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穿越重生]——BY:自在枯荣
自在枯荣  发于:2021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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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推开门之后发现,主上的房间之内空无一人。
  乌重面无表情地关好门,转身,毫无任何情绪波动,就连手中端着的汤粥表面都没有任何波纹。
  他果断而干脆地,向程前辈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之后,他还记得礼貌地敲门。
  而屋内,听见敲门声,反应最大的是程未晚,他迅速与孟先觉拉开了距离,像是一只警惕的小仓鼠。
  孟先觉忍下嘴角的笑意,低沉一声道:“进。”
  乌重应声推门而入。
  屏风之后,孟先觉和程未晚坐在床榻上,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而衣服都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只有头发还稍显凌乱,是他们休息过的证据。
  那屏风着实太过老旧了,从裂开的缝隙里,乌重便看到了里面的光景。
  乌重礼貌地仅扫一眼,将早膳放在桌上,解释了缘由,便懂事地离开。
  只有在为自家主上关好门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惋惜和失望。
  原来是穿着衣服睡的……
  这一夜的进度喜人,基本上肉眼可见的垃圾已经消失不见,而整个孟家山庄最为核心的孟家禁地已经修葺完毕。
  程未晚有些不解,孟家禁地是关着赤金兽不错,可如今赤金兽已不在孟家禁地,为何还要首先恢复孟家禁地的原貌。
  彼时孟先觉正在为程未晚剥熟虾的壳,他听到程未晚的疑问,稍顿一下,便道:“就算孟家禁地里一无所有,只有满山的雪,和一个空壳子,孟家禁地就算只有个牌子,那个牌子也是要立在绝情崖上面的。”
  “孟家禁地早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块禁地而已,对于鬼宗来讲,只要孟家还在,鬼宗就没有倒,而对于孟家来讲,孟家禁地还在,孟家就还有延续。”
  程未晚低叹一声,垂眸,心中微微泛起些酸,他有些心疼孟先觉,可在这种关头,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又无力的,他低叹一声,只将那个被剥干净的虾又送回孟先觉的碗中。
  孟先觉轻笑,眼中的温柔若是叫乌重看到,完全能将这个已经无情无感的活尸给吓疯。
  用完早膳,孟先觉便离开,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忙,程未晚知道这个时候的孟先觉很难,鬼宗已经被打压多年,早些年鬼宗的地盘早已被临近的法宗侵吞。
  鬼宗崛起第一步,必须是掠夺。
  程未晚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他去找了一趟凌肆夭,与凌肆夭聊了会有的没的,但他悲哀地发现,和凌肆夭聊完之后,这些焦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继续增长的迹象。
  不过缘由他问了一句,能不能将这个世界的人物转化成一股数据,然后将这缕数据流移植到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植物人或者是刚刚脑死亡的身体上。
  凌肆夭只冷静地反问了他一句话:“如果所谓的现实世界也是一本小说,被你用数据导入的孟先觉,与我们现在要抹杀的异常数据流,有什么区别?”
  凌肆夭一针见血。
  程未晚默然半晌,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整日程未晚都没有看见孟先觉,只有在深夜的时候,他将一根蜡烛转移到自己的床头,刚准备睡下的时候,感觉到了忽然吹来的一阵风。
  原来是被他关紧的窗又被打开,孟先觉站在窗外,嘴角微勾,对他露出个笑。
  程未晚那一瞬间的心悸动不已,片刻,孟先觉翻窗而入。
  程未晚哭笑不得:“明明有门,你跳窗干什么。”
  孟先觉不做回答,双眼只盯牢了程未晚,下一瞬,拉着程未晚送入自己怀里。
  他敏锐地察觉到程未晚的心情有些低落,在昏黄跳跃却顽强地照了满室光明的小火苗之前,他轻轻拍着程未晚的背,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藏起自己那些锋利的棱角,用着自己此生最大的温柔:“怎么不开心?”
  程未晚没想到自己努力隐藏的情绪还被孟先觉看了出来,露出个笑:“今天一天怎么没看见你?”
  孟先觉不动声色地掐诀又给自己上了一层保护锁,以锁住自己身上有可能外泄的最后一分血腥气。
  他轻描淡写道:“去处理了些事情。”
  幸好程未晚没有放在心上,他这才回答孟先觉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想家而已。”
  孟先觉的手在程未晚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握紧了。
  他安抚程未晚一会,将程未晚哄睡以后便起身,借着月光,恋恋不舍地看了程未晚最后一眼,轻柔克制地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
  孟先觉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才松一口气,卸下了那些锁,顿时,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只不过不是他自己的。
  乌重肃然跪地:“主上,东南角已经与法宗拼杀出了一个突破口,那些和尚安逸了太久,战斗力远不比从前。”
  孟先觉颔首,冷漠无情地吐出四个字:“很好,继续。”
  乌重拱手领命。
  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孟先觉忽然喊住他:“乌重,数据流是何物,可有线索了?”
  乌重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几乎进展是零的工作给孟先觉汇报:“主上,属下查阅了许多古籍,都没有搜索到数据流这三个关键字,于是属下便换了个方向,将关键字换为‘飞升’。”
  到此,乌重谨慎地看了一眼孟先觉的脸色,生怕孟先觉因为他这毫无进展的工作进度冷下脸。
  孟先觉拧眉道:“继续。”
  乌重这才松一口气,继续道:“属下派遣的孤魂因此搜集到了一些线索,他们发现,天门的玄微真人曾提到过‘数据流’,这三个字。”
  孟先觉的脊背瞬间绷直。
  “又根据您提供给属下的线索,属下整理出了结论。”
  孟先觉眸光微闪:“是什么?”
  “玄微真人想要飞升上界,异常数据流大抵已经是玄微真人不择手段而融入自己体内的东西,而只要除掉玄微真人,如您所说,就可以送程前辈回去。”
  孟先觉眸光微顿,没有表态,让乌重退下了。
  其实,没有乌重探查得到的这些,他也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而如此,他已知晓。
  送程未晚回家,只需要两个条件。
  一要杀死玄微,二要杀死自己。


第95章 【绝情崖】疗伤
  孟先觉回来得越来越晚了,但次次第二日清晨程未晚醒来的时候,都能发现孟先觉来过的痕迹。
  有时是一朵开得鲜艳的小野花,有时是一些凡世里小孩子爱吃的零嘴,有时是一块镶嵌完整昆虫的珍贵琥珀,因此,每次程未晚睡下之后,会忍不住去猜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头会是什么小玩意,这种期待感一直都让他有一种开盲盒的乐趣。
  他知道孟先觉现在忙得不可开交,鬼宗此时正是扬名立威的时刻,孟先觉不能有任何松懈。
  只是,法宗何辜。
  如今孟家山庄已经基本恢复了曾经繁华时的样貌,除了那些花草还未长成,其他的地方根本找不出纰漏了。
  今日,程未晚照旧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抬头去看床头,却发现,床头空无一物。
  孟先觉没有来过。
  程未晚正常律动的心弦刹那间急停,睡意转眼间消失不见,他匆忙披衣,随意拽了根绸带束起头发,急急忙忙地赶向孟先觉的房间。
  如他所料,他刚一靠近孟先觉的房间,乌重不知从哪出现,严肃而果断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贵客,请留步。”
  程未晚想踮起脚越过乌重去看屋内的情况,只是乌重稳稳地挡在他前面,像一座山,面容冷肃,语调平静:“贵客,请留步。”
  程未晚知晓自己硬闯不合规矩,他站定,问道:“你家主上呢?”
  “主上他昨日奔波一宿,此时正在休息。”
  “那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看,我不会打扰他的,他如果睡下了,我立刻出来。”
  程未晚蹙起眉头,他的预感终于应验。
  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气味,是经过人精心处理掩藏过的,还被有心人使用了大量的熏香遮掩,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缕浓重又恐怖的血腥气,在一众浓重的香气之中格格不入,倒更明显了。
  程未晚心平气和:“法宗地位高崇,鬼宗与其相争,实力是否对等这些,我不想与你多做讨论,但你们不说,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乌重微怔,说不出话,眼中露出几抹复杂的神色。
  程未晚凝眸蹙眉:“让开。”
  上古神兽所具备的压迫感无人能挡,无边的威压自他身周散开,那是来自于强者对弱者的蔑视,而千里从程未晚袖口中钻出来,弓着身体,是完全的攻击姿态。
  乌重严格遵守孟先觉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就像是隘口尽职尽责的守关石,就算将他击碎,被粉碎的巨石也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堆成一座高墙,叫人不能越过半步。
  但程未晚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他咬牙硬撑,双膝却不受他控制地向地面弯去。
  乌重抬头,艰难道:“程前辈,主上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程未晚有些不忍,他看着乌重的膝盖骨被这巨大的威压压得嵌入地面,已经有了碎裂的迹象,可乌重不知疼痛,仍旧坚守,便偷偷地将自己散出的威力缩小了一些。
  程未晚撑着自己面容冷肃的模样,道:“既然是你主上的命令,那我便不再强求……”
  程未晚话还说完,孟先觉所在房间的门一刹那间大敞四开,狂乱的风由内而外,将那些藏淤在内的血气毫无保留地吹向他们二人这边。
  乌重脸色骤变。
  程未晚收了那逼人的威压,眨眨眼,漠然地看向屋内。
  屋内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传来:“乌重。”
  乌重脊背瞬间挺直,像是被捏中七寸的蛇,他低着头摇晃地站起身,不敢看程未晚,只默默地守在门口处。
  程未晚压下自己心头的忧虑,重新向乌重展露笑容:“抱歉了。”
  乌重只无力地瞥他一眼,面无表情。
  程未晚安抚着千里,迎着那逐渐不受控制的血腥气走去。
  孟先觉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走来,露出个简单的笑容:“晚晚。”
  程未晚轻轻扫他一眼,眼中的笑意浅了:“你的伤都好了?”
  孟先觉眼底有些青黑,他伸出手将程未晚拉进屋里,轻轻将门关上了:“晚晚,昨夜我实在太累,今日清晨回来便没有去看你,我身上沾的都是别人的血,怕冲煞到了你。”
  程未晚静静听完他的狡辩,目光从孟先觉整齐而无任何凌乱的头发扫到鞋底洁白,无一丝尘埃的靴上,疾速出手,剑指指住了孟先觉左肩。
  孟先觉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弯了唇角:“晚晚?”
  程未晚像是在跟他赌气一样,扁着嘴:“我叫你装,我叫你骗我!”
  霎时,一道利芒从程未晚指尖飞出,像是撕裂一切的雷与闪电,直接刺穿笼罩在孟先觉身周的一层鬼气铸成的壳。
  华贵的外衣被脱下,露出了残破不堪的内里。
  孟先觉无奈地攥住程未晚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遮住他的眼,哑声道:“晚晚,别看了,好不好?”
  程未晚僵在原地。
  脑海里满是他被蒙住双眼之前看到的样子。
  孟先觉那件玄色的袍子泛着浓重的血光,那快要将人淹没的血腥气味就从那件袍子上透出来。
  他也不会漏看,孟先觉脸色苍白如纸,半分血气也无,失血过多,气息微弱。偏偏孟先觉这人又狡猾,他故意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那袍子就算吸了血,也看不出来。
  程未晚面色冷凝地拨开孟先觉手,不上孟先觉的当,声音冰冷:“把衣服脱了。”
  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鼻尖微微有些凉。
  孟先觉,曾经也是意气风发少年人,白衣胜雪,一剑惊鸿,放眼天麓,谁人不知雾锁横江。
  但不知从何时起,白衣染了尘,被放进结满蛛网的柜子里,永难见天日了。
  天之骄子终日与鬼为伴,被狸猫占据躯壳,背起满身骂名……
  程未晚神色坚定,心中黯然。
  孟先觉耳尖却划过一抹赤红:“晚晚……”
  程未晚难得硬气一回,说出的话不容抗拒:“脱。”
  孟先觉轻叹一声,终究是老老实实地将外衣和中衣脱了下来,只剩一件染血的里衣。
  雪白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浸透,程未晚便能看到,孟先觉身上横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刀口,有些伤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有些伤痕上还残留着法宗净化恶鬼的强力咒诀,就算是一道咒诀就已经能让等级低些的小鬼魂飞魄散,而孟先觉,竟生生挨了六道。
  就算他的元神再强大,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也要走向魂飞魄散的结果。
  程未晚倒吸一口冷气,眼眶有些湿,他又气又心疼,凶他:“坐下!”
  孟先觉从来没有这么听人话过,他小心地看着程未晚的脸色,幽深的双眸里现出些无辜的意味,他双手按着方凳的边缘,撑着身体,略显局促地坐下。
  程未晚站在他身后,掏出匕首,小心的将他那件染血几乎快要变硬的里衣脱下。
  孟先觉遍体鳞伤,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安静地坐在凳子上。
  孟先觉的肌肉密度很大,穿衣时显得他身形精瘦高挑,但脱下衣服时,绝不是干巴巴瘦弱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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