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点头,“信啊,那肯定信,但我们答应了,不能先不讲信用,我就想提前跟你说好嘛。”
齐湛把银票塞方先生手里,“先生你拿着,过不了多久你知道这银票的用处了。”
齐湛说完就跑,结果没跑几步又回来了,“方先生,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这回说完是真跑了。
方先生看着齐湛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银票,笑了声,“傻小子,”至于银票,徒弟孝敬的,不收白不收。
……
穆汀在外面等齐湛,人出来后两人就上了马车,穆汀也没问他倒回去做了什么。
反而是齐湛看着马车上的两个箱子,好奇地翻了翻,“这是哪儿来的?”
穆汀解释,“青松说是方夫人让人送来的,说之前有客商从外地来京城卖东西,她买了些发饰,让带给娘。”
箱子打开,里面果然一溜金灿灿的发饰,非常符合他娘的喜好,对胃口。
齐湛没什么兴趣了,转而问穆汀要不要去玩儿。
过年期间京城格外热闹,便是什么都不做,从街头走到街尾看看沿路的景象都觉得高兴。
穆汀摇头,“算了,每次说去玩儿都能碰到不好的人或事,我们还蹲家里吧?”
穆汀格外赖得住,觉得出不出门都能过,他蹲家里也不无聊。
然而有时候吧,就是这么寸,哪怕他都已经说不去玩儿了,但还是碰上事了。
齐家的马车跟人撞了,当场惊了马,掀翻好几个摊子,若不是穆汀出去勒住了马,怕还要伤着人。
而另一边跟他们撞到那匹马也没好到哪儿去,车夫被甩了下来,马一路往前跑,吓得街上百姓纷纷后退着躲避,摊子不知被撞到了多少。
穆汀在追勒停下齐家的马车后就转过身去追另一辆马车了,不管马车上的人是谁,对方意图为何,但真伤了人那问题就大了。
就在马快踏到一个小孩儿身上时,风掀起的帘子让穆汀看清了马车里坐的人,对方冲他微微一笑,充满挑衅。
穆汀眼神一冷,快步奔袭去拽孩子,但离得太近了……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马车被掀翻了,连带的将马都给带到了,穆汀也眼疾手快地将孩子抱走,站到了边上。
掀翻的马车齐湛拍拍手,悠闲地叉腰看着摔在地上想爬起来的人,用脚踹了踹马车车厢,“诶,姓杨的,穆国公府又没把你关好,放你出来发疯了?”
马车里的人正是穆邱,而齐湛更喜欢叫他杨永富。
摔倒的力道不小,穆邱被摔得有些惨,连爬起来都有些困难,但他还能指着齐湛骂,“姓齐的,你给我等着,本少爷今儿一定收拾了你!”
听他这么说,齐湛干脆抬脚踩着马车不让穆邱起来,“爷等着呢,你倒是先爬起来啊,不然你小心爷一脚踩在你脑袋上,先收拾你了哦。”
“你敢!姓齐的,你若敢动本少爷,小心你的狗命。”
齐湛抬脚就想踹人,但有人比他更快,力道也不小,踹完更是直接在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上碾了碾,穆邱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动脚的穆汀,他把孩子交给家人后过来,正好就听到穆邱说想要齐湛的狗命,这哪能忍。
惨叫过后的穆邱又开始骂穆汀,穆汀干脆又踢了他一脚,“你若不想今儿跟这马车陪葬,嘴巴就放干净点,不然……”穆汀动了动脚,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然会如何。
穆邱不能动弹,只被挨踢的份儿,几次折腾后,终于老实了。
穆汀问他,“说,为什么突然撞我们?”
穆邱不认,“明明说你们撞了本少爷的马车,造成马失控,你自个儿看看,车夫摔下去了,马车还跑出这么远,要不是你们撞本少爷,本少爷的马好好的,怎么会失控?”
穆汀冷笑,“穆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到底说谁先撞谁,街上百姓可看得清清楚楚。”
穆邱仰头看穆汀,嘴角露出几分讥讽,“百姓?那你让这些人上衙门去给你作证看看,不说别的,就刚才你救的那孩子,你问那一家子,他们肯,他们敢去衙门给你作证吗?”
“说白了,一群乌合之众,看着多,实则什么用都没有,你去问问这些人谁敢得罪穆国公府!”
穆汀看着他,问:“所以这就是你今日的目的吗,先让马车失控,然后嫁祸给我们,没伤着人是侥幸,若是伤了人便跑不掉,对吗?”
穆邱把手从穆汀脚下抽回来,“没人看到是我先撞你们的,他们只看到了我的马失控跑出去好远,还险些伤了人,而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穆汀,我得谢谢你来救人,因为这样才能坐实是你们撞了本少爷我的马车,也是你们在惊了本少爷的马后怕出事,所以才奋不顾身的来救人,因为你们怕死了人你要偿命。”
“不然该怕的是我才对。”
穆邱说了句让穆汀毛骨悚然的话,他说:“穆汀,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从头到尾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你的命!”
“而现在你已经活的够久了。”
第54章 又挨打了
“要命, 我要你大爷的命!”
“你才活得够久了,你全家都活得够久了,小爷踹不死你这王八蛋!”
齐湛一听穆邱的话就炸了, 将人从马车里拖出来抬脚就开踢,边踢还边骂,“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出来乱发什么疯,就凭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就想动汀汀,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就是死透了,骨灰都给扬了,汀汀也会好好的, 绝不会有任何事。”
穆邱被踢得惨叫连连,嘴上却还在挑衅齐湛,“你打啊,打得越凶越好, 先撞了我的马掀翻了这么多摊子,接着又殴打穆国公嫡长子,齐湛, 这账算起来你以为齐家能保住你吗?”
齐湛看着穆邱一声冷笑, 嘲讽地开口, “穆国公府嫡长子?上族谱了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贵重玩意儿不成?而我好歹是我爹的亲儿子,一出生就在齐家族谱上, 是你这种恶心货色一辈子都比不了的。”
这话着实戳到了穆邱的痛处,他看齐湛的眼神也变得阴鹜,狠狠道:“齐三,既然你铁了心要护着穆汀这个乡下贱种,那我就找机会让你跟他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了, 你们都要死!”
“看,找你们麻烦的人来了,”穆邱看向齐湛两人背后,后面传来了一阵厚重的脚步声。
齐湛和穆汀回头,就看到府衙的衙差佩着刀朝这边赶来,还未走近就有人大声质问,“什么人胆敢在街头闹事?”
穆邱露出笑容,“穆汀,你们先把今日这一关过了吧。”
穆邱那半路摔下来的车夫这会儿也能爬起来了,冲到那群衙差面前去告齐湛二人的状,说他们指使车夫撞穆国公府的马车制造混乱,不仅掀了摊子,还差点伤了人命,让衙差将齐湛二人带衙门审问,请府尹大人还他们少爷一个公道,还有被无辜波及到的百姓一个公道。
又让衙差看穆邱,悲愤的控齐湛动手打穆邱的事,“看我们少爷伤成什么样了,今日若不重罚凶手给我们少爷一个交待,穆国公府绝不罢休!”
那可真是黑的白的都让他说了。
衙差们面色也挺苦,他们这些衙差就是最底下的小喽啰,齐家和穆国公府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但穆国公府的人都开口要衙门处理了,他们也不能当没到,只能把人往衙门带。
心里不免埋怨,这些公子哥们不对付要打架就打了,过后叫上爹去对方家里要说法就是,干嘛将他们衙门扯进来,这样的事就算府尹也不好判,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嘛。
穆邱装伤的重,被下人搀扶着跟衙差走,齐湛和穆汀跟他完全不一样,两人腰挺的板板正正的,是牵着手走着的。
见衙差要将人带走,边上摊子被掀的百姓喊了起来,“那我们这些摊子怎么办,谁来赔我们的损失?”
一呼,其他人全部应和,要赔他们的损失。
齐湛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了,对穆汀说,“姓杨的小人不是说没人敢给咱们作证吗,那我就让他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青松,回家取银子,”齐湛朝前面守着马车的青松喊。
然后又高声对周围的百姓道:“诸位父老乡亲的损失我齐湛赔,只要你们愿去衙门将刚才看到的如实告诉府尹大人就成。还有刚才亲眼看到是穆国公府马车先撞齐家马车的乡亲,只要你们愿去衙门替我作证,我每人十两银作谢礼。”
对普通百姓来说,十两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即就有人问是不是真的。
齐湛答,“自然是真的,只要去衙门做了证,出门就能领,绝不骗人,如若没领到银子尽可以去找齐府麻烦。”
“我去,我看到了,就是穆国公府那马车先撞过来的。”
“我也看到了……”
“还有我……”
为了拿银子,周围的百姓纷纷叫嚷了起来,还有人主动跑到衙差后面跟着,要去衙门作证。
穆汀低声对齐湛说,“限制人数,最多二十个人。”
于是齐湛又喊只限前二十人进衙门作证的有银子拿,还必须是亲眼看见的,去衙门做假证是要挨板子的。
看到的人是真不少,一听发银子有人数限制,原本还在犹豫的人都动了起来,生怕赶不上。
反正他们是真看到了,又不是做假证,才不怕挨板子。至于穆国公府找麻烦,这些人想的是,作证的又不止一人,总不能挨家挨户地去找麻烦吧。
而穆邱也没想到齐湛竟会来利诱这一出,若真让人去衙门做了证,那他今日使的计可就全白费了,最主要的是他可挨了一顿打,穆邱摸着自己疼得不行的肚子,这打他绝不能白挨,他要让穆汀和齐湛这对狗男男付出代价!
穆邱伸手喊,“愿意去给本少爷作证的人,本少爷每人给二十两银!”
人群一片哗然,这可是二十两,都够许多人家一整年的开销了。
动心的人就更多了,就在跟在衙差身后的人要应声时,穆汀转身看了过去,他温声提醒,“前头说了,做假证是要挨板子的,各位可想好再说。”
虽然声音温和语气平淡,但听到这话的百姓却像被震住了般,愣是不敢开口应穆邱的话。
穆邱见穆汀一句话就将这些百姓吓住了,心头怒意丛生,骂这些百姓都是软骨头胆小鬼,有银子都不敢赚。
偏巧他还看到了齐湛得意的表情,穆邱一咬牙,高喊:“五十两,只要给本少爷作证的每人能得五十两银!”
这可不得了,人群中传来惊呼,五十两啊,即便是做假证挨一顿打也值得。
穆汀那点威胁起不了作用,跟在后头的人几乎全部倒戈了。
穆汀拦住了要加银子的齐湛,问穆邱,“穆少爷果真是财大气粗旁人所不能及,二十人作证怕是不够吧?不如再多加一些?”
穆汀话一出,边上围观百姓瞬间激动起来,立即跑上前,他们不跟在最后了,而是围在穆邱身边,生怕这个大财主跑了。
耽误了这么久,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少说有百余人要去衙门凑这个热闹,这阵仗穆邱也被吓到了。
穆汀还在背后补刀,“人是有点多,不过对于堂堂国公府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肯定是能拿得出来的。”
“拿不出来也得拿啊,要不然堂堂国公府可要因为不守信而名声扫地了。”齐湛跟穆汀一唱一和,话说得穆邱脸色越来越阴沉。
而周围百姓也下意识将穆邱围在中间,将人看得紧紧的,一点不给穆邱逃跑的机会。
事情到现在已变了质,穆邱从信心满满要坑穆汀二人一把变成了要如何应对这些来给他作证要银两的百姓。
穆汀和齐湛是一点不担忧的,即便是他们主动撞穆国公府的马,但说成是不小心碰到引起的惊马,加上他们愿意赔摊主的损失,也没伤到人,算不得什么大事。
至于打穆邱,编一个理由遮掩过去就行了,这人本就恨不得他们死,这次又让他吃了个哑巴亏,顶多就是恨意再深一些,恨多不愁。
意识到自己又被穆汀二人算计了,穆邱恨不得当场将穆汀扒皮抽筋,浓烈的恨意使得他脸都扭曲了,却因为被百姓围在中间使得他只能往衙门的方向走,连回个头都难,所以除了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咒骂,他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一大群人就这么到了衙门,衙差进去同府尹汇报,听完全过程的府尹也很头疼,但还是将穆汀等人宣了进去,让来作证的百姓在外面等着听传。
告状阐明情况的还是穆邱那个车夫下人,府尹一拍惊堂木,问齐湛和穆汀,那车夫所言是否属实。
穆汀回话,清晰地阐述了事情真正的经过,然后点明他们没证人,证人都被穆邱用每人给五十两的承诺给贿赂走了,还让府尹大人传在外头等候的百姓进来询问。
穆汀今日是一定要让穆国公府将这笔银子给掏了,相信掏了银子后,穆邱他亲爹也会与他进行“友好”沟通的。
穆汀冲穆邱微微一笑,对他说,“穆少爷,你要嫁祸我们的目的很快就要达成了,高兴吗?”
穆邱瞪着穆汀,眼睛都瞪红了,咬牙切齿地说,“穆汀,你给我等着,终有一天,我会亲手解决了你!”
穆邱最后悔的事,是在当初穆汀离开穆国公府后让李遥遥打晕他将他代嫁到齐家,他后悔没有直接让穆汀葬身穆国公府,让他永远出不了穆国公府的门,彻彻底底成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