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深立刻就带着小时候上台领大红花的心情上前了,为了方便坐在轮椅上的景铄亲自己,他还十分有自觉地蹲了下来。
蹲景铄面前了,景铄倒是没有像段云深预想的那样给奖励,而是抓住了他缠着绷带的手。
段云深:??
景铄开始拆他的绷带了。
段云深:????
段云深倒是没把手给抽回来,只是有些好奇,“陛下这是?”
景铄没搭理他,接着拆他的绷带。
拆到最里面那层的时候,果然见到纱布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
景铄撕扯得小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揭,他这辈子在对待伤口的时候少有这么轻柔的动作。
自从那日太医将这伤口包扎好之后,景铄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康复中的伤口。
凭良心讲,看着没有那么可怖。
景铄这双腿被废过一次,那时候他腿上的伤口比这吓人得多。
若是以自身经历来做比较,段云深这伤口真是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手上留些后遗症,绝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无来由的,景铄有些想问他疼不疼。
段云深给景铄一种很娇气的感觉——这个娇气并不是指段云深矫揉做作蛮横无理,那是一种珍稀且脆弱的感觉,类似于一盆珍稀花草。
很漂亮,很少见,自己也很喜欢,但是太娇弱了,很不易活的感觉,烈阳暴雨,好像都可以让他去掉半条命的感觉。
所以同样的伤口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绝不会去操心疼不疼之类的矫情问题。
落在段云深这傻乎乎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自己就想问一问。
他已经决定要好好养它了。
段云深:“不疼。”
景铄一怔,他还什么都没问出口呢。
段云深:“就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没多大事儿了。”
景铄不冷不热地道,“看着也没多吓人。”
一副我才没有要关心你的样子。
段云深:……
没觉得多吓人你那副神情看着我的手?
景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药瓶,里面是适合段云深手伤的药粉。
昨天夜里见着那小太监给段云深换药,他上了心,所以就备了这个东西,准备着今日亲自帮段云深换药。
纤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这时候瓶身倾斜,景铄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瓶身,将药粉撒到段云深的伤口上,“宫里养着那么多的奴才就是为了帮主子们分忧解难的,你这手好生养着,有事让他们做,便是吃饭喝水,也可以让他们伺候着。翻窗时慢些,宫里的侍卫不太机敏,抓不着你。”
宫里的侍卫们集体打了个喷嚏。
段云深看着景铄的手指有些出神——那手指实在是衬得上一句赞美,漂亮白皙纤长,而且分明的骨节足以证明这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那种力量感不容忽视。
段云深没来由地意识到,这暴君虽然是位残疾人士,但是本人似乎一点都不瘦弱。
不论是体重、手指、还是他已经残疾了的双腿——段云深坐过他的腿,也摸过,还挺结实的,根本就不像想象中的残疾人那样枯瘦。
若是换个敏锐一些的人,这时候就该生疑了。可段云深这时候只是在想——牛逼啊!残疾了身材还这么好,给小说作者塞钱了?
研究完了景铄的手指,段云深又开始研究景铄的嘴唇。
……嗯,研究地点是有点不正经,但是没办法么,惦记着续命呢!
这暴君说了给奖励,结果在这扒拉他的伤口还碎碎念——兄弟崩人设了你知道吗,你是暴君不是老妈子!
奖励也不知道给不给,难不成还是得我主动要?
段云深盯着盯着就开始走神。
景铄这时候将他的手处理完,抬头间就看到段云深盯着自己的脸出神。
景铄:“想亲朕?”
段云深还蹲景铄轮椅前出神呢,这时候本能反应就“嗯!”了一声。
景铄扬眉,老实得真可爱。
景铄:“爱妃之前说的话是真的?”
段云深:“嗯??”
什么话?
景铄:“愿朕三冬暖春不寒,下雨有伞,天黑有灯。”
段云深:……
段云深绷住了身体,没敢动。
但是心理上已经被尬得“嗷”的一声在地上打滚了,仿佛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
师父!不要念了师父!!
太尬了。
自己念的时候凭着胸中一口气没觉得,从这皇帝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自己要原地飞升了。
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景铄见段云深整个人都僵住了:“嗯?”
段云深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圆爪爪捂住自己的脸,“那纸条上写的不是这个,臣妾错了。”
景铄:“那这话是真的么?”
段云深:“……”
你一皇上,还担心自己冬天冻着么……
——等等,好像还真要担心。这已经秋天了,还被太皇太后软禁着呢,冬天要还在这估摸着真的可能被冻着。
段云深:“冬天陛下要是出不来,臣妾可以给你送碳和暖手炉。”
景铄:……
那还真用不着,太皇太后关不了他那么长时间,就快出去了。
段云深见景铄这个神情,道,“臣妾说的是真的,我晚上翻窗进来,夜宵和暖手炉包在臣妾身上。”
景铄啼笑皆非,心情倒是不错的,“那就先谢过爱妃了。”
段云深:“不用谢不用谢,陛下亲臣妾一下就行了。”
我这还等着呢!
你行不行了,年纪轻轻记性不好还是怎么的?
第26章 又送全套?
现在段云深在景铄眼里简直就像是一只蹲在自己轮椅前狂摇尾巴的小狗,眼睛里亮闪闪的,满满的期待简直溢出来了。
这时候总该亲我了吧?等多长时间了我都!
景铄:“朕要是拒绝呢?”
段云深:???
why??
我这都眼巴巴地等了半天了,你就这么对待我?你的良心呢,喂给狗了吗?
段云深表情凝固的太过明显,景铄看向段云深,眸子里”凉薄”“讥诮”“漫不经心”以固定比例炖了一锅大杂烩——“爱妃对朕的决策不满?”
景铄话说的一本正经,漂亮的凤眸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半点也看不出他在逗人。
而且那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乍一听仿佛他问的是一道送命题。
段云深被这反问弄的心里一凉。
有心想说“我确实不满,你都吊着我了我为什么不可以不满”,但是考虑到对方随时可以召唤侍卫来把自己拖出去剁吧剁吧,又默默把这句实话给咽下去了。
景铄瞧着段云深,这时候段云深整个人都有点打蔫儿,跟被风霜糟蹋过了的茄子似的。
景铄那句反问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得寸进尺。
想看看自家这位还能说出什么软和又好听的甜话来。
简单直白来说,可能就是——想要啊,求我啊~
结果景铄平日里做惯了暴君,说话一不留神就切换成了高深莫测的状态,把自家这宠妃给惊着了。
两个人一起静默了一会儿——段云深是在认真反思,不敢造次;景铄是在思考这个台阶怎么摆能让自己下来的自然点。
景铄:“咳嗯。”
段云深一键启动认怂模式:“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昨夜亲了陛下就跑,今日纸条的事情不该欺瞒撒谎,之前说要给陛下绣的护身符香囊不该故意拖延……”
景铄:……
景铄:“昨日那个确实不该。”
段云深:“嘤。”
景铄:“但是朕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段云深:……
段云深有点慌,总觉得按照小说电视剧里的套路,大波ss说过这句话之后就会是一个大坑。
……他不会准备让自己去毒杀太皇太后吧?
景铄诱哄道:“不想知道怎么将功补过吗?”
段云深放弃治疗:“……能不能亲完再知道。”
活过一天是一天。
景铄:……
台阶呢,刚刚摆好的那么大一个台阶呢??
景铄没了耐心,直接伸手一把薅住段云深的领口,一提一拽,段云深就扑进景铄的怀里了。
段云深:……
景铄皱着眉头,这时候看起来倒是真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了,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在表达着一句话——爱妃你是不是傻?
段云深一脸傻相的震惊着,脑子里还在反思怎么一不留神就扑进景铄的怀里了。
景铄:“还要朕请你?”
段云深:“请请请请我做什么?”
景铄:……
那就是要“请”的意思了?非要朕自己铺台阶?以前扑上来不是扑的挺高兴的么?
景铄冷笑了一下。
段云深:……
妈妈,男狐狸精生气了!!
……生气的怪好看的。
景铄松开了段云深的领子,“爱妃领会不到,那便算了。退下罢,朕乏了,该歇下了。”
景铄捏着段云深的领子的时候,两个人脸贴的比较近。
松开段云深领子的时候,段云深的身体轻微的下落,彻底坐实在景铄的腿上,脸便分开了。
这时候听景铄说“退下罢”,段云深立刻警觉起来,瞬间坐正凑上去,两个人的脸又贴了回去。
不行!
我现在退下,今晚就得蹬腿闭眼!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段云深心里一急,对着景铄的唇就咬过去了。
真咬。
段云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估计是怕人跑了?
咬住景铄的嘴唇之后还愣了愣,愣完了还用牙齿咬着磨了磨。
好软。
景铄:……
段云深咬的人下嘴唇,还好没用力,只叼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今日任务完成的系统音,段云深便吮吸了一下那瓣唇。
双唇贴合了,系统提示音才响起来
【恭喜亲今日存活任务达成!请再接再厉哦~】
段云深松下一口气。
一口气没松到底,便觉得有双手掐住了自己的下巴,自己的头被固定住,移动不得分毫。
段云深:????
又要亲全套??
不是,大哥你听我说,接全套口水混来混去挺脏的,咱们绿色接吻不行么,贴贴就可以了!
别掐我下巴,疼!不行,舌头,别!!
以上,段云深心理活动。
实际上的段云深发言:“唔唔……唔嗯!……嗯!……嗯嗯嗯!”
等到景铄松开段云深的时候,都拉丝了,段云深都看见了。
“啪”一下断开的时候,段云深觉得自己脑子里都跟着空白了一下——纯粹是因为太过羞耻。
两世直男,且是处,实在是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大场面。
上一次段云深落荒而逃。这一次段云深只想在桌子上拿张纸割脉自杀。
不过,这个想法肯定是不行的。
不是因为纸张割脉不现实,而是因为小说角色自杀的过审压力太大。
景铄看着段云深已经彻底放弃大脑的模样,大有一副“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不知道,你别和我说话,也别看我”的架势。
景铄伸手摸了一下段云深的唇,还湿漉漉的,语气带着点无奈,“不是你要亲朕的么?”
段云深:……
我本来只想要片树叶,结果你扛着一棵大树差点砸死我,那我能不慌吗?!
景铄的手指还在段云深的唇上婆娑着。
段云深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热度褪不下来,于是他一把抓住了景铄的手腕,尴尬道,“别摸了。”
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这句话软过头了,声音都有点变调。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找回了自己的正常声音,“那个,臣妾要回了,嗯,对,我要走了。”
景铄:“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就准备跑?”
第27章 他生也行
段云深:???
这话怎么那么味儿不对呢?我还不跑等着被你吃么?
……等等,他好像,吃不了?
段云深突然回想起,这暴君好像是不能人道来着?
虽然暴君没有亲口说过这件事,但是之前段云深经过缜密的分析推理,并且还找系统旁敲侧击的佐证过来着
一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不开后宫,整个后宫就我一个妃子,这合理吗?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
段云深把自己的一颗心拾掇拾掇放回肚子里了,安心了。
不就口头撩两句么,我天天强吻你续命,被你占两句口头便宜也没什么。
而且,男人那个什么,也挺惨的。
景铄发现自己怀里的人好像突然镇定了不少,明明刚刚还身体绷得紧紧的,这时候却突然就放松下来了,还用一种同情且宽容的目光看着自己。
段云深给了景铄一个男人的拥抱,试图表达自己的安慰和理解,以及深深藏住了对自己后.庭花无忧这件事的幸灾乐祸。
景铄莫名就被段云深抱住并拍了拍背。
景铄:?
景铄:“虽然不知爱妃误解了什么,但是朕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段云深善解人意道:“什么都不必说,臣妾都懂。”
恰在此时,两人突然听着外面传来响动,似乎是有人说话。
来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