好。”
谢沉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污,不知想到什么终于回了房。
成功将男主打发走的许乘风松了口气,他慢慢的走回房间,坐到床边靠着,他很累,他想休息。
可他现在不能睡,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想来蛊虫就快要发作,他抬起右手腕看了看,那颗红痣正在向深紫变化。
他想着先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换一身干净衣服,万一今夜魔尊果真来此,至少不能让他在表面上看出破绽,他还要与魔尊对抗,想办法解除体/内的蛊虫,至于到底如何解,一时还没有想到。
许乘风这样想着,不让自己闭眼,可不一会,他身/上伤口还没处理,就靠着床柱睡了过去。
谢沉云处理了伤口换了衣服,他担心许乘风来到师尊房外,轻轻敲了敲门,唤了一声。
屋内半响不见回话。
他猜测师尊大概已敷了药睡下,又怕师尊受伤过重独自一人有什么事,他再次敲了敲门,又等了半天后仍不见动静,慢慢推开门后进了屋。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屋内没有点灯有些暗淡,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师尊靠在床柱上,脸微微侧着,发丝拂过肩/膀,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左手背上仍有血迹滑落。
师尊如此定是伤极累极,许乘风不敢耽搁,也顾不得唐突冒犯,师尊背后有伤,谢沉云想去动他又怕弄/疼了他,只得先处理师尊左臂上的伤口。
他将那被血液浸染的衣袖小心翼翼卷起,慢慢的,露/出其上三条狭长的口子,其上正有血珠沁出,怕是再/深一点,就能见骨。
谢沉云见到伤口,眼神愈加沉寂幽深,他用准备好的干净布巾将伤口处血渍擦拭干净,又轻轻的撒上药粉,期间他抬眸去看师尊的脸,见师尊的眉心微微蹙着,没有因为药粉的刺/激有丝毫波动。
谢沉云垂眸,继续认真的包扎,他知道师尊的忍/耐/力异于常人,从不会在他们面前露怯。
他想保护师尊,哪怕一点点,师尊表现出一丝丝对他的依赖也好。
他知道自己太过废物,现今没有让师尊可依靠的能力,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他将左臂包扎完,把衣袖放下,别处的伤口只能等师尊醒了再处理。而后,谢沉云在黑暗中看见了师尊右手腕上的痣。
他记得,师尊这里,从前并没有这个痣。
谢沉云托起许乘风的右手,拇指揩过那颗痣,看见那颗痣在他眼前从红色变成了深紫色。
一瞬间,他脑中电光火石,几息之后双眸中蕴起一股凛然杀意,瞳色被赤色覆盖,他又用手指在痣上蹭了几遍,不见其消失。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黑暗的屋内被浓浓的压/迫感填/满。
那是谢沉云十三岁的时候,在谢家还没有被灭宗之前,一日他在藏书阁中误打误撞找到了一本被尘封的古籍,自己拿着在角落里偷偷翻看。里面记载着一些并不常见的道家秘法,直到他翻到最后几页,在上面看见了三个字-噬情蛊。
那里面记载的内容,直到现在他仍然印象深刻。
蛊虫被如何温养,在被种到人体/内后是按照何种规律发作的,发作后是何表现,要如何缓/解,古籍中对此都有细致描述。
谢沉云那时年岁轻,少年心性,被其中所述的缓/解过程激的脸颊发热,看完后匆匆将古籍放回原处,慌慌张张的离开了藏书阁。
此后他每每去藏书阁翻阅书籍,都不敢靠近那本古籍所在,不知如何面对。
至此,他今番看到了师尊手腕上已变成深紫色的痣,便知这是噬情蛊。
噬情蛊……
到底是谁!
千刀万剐,不足以平他此时心头怒火。
他忽然想起,在十日之前,那夜师尊曾在这间房里在他怀中痛到昏迷。
后来师尊不曾说过因为何事,他也不曾问过,此刻想来,必是噬情蛊刚被种下之时。
痣的颜色已经变成深紫,说明师尊体/内的蛊虫马上就要苏醒,苏醒后师尊将承受钻心蚀骨般剧痛,而那下蛊的人若是因为觊觎贪慕师尊而将蛊虫种下,今夜蛊虫第一次发作,必会来此。
谢沉云紧皱眉心,一袭深衣似要融进这片黑暗里,唯有他的师尊这里,似有光亮照入心间。
他看见师尊的眼睫动了下,睁开了眼。
许乘风是被疼醒的,那是蛊虫苏醒后带来的痛。
他一个剑修,修到分神境界,也算小有成就,各种伤口他都能忍,唯独这个噬情蛊,上一次带给他的痛楚,十日了,他仍记忆犹新。
这是一种就算蛊虫沉睡之后,他也不敢去回想的噩梦。
许乘风身/上的冷汗已经浸了出来,他一手撑在床/铺上,就着坐着的姿/势直起身,一抬眸,看见身前有个人。
这一次的痛楚较上次相比更为强烈,他好半响才看清眼前人是谢沉云。
不是魔尊……
他恍惚中感觉自己的左臂被包扎了起来,他疼的脑袋发懵,还没忘了让男主回房去。
“……出去。”他尽力说道,两个字,仍忍不住声音发抖。
谢沉云没动。
许乘风闭了闭眼,流着冷汗继续道:“出去……”
谢沉云非但没出去,还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许乘风:很好,不听话……
他疼的躬身,就要一把甩开男主的手。
系统急迫喊道:“宿主,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吗?你现在让男主出去是想死吗!你是不是忘了魔尊就快来了,喝一点男主的血没准还有希望!”
脑海里系统的话还未消去,许乘风的身/体先于他的思想做出反应,本欲将男主甩开的手下意识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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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血
许乘风现在脑中混混沌沌,他坐在床/边,思想被痛楚左右,手下越收越紧,将谢沉云的衣袖都攥的皱起,五根手/指仿若要掐进手下的血肉里。他于明明灭灭之间不明就里的将谢沉云往前一带,额/头触上谢沉云的胸/口。
谢沉云的胸/膛坚/硬,许乘风的额/头被碰的有些疼,他皱了皱眉,却没有抬头,就这么抵着,空着的一只手抓住谢沉云另一边的袖子。
许乘风疼的就快失去理智,他平时是决计做不出这种事的。
被抵着的胸/膛愈加温热,耳边的心跳声变得快了起来,许乘风忽而一瞬间找回几丝清明,他终于将谢沉云推开几许。
“出去……”他再一次道。
谢沉云知道师尊身中噬情蛊,正在遭受滔天痛楚,这般情况下他不可能弃师尊于不顾转身出去。他低头看着许乘风,恨不能正在遭受磨难的是他自己,眸中赤色一直未褪。
“师尊,让弟子帮你。”
怎么帮,如何帮。
师尊身/体/内的蛊虫被其他人用血养成,蛊虫只听命那个人,他想帮忙,却不知要如何下手。
谢沉云静静站在原地,眸中所映全是师尊竭力隐/忍的模样,那脸颊滑落的冷汗与白衣上血红融在一起,让他心口窒息。
忽的,床/上的许乘风似乎被痛楚折磨的终究忍受不住,栽倒在床/铺上,身/体侧到一边,整个人蜷了起来。
“师尊!”谢沉云急迫的喊了一声,一步上前将许乘风带起,两臂圈着,将师尊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许乘风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谢沉云触到满手濡/湿,他抬起一看,掌心有血渍与汗水交/叠,他师尊师尊的叫了几声,却徒留虚妄,实在不知该当如何。
许乘风的脸埋在谢沉云怀/中,他大概已经不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此刻他完全凭借本心,平时冷冽的音色中夹杂着颤抖嘶哑,似乎轻喃自语又似在寻求帮助,发丝遮住了眼角。
“我好疼……”
我好疼。
谢沉云仿佛一瞬间被这三个字钉在那里,他回想起在他与师尊初次相见之时,师尊误把血滴在契书上导致他二人结契,他受心火所控情难自已,将头枕在师尊的肩膀上说的那三个字……我好疼。
这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的三个字,此刻却让谢沉云无地自容。
而后,他又看到了刚才在师尊后背掌心上沾到的血渍。
血……
谢沉云突的灵光一闪,眼中露出一丝光芒,他将师尊小心放在床/上,依然没有点灯,就着暗色去到桌边,从桌上拿起一个干净杯子,几步踱到床边,到了一个师尊不可能看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