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 ”
宋栩脸色一下变了,是那种被人看穿了目的,整个暴露出来,然后两个巴掌甩上脸的难堪。
“你别介意。”
陆琦出去后,诺言连忙解释道:“陆琦他性格比较乖张,对不熟的人会抱有敌意,他说的你别往心里 去。”
何似看宋栩脸色那么差,也安慰道:“他被阿景宠坏了,我都受不了,也难为阿景能受得了。”
宋栩知道何似口中的“阿景”是指喻景生,原来那个人是喻景生的爱人,所以才会当着何似面那么嚣 张。
果然背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没事,我没往心里去,不用担心我,何似。”宋栩说完,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病床上的诺言。
他想看看诺言对于自己跟何似的亲密能容忍到哪种程度,刚才他故意说何似去机场接他,结果这人别说 愤怒,平静的连表情都像多余的。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到很深的地步。
宋栩在心里扬起胜利的心悦,目光都变得轻快起来,上下打量着诺言,关切的问道:“诺言,你身体好 点了吗?”
“我没什么大碍。”诺言轻轻的回答。
诺言不喜欢这种感觉,宋栩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不是感觉不到,包括那些刻意的话,背后真正的意思,他 也清楚。
但他不像陆琦那样直接表现出来,更不能像陆琦希望他做的那样做出来。
很简单的原因,因为陆琦的身后是喻景生,喻景生可以成为他肆无忌惮的依靠,喻景生对他的爱,能让 陆琦引火,不会烧身。
而他不行,何似就像一台失去平衡的天秤,他只会往宋栩那倾斜,自己是同羽毛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诺言的自我认知,准确的说是他对何似的自我认知,让他根本没有站起来和宋栩对质的勇气,宁愿忍气 吞声,装模作样。
宋栩的到来,是在告诉他,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解脱了,何似身边的位置,终究还是要回到宋栩手 里。
诺言并不难过,相反的他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无休止的纠缠让他身心俱疲,也许真要能离开,他想找 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没有工作,没有何似,他热爱的事业到此为止,不期待人生的大起,只追求安稳快乐的日子。
何似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诺言和宋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是关于宋栩国外的生活,两个人聊得气 氛诡异的和谐。
何似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他摸了摸口袋,从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对两个人说:“我出去一 下。”然后走了出去。
门“啪嗒” 一声轻轻关上,宋栩回过头笑着说:“我走的时候,他还不抽烟。”
诺言其实聊得有些累了,平时到这个点他应该小睡一会儿,现在却还醒着聊天。
他有点精神萎靡的说:“嗯,后来会了。”
他想跟宋栩说自己累了,该休息一下,正打算这么说,宋栩突然问道:“我听何似说,你们要结婚 了。”
诺言被这个问题问得人精神了不少,看着宋栩愣了几秒,才慢慢的开口: “嗯,他跟你说的?”
诺言没想到何似会跟宋栩说结婚的事,他是觉得宋栩好不容易回来了 ,何似应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 他在一起,然后转头跟自己说,我不会跟你结婚了。
这一点超出了诺言的预料。
宋栩点头,看诺言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更加确定了他心中,这两个人感情并不牢固的想法。
“对啊,何似还邀请我去参加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到场,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你......”无论从宋栩的话,还是从他的表情里,诺言看不出他的一点不自然。
他迟疑的问:“你回来,不想重新和何似在一起吗?”
宋栩今天来看他的目的是什么,诺言清楚的,两个人虽然以前认识,但也仅仅只是认识,顶多说过几句 话,关系并没好到哪里去。
何况六年了,彼此长相都忘得差不多,说白了和大街上遇到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诺言不相信宋栩过来看自己真的只是看看,更不相信他对何似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开头的那些话,他能 听得出来。
但宋栩现在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故意的?
这种需要去猜去想才能明白的东西,实在浪费人的脑细胞。
“想啊。”宋栩大大方方的承认。
诺言更加困惑了 : “那你为什么还说......”
“因为何似说他要和你结婚,跟我已经是不可能了。”
宋栩笑着,似乎并不在意:“所以我再怎么想也只是想,他都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当然是祝福了。”
宋栩的话听起来很对,但诺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一时间他又说不出来。
“你不用担心。”
宋栩看诺言神色凝重,反过来安慰他:“我不会跟你抢何似,你们好好在一起,只要他幸福,就可以 了,我未必要跟他在一起。”
“那如果我愿意退出呢? ”诺言突然问道。
他怕宋栩听不清楚,又说了一遍:“如果我愿意退出,把他让给你。”
宋栩表情惊讶,他这随便试探了一下,好像试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何似结婚吗?”
诺言苦涩的笑了笑,模样有些悲凉:“结婚的前提是互相喜欢,但是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他的心里一 直都有个人。”
诺言抬起头,直视着宋栩的眼睛:“他心里有的那个人,就是你。”
“所以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过那种天天除了争吵,没有任何温暖可言的婚姻生活,我知道,如果 我和何似结婚,不幸的将会是两个人,所以还不如你和何似在一起,你们两个都会幸福。”
诺言又说:“其实何似之所以和我结婚,是因为......”
他话没说完,宋栩接下去:“孩子,对吧?”
诺言愣了一下,点点头:“你看,他这个也跟你说了,其实就是孩子,不过这是个意外罢了,当时你没 回来,所以他说他要负责,要我跟他结婚,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你们应该在一起才对。”
宋栩没有跟诺言说,当时电话里何似说他要结婚了,并没有说诺言怀孕的事,而是说自己心甘情愿的。
—个坚信没有爱,_个不知道自己的爱。
“你觉得何似不爱你吗? ”宋栩问。
“爱?”
诺言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他反问道:“爱一个是什么样的?”
宋栩被问得有些无措:“不知道,大概是想尽办法对他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让他快乐,开心
吧。”
“你看,你说这是爱,可我重来没体会过。”
何似的确给过他短暂的快乐,那也仅仅是短暂的,短到他都不能当做它真的存在过。
诺言望着白色的墙,喃喃道:“我见过他爱你的样子,所以确定,他不爱我。”
何似送宋栩离开后,在回来的时候,诺言正穿好衣服和鞋,像是等了他很久。 “我想回家。”何似一进屋,诺言就说道。
何似有些犹豫:“你的身体......”
“已经好了,我会定期来检查的,带我回去吧。”
诺言很少会用哀求的语气,这让何似心软,的确,医院的病房太压抑了,诺言心理上的问题说不定一半 都是因为医院产生的。
“好,我叫人去办手续,你是回老宅,还是原来住的地方。”
“都行。”
何似带诺言回了老宅,比起上次来整个屋子里还空荡荡的,这次多了保姆和佣人。
屋里一层不染,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诺言无措的站在原地,明明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突然变得陌生,好像它被扫去的不仅仅是灰 尘,还有很多记忆里泛黄的画面。
直到何似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来,诺言才勉强找回到知觉。
“何似,这些菜是不是太多了?”
两个人吃饭,跟要过节吃年夜饭一样。
诺言的话刚落,何似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先听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吃饭了,可把我饿坏了。”
诺言身体一僵,抬头看到出现在餐厅门口的宋栩。
一切来的错不及防,让诺言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转头去看向何似,何似神色正常,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他又看向已经坐下来的宋栩,宋栩只 是冲他笑了笑。
诺言想,是不是自己不正常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何似要把宋栩带到这里来。
或许只是让他来吃个饭呢。
诺言让自己不要在意,可拿着筷子的手,却在不停发抖。
“冷吗?”
何似关心的话让诺言抬头,他精神恍惚的望着眼前这个人。
也许他并没有任何期待,因为死灰不会复燃。
“何似,我们把话说清楚吧。”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写下去我自己都被虐没了
第113章 他以前过得太潇洒,所以现在遭报应了
他要先开口。
诺言不想等到何似已经牵着宋栩的手来赶他走时,才满身狼狈的离开,那太没尊严了,他不想。
所以他要先开口,让主动权在自己手中。
何似顿了一下,夹着菜的筷子慢慢放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什么?”
“你和宋栩。”诺言没有拐弯抹角,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哑谜,而是抱着今天把事情解决的态度。 正在吃饭的宋栩“啊”了一声,抬头看着他们。
诺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何似,你和宋栩在一起,放我走吧。”
从宋栩出现在医院病房的那刻起,从刚才他坐下来抬头看到宋栩的那刻起,诺言觉得一切的答案已经很 清晰了。
他甚至不用人来告诉他,两双眼睛能看到的,真真切切的东西。
诺言平静的语气,换来何似压抑怒火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诺言认真的看着他,又讲了一遍:“让我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不知道何似眼底的怒意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生出来的错觉,诺言觉得何似听到自己这番话后,应该 敲锣打鼓,兴高采烈。
也可能是太高兴了,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吧。
“诺言,你现在生病,我......”何似想说,我现在不和你说这些。
何似不想吵架,尤其在诺言刚出院,身体没有完全好的节骨眼上,他可以忍受诺言现在耍点脾气,性 子,总比半死不活的好。
诺言打断他:“可我累了,何似。”
此刻的诺言,连去怨,去恨的力气都没有了,被死死困住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他不想真的以这样的姿态 去过以后的生活。
“你今天带宋栩来见我,现在让他来这栋房子里,目的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回来了,我该走了吗?” 诺言没有给何似回答的机会,他有很多话,憋了一个星期的话,在这一刻爆发。
“何似,其实你不用这么做,因为我根本没想再从新跟你在一起,包括孩子也真的就是个意外,你说负 责,因为那时候宋栩还没回来,你觉得随便找个人结婚做做表面功夫就行了,而我刚巧又有你的孩子,但现 在人宋栩回来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大好的机会和他重新开始,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诺言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
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
诺言说了一大堆,在何似听来,是他认为自己和宋栩还有关系。
“我和宋栩已经结束了,带他去医院看你是因为我说了你在医院,我要回来照顾你,所以他跟过来看一 眼,至于进这个屋子,是因为他没地方住,而且这几天我要找人来重新装修这栋老房子,需要有个人替我看 房,我得在医院陪你,秘书助力都有工作,这边的佣人新雇的又信不过,就让他先住几天,当时不知道你要 出院,现在你回来了,让他走也没关系。”
说完,何似对着宋栩说道:“栩栩,现在这边有我们看了,你就去我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住,吃完饭我叫 人送你过去。”
何似都说到这个份上,宋栩只好答应:“好的,没关系,我住哪都一样。”
他的通情达理,倒承托诺言的蛮不讲理了。
何似满意的点头,对诺言说:“这下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好好吃饭,吃完饭去休息,你以前的卧 室我叫人打扫了。”
何似重新拿起筷子,夹了片藕,放进诺言的碗里。
诺言没有动筷,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你知道这栋房子对我的意义吗?”
宋栩脚下踩着的,是他长大的地方,现在就好比,有个陌生人不打一声招呼的闯进来,诺言想要驱赶, 却又无能为力。
哪里都行,唯独这里不行,他不想把他与何似,何似与宋栩的那些纷纷扰扰带到这里,他害怕父母的灵 魂回家,得不到安宁。
“诺言,别无理取闹了行吗。”
何似有些疲倦,这几天他医院公司两头跑,老夫人把诺言和他的事跟爷爷讲了,所以还要应付爷爷的追 问,已经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