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 被人轻易撬开了唇。
　　他们俩在后面啵啵, 司机目视前方，悄悄升起隔板并降低车速, 担心自己开太快, 打扰两人兴致。
　　原煦好不容易被放开, 憋气都快把自己憋没了, 他靠在娄启的胸膛上, 感觉有点不对。
　　默默按住自己后腰那只手, 他抬眼和娄启对视。
　　娄启看起来丝毫没有趁着亲亲乱摸的心虚感, 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了？”
　　原煦视线下移，暗示他不要乱摸。
　　“你平时摸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娄启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腰，眯眼：“都是肉。”
　　“你别瞎说，虽然我没有腹肌，但是我也没有游泳圈！”原煦气呼呼瞪他：“仗着自己有八块腹肌，了不起吗！”
　　娄启又捏了一下，这次把肉肉捏了起来，意思很明显。
　　原煦想把他的手挡开，结果又被人按住，轻轻亲了一下。
　　“……你今天怪怪的。”原煦拧眉沉思，试探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故意讨好我？”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娄启坐回去：“之前抱怨我对你太冷淡，稍微对你好些你反而不愿意。”
　　“宝贝别生气。”原煦笑眯眯凑过去：“我这不是受宠若惊吗。”
　　娄启却不放过他，刚才亲密时流露出的那一瞬间的温情似乎只是假象，他坐在一边，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冷淡。
　　“我知道你去米国干的事了。”他从旁边拿出一个平板，推到原煦眼前：“我倒不知道看画展会去酒吧看。”
　　原煦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去酒吧的事被便衣保镖告发，低声求饶：“那是周元亮非要去的，我只是陪他。”
　　结果一低头，看到的却是他玩俄罗斯转盘的影像。
　　“我明明注意了，那没有监控啊。”他挠挠头，仔细看了几眼：“这个拍摄角度，是有人偷拍的吧，是……那个给我端热牛奶的保镖？”
　　“你记得？”娄启眉毛微抬。
　　“当然了，将房间地形以及人的位置记住，可是保命的基本要求。”原煦随口道，又问他：“你给我看这个干嘛？事先声明，我虽然把枪抵在娄奉凯脑门上，但没打算真的开枪，就是吓吓他而已。”
　　“和他没关系。”娄启拧眉：“在约瑟夫家族的地盘上，你就算真的开了那一枪，他也能保住你。”
　　原煦：“……建设法治国家，要加强全民普法，让人民群众做到学法守法尊法用法。”
　　娄启瞥了他一眼。
　　“杀人是犯法的。”原煦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娄启捏住他的手腕，冷笑一声：“你遵守法律，不对别人的脑袋开枪，就可以对自己的脑袋开？”
　　他语气突然沉下去，吓了原煦一跳。
　　青年小心翼翼地抬眼窥了窥他的神色，小声嘀咕：“我那是确定不会出事才开的。”
　　“能确定？”娄启的手握紧了：“总共只有六次机会，你连开五枪，很有可能下一枪就会被爆头。”
　　“别生气嘛。”原煦从他的愤怒里琢磨出来一点担忧，便弯起眼眉，呲溜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摸摸，还是热乎的，没受伤，也没有被一枪爆头。”
　　娄启刚要出口的责问被吞了回去，他将手放在青年的后背上，顺着微微凸起的脊柱一路下滑，紧紧扣住了他的腰。
　　原煦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肌肤上。他们贴在一起，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是的，怀里的人还活着。
　　娄启深深吸气，这才把心中升腾起的复杂情感全部压了下去。
　　车子忽的停下了，隔板降了两厘米，司机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娄董，到了。”
　　他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连忙收回视线，板板正正在驾驶座上坐好，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原煦把娄启推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直接载到了公司。
　　“你把我载过来干嘛？”原煦扒着车门偷摸摸往外看，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才稍微松了口气。
　　“今天陪我在公司待着。”娄启道，他将衣服重新一丝不苟地整理好：“无聊的话，可以在办公室里画画。”
　　原煦迷茫。
　　“我让秦河给你新买了绘画的用具。”娄启解释道，见他还傻呆呆站在那，伸手拉住他，扯到自己身边：“走了。”
　　“等等！”原煦把手缩回来：“虽然我今天是没事，但是咱们这么一起进去，也太明显了，你们公司里的八卦要是传到我哥耳里，那我就惨了。”
　　娄启微微眯起眼。
　　他已经不打算隐瞒这段恋情了，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直接宣布这是属于他的人，也能警告某些意图不轨的家伙。
　　“晚了。”他淡淡的道：“上次你来过之后，公司里已经传遍了。”
　　“？”原煦震惊：“你快辟谣啊！”
　　娄启把他拉进公司里，回他：“这不是谣言。”
　　原煦被人拉着走，感觉整个大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在心里轻轻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段地下恋情估计明天就会变成公开的，而且是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的那种。
　　昨天原冕还和他说，绝对不可以看上娄启，明天就传出他俩在一起的消息……
　　原煦拒绝去想这个后果。
　　为了让这个八卦稍微不那么夸张，原煦老老实实站好，悄悄把娄启的手拍开，假装和他不熟。
　　娄启猜到了他的小心思，轻轻嗤了一声，倒也没有强求。
　　一点一点来，他有的是耐心。
　　他们两人一起上楼，办公室里果然多了不少东西，采光最好的地方被一个画架占据，娄启自己的办公桌挪到了另一边。
　　原煦眨了下眼，门一关就笑眯眯的拉住娄启的手：“宝贝，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
　　娄启呵了一声：“是吗？刚才在下面急着和我撇清关系的人是谁？”
　　“那是因为情况特殊。”原煦振振有词。
　　“之前隐瞒恋情，是因为我和你家关系不好，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娄启道。
　　“……这么说也不对。”原煦挠挠头：“反正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娄启坐下：“你坐着吧，困了就去里屋睡一会儿。”
　　原煦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画画，便假装玩手机，其实脑海里在分析娄启今天的行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原煦差点怀疑他也被人穿越了。
　　从昨天和原冕的谈话来看，娄启并不像要对原家下手的样子，难道是因为那个视频？也许娄启觉得他的幸运有利可图，想要利用他做一些事，所以才突然对他亲热起来。
　　……这得是多大的事，能让娄启这么主动，又是亲又是抱的，还屈尊降贵地把办公室最好的地儿让给他画画。
　　如果这人不是娄启，原煦都以为是对方喜欢上自己了。
　　总之，接下来还是注意些，虽然他的幸运用来保命绰绰有余，但可别因此牵扯到了原家。


第44章
　　仔细观察了几天, 原煦并没有观察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被娄启用美人计迷得晕乎乎，不知怎的就同意跟着他一起回家睡觉。
　　——睡一张床。
　　这个发展着实有些快, 可是瞧着娄启那张脸，他那句拒绝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
　　一起睡就一起睡，虽然这块肥肉好像有什么阴谋, 但是吃到嘴里还是很香的。
　　然而娄启说的一起睡，就是很单纯的在一张床上盖一张被子, 然后聊天。
　　原煦差点怀疑这块肉他是不是不行。
　　一起睡的第三天, 他被男人像大玩偶一样抱在怀里，有些困，但还是坚持着问：“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抱着, 不干点别的吗？”
　　娄启不回话, 抬头一看, 竟是已经合着眼睡着了。
　　“……”原煦怀疑他可能在用自己催眠，说好的失眠严重，结果每天晚上抱着他都秒睡, 而且叫不醒。
　　他盯着娄启的睡颜, 看得心痒痒。
　　“我就试一下, 看看你是不是不行。”原煦给自己找借口，手磨磨蹭蹭地往下。
　　就快碰到的时候, 身边抱着他的人忽的一动, 把他手给按住了。原煦抬眼, 发现对方半睁着眼, 皱眉盯着他。
　　原煦默默和他对视两秒, 露出尴尬的笑容：“你没睡啊。”
　　“如果我睡了……”娄启把他的手拿出来晃一晃, 冷笑一声：“你想干什么？”
　　“我没打算干什么呀。”原煦虽然人比较放得开, 但是偷偷摸男朋友被抓这种事，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他眨眨眼，努力转动自己的脑袋瓜，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圆过去。
　　“你就这么想要？”娄启眯起眼。
　　原煦强撑着心虚：“那又怎么样，哪有和男朋友一起在床上，就单纯睡觉的，你甚至连礼貌性的反应都没有！”
　　他越说越来劲：“你说吧，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吸引力？”
　　娄启盯了他半晌，目光下滑：“你在责问我之前，难道不该先证明一下自己的理论吗？”
　　“啊？”原煦一懵。
　　他顺着娄启的目光一起往下看，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都没看。”
　　虽然他确实没有，但那很正常啊，他也没饥渴到身边的人在睡觉，自己起反应的地步。
　　担心娄启下一句就要说看看，原煦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太晚了，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他听到娄启笑了一声，可能是夜色太沉，被子太厚，他竟觉得那笑并非嘲笑，反而有几分宠溺。
　　一定是太困了脑子出毛病了。
　　原煦在被子里拍拍自己的脑袋。
　　娄启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见他真的打算睡觉，便也重新闭上眼，伸手一揽，把人环进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
　　清晨，原煦被从温暖的被窝里薅出来时，还迷迷糊糊的不乐意起身。他抱紧自己的小被子：“我都陪你在公司待了三天了，你每天把我拉过去又什么都不做，就让我在那画画，没意思，我不想去了。”
　　“那你想做什么？”娄启没生气，把他从床上提溜起来，问。
　　“去上课或者出去玩，能干的事情多着呢。”原煦半眯着眼，没意识到危险来临。
　　“所以，你一直说喜欢我，只陪我待了三天就腻了吗？”娄启继续问。
　　没睡醒的原煦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冷风，他一个哆嗦，终于清醒过来，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看娄启，再思索一下刚才的对话，脸上顿时挂上了甜蜜蜜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腻，只是这几天总是早起，去了公司你也是天天在处理公务，都不陪我，所以才觉得无聊。”
　　“起床。”娄启没追究这件事，捏了一把他的脸：“早饭做好了，吃完一起去公司。”
　　原煦总觉得他最近几天有点太黏人了，总是要自己陪着。但是，还没弄清楚娄启的目的，也不好就那么直白的拒绝，所以便乖乖起身洗漱，又快速吃了早饭。
　　今天秦河在车上等他们，娄启上车后，秦河便递给他一份文件。
　　“段家的人最近在使一些手段针对公司。”他汇报道：“被我们抓到了马脚。”
　　“段家？”原煦神色一动，悄悄往娄启那面凑了凑。
　　娄启并没有打开文件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具体事项去公司说。”
　　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原煦：“凑这么近干什么？”
　　原煦被人抓个正着，丝毫不慌，甚至凑得更近了。他小声撒娇：“今天的早安吻还没给我呢。”
　　娄启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约定了早安吻，不过原煦的确喜欢随便找理由要亲亲，估计这也是新手段。
　　在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后，对于原煦的亲近，他更加放纵原煦的亲近，同时也对此十分享受。
　　原煦凑近他亲了一口，发现对方并无不耐的神色，稍微有些困惑，但没表露出来。
　　——最近娄启对他也太宽容了……越是宽容，原煦越没底，总觉得对方所图也更大。
　　目光扫到副驾驶座的秦河后，他心中一动，有了些许打算。
　　上午在办公室里画了半张画，原煦就借口太闷了要出去转转。娄启知道他这几天在办公室里待着已经开始无聊，正好手头有工作也不能陪他解闷，便点头同意。
　　原煦笑眯眯地超他摆摆手，转身反手把门关上，言情对着周围滴溜溜转了一圈，便一溜烟去了秦河的办公室。
　　作为娄启的高级助理，秦河在公司的地位也很高，为了随时方便向娄启汇报工作，他的办公室就在同一层。
　　原煦敲敲门，听到请进后，先确定屋里没人，然后才走进去。
　　“原先生。”秦河看到他，愣了一下，连忙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你怎么……是娄董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原煦摇头：“其实是我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人聊聊天，你现在有空吗？”
　　秦河笑道：“有，你想聊什么？”
　　他走出来，拿了一个杯子：“我去给你倒杯喝的，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原煦拦住他：“再过一会儿就要午休，喝了那个会睡不着的。”
　　他把秦河推回去：“别紧张，就是随便聊一聊。”