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完,双腿发软,只能靠着旁边的柜子来支撑身体,自言自语:“真是愚蠢至极......”
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一点,或许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去陪酒,宁愿去勾搭别的老板,舍弃可笑的自尊自负,也不要因为何似的几句 话,几个动作,陷入“我爱你,所以要帮你,不能看你受苦”的理由下,把谎言当做承诺,动了真心。
分开时的痛,是从身体里将全部的骨头抽走,剥开胸膛挖出心脏,是把刀片藏进空气中,随着呼吸一同 进入气管,鲜血淋漓。
一点都不值得。
“你走吧。”
诺言扶着柜子转身,将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偷偷抹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和何似争吵,僵持。
—秒,两秒,三秒。
“砰!”
他听到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此时,正躺在卧室床上发呆的诺妮,身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赶忙拿起来看,不是喻景生发来的消 息。
竟然是何似发来的。
“我可以帮你,让陆琦离开阿景。”
第74章 等孩子出生后,你当孩子爸爸
诺妮鼓足勇气,把电话打过去。
她不知道何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根本不相信何似口中要帮她的这些话。
何似竟然开口说要帮自己,其中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为了什么?诺妮不是看不出来何似和自己哥哥现在正关系僵硬,所以于情于理,都没有该帮她的道理。 很有可能是报复。
因为何似知道自己对哥哥的重要性,所以表面上说帮,暗地里搞鬼,击垮她达到报复哥哥的目的。
诺妮感觉只有这个解释最说得通,最合理。
“喂。”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何似冷冷的声音。
隔着手机,诺妮依旧产生了畏惧害怕,即使没有面对面时的那样强烈,却任然让她有想直接挂断电话的 冲动。
她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赶走陆琦?”
何似轻蔑的嘲笑道:“你觉得就凭你能做什么?只能干瞪眼看着别人亲亲我我。”
被一句说中的诺妮想反驳,又反驳不出□,又羞又怒,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何似听得不耐烦,嫌弃浪费时间,打断了诺妮犹豫不决的声音:“你不用想我到底什么目的,我只是单 纯的觉得那个人接近阿景别有用心。”
“既然我们都有一样的目标,为什么不合作,让事情快点解决呢?时间越久,到时候阿景深陷其中,可 就来不及了。”
何似的话让诺妮如梦初醒。
没错,现在这两个人认识没多久,却已经在一起了,陆琦把她十几年的努力,只用短短的几个星期彻底 打散,全部付诸东流。
如果......如果这两人再相处久一点,何似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诺妮有些动摇。
毕竟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而且除了自己,几乎所有人都那么满意喻景生和陆琦在一起,甚至连亲哥哥, 也在竭力的劝说她放手。
而且何似是喻景生从小一起的玩伴儿,朋友,有他的帮忙,肯定更加容易。
“怎么样?”何似胜券在握的口吻,他知道诺妮不可能不同意。
“好,我答应你。”
陆琦准时准点的站在昨晚约定好的地点等诺言。
早上离开前,陆琦和喻景生说了今天要出去。
当然,他没有告诉喻景生是诺言见面,而是找了个别的理由,说是有个好久没见的朋友来了,约他出去 吃顿饭。
喻景生没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再三瞩咐手机要有电,并且一直保持开机的状态,不会再出现 上次的状况。
陆琦心虚,喻景生这么关心的话一说,总让他觉得自己这么骗喻景生特别不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罪恶
感。
面对人家毫无保留的坦荡和信任,他对喻景生,却有许多的隐瞒。
陆琦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盯着一旁的绿化发呆,诺言约他见面的是个公园,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公园 里只有一些小孩在玩耍,旁边跟着上了年纪的大人。
“pucipuci。”
陆琦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有人为了引起注意特意发出来的。
陆琦被唤回了神,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在一块半人高的绿化灌木丛后面,蹲着个裹得严严实实人,露 出一颗头面向自己这。
陆琦立马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诺言。
他有些无语的走过去,结果还没开口说话,诺言一把拽着他的胳膊,让陆琦被迫蹲下。
“不是,你干什么?你这时什么打扮?”
诺言带着黑墨镜,黑色棒球帽,以及黑口罩,整张脸是一点都没有露在外面的部分,辛亏是在白天,这 要是晚上,陆琦觉得自己会被吓死。
诺言把墨镜摘下,手还拽着陆琦没松开,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我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吗?我好歹 也是当红演员,万一被什么记者狗仔拍到了,明天就得上新闻头版头条了。”
“那你只带口罩和帽子就行了啊。”陆琦抬头看了看被乌云覆盖的天空:“带墨镜就过分了,这样更显 眼。”
诺言沉思了一下,看看手里的墨镜,有点动摇:“真的吗?”
“大冬天有谁走在马路上带墨镜的?”
“好像也是......”被成功说服的诺言把墨镜叠了起来:“我太担心被人给认出来,其实我也觉得这样看起
来更明显,那就不带了。”
“所以......”
陆琦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蹲在绿化后面说话?”
跟两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傻子一样。
到车上的时候,诺言说,他怕公园人太多,所以躲在那不会被发现,陆琦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在的地 方,只有几个老头在下棋,几个孩子在玩泥巴。
而且最后不仅被人看见了,还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因为有个小孩想去采叶子,结果看到躲在绿化丛后面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当场吓得大哭,导致周围的人 都看了过来。
诺言仗着自己有口罩有帽子,还以最快的速度带上了墨镜,陆琦啥也没有,整张脸暴露在外,恨不得从 地上扣块泥给摸脸上。
而他最想做的,是掐死当时在旁边准备开溜的诺言。
好在人家小孩子的家长没有计较,陆琦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头也不敢回。
“哎呀,别生气了。”诺言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琦阴着一张脸,讨好道:“我也不知道那小孩会来啊,我的 错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别生我气了,琦琦宝贝?”
陆琦扭头看向窗外:“别这么叫我,好好开你的车。”
脸都给丢光了,这要是有人拍照拍下来放网上去了,标个题目“某公园内两男子藏在绿化丛把路过的孩 子吓哭,原因竟然是......”,陆琦觉得别说头条了,“年度猥琐”四个字直接打在他脸上。
“别生气啦,别生气啦,对不起嘛,看在我怀孕的份上,你原谅我呗,等孩子出生后,你当他干爹,你 就别生气啦。”
陆琦本来毫无波动的眸子转了一下,克制着内心的开心,装作不情愿的撇嘴道:“我才不当。”
“别啊,或者干妈?实在不行你当孩子爸爸也行。”
诺言知道陆琦已经不生气了,从语气中能感觉到,后视镜看过去,阴沉的气息也不见踪影。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当他爸爸算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其实陆琦挺喜欢小孩的,独生子女的原因让他从小都觉得孤单,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的。
不过喜欢小孩,并不代表陆琦能接受自己生。
诺言不以为然:“这怎么不行啊,只要景生不介意,我说你是,你就是,我的孩子,我让他叫谁爸爸, 谁就是。”
陆琦笑了一声,刚才那点小插曲的不愉快已经彻底翻篇了,他把头转回来,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 说,那我答应了。”
“你不怕景生吃醋啊? ”见陆琦答应的如此爽快,诺言打趣的说。
“不怕,我又不是出轨了,有什么好吃醋的,再说了小孩子嘛,我很喜欢的,你白给我一个孩子,我干 嘛拒绝。”
“你喜欢小孩还要问我找那种药,你不想和景生有自己的孩子吗?”
诺言脱口而出的问题,让缓和下来的气氛,一下又陷入了沉默。
诺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哎,没事,你当我随便问问。”
“我只是......挺害怕的。”陆琦缓缓道。
他害怕那种陌生的感觉。
人们对从未见过的事情,总保留着一份恐惧。
“生孩子是女人生的”在现实是绝对的事实,根深蒂固了二十多年,是和“”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的存 在。
而现在到了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把过去认为的观点全部打破,陆琦不安的退缩,只能拒绝。
“或许时间再长点,就能接受了。”重新看向车窗外的景,自言自语。
陆琦想起小时候,特别讨厌吃鱿鱼,因为长得丑,看到就害怕,以至于哪怕是鱿鱼丝,都觉得难以接
受。
后来有一年过春节,去一家亲戚家里吃饭,端上来一道菜,烧得特别好吃,尤其里面有很多白白软软, 切成条状的东西,皭起来软糯劲道,但陆琦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也尝不出来,可因为好吃,吃得津津有 味。
吃了半天后,他实在没忍住,去问了做饭的亲戚,亲戚说:“这个啊,是鱿鱼。”
时隔很多年,已经忘记那道菜到底多么好吃,陆琦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刻的感觉。
就好像吞下了一大只苍蝇,本来美味的东西突然变得让他恶心,恨不得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
那道菜,陆琦不肯再吃一口,其他的菜也不动了,那顿饭到结束,陆琦都再没动过筷子。
长大后,陆琦依旧不吃鱿鱼,甚至连鱿鱼丝都不接受,哪怕有人告诉他多么多么好吃。
陆琦明白它确实好吃,可好吃归好吃,他接受不了,再好吃都没用。
就如他喜欢喻景生,也喜欢孩子,但再喜欢,跟鱿鱼是一个道理。
第75章 孕期的omega如果没有alpha陪伴呢
诺言开车开了一个小时,开到一个偏僻的镇上。
“你确定是这吗?”
陆琦从车上下来,往四周看了一圈,心里没底。
诺言把车停到路边,这里的街道不如市中心的那样宽敞,步行街的石板有些已经凸出来,踩上去能听到 晃动的声音。
一路的店面大部分小餐馆,玻璃门看起来附了层油,店里也看不见多少客人。
电瓶车,摩托车,自行车杂乱无章的停放,把人行道堵的严严实实。
陆琦企图从诺言的眼中看到他有没有在开玩笑的成分。
“确定,就是这。”
诺言已经重新把口罩和帽子带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额前的头发被帽檐压得凌乱,挡住了一点视线。 陆琦又看了_圈:“医院呢?”
“这不还没到吗?”诺言拍拍陆琦的肩膀,指着前面的路:“走吧,在前面呢。”
陆琦安慰自己不要太紧张,弄得疑神疑鬼的,把神经绷得太紧。
陆琦跟在诺言的后面,在过了三条马路,和左转右转了几次过后,绕得陆琦这方向感不错的人,都晕头 转向,觉得自己要迷路了。
“到了。”
是一栋六层高的楼。
要不是楼顶的广告牌上写着“医院”两个大字,陆琦真觉得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写字楼,还是小型的那 种。
从外面看,整栋楼挺新的,可作为一个医院,哪怕是私人医院,没有停车场,没有保安室,推开玻璃门 就能直接进去了。
陆琦心里直打鼓。
他拉住准备往里去的诺言,不安道:“你确定吗?不是什么黑院吧?”
比如卖器官什么的。
“想哪去了,这是我特意托朋友给我找到的,人家正规私人医院,最重要的是......”他附在陆琦耳边轻
声道:“可以弄到你想要的那种药。”
那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医院了,陆琦想。
但现在就是已经拉了弓,箭在弦上,再后悔也没用。
陆琦壮着胆跟诺言进去了,面积不大的大厅里几乎没有人,保洁阿姨拿拖把拖地,挂号处只有一个窗口 坐着人。
诺言轻车熟路的走到窗口前,陆琦站在后面,听不清他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话,反正没一会就见诺言转
头,示意自己跟着他。
越往里走越是冷清,几乎看不到人,走廊空荡荡的,冷白色的灯光照得更加冷清,陆琦总感觉下一秒, 会从某处冲出来个穿着病号服的丧尸。
事实证明,直到结束离开了医院,都是他多想了。
没有丧尸,也没有麻醉卖器官,就是个格局不大的私人医院,没几个医生,一般是镇上的人来看个发烧 感冒,扁导体发炎这种问题不大的病,也有不少产检,体检的。
诺言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诺言说这家私人医院就是女医生开的,女医生是他母亲生前的好朋友,他叫她韩姨。
因为艺人去公众医院检查身体很容易被媒体报道,所以诺言他一般不舒服都会来找韩姨,怀孕就是韩姨 检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