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剩下的话都被景行以唇封住了。
这和隔着一层手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紧张,叶濯林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周身触觉似乎断了个干净,只剩了唇上的辗转反侧,柔情似水,这吻并不具有侵略性,更多的像是一种试探,但却可以轻松通过扼制住叶濯林的呼吸。
就在叶濯林坚持不住有些想后退的时候,景行及时松开了他。
叶濯林触电似的从凳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就被凳子绊了一下,景行连忙直起身,堪堪接住了叶濯林,两人一同栽到了地上。
叶濯林缓过神,本能抵住压在他身上的景行:“你……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景行的眼神其实也有点迷离,看了眼身下的叶濯林,深吸了口气,仿佛是极其不舍地挪开了:“嗯。”
就像叶濯林此时根本不像杀敌万千的将军一样,景行平常的流氓劲也没了个干净,不嘴欠了也不凑过去说情话了,低眉顺眼到就像刚跟媳妇吵了架。
周遭都是红烛,光现柔和,显得气氛格外暧昧。
叶濯林从地上坐起身,又被景行拉了起来,揉了揉头,他其实不知道要问什么,但不说话又有点尴尬,于是问了句废话:“你能碰到我了?”
“嗯,成亲了,任务也完成了。”
“那……”叶濯林其实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不大恰当,但一想到景行能碰到人了,万一耍流氓那啥那啥,那简直太日了,“那把死法告诉我吧,继续去下个世界。”
景行却道:“等会,任务那么多,不急这一时半会。”
我急死了!叶濯林都快疯了,他一点也不想脑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不愿意,可就是有点慌。
景行靠了过来,露出一个笑:“既然成亲了,那就走到底,把合卺酒喝了吧。”
只要不那啥那啥,叶濯林就随景行干什么,乖乖和景行手臂相交,将整整一瓢酒一骨碌喝了,擦擦嘴:“好了?”
“没好。”景行捏住他的手,“这个世界的规定,成亲的合卺酒要喝九瓢,意味着长长久久。”
“……”
九瓢……就刚刚的口感,这酒算挺浓的,五瓢下去估计脚步都得漂了,何况九瓢。
哪有合卺酒把人直接醉死的道理?会不会是景行在扯淡?
景行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坏笑道:“就是九瓢,没骗你,你若不愿意喝,我就不告诉你死法,嘿嘿!”
叶濯林:“……草。”
臭不要脸的!
叶濯林倔强道:“我成亲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继承弘扬优秀传统!我顶多喝三瓢,你要不愿意,你就跟我互补一下,凑个九瓢,两全其美。”
最终叶濯林的抗议起了效果,下肚了四瓢酒,景行比他多喝了一瓢。
估计修真界的酒就是狠些,叶濯林此时竟有点犯晕乎:“这酒……有点猛。”
“嗯,不过之前敬酒的时候你也喝了蛮多,现在醉倒了也算正常。”
叶濯林这种喝酒喝惯了的人都有些脚步虚浮,景行却依旧谈笑自若,仿佛刚刚只是喝了几瓢水,叶濯林有点不服气:“你怎么没事?”
景行理直气壮:“我是个魂魄啊,充其量是个能碰到人的魂魄,怎么会醉酒?”
“……”懂了,叶濯林懂了,“你是不是单纯想把我灌醉啊?反正我是没听过喝酒还要定次数的。”
景行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微微仰起头,大拇指有意无意摩挲他的下唇,露了个坏笑:“就算我是瞎扯,那也晚了呀,你看你打不过我,只能任我摆布对不对?”
叶濯林照着来了一拳:“摆布个屁。”
景行“嘶”了一声:“大喜之日,新婚之夜,你要谋杀亲夫?”
叶濯林此时已经有些犯晕了,景行的脸近在咫尺,他理智上虽然是清醒的,但行为上还是不大清醒,就像是明知这件事不该做却还是忍不住去做一样。
叶濯林屏住呼吸,略一抬头,蜻蜓点水般在景行唇上浅浅啄了一下。
景行微微一怔,而后突然笑了,手指轻抚叶濯林的下唇瓣,指甲碰到了叶濯林的牙齿,叶濯林被弄得有点痒,本能抿住嘴,阴差阳错含住了景行的拇指。
也不知这酒是什么成分,不止醉了,总感觉有点催情的作用,叶濯林的眼睛有点朦胧,景行看得心痒痒的,于是将另一只手放在叶濯林的后脑勺上,微微偏过头,再度吻了过去。
这次比上次要进取许多,叶濯林只觉头皮发麻,嘴唇好像被轻轻咬住了,又酥又痒,隐约有些挑逗的意思。叶濯林没经历过这种事,本能有些抵触,景行便放柔和了些,用舌尖掠过叶濯林的唇缝,放开了捧住后脑勺的手,搂住了叶濯林的腰,让他自由许多。
叶濯林没了禁锢,不由自主想退后些,可又觉得不大合适,唇上的感觉很真切,他到现在还是被动的一方,被动到毫无作为,全靠景行一人维持。
不过景行是那种其实不会但假装很会的类型,一个个动作都撩人得很,但明显很生疏,比如舌尖游了半天也没能完全撬开唇齿,能继续下去全靠一身正气和同为小白的他的无限包容。如果自己此时退开,整个节奏可能就乱了,景行很少有现在这样毫不掩盖动情的时候,他实在舍不得让景行失落。叶濯林不动声色手握成拳,选择豁出去了。
不就是……大不了那啥么,怕什么?大老爷们连这个都怂?
叶大将军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主意打定,他就像发了疯似的,双臂环住了景行的脖子,用力一拉,弄得景行一个没站稳,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一声闷响,景行怕压到叶濯林,双臂便撑到了两侧,姿势看起来很遐想连篇。
卧槽!叶濯林一动不敢动,突然有点后悔。
被褥床单都是艳到扎眼的红色,此时此景让叶大将军觉得温馨浪漫又操蛋,这么一摔,两个人都冷静了些,然而连大老粗的他都感觉,这种场景,不继续下去简直浪费了。
景行额头与他相抵,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极小声地用气音道:“可以?”
景行的气音一直是他的软肋,吐出来的气息能让他的骨头被拂软七分,美色|诱惑,叶濯林内心暗骂好几声脏话,但最终说的是:“行。”
景行轻轻笑了几声,煽风点火般轻吻叶濯林的额头,眉宇,眼睛,脸颊,一路下滑,又在叶濯林唇上胡作非为了一阵,手上动作也不停,指尖划过的轨迹如不老实乱窜的游龙,偶尔还往里窜。待到叶濯林呼吸有些紊乱,景行便往下挪了挪,将唇移到了叶濯林的脖子上,并生疏又笨拙地解开叶濯林的衣带。
外衣褪下的那一瞬,叶濯林慌张一拉,景行动作滞住,也并没有强迫,安抚性抬头在叶濯林下颚处亲了一下,有些酥麻,叶濯林本能仰头,还没反应过来,景行便轻轻咬住了他的喉结。
叶濯林闷哼了一声,唇齿间溢出了一点难以想象的声音,景行由亲改为舐,并继续宽衣解带,直到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一个相隔之物。
叶濯林掩饰不住紧张,努力压制喘息的同时紧紧捏住床单,捏得指尖发白,后背微微弓起。景行安静等了他一会,直到叶濯林红着脸一句:“行了,剩下随你吧。”
景行听从,缓缓压了下去,扣住手腕,与叶濯林十指相交,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温柔到了极致,像是在触摸最喜爱的易碎花瓶,小心翼翼且拘谨,语气平和,尾音却激动得有些发颤:“我其实不是很懂这些,你要是不适应了一定要告诉我。”
而后,烛光尽灭,万籁俱寂,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
早上醒来的时候,叶濯林是懵的,若不是全身酸疼,他甚至都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醒了?”景行就躺在他身侧,笑了笑。
叶濯林揉了揉腰,只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你他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景行往他那蹭了蹭,“我确实没什么经验,让你体验感不好,抱歉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叶濯林非常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梗着脖子道:“行了,告诉我,死法是什么?”
“先把记忆看了吧,占了你便宜,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会说不好意思?你……”
可还没说完,叶濯林便突然失去了意识,又倒回了床上。
“哎。”景行叹了口气,“谁让我是个守诺的人呢?”
而后景行低下头,再次吻住叶濯林,手上凝了一层光圈,抵住了叶濯林的额头。
过了一会,景行抬起头,将还在昏睡的叶濯林搂在了怀里,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前夺走的记忆,现在都还你了,希望你想起来之后,不要怪我啊。”
叶濯林大概听见了,微微蹙眉,手握成拳,像是在做噩梦,景行便将他搂得更紧,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哄着。
“我很爱你。”
“爱了好多年了。”
“我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年,我只知道,将来,这个年份依旧会增加。”
“永无止境。”
作者有话要说: 嗯,拉灯,第二天
接下来就是回忆卷,emmm比较长,看存稿的话大概二十多章的亚子,可能比较繁冗,我知道很多读者不喜欢回忆杀,但不写回忆的话我感觉这篇故事就不完整,emmm,原谅我任性一次啦,回忆杀啊哈哈!
第55章 好夫君要从小养起(1)
叶濯林其人,能活到三十岁才死,其实是个奇迹。
他对他爹没什么印象,从记事起,跟他一起生活的就是他娘。他娘长得很漂亮,却带着他去了山中生活,因此叶濯林从小就有一手荒野生存的能力,打下了他将来生存力极强的基础。
山中蚊虫多,日子也贫苦,他以前不知道他娘为什么要带她去山里,直到有一次,他娘无意中对他道:“叶儿,你爹就是在怀茵谷同我告别的,我在等他。”
那时叶濯林还小,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意思,等他以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去问了。
满六岁那天,他娘刚给他起了大名叶丛,第二日就失踪了。
叶濯林在山中等了七天七夜,没等回他娘,无论他今后多么胆大妄为,多么骁勇善战,可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怕黑,怕一个人。那时候天气转寒,山中格外冷,动物活动很少,叶濯林自己又分不清哪些果子没毒,因此食物紧缺,万般无奈,叶濯林下了山。
直到今天,叶濯林也觉得,他是被他爹娘抛弃了。
他娘为什么走?是因为他由于调皮,烧了娘的手帕?还是放跑了作为食物的兔子?又或者乱摘有毒的果子?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了自己被丢下了的结果。
叶濯林下了山,去了城镇,由于不懂拿东西要付钱,被人打了好几顿。
后来,他懂了如何在山下的地方生存,知道了食物和衣服要用银子来换,可他没有。
他太小了,干不了活,更赚不了钱,没有,就只能去偷去抢。
一来二去,叶濯林练就了一身来去自如的手段,由于时常被打,出于自卫,临近七岁的时候,叶濯林开始习武。
他没钱请老师,只能自己练,至于怎么练,无非就是对着桩子打,偷把剑过来,无师自通般自己使,又或者翻了富家子弟的围墙去偷看,再自己慢慢琢磨。
叶濯林可能的确在习武上有些天赋,仅用了三个月时间,他已经可以抱肩摔一个成年男子了。
继而,他找到了一个堂堂正正赚钱的法子。
帮人打架。
打赢了,收钱,赢一次的钱足够他衣食无忧度过三天,然而输了,没钱就算了,偶尔还落得一身伤,还好,那都是孩子间的打架,只有皮肉伤,没有伤及过骨头。
他娘其实教过他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绝不能干些不道德的事,所以叶濯林骨子里不愿意欠人东西,能自己赚钱后,他开始试着还钱,就是他曾经偷过抢过的店家。随着年龄增长,他打架的胜率越来越高,成了周遭街坊的孩子王,也成了那一圈孩童小混混的老大。
浑浑噩噩到了十岁。
那时候叶濯林已经是孩童中霸王般的存在了,被一群小娃子幼稚的阿谀奉承,虽谈不上富有,但也衣食无忧。那日,他刚收了钱,正百般聊赖逛着店铺,想换一身衣服,挑到一半,突然听到门外有嘈杂的叫骂声。
叶濯林出去一望,就看到有好几个成年男子,正对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孩骂骂咧咧,其中两三个更是拳打脚踢。男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一身灰尘,脸也是脏的,此时闭着眼,一动不动,一副要断气的模样。
很像自己曾经的处境,不自觉生了些许怜悯之意。
叶濯林略微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嗯,旧的,能打。
然后他便冲了过去,行云流水的,对着下脚最狠的成年男子就是一个飞踢,直接将男子踹到了三丈之外。周遭人都是一愣,有人对他吼:“小屁孩!瞎管什么闲事!”
叶濯林不理他,蹲下身想将地上的男孩拉起来,然而男孩被打得狠了,对这种触碰很是抗拒,叶濯林一时没拉动,再一拉时,他注意到了男孩胸口上的血迹,连忙松了手。
“揍这么狠?”叶濯林掏出随身带的跌打药,小心翼翼戳了戳男孩的肩膀,“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