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鼠……方才的那只老鼠把胡轻柔吓的险些昏倒,如今告诉她晚膳要吃竹鼠……
一听到“鼠”字,胡轻柔脑袋“嗡”的一下,胃口如波涛般翻涌,胡轻柔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嘴巴,迅速跑出门外。
小香见状,立刻追了出去。
胡轻柔后悔,她非常后悔。
自己只不过是想借游玩的幌子来打探一下未婚夫的情况,没来多久,她就极其不适应。
不仅不适应,还非常嫌弃。
破败荒凉的县衙、不堪入目的摆设、黄沙席卷的内院、老鼠横行的房间……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顿顿吃野菜,甚至还要和老鼠抢吃的,还有那什么……竹鼠……
“呕——”小香连忙抚背,“小姐……”
胡轻柔擦拭着唇角,摇了摇头,“小香,我感觉身体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家吧!”
胡轻柔指的家自然是临河县的胡府。
“包大人他简直就是在刁难小姐,穷光蛋一个,是县令又如何?还不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还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像这种地方,你今后若是嫁过来,可怎么活啊?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告诉老爷,让他早做打算。”
小香说出了胡轻柔的心声,她并未制止。
“此言差矣!”唐鹤林的声音传来,他迎着阳光缓缓走出门外,折扇扇动,眯了眯眼睛,“包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即便是穷县令一个他也活得坦荡,即使身居陋室,他也悠闲超脱。他有百姓的信任,有君主的重托,试问一个全心为民的父母官又怎么会是‘穷光蛋’!”
“唐公子说的没错!”福伯拿着茶壶走来,方才的一切他都听到了。他们只看到少爷的穷,却看不到少爷的责任所在,福伯倍感心凉。“胡小姐,趁天色未黑,轿夫还在门外等候,您想回还是尽快回吧!”
福伯替包黑黑下了逐客令。
“福伯,你这是想要撵我们小姐走吗?”小香横眉道:“你不过是个老奴,有什么资格撵我们小姐走?就你们这个破县衙,我们一刻也不想待……”
面对小香无礼的言论福伯并未做争执,直到小香骂累了气愤愤地离开。
“唉!”福伯长叹一口气,抬眼看了眼唐鹤林,“我们少爷能有唐公子这样的朋友,已是足矣!”
福伯拍了拍唐鹤林的肩,提着茶壶又放到原处。
“不仅是朋友!”
望着胡轻柔远去的背影,唐鹤林气定神闲的扇动折扇,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我还有很多伎俩没用上呢!”
…………
包黑黑解决“牛”的纠纷案花费不少时间,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慢慢摸索,积累经验。虽然包黑黑很不情愿升堂审案,但本着那颗仅存的责任心,他还是尽可能将案件处理好。
回去的路上,腰酸背痛的包黑黑将手握成拳,在腰上敲了几下。
打开房门时,竟看到唐鹤林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
“唐小花,本官审案子审的腰酸背痛,你却在这悠闲的喝茶……你……”包黑黑大步上前,将唐鹤林拽起,“起来,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好在唐鹤林拿的稳,才避免杯中的茶水溢出来。他将茶杯放到桌面,笑着走到包黑黑身后,“包大人,我来帮你按一下。”
“嗯?”
包黑黑隐约感到有双手扶住他的腰,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唐鹤林是准备帮他按摩。
唐鹤林刚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包黑黑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僵硬了。
“包大人,放松——”
包黑黑“噌”的站起身,摆摆手,“本官不用你按,你技术太差。”
“是吗?”唐鹤林还想继续按,被包黑黑躲开。
“不对啊!本官突然想起来,胡小姐人呢?”
“回去了。”唐鹤林淡淡说道。
“回哪了?”
“自然是临河县的胡府。”
包黑黑不解的问道:“为何胡小姐会急得回去?”
“可能是住不习惯……”唐鹤林摊摊手,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样子。
包黑黑在得知胡轻柔是坐轿子回去后便没有多问,所幸真的以为是她住不习惯,也并未多想。
唐鹤林摸了摸鼻梁,闭口不提此事。
…………
第二天晌午,包黑黑收到一封信。
一封来自临河县胡老爷的信。
包黑黑这才明白胡轻柔离开的原因。
那是一封解除婚约的信,总而言之是胡老爷认为二人不般配,这桩婚事不算数,从此两家没有任何关系。
婚约解除,包黑黑的未婚妻便不存在了。
他对胡轻柔没有感情,解除婚约之事他早晚也要说,只是没想到被胡老爷抢先一步。
如此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再跑一趟。
说不上是轻松亦或是愁闷,包黑黑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以为换了身体,命犯“烂桃花”的他就会有所改变,眼下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本官这辈子是命犯‘烂桃花’,注定和女人没有缘分啊!”包黑黑呆若木鸡地站起身,自言自语,任由手中的信滑落地面。
他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平阳县后山有一处不太高的小山丘,站在最高处可以俯览大半个平阳县。
包黑黑是无意间发现此地的。
有的时候闲来无事,便会坐在山丘上看风景。赏花、观云、迎清风……他很喜欢这种安静悠闲的时光,可以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发呆。
包黑黑爬到小山丘的最高处,坐在地上,双腿抬起,两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望向远方。
包黑黑在此地坐了没多久,身旁便多了一个身影。
“唐小花,你怎么知道本官在这里?”包黑黑抬头问道。
“我看到了你房间的信。其实……其实是我对胡小姐说了一些你的‘坏话’,她才离开的。”唐鹤林手背在身后,答非所问,目光有所躲闪。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包黑黑任由清风吹拂发丝,在空中漂浮,语气轻松没有怨言,甚至多了一分释然。
“包大人,你不应该生气吗?”唐鹤林面带诧异,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生气?本官为什么要生气?”
“毕竟胡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而在你收到书信后,一个人闷闷不乐。所以……”
“所以你就以为本官生气了。”包黑黑抬起头看了唐鹤林一眼,转过脸笑着说道:“本官又不喜欢她,本官只是在感慨一下自己的‘烂桃花史’而已。”
唐鹤林在包黑黑身旁坐下,目光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包大人,不如我分点‘桃花运’给你?”
说完,唐鹤林伸出藏在背后的手,手中蓦然多出一捧花。
花儿是粉色的,开的很漂亮。
包黑黑仔细一看,每一朵花芯处都放着一块方形糖。
“给本官的?”包黑黑指了指自己,问道。
“当然。”包黑黑将带着糖的花递到包黑黑手中,“包大人没有未婚妻,何不考虑一下我?我可以给包大人当未婚夫。”
听此,包黑黑笑了起来。
“唐小花啊!你动不动就讲一些花言巧语糊弄本官,拿本官取乐难道不会心痛吗?”
“我是采花贼,自然是要讲‘花言巧语’。”唐鹤林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包大人,万花丛中过,我只采你一朵。所以,我的‘花言巧语’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那天的风很清,云很柔,二人吃着糖,在小土丘上坐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分我一块吧,那么多糖你们也吃不完~o>_
第20章 收到婚宴邀请
“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平阳县衙一大清早就忙得鸡飞狗跳,一只白猫来回窜上窜下,众人紧追不放,“咣当”声不断响起,场面一度混乱。
唐鹤林抱臂倚靠在门前,看着众人被一只猫耍的团团转,不禁觉得想笑。
涂豆一抹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说,“包大人……咱们、咱们要不别追了,这猫太机灵了。”
“不行。”包黑黑怒视着趴在屋檐上打哈欠的白猫,“它偷吃了我的小鱼干,本官一定要让它尝点苦头。”
“一定要把它捉住!”
众人无奈,只得继续和白猫玩“捉迷藏”。
包黑黑回头望了一眼唐鹤林,“唐小花,你别在那看热闹,快来帮本官捉猫。”
唐鹤林站直身子,声音有些慵懒,“包大人,我是采花贼,又不是偷猫贼。采花我擅长,这捉猫我可不擅长。”
正说话间,唐鹤林忽见一个白影向自己窜来。
“唐公子,白猫朝你那边去了,快捉住它。”
唐鹤林往右肩一瞥,那只白猫竟跳到他的身上。
“包大人,猫……。”唐鹤林朝包黑黑投去求助般的眼神,他不喜欢浑身是毛的东西,每次看到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倒也不是反感,只是觉得不舒服。
兴许是跑累了,白猫蜷成一团,趴在唐鹤林肩上,懒洋洋地晒起太阳。
“哈哈哈……”包黑黑笑的直不起腰,“你还别说,这只猫和唐小花还有点像……哈哈哈!”
唐鹤林听此满脸黑线,他想动一下肩膀,却担心猫会摔伤,身子僵硬一直未敢动弹。
“哈哈哈,现在更像了……”包黑黑看出唐鹤林不太喜欢那只白猫,一脸的幸灾乐祸。“唐小花,你的魅力果真是无人能及,连猫都被你吸引。”
唐鹤林:“……”
白材看不下去,走到唐鹤林身旁将白猫抱了下来。
起初猫还会“喵喵”的叫唤几声,甚至挣扎着想要逃跑,经过白材的“摸头杀”它竟然安静下来,乖乖被白材抱在怀里假寐。
“包大人,这只猫是有主人的。”白材看了眼挂在猫脖子上的玉牌抬头说道。
玉牌上写有一个“顾”字,应该是猫主人家的姓氏。
除了唐鹤林,涂豆几人闻此都凑上前。
“本官才不管它有没有主人,这只猫偷吃本官的小鱼干,哪能轻易放过?”包黑黑三两步冲到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瞅着白猫。
白猫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对包黑黑视而不见。
如此,包黑黑更加生气,竟敢无视本官!
“包大人,咱们去帮白猫找主人吧!”杨聪提议道。
“不去,本官还没给它点教训,怎么能让它走。”包黑黑一脸的趾高气昂,他抬起头,嘿嘿一笑道:“本官要在它面前吃小鱼干,馋它……”
涂豆几人全部无语,呃!包大人可真小心眼,愣是跟一只猫过不去。
唐鹤林巴不得赶紧将猫送还回去,他上前几步走到包黑黑身旁,“包大人,咱们还是帮它找到主人比较好。即便是猫,它也会想家的。”
“不去,本官才不帮它找主人。它吃了我的小鱼干,我不会原谅它的。”
“包大人……”唐鹤林用折扇碰了碰包黑黑的手臂,笑的神采飞扬,眼流异彩。
“干嘛?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官。”包黑黑睨了唐鹤林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唐鹤林故意卖关子似的停顿片刻,“看这块玉牌价值不菲,说不定猫的主人是哪个富商大贾、权门乡绅,要是包大人帮他找到走丢的猫……”唐鹤林微微俯身,“你说他会不会为包大人准备一份厚礼?厚礼又会是什么呢?”
“厚礼当然是银子了!”包黑黑喜笑颜开地搓着双手,“送去一只猫而已,本官既能做好事又能得银子,哎呀!实在太妙了。”
包黑黑一拍双手,将猫从白材怀中抱过,摸着它柔软的毛,笑着说道:“小猫咪,本官这就送你回家。”
“哈哈哈……”
唐鹤林无奈的摇摇头,只要提到银子,包黑黑就像打了鸡血,做事都变得卖力。
“包大人,关于这只猫的主人我倒是想到一个人。”杨聪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何人?”
“乐平镇顾府的少爷——顾尘。”
乐平镇为平阳县所管辖的镇子,包黑黑对此倒是有些印象。
“顾家主要经营布庄生意,‘顾记布庄’就归他家所有,规模之大,资产雄厚。”杨聪想了想继续说,“顾家仅有一个儿子名为顾尘,他没有走父辈经商之路,而是在中举后当起教书先生。听闻顾公子性情温和,以礼待人,十分喜爱猫,所以属下猜测这白猫应该就是顾少爷的那只。”
“布庄老板的儿子……”包黑黑一只手抱着猫,用空出的一只手摩挲下巴,笑着自言自语,“果然很有赚头。”
“本官身为父母官,有义务帮助小猫找到主人。你们几人守在县衙……本官亲自前往顾府。”
包黑黑说完就要动身。
“包大人,我也一起去。”
“你、你不是怕猫吗?”包黑黑转身问向唐鹤林。
“可是我更怕不能守着包大人啊!”唐鹤林手持折扇走到包黑黑身旁,朝他一眨眼。
“是吗?”包黑黑挤眉怀疑道。
“这都被包大人看出来了,果然咱们两人惺惺相惜,心有灵犀啊!”唐鹤林笑着用折扇拍了拍掌心,“我担心包大人会独吞赏银。”
包黑黑:“……”
本官就是想独吞!
…………
二人来到乐平镇,稍一打听就找到顾府。
包黑黑走到一颗大树旁,抬头看了一眼顾府,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