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诺言正乖乖的坐在床上,什么也没干,等着何似回来。
病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诺言目光落到何似身上,然后一直紧紧的跟随,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得何似不舒服,心里还有点发毛。
他在想是不是诺言听到外面的声音了,还是看到他和那个男护士的纠缠了。
但转念一想,不可能,而且就算看到了,他又没跟那人做什么,问心无愧。
“明天我们出去约会吧。”
何似让自己不要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诺言的病,医生说要让他开心起来。
何似不知道怎样能让诺言开心,也是奇怪了,他一向自认为对omega很有一套,那些情话更是张口就 来,可到了诺言这,让他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何似只能从最基本的做起,约会。
带诺言看电影,逛街,买东西,送礼物,应该可以让他感到开心。
诺言不知道何似这来的又是哪一出,想起刚才何似拿妹妹威胁他的话,几乎立刻答应了 : “好。”
何似满意诺言的回答,心情好了起来,难得兴致勃勃竟然开始跟诺言商量起了约会的内容。
“你想去干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明天我带你去。”
诺言摇摇头,兴致缺缺:“没有,我都可以。”
约不约会这种事,他根本不在乎,也觉得没必要,甚至更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诺言这幅无精打采的状态让何似皱眉:“不能说都可以,一定要说个你想去的地方。”
这句话何似只是想让诺言说出心中最想做的事,最想去的地方,因为要让诺言开心,一切应该围着诺言 转。
可诺言听着,这句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潜台词是“如果你说不出来,你的妹妹,你周围的人,都要遭
殃,,。
“游乐场!”诺言突然激动的大喊:“我想去游乐场,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游乐场?是不是太幼稚了。”何似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诺言怪异的表情。
既然是诺言想去的,他又说得这么激动,那幼稚就幼稚,去就去吧。
“好,那明天就去游乐场。
第二天一大早,何似先是咨询了医生,向他寻问诺言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去游乐场玩。
医生表示不做刺激危险的项目就没有问题。
得到了医生的首肯后,何似这才带着诺言,来到了a市最大的游乐场。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游乐场的游客不多,大部分是情侣,只有少数带着孩子的家长。
何似签着诺言的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诺言带了口罩和黑色的鸭舌帽,好在是冬天,所以看起 来并不奇怪。
“医生说你不能玩太刺激的项目,来游乐场不能玩这些,要不去玩旋转木马吧?”
何似指向不远处的旋转木马,那里已经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在排队了。
何似看看诺言,诺言目光刚从旋转木马上收回,一双眼睛里写着不愿意:“那都是小孩子。”
原来是嫌丢人了。
何似抿嘴笑了笑,觉得带诺言出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平时蒙在病房里,一天到晚什么不干,光坐着发 呆,这待不出病才怪呢。
现在出来走走多好,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哪怕带着口罩看不见完整的一张脸,何似也能感觉出口罩之下的诺言,一定不是医院里那副死气沉沉的 样子。
这才像他,如果再能跟自己拌几句嘴,就更好了。
“这有什么的。”何似拉着诺言,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往旋转木马那边走。
诺言看到站在那等排队的几个人朝自己这边看来,着急得想要挣脱开何似的手,何似故意攥得紧紧的让 他挣脱不了。
诺言急了 : “我不去,我不玩那个,这么大了还跟人家小孩子抢,太丢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你也是小朋友。”
何似半拉半拽的把诺言带到队伍的末尾,低头在诺言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坐,我也当 回儿小朋友。”
诺言没办法,人已经被拽到这里了,身后有人接在后面排队,刚才动静弄得太大,还引起了不少人的目 光。
反正是偶尔坐一次,自己还带着口罩帽子,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上一批的游客下来,工作人员拉开了小铁门,队伍往前移动,很快何似和诺言也进入了。
何似先帮诺言扶上马,然后自己上了离诺言最近的一匹马,两个人并排,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对方。
何似去牵诺言的手,紧握着像要把力量传给他一样,在工作人员说即将启动时,何似笑着对诺言小声的 说了一句“别怕”。
诺言愣了两秒,藏在口罩下的嘴没有察觉的弯起弧度。
“我才不怕。”
旋转木马转动的那一刻,身边的风景在跟着变换,它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可低 下头,发现自己在原地踏步。
诺言的手被何似紧紧的握住,手心都握出了汗,冬天的风吹在手上感不到一点的冷。
他第一次,看到从云层里穿过的阳光,看到拿着棉花糖的小女孩,看到锃亮的小红跟皮鞋,看到不远处 套着娃娃服,手里拿着一把气球。
五颜六色的,让诺言感到原来生活里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那个小女孩吃了口棉花糖笑得幸福,那个拿 气球的娃娃身边围了一群小孩子,孩子爽朗的笑声让画面温馨又美丽。
诺言发现,他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别人身上,一次又一次的为难自己,然后觉得自己不幸福,觉得 自己太疲惫。
可只有到这里,周围的那些欢声笑语感染着他,远离了消毒水和病房里灰白色的墙面后,他听到来自四 面八方的声音。
诺言吃了个棉花糖,入口化成糖水,他买了只气球,上面是一只小鸭子,把气球的绳子系到手腕上不会 让风把他吹跑。
“开心吗? ”在排队买冰淇淋的时候,何似看见诺言眼里折射出的光,突然被触动的问道。
诺言眼睛一直在看着前面冰淇淋的队伍,他在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冬天的冰淇淋总是让人莫名兴 奋,明明知道很冰,却又很快乐。
诺言没有给何似回答,可何似却看出来了。
是开心的。
原来让一个人开心不是多难的事情,诺言就像那种特别容易满足的小孩子,他只要一颗糖,还不是多 贵,多漂亮的糖,只要那颗糖是甜的,就足够让他开心不已。
何似发觉,原来他和诺言之间很多次面红耳赤的争吵根本没有必要,像现在,明明两个人都能开心,偏 总想弄得两败俱伤。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何似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他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昨天晚上瞩咐过秘书把今天所有工作推掉了,并且不 让任何人打扰,怎么还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打电话给他。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何似以为是骚扰电话,想都没想的直接挂掉了。
结果刚挂掉没有一分钟,电话又响起来,何似一看,还是那个电话号码,他依旧给摁掉了。
这次刚安静了两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何似有点被弄烦了,到底是是谁一个劲儿的打,被挂掉了还打。
何似接通,没等对面先开口,他先骂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别再他妈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后,传来一个让何似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何似,是
我。”
他只是说了个“是我”,并没有说名字,可仅仅这样,何似也猜到了是谁,心里却不大感相信,试探的 问了一句:“栩栩?”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哭声。
这下让他确定了,电话对面的人就是宋栩。
只是这么久没联系过,突如其来的电话以及哭声让何似不知所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记忆中宋栩,是个脆弱又坚强的人,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何似总想着保护他。
“我回国了……可是……可是我的行李被偷了,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了……”
宋栩哽咽了一声:“你......能不能来接我......”
作者有话说
码字太累了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码字太累了,下辈子我要做个鸽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110章 他说,何似你去吧
何似看了眼前面排队等待冰淇淋的诺言,自己不能把他放在这不管,便说道:“栩栩,你告诉我你在 哪,我叫司机去接你,我现在有事,不方便走开。”
“你不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宋栩听起来非常的失落:“我想见你,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我知道当初我执 意离开让你伤心了,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回来了啊。”
他在国外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离开了何似才发现,每一步都走得寸步难行。
生活上的不如意,还要找工作养活自己,而这对omega来说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他当初是怀揣着美好的梦想走的,结果换来了一身狼狈。
“何似,你不能原谅我了吗? ”宋栩哽咽着说。
当初离开何似的理由很简单,宋栩跟何似说自己是去追求理想,想要一个人闯出一番天地,但实际上并 不是。
是那个时候,宋栩得知何似并不想回家接管父母给的东西,而执意要做生意开公司时,让他觉得这个人 不会有什么本事,一股蛮近。
而他当时是想靠何似去到国外得到一个外国户口,结果何似并没有出国的打算,这让宋栩无比失望。
碰巧有个国外的富二代追求他,说可以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宋栩信了,二话不说跟着人跑了。
最后是户口没有着落,还没享受几天的荣华富贵,富二代玩腻他了把他给甩了,自己_个人在M国身无 分文,差点流落街头。
没办法,宋栩走的时候跟何似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所以他没脸立马跑回去,只好想办法先养活自 己,当了名洗碗工,拿着少的可怜的工资,住在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宋栩从前家庭条件并不算好,但因为和何似在一起了,何似心疼他,几乎包揽下他大大小小所需的费 用,就连上学的学费,都是何似给交的。
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突然一下子要变得节俭起来,宋栩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怎么熬过来了的。
但好在他真的熬过来了,并且得知何似身边没有固定的伴侣,他知道,何似在等他回来。
“栩栩,这不是原不原谅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快六年了,何似承认,宋栩的确是一个对他影响最大的人,即使到了今天,他依旧对他抱 有一份感情,只是何似知道那不是爱。
爱已经淡下去,现在更多的是过去的旧情,毕竟,曾经他是真的想过跟这个人好好的在一起,也是唯一 认真对待过的感情。
宋栩走那段时间里,的确让他无比伤心,但他不怪宋栩,因为每个人追求不同,宋栩向往的是更广阔的 天地,而自己没必要成为他道路上的那颗绊脚石。
他真心地祝福宋栩过得好,也希望他过得好。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来接我一下昵? ”宋栩听何似这么说,觉得有希望,准备趁热打铁。
何似叹了口气:“栩栩,是我接和不是我接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之间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六年能改变很多事情,你问我是不是没有原谅你,其实我压根没有怪 过你,因为你的生活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没有理由和权力去干预......”
何似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让宋栩心生不安,他似乎猜到了何似后面要说什么。
“我不听。”
宋栩打断道,他害怕何似将要说出口的,他费劲心思,花了整整六年才做下的决定,放弃在M市辛苦打 拼出来的一点事业,不是为了听何似这样的话。
他想听的,是何似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不要再说以前的事好不好,我只想你来接我,哪怕今天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来接 我,看我一下都不行吗?”
宋栩说得实在是太悲伤,何似皱眉:“什么最后一次见面,你今年也才二十五。”
说话时,何似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诺言身上,诺言也二十五了,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十一个年头。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即便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能让人感觉他的纤细,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将 他吹跑。
“这么会这么瘦呢......”何似拿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
宋栩感觉出何似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电话虽然损失了一点音质,但不难听出何似话语间的温柔。
“何似......”他有些害怕的说出了一个猜测:“你身边是有其他的人吗?”
这句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不单单指现在,更像是在问,你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何似愣了一下,很快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啊,我要结婚了。”
他没想过要遮掩,和诺言结婚这事既然是自己提的,那把它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何似甚至还打算开个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宣布自己和诺言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