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加个微信呗?”
季应闲懒散地睁开双眼,昏暗的环境下,那双灰蓝色眼瞳呈现出不一样的颜色,为他俊美的长相增添一分危险感。
女人呼吸一滞,神色斗转,暧昧地朝季应闲靠来。
不料,季应闲猛地站起身,女人非但扑空,还因惯性,直接栽倒在地。
她抬头,娇嗔道:“帅哥你怎么突然就起身,还害人家摔倒,人家好疼哪。”
季应闲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对视数秒,毫不客气地踹了她屁·股一脚。
女人嗔怪道:“干嘛踢我。”
季应闲皱眉,“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下次喝酒不用叫我了。”
漂亮女人翻了个白眼,麻溜儿的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脚印,不爽道:“季应闲,你真没意思。”
这声线全然不同方才的轻缓柔和,反而带着一丝男性特有的深沉与沙哑。
季应闲没理会。
正落座,他的手机倏然响了。
来电人是【爷爷】。
季应闲仅犹豫瞬息,选择接通。
随着时间推移,他脸色越来越黑。
几分钟后,季应闲挂断通话,“啪”地将手机扔茶几桌面,满目阴翳。
老头子居然是个双标!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季总:老头子双标!不要脸!
后来的季总:爷爷,你看我还有机会么?
第8章
是韩律师发来的微信。
他的回复非常简洁,无非是劝秦宁斟酌细思,如果确认要与那些亲戚争夺遗产,就得撕破脸皮,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倘若没有遗产这件事,秦宁也不必跟他们结怨,可惜事已至此,他也不是原主,无法原谅这样自私自利且道德感低下的亲戚们。
于是秦宁只停顿了片刻,便给韩律师回了肯定的答复。
那边也秒回秦宁,韩律师答应无偿帮秦宁做一份律师函,过几天发给他看。
秦宁感谢他后,用原主几张银行卡仅剩的一点余额,拼凑出五百元,忍着窘迫,转过去作为感谢。
他没想过,原主看着光鲜,实际上穷成这样。
韩律师并没有接受,而是以打趣的方式让他往后双倍支付。
随后对方询问秦宁身体状况,借机岔开话题,秦宁明白他的好意,依照原主的说话方式,跟韩律师寒暄几句。
韩律师有个儿子,小名登登,原主见过,也是一个先天心脏不好的小孩,不过多年前经历手术,已经痊愈。
秦宁随口问了几句登登的情况,时间不早,两人便各自下线。
律师函解决后,秦宁稍微放心些,早早洗漱休息。
第二天清晨,秦宁便去门诊楼那边取几份检查结果,剩下的几份,在后面陆续出来。
拿到检查结果,他回到病房,带上kiko,再次前去门诊楼,经过询问护士,在一楼转角的位置,找到宠物门诊室。
大抵是为了分开病人与宠物,宠物门诊室的入口设置在楼外。
秦宁绕到外面,进入门诊室。
室内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大概不到二十岁,长相偏阳光帅气,学生气略重,自带青春活力那种。
他正在整理工作台,嘴里哼着歌,心情颇好的样子。
秦宁站在角落,没有打扰对方,直到对方快要结束,他才出声。
“你好。”
那人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世界里,突闻来声,吓了一跳,稍微镇定后,转过头,见到站在储物柜边的秦宁。
年轻人上下打量秦宁,目光停在他脸上,爽朗的笑着提醒:“小哥,这里是宠物诊断室。”
秦宁点头,“我知道。”
说完,把怀里的围巾拨弄几下,露出藏在里面的小奶猫。
年轻人视线随秦宁的手移动,见他臂弯的围巾中,缩着一只三花小奶猫,看大小,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他问:“你养的?”
秦宁迟疑着回答:“也可以这么说。”
年轻人“哦”了声,接过kiko,熟练做了一个基础检查,说:“它挺干净的,也没跳蚤,不过还是先给它做驱虫,一周后,你再带它来打疫苗。”
年轻人又看了看kiko的眼睛,说:“它有轻微感冒,这个感冒药你拿去喂,一天两次,眼药水也是同样次数,另外,注意它的保暖问题,幼猫容易感冒,不好养。”
秦宁以前养过猫,熟悉初期流程,点头应和,记下对方的叮嘱。
年轻人捋了捋kiko的毛,kiko则乖巧趴在他身边的检查台,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丝毫没把他当外人,仿佛跟对方很熟悉的样子。
秦宁只当kiko天生亲人,没在意此事。
年轻人玩够kiko,把它还给秦宁,一边摘下一次性手套,一边看着秦宁说:“还有件重要的事。”
秦宁以为kiko有其他疾病,正色看他,略担忧的问:“是它身体还有其他问题么?”
年轻人摇了摇头,露齿一笑,“小哥,你有男朋友么?”
秦宁:“……”
秦宁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年轻人爽朗大笑,“骗你的。”
“我想问的是,你在哪个病房,内驱药库存没了,明天补货,我给你送过去。”
秦宁下意识想拒绝,对方却极其眼尖,瞥见他病服上的胸牌,他想挡,却没来得及。
年轻人咧嘴一笑,“哦,你住北院二楼005号。”
秦宁:“……”
秦宁拢紧kiko,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过来拿就行。”
年轻人睇着他的神色,说:“那也可以,明天你随时过来取。”
秦宁礼貌道谢后,带着kiko离开。
他走后,年轻人到诊断室里间门口,叩了叩门,喊道:“张叔,别打盹,上班时间到了。”
片刻,一个微胖的大爷打着哈欠推门出来,见年轻人正穿着白大褂,不禁气道:“你这小子又偷偷穿我工作服!”
“整天不去研究室,光知道跑我这儿偷懒,叫你老师知道,非臭骂你一顿。”
年轻人赶紧告饶,老老实实脱下白大褂。
今天温度很低,秦宁出门忘戴口罩,回来时鼻尖都冻红了。
进入住院大楼后,迎着扑面而来的暖气,直到进入电梯,他周身的寒冷才渐渐驱散。
到二楼时,秦宁见走廊站了好几个人,陆续往一间病房送东西,似乎是四号病房,那间病房外站了个人,西装革履,十分眼熟。
对方正在指挥人依次进入病房,说话有条不紊,带着点北方人特有的腔调。
是刘助理。
他安排完毕,正扶着眼镜转身,冷不防撞见走来的秦宁,身形微不可察的僵了下,面容浮现一丝慌乱,但他掩饰得极好,隔着两三米远的秦宁并未察觉。
秦宁礼貌一笑,朝他点了下头。
刘助理也僵笑着回应,心里却盼着秦宁赶紧回病房,别看见这屋里的人,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秦宁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钥匙旋拧,打开病房门,正要进去,忽听刘助理那边传来一道疏懒的问声。
“刘勋,那个姓秦的回来没?”
闻言,刘助理先朝那病房内看了看,接着僵硬转过头,跟秦宁对视,表情尴尬。
秦宁:“……”
这个姓秦的,该不会指他吧?
刘助理没吱声,很快,四号病房内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秦宁视野中。
是男主。
秦宁心说,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而季应闲跨出病房,视线越过刘助理,一眼瞥见不远处的病弱青年。
他很瘦,穿了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披着白色羽绒服,怀里抱了一团乱糟糟的暗红色毛线围巾,一张苍白秀丽的脸半边埋进衣领,眉眼疏淡,看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没有含杂半点情愫。
好像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季应闲凛厉的长眉微微挑高,径直走来,他身着深黑西服,周身挟裹着凌人气势,注视秦宁时,目光锋锐又冷厉。
秦宁毫无惧意的对视上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瞳,神色波澜不惊。
季应闲停在距离秦宁两步的位置,神态肃冷,有种居高临下的傲然。
他沉目盯着秦宁,一字一句的问:“你跟老头子说了什么?”
他声线冷冽暗哑,带有一丝磁性,听上去很悦耳,但此刻落在耳中,却像夹杂着丝丝冰凉的冬雨,裹着刀刃,又冷又利。
kiko有些待不住,在围巾中耸动,秦宁暗中轻拂kiko,安抚它的躁动。
须臾,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出季应闲俊美的脸庞,不急不缓的说:“季先生在问及某件事之前,是否应该告诉我,指的哪件事。”
闻言,季应闲短促的笑了声,含着某种不知名的讥讽情绪。
在他看来,这个姓秦的不但懦弱无能,背地里还喜欢搞小动作,两面三刀,最让人瞧不上的,就是这种虚伪做派。
他仔细看着秦宁那张秀美精致的脸,嗤笑道:“老头子为什么在我这里矢口否认退婚,个中原因,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
秦宁恍然明白,原来季老爷子在季应闲那里反悔,这人来找他算账哪。
他说:“清者自清,你不相信,可以查。”
以季应闲的能力,这点小事,根本找不到他这儿来,归根结底,他对他有偏见与不喜。
秦宁不喜欢处理这种事,对他而言纯属浪费时间,留下这句话,便推门回病房,然后把门关上,还顺手落锁。
季应闲:“……”
旁边的刘助理吸了口冷气,清晰听见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他不禁扶额,秦少爷这次没哭,可季总却要被他气死了。
季应闲冷着一张俊脸,忽然回头。
刘助理挺直腰背,迎着对方扫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季应闲吩咐道:“查查他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
刘助理:“好的。”
晚七点。
季家老宅。
正在浇花的保姆周姨忽然瞧见季应闲开车回来,十分惊喜。
她抬手就想打招呼。
“应……”
刚一出声,却见季应闲面目阴沉,大步流星往别墅楼走去,高大结实的身躯充斥着磅礴怒火,气势凌厉,颇为慑人。
周姨看着季应闲长大,对他的情绪变化一目了然,不禁暗忖,什么事这么生气?
她忙放下水壶,小跑着追上去。
“应闲,你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知太太和——”
“周姨,我爷爷在哪儿?”
季应闲冷声打断她的话,他咬肌抽紧,目光寒戾,“他现在人在哪儿?”
说这话时,眼底宛如喷着两簇火。
周姨见他气势汹汹,为了熄火,现场编了个借口,回答:“老爷子现在不在家,今早去南城探亲,元旦才回。”
往年探亲是春节后,这才十一月,探哪门子亲。
季应闲能信这话就怪了,目色一敛,脚下步伐愈发加快,几步将周姨甩在身后,他大步进入前厅,鞋也没换,直接上二楼。
季氏夫妻正在客厅吃水果,见他突然回家,连句招呼都不打,闷头就往楼上走。
季父冷着脸呵斥:“你给我站住。”
季应闲充耳不闻,甚至走得更快,任他爸在客厅气得呕出一口老血,脚步也没慢过半分。
今天他非得找老头子把话说清楚。
他分明许诺秦宁婚约无效,秦宁也没跟他再联系说反悔,怎么到他这儿,退婚协议就不作数了,狡诈,太狡诈了!
两分钟后,他站在季老爷子常用的书房外,抬手叩门。
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砸,他掌掌拍在门上,那两扇实木门都跟着颤动。
不多时,季老爷子稳重苍老的嗓音透门传出。
“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季总:他不喜欢我,可太好了
后来的季总:他不喜欢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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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是人就逃不过真香定律,小季总也不例外(仰天大笑 jg)
第9章
季应闲推门进去。
书房装饰偏中式风格,家具都是雕花镂空工艺,左侧两堵墙靠置书架,每一个格子密密匝匝摆满书籍,世界名着、近代历史、当代文学、欧洲简史,一应俱全。
季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前,戴了一副老花眼镜,正在看一则时事报纸。
听闻动静,他抬头睇了眼,不咸不淡的说:“你来了。”
这语气稀松平常,仿佛预料季应闲会来。
季应闲薄削的唇角生硬抿着,眉眼锋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开始动怒了。
他沉声道:“你答应只要秦宁愿意退婚,就同意解除婚约,从此这婚约不作数,往后再也不提,怎么事情临到头,你却反悔,是不是……”
季应闲拳头攥紧,手背薄薄的皮肤下凸现几道遒劲的青色脉络,眉宇间更笼着化不开的薄戾。
他咬肌绷紧,俨然气极了。
“你是不是不打算把东西还给我。”
季老爷子放开报纸,悠哉的啜了口茶,慢慢品味,表情云淡风轻,全然没搭理他,跟怒目切齿的季应闲形成鲜明对比。
季应闲得不到回应,脸上阴云密布,又碍于什么不能发作,顾自强压火气,规规矩矩喊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