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姐姐这点就想得太浅了。不过权臣已经被她写成了白痴傻蛋,而且又是坑品,李、张二相自然也就由得他捞,没有后续。
这账本上的记录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油头,都是刘夏一人全占。
莫良叹了口气。
福安瞅着主子神色,问道:“小爷,何故叹气呀?”
“你闭嘴。容我仔细想想……”
是得好好谋划谋划,这个剧情要怎么推动下去了。
捶姐姐简介里写的很明白,这本书的男主就是这位小皇帝。全书就是在讲这位小皇帝如何从刘太后手中夺回皇权,整顿朝纲,成为一代明君的。
可惜捶姐姐只写了五章。
这五章里,还全是刘夏的独角戏。而这其中,还以三章篇幅去写怎么睡的曲韫玉。
——你他娘的写怎么睡他干蛋?
莫良气急败坏地将账本一扣,瞪着眼睛粗喘着气。
福安龟缩着脖子,讷讷道:“我说小爷,您这是……”
“带上这些银子,东郊的田产想法给爷弄来。另外,城北两处新宅,带上两处宅子的地契、房契,再拿上小爷的帖子,先去枢密使张大人府上,再去宰相李大人府上。”
福安不解:“小爷,去干什么呀?”
莫良往他脑袋顶上重重一拍,“干什么?送礼!记住了,一定要想法让他们收下。他们若是不收,你也就甭回来了。”
这一瞬间,莫良已决定好了两件事。
第一,朝中两位权臣不能成为摆设,必须把他们的人物形象立起来。
第二,刘夏必须死。
这几个月中,莫良常奔走于李、张二府,将所贪银两置换成田产地契,或是古画古玩,馈赠出去。
以前刘夏是全占,而现在莫良只给自己留两成,其余八成给二位大人均分。有了利益关系,也就有了二相一直容忍刘夏,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正当理由。
田产和物件虽也是财物,却到底没有银两来得直接,而且以两位大人的立场也无法公开变卖换成白银,惹来朝野非议。也就算不违背捶姐姐设定。
见笼络二相差不多了,莫良又开始于官居四品以上,在朝中身处要职的大臣们之间游走,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凭借刘夏的权势和莫良三寸不烂之舌,可谓是顺风顺水。以刘夏为首的贪官势力就这样结成了。
至此,前期铺垫完成第一阶段。权臣们再也不是捶姐姐笔下的废物蠢蛋,而是因为利益牵扯才相互包庇、相互纵容的一群党同伐异之辈。一个不牢靠却又无法轻易拆散的同盟。
而现在,莫良开始着手准备第二阶段。他要烧一把火来以此击溃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同盟。
小拳拳捶你胸花了大量笔墨描写刘夏是怎么作死,现在,莫良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刘夏一定要死,而且一定要小皇帝亲笔手谕,否则放任这条大蛀虫,大魏国未等到秋慕恒成年就亡国了。
从现在起,国舅爷所贪银两皆由他一人独占,不再给李、张二人送去,并且还设法让他们知道。
莫良就是要逼得他们二人出动,借小皇帝之手铲除这颗再也不听话的棋子。
“想我莫良穿书千千万(虚报),还是头一回设计自己把自己搞死的。”
莫良无限唏嘘。
可惜这两位大人如今被他改造得颇有城府,表面上并未就此疏离。怪就怪捶姐姐原文对这两位权臣描写太过简略,以至于促成今日局势。
莫良狠拍脑门,这可怎么搞?总不能真按照原文所写,去干放火烧村的事吧?伤人性命可不像贪污,这种太昧着良心的事,莫良真干不出啊!
莫良苦着脸,将小拳拳捶你胸咒了个七十二遍,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起曲向文这么个人儿来了。
曾记得“不务正业”都可以成为他弹劾刘夏的理由。
“嘿嘿嘿……”
莫良笑的屁颠,猛拍桌子,唤来管家福安。
“去!去给小爷买几桶油漆回来!”
约莫一小时后,国舅爷刘夏率领一干仆人,人手拎着一桶开盖的油漆,排排直立于关帝庙外的两座石狮子前。
莫良比着手势,扯着嗓子喊:“听小爷口令!预备——泼!”
清一色的石狮子瞬间变成了五颜六色。
真没想到竟然有效仿熊孩子的一天。
莫良望着那逐渐风干的油漆,不住摇头苦叹:“这他娘的哪里扮的是个恶霸?简直就是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智障。”
曲向文果然又参了刘夏一本。
“刘大人未经工部批准,私自粉刷关帝庙外墙。”
莫良:“槽!妈的智障!”
第4章
宰相李延昭也与莫良深有同感,只是他表达时言辞委婉了些,语气温和了些,不似莫良这么激荡直接。
“——哼,两个蠢货!”
莫良凭借GM职权,让刘夏躯壳在自家床上盘腿而坐,他遁了身形来到宰相府书房,想看看李延昭究竟是什么态度。
就见宰相一脸严肃地吩咐他的管家:“以后只要是跟这两个人有关的荒唐事,都不必报予本相!”
遂又疲惫叨念:“朝廷里怎么净出点这种玩意儿?”
哟!看来是被气的不轻啊。莫良不怒反乐,看来他的计划,已然成功一半。宰相大人心中对刘夏已有积怨,而且他的一切行动虽说都以家族利益为主,心中却也不是全无社稷朝纲。
虽然李延昭这话说得含混,但莫良感觉得出。
对曲向文——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吧。
曲向文是朝廷少有的不结党营私、不笼络权贵的清官,可惜脑袋不太好使。
之后李延昭又见了几个门生,莫良见对剧情朝向无甚影响,便离开了宰相府,来到了张家。
张伯庸正在庭院耍剑。一招“秋风扫落叶”,庭院海棠树叶飒飒而落。
——看这横眉怒目的架势,感觉这位也是郁结不轻。
“老爷——”张府管家远远跑来,边跑边汇报:“朝廷里传来消息,国舅又惹事了!”
张伯庸眉宇间一抹厉色,剑光一闪,剑尖离管家喉咙只有半寸。
管家立时怔在原地,张伯庸慢慢收剑,用丝绢轻轻擦拭着剑身,淡淡道:“说下去。”
管家拂了拂汗水,赶忙道:“国舅亵渎了关帝庙,庙宇外头被他糟践得面目全非。”
张伯庸冷哼一声,道:“他能干出什么,本官都不意外。”
遂与管家来到书房,莫良也跟了进去。张伯庸将佩剑小心收到剑台,又喝了口清茶,才吩咐管家道:“多派些人手暗中盯着刘夏,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来报我。”
“是,老爷。”
莫良赶紧让出一条道路,让管家过去。
这趟张府没白来,竟有意外收获。
张伯庸虽是武将出身,可要玩起权术来丝毫不比宰相大人差。捶姐姐呀捶姐姐,多少好角色都毁在你笔下了啊。
想要探听的事都已打探完毕,莫良也不多留,速速回到了刘夏身体中。不到个把小时功夫,朝廷就传来消息,弹劾国舅爷的奏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国舅协助工部修葺关帝庙,工部早有批文,只是因为底下人偷懒,没能及时交到国舅手上。
这工部尚书,自然是刘夏那些同盟里的。宰相和枢密使既然都不表态,那就是最大的表态。这件事不必惊动皇上、太后,诸位臣工已知道该怎么做。
曲向文自然是没得落好,挨得长官训斥不说,还罚俸一年。
以他的品级,本来一年也没多少俸禄。现在被罚,家里买米下锅都成了困难。
他的儿子曲韫玉文采出众,又精通书画。他有个红颜知己,叫云霜,是绀碧楼的名伶。她听说了曲韫玉的遭遇,便说服了大掌柜,安排他到绀碧楼做事。
这京城中有不少贵人子弟,空有其表而胸无点墨,却又喜欢吟诗作赋、舞文弄墨。大掌柜就让他给这些公子哥儿们做伴读。
要说曲韫玉这小子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本来莫良就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他。忙活了这几个月,更是把他的存在忘了个一干二净。结果他非自己跳出来蹦跶。
手下人来报,他编了个曲儿让全绀碧楼的姑娘们吟唱,词曲中将刘夏骂了个淋漓尽致,又极赋深意韵味,歌唱起来还特别动听。
别说,在文采方面他倒是比他爹强了百倍。
“小爷,这兔崽子敢这么编排您,可不能轻饶了他啊!”
莫良轻叹了口气。心里寻思道:“曲韫玉啊曲韫玉,你说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进来。”
看来这出国舅爷喜欢上小白脸的爱情动作大片今儿要是不唱下去,就别想翻篇儿了。
既然要做戏,那便要做足。莫良把手里茶盅摔了,吹胡子瞪眼道:“有这事?敢编排小爷?”
福安点头如捣蒜:“是啊,小爷!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唱呢!”
“这京城里,竟然还有人敢编排小爷?”
“就说呢啊,这小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嘿!”莫良忽然一咧牙,转怒为笑,“爷喜欢!”
站起来,拍了拍傻住的福安的肩,“还傻愣着干吗,赶紧给爷弄回来,小爷好……嘿,嘿,嘿。”
待他回头看时,管家的下巴颏子已然砸到了地上。
莫良借了禁军十八人,早早便杀到绀碧楼下。
禁军副统领将拳一抱,“国舅爷,只需您一声令下,在下立马带着我的手下冲进去。”
莫良也学他将拳一抱,回礼道:“好说,好说。”
说完便背向众人,手背击向手掌,也不知在寻思个啥。副统领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沉住气,任由他自己和手下们脚踩着自己的影子,汗水湿透内衫,杵在太阳底下暴晒。
可现在是酷暑,又是正午,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禁军再训练有素,也熬不住这番折磨。
副统领听说国舅爷请他们来是来折磨人的。现在感情好,他们成了那被折磨的。正主正在绀碧楼凉爽的雅间里,吃着冰镇的西瓜喝着凉茶,跟相好唱着曲儿呢。
静候了一刻,还不见刘夏下令,副统领不耐催促:“国舅爷,只需您一声令下,在下立马带着我的手下冲进去!”
这话与先前一字不差,口气却是大大的不同。现在这句,副统领根本就是拿牙咬出来的。他手下也个个睁着大眼死瞪着国舅,指不定心里怎么把他咒了个一遍又一遍。
莫良被他们盯得直冒虚汗。直觉告诉他,若是坦白时机尚未成熟,估计会挨打。
按照捶姐姐的安排,刘夏带着禁军刚一杀到绀碧楼下,里头就该带着打手出来。以前莫良尝试反抗原著的时候,故事进展都会莫名地遵照原著进行修正。现在他难得老老实实“完全”按照原著演绎,甘霖娘的竟然关键时刻放鸽子?!
就在莫良顶着这帮凶神恶煞表情的压力的时候,于午时三刻时分,终于见绀碧楼里有人冲了出来。真是幸甚至哉欢喜莫名!
于是被鸽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后,莫良终于如愿见着了曲韫玉曲公子。
曲公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绑回了国舅府。
莫良命丫鬟、家丁们收拾出一间独院给曲韫玉住。于是府里上下都知道,这位曲公子是夏爷入眼的新欢。
副统领可受不了刘夏这断袖的癖好,人一护送到,连杯茶水都不喝,抱了拳头赶着撤。
莫良抱拳一笑:“今日有劳穆副统领,只是今日小爷另有要务在身,改日定当重重酬谢。”
副统领眼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夏爷言重了,我们禁军既然守的是太后的大门,自然理当也为夏爷效劳。夏爷既有‘要事’,在下不敢多扰,告辞了。”
“福安,送客。”
穆副统领瞥了一眼床上的曲韫玉,转身走了。
他这一瞥自然没逃过莫良眼睛。相信过了今日,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国舅爷刘夏临幸了曲大人的独子。
莫良嘿嘿一乐,一脸淫.笑地走近床边,看着被绑成大粽子的曲韫玉。
穆副统领怕他奋起反抗,可给绑了个严实。莫良坐他身边,将脖子周围的绳子松开,领子稍稍扯开,露出他白皙的皮肤,指挥刘夏的咸猪手摸了上去。
“哟,瞧瞧这皮糙肉厚……”
呃……不好意思,念错台词了。这应该是杀猪的台词。
莫良干笑一声,快速改口道:“瞧这细皮嫩肉的,爷看着真喜欢。”
曲韫玉浑身猛地一颤。奈何他全身被绑,嘴被堵着,躲躲不开,骂也骂不出,只能一直僵硬地任莫良糟践。
“你别说,你长的是真叫爷喜欢。爷在看到你之前,还真没动过这心思,想跟男人同床共枕,夜夜巫山。”
莫良强挤出两点眼泪,润湿了眼眶,好做出一副“水汪汪注视着情人”的媚态来,与曲韫玉对视。如果眼神真能杀死人的话,这会子莫良恐怕已被曲韫玉剐了千遍万遍了。
“你这么看着爷,可是也喜欢被爷摸?”
莫良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对板上鱼肉说着不入流的情话。曲韫玉起初越听眼里愤恨越深,后来见莫良嘴里虽骚话连篇,却也只是摸一摸他锁骨,干脆将眼一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正感情好,莫良也委实再编不出这酸牙话来了。干脆清了清嗓,改口道:“你爹虽然屡次跟小爷作对,但没关系,只要你肯跟了小爷,小爷不但既往不咎,还会提拔你爹,给他谋个肥差。而你,也能跟着爷享尽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